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畢竟,蓋好的房子說不得哪日便要遭元朝軍馬踐踏,攢下的家當(dāng)也可能一夕之間化作烏有,相比較遼東關(guān)內(nèi),北海府這些邊城的百姓十分艱難。
二皇子蕭南瑢與陳年一同上了城墻,等待著北海府那邊的軍情,也等預(yù)備著隨時應(yīng)對元軍。
然而,天快亮的時候,斥候快馬而歸,遠(yuǎn)遠(yuǎn)的就歡呼大喊:“元軍被打退了!”
“永安郡主親自與將土守城,用霹靂彈將元軍打退了!”
蕭南瑢身側(cè)的侍書高興的歡呼一聲跳了起來:“太好了!”
另一邊,言奴卻是不屑撇嘴冷笑了聲:“帶兵御敵?什么牛都敢吹�!�
侍書在旁邊興奮地嘰嘰喳喳:“永安郡主好厲害,不光會辦醫(yī)院會管煤礦還會打仗呢……”
言奴冷笑:“是啊,還能帶兵守住以往許多大將都守不住的北海府城,我看她也別做郡主了,也去做戰(zhàn)神好了�!�
侍書撇撇嘴:“好酸那……”
言奴惱了:“你……”
剛要說出口,猛地想起什么,她連忙閉嘴,然后就對上自家主子不動聲色看過來的一眼。
言奴不敢再造次,低頭退了回去。
遼東關(guān)都指揮使陳年似笑非笑:“郡主帶兵守城?那位永安郡主還挺有意思。”
挺敢說的。
畢竟,沒人會相信,沈檸一介弱女子且身份尊貴,完全可以在有危險時撤回遼東關(guān)內(nèi),卻選擇去守一個小小的北海府城。
這小郡主還挺會沽名釣譽(yù)。
蕭南瑢轉(zhuǎn)身往回,沉默不語……
很快,元軍毀諾犯邊,卻被永安郡主率北海府守軍打退的消息就傳回了京城。
當(dāng)然還是不相信的人居多,畢竟,那是沈檸的封地,她想怎么吹都可以。
“沈檸那個小丫頭片子,朕第一次看到她就知道她不簡單�!�
嘉平帝猛咳了幾聲,蕭南諶連忙給他順氣,卻被他擺著手推開。
深吸了幾口氣,嘉平帝笑著說:“那會兒,她跪在那里,一副膽小乖覺的樣子,眼珠子里卻泛著精光……一看就是個有心思的,朕知道她膽子大,只是沒想到居然這么大,還敢打仗了,哈哈……”
蕭南諶沉默不語,目光沉沉。
嘉平帝心里清楚:“怎么,擔(dān)心了?心疼了?”
蕭南諶抬眼有些忍無可忍:“您說呢?”
還用問,這不是廢話!
他本就有些煩躁,得知沈檸那邊經(jīng)歷了那樣的驚險,更是火氣直往上竄。
嘉平帝笑呵呵:“行行行,朕知道自已討人嫌,你自去忙吧……”
蕭南諶白了眼自家皇帝老子,起身轉(zhuǎn)頭往外走去。
身后,嘉平帝低聲嘀咕著。
“有了媳婦兒忘了爹……臭小子!”
蕭南諶真的快要忍無可忍,甚至想大逆不道逼他的皇帝老子退位算了……總好過看著他一天渾渾噩噩的,放任那些人作亂。
這段時間,蕭南諶全權(quán)負(fù)責(zé)皇宮防衛(wèi),住回了自已以前的醒云殿。
正往醒云殿走去,遠(yuǎn)遠(yuǎn)的就看到一行人簇?fù)碇渝焱袂鐝那懊孀哌^。
夜色沉沉,蕭南諶轉(zhuǎn)了方向就要避開,可下一瞬,徐婉晴的聲音響起。
“七弟�!�
對方已經(jīng)開口,蕭南諶只得耐著性子停下腳步面無表情開口:“見過太子妃。”
“你與太子殿下一母同胞,咱們是嫡親的叔嫂,何必如此客氣�!�
蕭南諶懶得多話:“若無要事,臣弟……”
“天寒地凍,此處距離東宮尚有一段路程,夜深難行,不知能否勞煩七弟護(hù)送本宮回東宮?”
蕭南諶皺眉,也是這一刻,他才忽然察覺到徐婉晴今日的裝扮似乎有些眼熟,無論是衣裙的樣式還是發(fā)髻發(fā)飾,居然與沈檸當(dāng)初在宮中時十分相似。
頃刻間,蕭南諶心中涌出濃濃的厭惡。
“怕夜深難行太子妃就少出門,臣弟尚有要事,恕不遠(yuǎn)送�!�
話音未落,他直接轉(zhuǎn)身大步離開,徐婉晴刻意作出的笑容盡數(shù)僵滯在臉上。
她閉眼深吸了口氣,咬牙轉(zhuǎn)身:“回宮!”
太子蕭南煜近日夜夜宿在柳側(cè)妃宮里,也是因此,徐婉晴才能抽空出來‘偶遇’蕭南諶。
如今徐婉晴早已知道,當(dāng)初很早的時候,蕭南諶失憶與沈檸相處時,便以為沈檸是自已的嫂嫂,以大嫂相稱……也是那時,兩人生出情愫。
徐婉晴不愿去想?yún)s又忍不住去猜測,莫非生性冷硬的定王殿下其實(shí)有什么難以宣之于口的特殊喜好,比如……喜歡自已的嫂嫂。
這種事情并不少,話本子里�?吹剑�,越是表面冰冷強(qiáng)橫如定王這般英武男子,內(nèi)里很可能越是重欲。
徐婉晴并不相信蕭南諶與沈檸當(dāng)初在平寧時是清白的,她認(rèn)為,定是那放蕩寡婦當(dāng)初引誘了定王,而恰好,定王就好這一口。
也是因此,徐婉晴才起了心思……刻意模仿沈檸打扮時她心中并非沒有羞憤難堪,可一想到英武俊美的定王,便覺得那幾分難堪也無關(guān)緊要。
可偏偏的,蕭南諶對著那個出身“鄉(xiāng)野”的大嫂鐘情到近乎癡迷,卻看都不肯多看她一眼!
她究竟差在哪里?
回到東宮時,路過柳側(cè)妃宮殿,遠(yuǎn)遠(yuǎn)就聽到那邊傳來的樂曲與嬉戲聲……柳側(cè)妃也喜歡玩樂,與太子臭味相投。
蕭南煜只在大婚最初幾日對她熱火,過后便再不往她這邊來了。
甚至徐婉晴的心腹丫鬟還從柳側(cè)妃身邊的宮人那里聽到了些不堪入耳的話:太子蕭南煜在柳側(cè)妃面前吐槽說她這個太子妃在床上都一板一眼的拿著架子,無趣極了!
都是些喜歡蕩、婦的賤男人!
徐婉晴回到寢殿氣得砸了好幾個花瓶,為了“偶遇”蕭南諶,她吹了好一會兒的冷風(fēng),如今頭疼欲裂。
旁邊的宮人見狀連忙讓人去請?zhí)t(yī)來。
而今晚太醫(yī)院當(dāng)值的,正巧是李語詩與葉恒師徒……葉恒被臨時宣去給皇后診脈,李語詩只能拎著藥箱來了東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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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父撐腰
看到李語詩的一瞬,徐婉晴的面色頓時更難看了。
她知道這個李語詩與沈檸關(guān)系不錯……
面無表情伸手,徐婉晴神情冰冷。
李語詩行禮問安禮節(jié)滴水不漏,診脈過后拿出筆一邊寫藥方一邊交代注意事項(xiàng)。
“思則傷脾怒則傷肝,娘娘這兩日應(yīng)是夜不能寐心火過盛,臣女給娘娘開兩劑安神湯藥,還需娘娘莫要過多思量動怒……”
可她話沒說完,就被徐婉晴冷聲打斷:“你是在說本宮心眼小愛生氣?”
李語詩微怔,隨即立刻搖頭:“臣女并非此意,太子妃娘娘誤會了。”
“誤會?”
徐婉晴冷笑,原本就強(qiáng)壓著的惱恨一股腦發(fā)泄出來:“你是個什么東西,也敢教本宮做事?”
李語詩連忙告罪:“臣女不敢……”
這時,徐婉晴身邊的貼身宮人喝罵一聲:“還敢狡辯!”
說著便是啪的一耳光甩到李語詩臉上,李語詩驀然捂住臉,神情怔忪愕然。
她如今已經(jīng)成為宮中女醫(yī)官,雖官位低微卻的的確確是官身,且太醫(yī)不是奴才下人,無論往哪個宮中去,高位者也都還算客氣。
便是有心高氣傲者也頂多客氣的敷衍些,李語詩從未想過,成為醫(yī)官后還要莫名其妙挨宮女的巴掌。
可對面是太子妃,況且她父親也是徐家座下,李語詩眼中泛起淚意,強(qiáng)壓住委屈與不忿……
徐婉晴出了口氣,冷嗤:“退下吧,讓人煎藥送來�!�
“是�!�
李語詩拿了藥箱離開東宮,出了東宮宮門眼淚就落下來了。
她不是怯弱性子,但身份地位在這里,便是屈辱憤恨也只能生生忍耐……想到她一心鉆研醫(yī)術(shù)卻莫名其妙被宮人甩耳光,心里的委屈便忍不住翻涌。
罷了,大不了不做這個醫(yī)官了,出去外邊開個醫(yī)館便不能施展抱負(fù)了嗎,也好過莫名遭受羞辱。
等回到太醫(yī)院時,李語詩已經(jīng)平緩下來,進(jìn)門的時候看到葉恒正在那里整理醫(yī)案,便擠出笑臉來。
“回來了。”
葉恒抬頭順口說了句,可剛低下頭去,卻又唰的抬起來,眉頭皺起:“怎么回事,發(fā)生什么事了?”
李語詩微怔,然后忙搖頭:“沒,沒事啊。”
“你哭了?哭什么,可是去東宮那邊受欺負(fù)了?”葉恒放下醫(yī)案幾步走過來。
李語詩別開臉:“回師傅的話,沒有。”
“休想騙過我的眼睛�!�
葉恒冷聲不滿道:“做本醫(yī)官的徒弟不享什么特權(quán)已經(jīng)是本醫(yī)官處事公道,若還叫你受委屈,豈非顯得我葉恒無能……不許撒謊,老實(shí)道來,若有人欺負(fù)你,便是東宮太子,我也要替你討個公道�!�
葉恒面色冰沉,生怕李語詩是被那荒唐好色的太子欺負(fù)了。
原本李語詩已經(jīng)平緩了心緒,可這一瞬,被人嚴(yán)厲卻又關(guān)切的詢問,終是忍不住眼淚又冒了出來,在葉恒的逼問下,將在徐婉晴那里受辱的事說了出來。
葉恒瞬間暴怒:“你是太醫(yī)院醫(yī)官,又不是她東宮的奴才,她憑什么打你?”
“走!”
葉恒直接邁步往外走去:“今日若不給你要個公道,我就別在這太醫(yī)院里混了!”
“師父,師父!”
李語詩連忙追出去想要阻止,卻根本攔不住。
葉恒小眼睛里盛滿怒意,直接點(diǎn)了旁邊休息的兩個當(dāng)值藥倌兒讓他們?nèi)ト~貴妃宮中報信兒,自已帶著人直奔東宮。
就在李語詩一邊苦苦哀求一邊不得不跟著葉恒走到東宮大門口時,葉貴妃也到了。
“大晚上的,也不讓人安生�!比~貴妃扶額嘆氣。
葉恒上前:“姑母恕罪,實(shí)在是東宮太子妃乃是女眷,侄兒自已來多有不便,這才不得不辛苦您走一趟。”
葉貴妃坐在肩輿上抬了抬手指:“走吧,老娘真是欠你的……”
葉恒輕咳一聲湊近一些:“旁邊有我徒兒,姑母給我些臉面。”
葉貴妃噗嗤笑了聲:“好好好。”
徐婉晴正要卸妝梳洗,卻聽到宮人稟報說葉貴妃來了。
宮里除了皇后便是葉貴妃,徐婉晴便是太子妃卻也不好拿喬,起身客氣迎了出去,下一瞬,就看到了葉貴妃身側(cè)的葉恒與李語詩。
“方才本宮正與這不成器的侄兒說話,卻來人稟報,說是他的徒兒得罪了太子妃娘娘……太子妃娘娘尊貴,本宮不敢大意,便將人帶來問個清楚,也好知道該如何定罪�!�
徐婉晴心中一沉,她知道,這是來找場子了。
徐婉晴壓根沒想到,不過是打了個小小醫(yī)官居然還能有人找場子。
但人已經(jīng)來了,她也沒有露怯,客氣招呼葉貴妃坐下后渾不在意道:“原也不是什么大事,不過是那醫(yī)官出言莽撞對本宮無禮,本宮便著人略施懲戒。”
葉恒上前一步:“還請?zhí)渝锬锸鞠�,李醫(yī)官是如何出言莽撞對您無禮的?”
徐婉晴挑眉:“葉醫(yī)官是在質(zhì)問本宮嗎?”
誰料,葉恒根本不買她的賬,直接道:“這是對峙,怎的?莫非太子妃娘娘并不占理,不敢對峙?”
徐婉晴氣結(jié):“放肆�!�
葉恒冷笑:“你才放肆,貴妃娘娘畢竟是長輩,太子妃是在這里拿自已太子妃的架子壓人的嗎?”
太子妃身份論理更尊貴些,但葉貴妃畢竟是長輩,徐婉晴咬牙生生按捺著,然后沖葉貴妃道:“貴妃娘娘便是如此放縱葉公子?”
葉貴妃像是在打盹兒,聞言抬眼:“嗯?什么……哦,要對峙嘛?太子妃娘娘主東宮事宜,定不會無理責(zé)罰醫(yī)官�!�
徐婉晴冷笑:“莫非我堂堂太子妃,如今責(zé)罰個小小醫(yī)官還要給你們個交待了?”
葉恒直接往前一步:“醫(yī)官也是官身,太子妃掌管東宮后宮事宜,卻無故責(zé)罰朝廷官員,莫非是想干政?”
一頂大帽子扣下來,徐婉晴又驚又怒,噎的說不出話來。
誰料,那葉恒還不罷休,冷笑一聲道:“既然太子妃不肯說,那便由葉某替您說,不過就是您不招太子待見,心情不好,被我這徒兒說憂思過重于身體無益時便惱羞成怒打人泄憤,葉某說的對也不對?”
275
被倭寇盯上了
被葉恒半點(diǎn)也不給臉面的說她是因?yàn)椴皇芴酉矏鬯詯佬叱膳箲嵈蛉�,徐婉晴一張臉�(biāo)查g由白轉(zhuǎn)紅又轉(zhuǎn)青。
“放肆!一派胡言,葉恒你……”
徐婉晴怒不可遏正要發(fā)作,外邊忽然走進(jìn)來一人,是太子蕭南煜的近侍。
“太子妃娘娘,太子殿下問這邊何事如此喧嘩?”
徐婉晴神情微滯。
便是她心里不喜歡蕭南煜,可如今她已經(jīng)是太子妃,太子妃的尊榮要靠太子……蕭南煜如今本就對她不喜,若是再惹他生厭,怕是她就要成為東宮乃至整個后宮的笑話了。
“無事,不過是貴妃娘娘來尋我說話罷了�!�
打發(fā)了太子近侍,徐婉晴不欲再糾纏,沉聲問葉恒:“你究竟想如何?”
葉恒抬了抬下巴:“誰打的李醫(yī)官,叫她出來�!�
徐婉晴暗暗咬牙,偏頭使了個眼色,方才掌摑李語詩的宮女走了出來,神情微緊。
“就是你動的手?”葉恒問?
那宮女咬了咬唇,然后道:“李醫(yī)官對太子妃娘娘不敬,奴婢只是略施懲戒�!�
葉恒怒罵:“你算什么東西,也配懲戒她?”
罵完,他扭頭對李語詩道:“打回去�!�
李語詩有些猶豫。
葉恒沒有為難她:“無妨,你心善膽子小,你不打?yàn)閹熖婺愦�!�?br />
話音落下,他往前一步抬手啪得就是一耳光……力道之大,直接將那宮女嘴角打出血跡。
那宮女哭罵:“如此欺負(fù)一個弱女子,你還是不是男人?”
葉恒嗤笑:“就你還弱女子……賤婢而已�!�
那宮女捂著臉羞憤欲死,旁邊,仿佛也被一耳光打到臉上的徐婉晴面色鐵青:“葉醫(yī)官,可滿意了?”
“嗯,滿意了,不過還有件事望太子妃娘娘知曉,從今往后,太醫(yī)院我葉恒這一脈的太醫(yī),再不會進(jìn)東宮看診……若太子妃娘娘不滿,大可以去皇后娘娘甚至陛下處告狀去�!�
說完,他回頭對李語詩說:“我們走。”
“姑母,侄兒先行告退�!�
跟葉貴妃行禮道別后,葉恒帶著李語詩直接離開東宮。
葉貴妃打了個哈哈隨便敷衍幾句后也離開了,出了東宮沒多久,就看到葉恒與他那女徒弟走在前面。
葉貴妃不著痕跡挑眉嘖了聲:“眼睛瞇瞇,脾氣著急。”
“不是我脾氣急躁,而是對那種人,若是你第一次不教她知道厲害,她以后撒氣泄憤還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