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4章
秦初念在醫(yī)院里陪著盧惠待了很久才離開,她看了下時間,距離商厭給她打電話已經(jīng)過去了三小時。
但她出醫(yī)院門的時候,還是一眼就看見了商厭的車。
秦初念走過去拉開車門,商厭坐在里面,腿上放著一臺筆記本電腦,看樣子正在工作。
聽見開門聲,商厭直接將電腦關(guān)上放好,然后才問秦初念:“怎么這么久,是出事了?”
秦初念當(dāng)然不會說她是特意在樓上待了那么久,就想著商厭會等不住提前離開。
她聲音輕輕:“媽媽很難過,我陪了她一會�!�
“有何醫(yī)生在,不用擔(dān)心。”
秦初念咬咬唇,她問道:“你是怎么把何醫(yī)生請來的?”
何成這種級別的專家,平時見一面都難,更別說還專門到這邊醫(yī)院來,而且她離開的時候,聽主治醫(yī)生的意思大概是,何成應(yīng)該會全程主管秦誠的病情。
而何成的出現(xiàn),其實連盧惠都有些驚訝。
只是上午那會都忙著問秦誠的情況,所以才沒想到何成這邊怎么回事。
商厭卻沒有馬上回答,他從包里拿出來一顆大白兔奶糖遞給秦初念:“帶你去吃午飯�!�
秦初念看著那顆躺在商厭掌心的大白兔,唇角動了動。
商厭不喜歡吃甜食,秦初念也沒有看到過他吃糖,但他身上卻總是喜歡揣著一顆大白兔奶糖。
以前是,現(xiàn)在也是。
而且大多時候,還都是商厭遞給她的。
秦初念自己倒是很喜歡吃奶糖,尤其是小時候,那會家里人也寵她,總是給她包里塞了很多奶糖。
但是后來她漸漸步入青春期開始控糖以后,就很少再吃了。
商厭見她不接,索性自己將糖紙剝了,然后將奶糖喂到秦初念唇邊。
修長蔥白的指尖捏著一顆奶糖,秦初念看了那顆奶糖一會,然后抬眼看向商厭。
商厭也正好看著她,目光猝不及防的撞上,秦初念的目光又落回到那顆奶糖上。
她說:“你好像很喜歡奶糖�!�
商厭也不催促她,淡聲道,“還好�!�
“但是你身上一直都會帶著奶糖,在津南的時候也買了很多�!�
商厭想了想:“可能是因為以前有人給過我一顆,味道還不錯,我就養(yǎng)成習(xí)慣了。”
秦初念:“何醫(yī)生為什么會答應(yīng)來幫我爸爸看��?”
商厭更不在意了,“他欠我一個人情�!�
秦初念聰明的沒有追問是什么人情,她心里微微有了底,低頭張嘴將商厭指尖的奶糖咬走。
商厭的指腹順著她的唇角擦過去一點,秦初念有點癢。
商厭看著秦初念,他心情應(yīng)該很不錯,唇角微微翹著弧度。
秦初念卻將視線看向了別處,她一直都知道,商厭很喜歡她順從聽話的模樣。
商厭帶秦初念去吃飯的地方是郊區(qū)的一座度假山莊,進(jìn)去的時候,停車場停了很多豪車。
秦初念問:“怎么要來這里吃飯?”
商厭牽著她,在服務(wù)生的領(lǐng)導(dǎo)下,慢條斯理的朝著山莊酒樓的最頂層上去,“這里風(fēng)景很不錯�!�
整個山莊都在半山腰上,而里面的酒樓一共有九層樓高,站在最頂層的時候,能看見整個山莊的風(fēng)景,風(fēng)景確實很好。
而餐廳的窗戶剛好對著一個人工湖,商厭說:“你這幾天很累,在這里可以放松一下�!�
秦初念嗯了聲,“謝謝�!�
商厭輕笑,“先吃點東西,一會看場戲。”
秦初念皺眉:“什么戲?”
商厭卻沒說話了。
不過很快秦初念就知道是什么戲了,因為她看到好幾個人突然走到了人工湖旁邊,似乎正在說著什么,慢慢的似乎就開始起了爭執(zhí)。
然后下一秒,在所有人都沒有反應(yīng)過來的時候,一個男人突然把一個女人抱起來扔進(jìn)了人工湖里!
秦初念一下子站起來,“快救人!”
回答他的卻是商厭漫不經(jīng)心的聲音,“怕什么,有保安在�!�
人工湖里的女人在不停地掙扎著,攪動得水花很大,可那也僅僅是限于女人周圍。
因為整個人工湖很大,那點水花,在整個湖面上幾乎不算什么。
秦初念雖然看不清女人的面容,但是也能感受到女人的驚恐與害怕,她只覺得毛骨悚然,“這就是你要讓我看的戲?”
商厭將挑好魚刺的魚肉放進(jìn)她碗里:“難道她不是活該嗎,昨天她才把紅酒潑在你身上。”
秦初念如遭雷劈,人工湖里的女人是安欣?
她看著商厭的眼神都變了,商厭這是什么做派,安欣潑了她一杯紅酒,他就讓人把安欣扔進(jìn)了湖里!
秦初念的聲音都帶著驚恐,“你為什么要這樣做?你知不知道這樣她會死的!”
商厭不為所動,甚至還耐心和秦初念解釋道:“為什么會是我做的?安小姐被自己男朋友捉奸,男朋友為了報復(fù)……”
他頓了頓,又認(rèn)真的補充道:“就算她死了,也不會是我應(yīng)該擔(dān)心的問題。”
第563章
故
商厭說得很認(rèn)真,臉上也沒有半點異樣。
然而正是他的這種認(rèn)真,才讓秦初念更加覺得恐怖。
商厭特地把她帶到這里來,不可能是巧合,而且他剛剛也說了讓她看戲。
秦初念全身上下的每個毛孔都在散發(fā)著冷意,她大腦一片空白,只有僅剩的那點理智在提醒她,看清楚商厭的本質(zhì)。
她好像是在這一刻才真的重新認(rèn)識了商厭一樣,一個可以那么冷漠的,袖手旁觀的,看著一個生命可能會消失在面前的人。
他真的會有心嗎?
秦初念心里一直還抱有著的那點希望,都在商厭平靜到毫無波瀾的目光中全部消散了。
商厭這種人……真的太可怕了。
她心里慌亂得不行,又想到安欣還在人工湖里,她哆嗦著又看過去,卻又看到正好有幾個保安著急忙慌的趕來,然后紛紛跳下水,將安欣團(tuán)團(tuán)圍住。
“別看了,不會有事的�!鄙虆捿p嘆一聲,大概也是覺得真的嚇到秦初念了下他伸手過來將秦初念的手握進(jìn)自己掌心。
秦初念的手冰涼一片,掌心還有層薄汗,商厭也不嫌棄,他拿了張紙巾細(xì)致又耐心的擦拭著。
之后又將她的手全部裹進(jìn)自己的掌心中,他掌心溫?zé)幔瑓s怎么也沒法把秦初念的手捂熱。
回去的時候,門口的那幾輛豪車已經(jīng)不見了。
雖然知道安欣應(yīng)該是被人給救了,但秦初念還是忍不住回頭往人工湖的方向看了一眼。
秦初念覺得,這個地方她大概再也不會來了。
商厭下午還有事,把秦初念送回家就直接走了。
而秦初念現(xiàn)在也不想回家,她一想到那家里到處都是商厭的氣息,她就止不住的恐懼。
想了很久,她還是給蔣穎打了個電話,她現(xiàn)在需要有人陪陪她,需要能緩一緩。
蔣穎電話接的很快,還帶著點八卦的興奮:“小念怎么了,我正想和你打電話,分享一個八卦呢!”
秦初念心里升起一股強烈的不妙預(yù)感,“什么八卦?”
“安欣出事了!”蔣穎神秘兮兮的說道,“我剛剛看群里,聽說現(xiàn)場可精彩了。”
“安欣這也算是自食惡果了,她之前不是追商厭嗎,商厭沒看上她,她就扭頭和費二公子好上了,費家那個也是追了她很多年,拿她當(dāng)掌中寶一樣捧著�!�
“結(jié)果安欣不知道在想什么,居然嫌費少爺長得丑,跑出去包養(yǎng)男大學(xué)生,還被人發(fā)到了費少爺那里。”
“聽說費少爺帶著人過去的時候,安欣和那大學(xué)生還滾在床上呢,費少爺當(dāng)時就氣炸了,直接把安欣和扔進(jìn)了人工湖里�!�
蔣穎說完還感慨:“她昨天不是還在你面前耀武揚威的嗎,我估計就是看你和商厭在一起的樣子,給氣到了,嫉妒心作祟,所以又跑出去找男大�!�
秦初念聽完蔣穎的話以后,額頭上已經(jīng)又冒出來一股冷汗,她又想起了中午看到安欣被人扔進(jìn)人工湖里面的場景。
安欣撲在水里掙扎著…
可能她確實因為安欣對她的羞辱感到不悅和憤怒,但是也不會想安欣會被人害成這樣。
蔣穎和商厭都說,安欣是因為自己出軌,被男朋友發(fā)現(xiàn)了報復(fù)。
可是秦初念想起商厭那么冷淡的模樣,就很難相信這件事和商厭沒關(guān)系。
也可能是因為她被商厭騙多了。
所以才會下意識這樣想。
可不管怎么樣,她再一次見識到了商厭骨子里的冷漠是什么樣的。
蔣穎似乎察覺到秦初念的狀態(tài)不是很好,自己又吐槽了幾句關(guān)于安欣的事情以后,才關(guān)心道:“小念,你是不是不開心?”
秦初念坐在廣場邊緣的長椅上,她看著廣場中央的噴泉,低聲喃喃:“我想去看看安欣。”
她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心里很不踏實,安欣落水掙扎的畫面一直不停地在她腦海里回放著。
蔣穎覺得怪異:“你去看她做什么,你們又熟,啊,你是不是想著反正安欣和秦叔叔在一個醫(yī)院,所以順便去看看她?”
秦初念嗯了聲,蔣穎正好接話道:“那好,你等我一起過去吧,我還想看看熱鬧�!�
她們約在了醫(yī)院門口見,秦初念過去的時候,蔣穎也剛好到。
安欣的病房在三樓,蔣穎找朋友打聽了下,說安欣已經(jīng)搶救過來沒什么大事了,唯一的問題就是蔣家原本和費家還有合作,這下估計也得終止了。
秦初念一路過去的心情都很復(fù)雜,即使安欣的事和她沒關(guān)系,可是一想到商厭…秦初念就有種說不出來的感覺。
她抿著唇跟在蔣穎身后,結(jié)果才到安欣病房門口不遠(yuǎn)處,就看見了幾個男人圍在一起。
蔣穎拉住她:“看見那個穿紅衣服的了嗎,那個就是費少爺,費天霖�!�
秦初念朝著費天霖看過去,那是一個長相勉強算得上帥的男人,現(xiàn)在正是滿臉戾氣。
他旁邊的兄弟在勸他:“天霖差不多行了,安欣好歹是安家的人,撕破臉真不好看,而且也沒必要�!�
費天霖冷笑:“她給老子戴綠帽子的時候,怎么沒想過不好看?操!”
“這事是挺憋屈的,換我我也忍不了,更何況姓安的那女人和人亂搞的照片都發(fā)群里了,換作誰誰不生氣啊?我要是天霖,我不宰了她都算好的!媽的兩百多人的大群,那不就是等于告訴所有人天霖被人帶綠帽子了嗎?!”
費天霖眼神陰沉地掃向說話的人,那人立馬知道自己說錯話了,趕緊討好的笑笑,又找補道:“我這不就是想說,到底誰那么缺德,把這照片給發(fā)出來,還點名道姓說了安欣是天霖的女朋友嘛�!�
“這就像是故意在給天霖難堪一樣�!�
費天霖的臉色更加難看起來,他聲音沉冷,不虞至極:“一個不怎么認(rèn)識的人發(fā)的,我想聯(lián)系他,但是顯示賬號已經(jīng)注銷�!�
這才是讓費天霖惱火的地方,他又不是傻子,當(dāng)然能看出背后這人是故意的,可問題是他連背后的人都找不到,又能怎么辦?!
費天霖他們守在安欣的病房門口,蔣穎和秦初念自然就不會過去。
蔣穎拉著秦初念離開,她好奇的問秦初念:“聽他們說的,是有人故意讓費天霖去捉奸的,你說會是誰這么缺德?”
第564章
事
蔣穎說完又覺得自己用詞不對,“也不是缺德,如果安欣自己不亂來,也不會被人發(fā)現(xiàn)了,換個角度來說這也算是助人為樂,就是總覺得有些不對�!�
秦初念:“就算安欣和費少爺之間有什么,也不該這樣把別人的隱私暴露出來,而且……安欣還差點丟了命�!�
蔣穎不贊同,“小念,你就是太單純了,老是把所有人都想得很好,你也不想想安欣之前是怎么對你的,那頤指氣使的模樣,再說了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雖然那人是不應(yīng)該把照片發(fā)出來,但是前提也是安欣自己做了對吧?”
她說的頭頭是道,還和秦初念說了好幾個安欣仗著自己家里的權(quán)勢,在滬市仗勢欺人的事跡,最后總結(jié)說安欣這是惡人自有惡人磨,活該。
秦初念卻沒什么心情搭話,因為她心里又肯定了,安欣出事,和商厭有關(guān)系。
就算不是他指使的費天霖,可是那張照片也很有可能是他給的。
不然一切都太巧合了。
可是就算她知道了又怎么樣呢,她要去質(zhì)問他嗎,質(zhì)問他為什么要這樣做?
秦初念腦袋里一片亂麻,縱然商厭已經(jīng)在她面前露出了不少獠牙,可是這一次,她又該怎么說服自己去接受啊?
直到胳膊被人扯了一把,將秦初念混亂的思緒都給扯了回來。
蔣穎拉著她的手:“你在發(fā)什么呆呀,不是說帶我去看看叔叔阿姨嗎?秦叔叔的情況怎么樣了?”
提到秦誠的病情,秦初念終于沒有時間再去多想其它的。
她帶著蔣穎去了病房,正好碰到盧惠在和人聊天。
那人穿著一灰色衛(wèi)衣,戴著鴨舌帽,身量又高又瘦。
秦初念覺得有些眼熟,以為又是來看望秦誠的客戶。
她出聲:“媽媽,蔣穎過來了。”
盧惠本來正在和那個人說話,聽見秦初念的聲音,一下子抬起頭,緊接著又低下頭快速的和那個人說了什么,那人就低著頭快速的從盧惠身邊走了。
秦初念上前:“媽媽,剛才的人是誰呀?”
盧惠眼里閃過一抹驚慌,又很快鎮(zhèn)定下來:“問路的�!�
蔣穎走上前,“阿姨,不好意思呀,我爸媽昨天過來的時候,我本來也應(yīng)該一起過來,但是我公司的事太多了一時走不了�!�
盧惠和蔣穎聊著天,秦初念看著剛才那個人影離開的方向,唇角輕輕抿著,似乎有些疑惑。
剛才那人離開走廊轉(zhuǎn)彎的時候,露出來的一點側(cè)臉,和秦松白很像。
可二哥明明還沒回來,而且如果是二哥,他又怎么可能在知道爸爸現(xiàn)在的情況以后,不留下來陪著她們。
秦初念搖搖頭,覺得應(yīng)該是自己最近經(jīng)歷太多事情,所以有些草木皆兵了。
蔣家和秦家關(guān)系交好,蔣穎在這邊陪盧惠聊天到四點多才走,秦初念送她離開。
蔣穎輕聲安慰她:“好歹商厭在這個時候還是靠譜的,至少他能找來何成給秦叔叔做手術(shù)�!�
這句話就像是點開了秦初念混亂了一整天的大腦似的。
是的,無論商厭是什么樣的人。她都還要繼續(xù)待在他身邊。
因為她的爸爸還在等著救命。
蔣穎拍了拍她的手臂就走了,不過剛走出兩步又想起一件事,回頭提醒秦初念:“秦叔叔的病,書錦哥不是也在幫忙嗎,那我覺得你也可以問問商渺誒,他們津南那邊有名的醫(yī)生挺多的,而且何醫(yī)生不就是盛聿的舅舅嗎,也許她還認(rèn)識其他的專家�!�
秦初念問:“你的意思是說,商渺姐也認(rèn)識何醫(yī)生?”
“啊那天遇到書錦哥的時候他說的,好像商渺姐的外公,以前也做過手術(shù),就是何醫(yī)生主刀來著�!�
蔣穎說,“不過就算沒有,那她外公也做過類似的手術(shù)嘛,你也可以問問,好歹有點準(zhǔn)備什么的�!�
秦初念沒想到商渺跟何成還有這個關(guān)系,她看著蔣穎離開以后,立馬就給商渺打了電話。
商渺那邊似乎在忙,秦初念緊張問道:“商渺姐,我打擾到你了嗎?”
商渺:“怎么了嗎?”
秦初念猶豫著開口,“我聽說你外公之前也做過顱內(nèi)手術(shù),也是何成醫(yī)生主刀的是嗎,我爸爸也需要做這個手術(shù)……我有點擔(dān)心,所以想問問你�!�
商渺走到相對安靜一點的地方才說道,“怎么這么突然,這種手術(shù)不是小手術(shù),再怎么也會有風(fēng)險的�!�
秦初念握著手機的手收得更緊了:“家里出了點事,何醫(yī)生說我爸爸的基礎(chǔ)病情況有點多,可能很麻煩,所以我想問問當(dāng)時你外公的情況�!�
她說得模糊,商渺也就明白估計是有什么不想說的,她也沒再問,而是把之前外公術(shù)前術(shù)后的一些事宜都和秦初念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