第10章

    我看到她先是跑去了醫(yī)院，向醫(yī)院得到我之前確實在這里做手術(shù)死亡之后，她又馬不停蹄地趕去了下一個地方。

    是酒吧。

    其實在生病之后，我也沒有放棄酒吧的工作。

    因為酒吧的工作和奶茶店時間正好錯的開來，還高薪，我能給落落存下好多好多錢，成為她堅強(qiáng)的后盾。

    她一進(jìn)去，逮著前臺就問：

    「你知不知道，有個叫程雨的，是不是你們這兒的客......」

    一聽到我的名字，那個前臺像是聽到了什么晦氣的東西一樣，緊緊皺起了眉頭。

    「提她干嘛？她之前是我們這里的工作人員。說實話，要不是她一直賣慘說自己父母雙亡，還有個妹妹要養(yǎng)，老板是不想要她的�！�

    程落落面上閃過一瞬的空白，下意識問：

    「為什么？」

    「還不是因為她沒什么人脈資源，做事又笨手笨腳的，動不動就身體就蜷縮起來，看著像發(fā)病一樣�！�

    程落落沒說話。

    她跟前臺道了謝，轉(zhuǎn)而失魂落魄地走出了酒吧。

    她終于懂了。

    那天她在酒吧見到我，以為我是在外面玩耍。

    而實際上，我也是為了能夠多賺點錢強(qiáng)忍著病痛賺更多一點的錢。

    你看，妹妹，眼見不一定為實。

    她又去了奶茶店，向那邊的店主證實了我這幾年一直勤勤懇懇地工作，從沒有過偷懶。

    店長是個好人，他還笑嘻嘻地替我說話：

    「你就是程雨的妹妹吧？她現(xiàn)在過得怎么樣？你真是有福氣啦，你姐姐為了你一天可以打三份工喲，真是了不得�！�

    程落落沉默了。

    她走在路上的時候，我能感覺到她渾身死氣沉沉。

    和得知媽媽死訊的那天，一模一樣。

    她又去了我高中班主任的家里。

    程落落知道這個地址，因為早在我輟學(xué)打工之后，有時候會忙的顧不上她，班主任就會熱情地把年紀(jì)還小的她帶回家里吃飯。

    但她今天一進(jìn)門，就聽到班主任兒子說班主任已經(jīng)死了。

    程落落像是突然靈光一現(xiàn)，她問道：

    「你母親叫什么名字？」

    「彭媛�！�

    班主任兒子面上露出淡淡的哀傷。

    「其實母親在知道死后能夠幫助到你的時候，她還是很高興的，算是死前做了最后一件好事，她一直都很喜歡你姐姐和你�！�

    程落落開口時嗓音變得很啞。

    她好像在害怕，像是在害怕聽到什么不該聽到的事情。

    但她還是問道：「彭老師為什么一直那么喜歡我姐姐，對我們這么好？」

    「當(dāng)然是因為你姐姐是我媽的得意門生�！�

    「如果當(dāng)時你們媽媽沒有出事的話，你姐姐肯定能考上頂尖大學(xué)的。但是可惜了，我媽和我說，她陪著你姐姐趕到醫(yī)院的時候，你媽正好咽氣了，連最后一眼都沒見到�！�

    「不過才十七歲的年紀(jì)，就挑起了家里的重?fù)?dān)�！�

    「當(dāng)時你姐姐一個人崩潰地在醫(yī)院走廊里嚎啕大哭，我媽實在是于心不忍，所以幫著她一起給你媽簡單料理了后事�！�

    程落落手中的手機(jī)掉落在了地上，發(fā)出沉悶的響聲。

    現(xiàn)在的她終于知道了，媽媽不是我害死的。

    當(dāng)時我對她露出笑容，不過是強(qiáng)撐著悲傷的情緒，害怕她和我一樣難過。

    我也并不是討厭學(xué)習(xí)，我是為了她的未來，放棄了自己最引以為傲的學(xué)業(yè)。

    從以前到現(xiàn)在，我最愛的人一直是她。

    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她。

    因為她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是我血濃于水的親妹妹。

    程落落突然崩潰了，她像個孩子一樣蹲坐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哭，像是要把所有的悲傷哀怨全部發(fā)泄出來一般。

    班主任的兒子有些被嚇到了，但也不敢輕易上前安慰她，只能僵在原地。

    程落落捂著自己的眼睛，嗚咽道：

    「對不起......姐姐......」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