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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你們不要以為我不知道。是他不想結(jié)婚,還是老二沒有用心�!�

    “爺爺,話不能這么說。大哥的心定不下來,您也不是頭一天知道�!�

    “又是這一套。搞成現(xiàn)在這個樣子……算了,以前的事不說了。我叫你留下,是還有另一件事,這個你們也別想瞞我。你跟我講講,他身邊是不是養(yǎng)了個人。”

    *

    夜幕降臨,霍念生回到御水灣又一次看見堂哥霍振飛在訓兒子。

    這個場景屢見不鮮:“要上馬術(shù)課,是不是你自己要求的,現(xiàn)在誰教給你的半途而廢?”

    直到堂嫂出來救駕,當媽的嘴里念著“他摔了腿心里害怕,你又不是不知道,非要逼得留下陰影才好”,終于把霍予翔救了回去�;粽耧w勉強放過他,目光投向霍念生。

    堂兄弟兩人又在吧臺坐下。

    這次霍振飛倒了兩杯酒,一杯推到霍念生面前。

    霍念生兩個胳膊肘支在臺面上,晃著杯中的酒,輕輕笑道:“又有什么話想跟我聊?”

    霍振飛說:“還不是爺爺?shù)胗浤�,最近誰去探望都要念叨,不見你有個歸宿不能閉眼�!�

    霍念生眉梢微揚:“說句不好聽的,他現(xiàn)在是不是糊涂了都不知道,何必當真�!�

    作者有話說:

    第70章

    第70章

    霍振飛嗔他:“糊涂到心心念念記掛你嗎?我倒感覺他是真的當成件心事。當然,也是我自己猜的——爺爺這是到了臨了,心里還有那個坎過不去,他不想一直帶到底下去。”

    話沒說得很明白,但意思是明白的。他們也都知道那個坎是什么。

    霍念生無謂地彎腰,從吧臺底下的冷凍層里找出冰盒:“要不要?”

    霍振飛推過杯子。

    鐺地一聲冰球入杯,沉下去又浮起來。

    他覷著霍念生的神色,斟酌開口:“只有咱們兩個,我就不妨打開天窗說亮話。聽說爺爺前不久跟紀律師說了一句話,說還是希望家庭和睦,不想到了棺材里看的還是子孫不寧。聽到這個我就想起來,難怪自從你回國,他就不停催二叔給你安排相親。原來是這個想法�!�

    霍念生把杯子送到嘴邊:“好想法。二叔給我找個老婆,我好跟他一笑泯恩仇�!�

    霍振飛說:“也不能這么說。你這就又有點太偏激了�!�

    霍念生笑道:“不然那是怎么樣,趁爺爺死前,讓我結(jié)婚給他沖個喜嗎?”

    霍振飛一時無言。但話是自己引出來的,他不得不當個和事佬:“結(jié)婚是大事,當然不能草率。爺爺希望你有個歸宿,更多是不想你再過之前那樣的生活。你每天晚上回哪過夜?一天三頓有固定的地方吃飯?成家的意義就在這里。東混一天西混一天,始終是不長久的�!�

    霍念生挑著眉把玩手機:“這么說你也是勸我定下來�!�

    霍振飛試探地說:“你要是還在一天換一個,我倒是不會多這個嘴�!�

    已經(jīng)再明顯不過,霍振飛終于不繞彎子:“說真的,上回我就知道你有情況。其實爺爺聽說得更早,畢竟沒有不透風的墻。我看你也沒有故意藏著掖著,要不就帶家來看看?”

    霍念生不置可否地提醒:“你有電話�!�

    霍振飛低頭看見下屬的名字,這個時間打來,多半工作上有急事,拿起來要去一旁接。

    劃到接聽之前,他又回頭補充了一句:“不管是男是女,先帶到人前再說。你看,與其讓爺爺從別人嘴里道聽途說,不如你主動帶人給我們認識不是嗎?”

    霍念生在他背后露出一個有些譏弄的笑容,仰頭喝干杯里的酒。

    他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過了半晌,堂嫂下樓,見只有霍念生自己獨酌:“霍振飛呢?”

    她披著一件寶藍的真絲披肩,米色桑蠶絲睡裙,頭發(fā)隨意挽了半邊,垂了個蓬松的髻,馬上要就寢的打扮。霍念生指了指玻璃門外,她點點頭便出去了,尋找還沒回房間的丈夫。

    霍念生起身,在客廳踱了幾步,慢悠悠給古董座鐘上了兩圈發(fā)條,一步步走上樓梯。

    *

    跟霍京生私下見面的那一次,陳文港加了他的好友。

    之后這個聯(lián)系方式一直沒用過,但霍京生也沒專門想著屏蔽他。

    顯然霍京生是個有分享欲的人,朋友圈什么都發(fā),喜歡就各種時事夸夸其談。陳文港偶爾看見了給他點個贊。直到這周四,他意外收到了霍京生一條消息。

    次日就快到周末,霍念生說好晚上接陳文港出去吃飯。

    卸下鄭氏的一攤事,陳文港輕松了幾天,但總還有其他的事能把日程填滿�;裟钌I(lǐng)了特教學校的訪客證,從小門進去,上了教學樓二樓,從教室后門玻璃看見他在忙。

    五六個小孩圍著桌子畫畫。這里的老師和助教都穿運動服,樸素得毫無花哨,動作倒是一個比一個奔放,岔著兩條腿抵著兩邊桌子,是為了防著他們亂跑,但看上去就顯得很滑稽。

    看得久了,霍念生眼神里不自覺帶上一點溫和的笑意。

    身后有人經(jīng)過,他一回頭,和中年女人面對面。

    霍念生臉上的笑容無縫變了個意味,上下打量:“江晚霞——女士?”

    江晚霞兩手提著一個藤筐,聽到自己名字,整個人有幾分慌亂:“哦,你,您是那個,陳老師的……他,這里面再過半個小時才下課的。”

    霍念生睨著她“哦”了一聲,說了句謝謝。

    “雖然陳老師年輕,人其實是很好的,也很穩(wěn)重�!苯硐紖s沒走,跟他聊起來,“最開始我山窮水盡沒有工作,還是找到了他頭上,他給我們娘倆幫了大忙。對了,上次送我女兒回家,也還得謝謝他呢�!�

    “你還有個女兒?”霍念生說,“哦,我這個記性,我之前來的時候好像見過的�!�

    “見過的,見過的。就是那個叫彩彩的,在上高中,其實腦子很聰明,就是不肯放在學習上。當然學校也是不行,咱們這個片區(qū)的高中,哪有什么好老師,我又不怎么會輔導……”

    霍念生耐心聽她絮叨,從多年來對女兒怎么操心講到怎么拜托陳老師多照應。聽到最后他才說:“如果是我理解錯了,提前說聲抱歉�!彼鬼唇硐�,她有種浮腫的蒼白,比他矮了將近一個頭�;裟钌α诵Γ骸拔乙詾槟阏嬲信d趣的是我,怎么總纏著陳老師不放?”

    江晚霞倒吸一口氣,瞪起眼睛,張口結(jié)舌,像受到了不小的驚嚇。

    下課的音樂聲突然婉轉(zhuǎn)地響起來,拯救了這一刻。

    她扭過頭走得很快。

    霍念生輕佻地看著她的背影遠去,把視線投回教室里。

    陳文港是按著腰出來的:“最近有人感冒互相傳染,放倒好幾個教職工,助教都不夠了�!�

    所以他是臨時替補頂上的�;裟钌枺骸皠e人感冒,你的腰又怎么了?”

    陳文港跟他回辦公室,才掀起衣服往后看:“桌角明明是包邊的,不知怎么還能磕上去�!�

    霍念生也低頭去看:“好像是青了一塊,你也不知道小心點。明天還要不要加班?”

    陳文港拿了襯衫和牛仔褲準備去換:“不用。明天沒什么課�!�

    辦公室里有另外兩個老師,對霍念生見怪不怪,這里的工作氛圍比較輕松,好像社會工作做多了的人,普遍有種平平淡淡就是福的佛系心態(tài),以至于對他這個看起來并非良家的存在也適應良好,只打趣說霍先生又來了。

    有人還發(fā)出邀約:“你們要不要跟我們一起去吃日料?”

    陳文港笑著跟他們揮手:“下次吧。今天有其他安排。”

    所謂其他安排,半小時后霍念生陪他坐在大排檔,一身價值不菲的衣服經(jīng)歷煙熏火燎的考驗。但擼串就是要在這種斑駁低矮四面透風的地方,米其林三星那種高雅場所是沒味道的。

    羊肉串和牛油串在爐子上烤得滋滋響,油脂滴下來,帶著孜然和辣椒面的香味怒而四溢。

    陳文港倒了兩杯啤酒:“不知道你習不習慣,反正我們小時候,能有機會被大人帶出來吃一次燒烤就歡天喜地的。最后還要叫碗牛肉面,不過我看看……那個店已經(jīng)搬走了�!�

    霍念生跟他干了一杯,眸子噙著笑:“我們周末還打算去哪?”

    陳文港湊過去,喂了他一口虎皮尖椒釀肉:“隨便。”

    霍念生笑道:“隨便才是最難伺候的�!�

    陳文港便想了想:“說起來,你還記得你送過我一艘船么?”

    說起那次,兩人倒都笑了�;裟钌{(diào)侃:“好像有這回事。然后呢?”

    陳文港對他說:“然后我突然想起來,要不去看看我的船吧�!�

    他用輕柔的嗓音拖長了這個“我的”,聽得人心意繾綣。當然去俱樂部不光能看船,那里的確是個消遣娛樂的地方,最近好像還有夏季活動。霍念生沒理由駁他興致,欣然作陪。

    這個周末的約會項目就這么定了。

    只是游艇會離市區(qū)有兩個小時車程,既然要過去,索性今晚直接出發(fā),有幾分說走就走的意思,霍念生開了車,晚上十點多到的地方,住的自然還是他那個707號長期包房。

    翌日清晨,工作人員帶他們?nèi)タ戳巳缃竦腁lex號。

    游艇過戶后,陳文港其實還是頭一次見它。大部分時候,他甚至想不起來自己名下還有這么個昂貴的玩物。這艘船靜靜棲息在海水之上,一沉一浮,像在寂寞地呼吸。

    霍念生兩手抄兜,站在碼頭上,倒是有著能割能舍的瀟灑:“會開嗎?”

    陳文港迎著海風看向他:“你猜呢?”

    不等回答,他先熟練跳上了船,這不像一個不會開的架勢。

    霍念生慢吞吞跟著上來,環(huán)顧熟悉的船艙:“只是上來看看,不能算出海吧,陳老師?”

    氣息噴在耳邊,陳文港莞爾,扭頭看他:“你真的還一直記著?”

    霍念生垂眼看他:“你自己數(shù),說過的話我有哪句沒有做到?”

    陳文港回頭看看岸上的工作人員,船艙阻隔了眾人的視線。他拉下霍念生的脖子:“給你開個口子,只要帶著我,想出多遠都可以。我們出海開一圈?”

    只是不巧發(fā)動機出了問題,游艇還在維護當中,今天注定出不了海。

    兩人回到岸上,工作人員致歉,又料想男士可能會喜歡另一項活動:“在山那邊有個賽車場,今天正好有比賽,霍先生,陳先生,你們有沒有興趣?我們中午有專車送會員過去。”

    察覺陳文港的視線,霍念生無所謂:“想去就去�!�

    陳文港不是F1車迷,但看看比賽也沒什么所謂。他們到了地方,從入口檢票,到了發(fā)車區(qū)的看臺。到的時候許多賽車正在暖胎,轟鳴的引擎此起彼伏。

    看臺座位是隨意選擇的,兩人一前一后走近,人群疏疏落落,三五成群和朋友落座。

    某個被人群包裹的位置,有個男人扭回頭,愣了愣,主動走過來,叫了霍念生一聲。

    那人伸出手,向陳文港自我介紹:“霍振飛。你是念生的朋友?”

    陳文港和霍振飛握了握手。

    他腰間一緊,一條手臂卻慢慢箍上來,霍念生把他往懷里帶了帶。

    作者有話說:

    第71章

    第71章

    霍振飛微微瞇了瞇眼。

    血緣關(guān)系很是神奇,他跟霍念生兩個,從外型到脾氣都大不相同,做這個神色的時候卻異常神似。同時他把陳文港收在眼底,只覺那只修丨長的手和他握了一下,又禮貌地滑了出去。

    薄肩細腰,鮮眉亮眼,帶了點空谷幽蘭似的矜貴氣質(zhì)。不能怨霍念生寶貝似的摟著不放。

    “我跟幾個朋友來看比賽。周末放松一下。”霍振飛往身后看了一眼,有朋友向他們舉了舉啤酒,他又看向陳文港,古板的臉上露出個稱得上禮貌的笑容,“你們也是?”

    “外行人,瞎看湊個熱鬧。”霍念生挑了挑眉,“不知道這是不是快開始了?”

    霍振飛返身回去,拿了自己的啤酒,低頭跟熟人交代了幾句。陳文港扭過頭去看,卻見他放棄了原本占好的位置,反而多提了兩罐酒踱過來,跟他們兩個一起坐在看臺邊角。

    霍念生不咸不淡扯了個笑,給他挪了個位置。

    陳文港腰上的手又緊了緊。

    霍振飛大方地把啤酒分他們:“F1、F2和F3賽車的區(qū)別主要在于技術(shù)水平不一樣,F(xiàn)1算是跑的最快的賽車,選手也都是經(jīng)過嚴格選拔和訓練的,基本上能參與F1比賽的選手,都是在F2、F3各種類型的比賽里過五關(guān)斬六將的�!彼愇母哿奶斓臅r候給他科普。

    “我還曾經(jīng)鬧過笑話,以為所有方程式賽車都叫F1,跟別人說起來,結(jié)果貽笑大方�!�

    “呵呵,不一樣的�?床怀鰜戆�,我年輕的時候還想過去當職業(yè)賽車手�!被粽耧w說,“當然,后來在父母強烈反對下,忍痛放棄了夢想�,F(xiàn)在有了太太和孩子,連自己下場開兩圈也不敢了。速度和激情是體會了,怕第二天就得鬧離婚。”

    “家里人肯擔心的,關(guān)心則亂�!�

    “我兒子倒是像我,也喜歡車。不過他對什么都是三分鐘熱度,我看不會長久�!�

    指示燈亮起又熄滅,一排賽車同時發(fā)車。

    霍念生閑閑地灌了口酒,陳文港扭著頭跟霍振飛聊天,給了他一個后腦勺。他的發(fā)絲很軟,喜歡用一點發(fā)膠抓出型來,打理得一絲不茍,這樣顯得有精神�;裟钌惖佬α诵�。

    猛然之間,看臺上響起此起彼伏的驚呼。

    大屏幕上,一輛藍色賽車彎道拼搶的時候與前車相撞,被慣性高高拋起。

    藍車打著滾飛出賽道,高高略過其他兩輛險些遭殃的賽車,最后砸向彎道外的空地,四分五裂的零件從空中簌簌落下,一只輪胎滾了出去,緊跟著,車身迸發(fā)一片火光!

    許多觀眾站起來,擠到欄桿處伸長脖子�;粽耧w表情凝重,坐在原地往那邊張望。

    霍念生淡淡地說:“這就是家里人不讓你玩車的原因。”

    霍振飛嘆息:“是啊。速度跟激情總是有代價的�!�

    陳文港也被吸引注意,盯著出事的方向看,周圍議論紛紛,什么反應都有,霍念生突然站起來:“好了,不看了�!彼ゎ^告訴霍振飛,“這里也挺無聊的,我們就先回去了�!�

    霍振飛回過神來:“哦,好。”

    回到游艇會俱樂部的海濱廣場,正是下午三四點鐘的時間。

    廣場中央有個巨大的潔白的美人魚雕像,她背對大海,肅穆寧靜,雙臂優(yōu)雅地攏在胸前。

    沙灘上歡聲笑語一片祥和。一排紅白條紋的遮陽傘頂住日頭,年輕男女穿著夏威夷襯衫和比基尼,墨鏡推到頭頂上,愜意地在躺椅上枕著手臂。兩個孩子你追我趕,跑到賣冰淇淋和鮮榨果汁的攤位前精挑細選。有兩撥人在打沙灘排球,一臺紅色沙灘車慢吞吞地從旁經(jīng)過。

    更遠處有幾臺水上摩托,飛魚似的在海面上彈跳,劃出一條條白線。

    霍念生徑直牽著陳文港融入這片熱鬧。

    他翻過欄桿,率先跳下半人高的臺階。陳文港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旅游鞋,來不及多想,也來不及脫鞋,霍念生已經(jīng)伸出手。他猶豫一下,跟著跳下去,被霍念生接住了。

    兩人拉著手往海邊行去。

    白沙光滑柔軟,踩上去綿軟如地毯,只是濕漉漉的。海水不停涌上來又退下去,翻涌起潔白晶瑩的泡沫。打排球的那群人和遮陽傘都被遠遠拋在身后,不知走了多久,沙灘上一個人影都沒了,倒是礁石越來越密集。人造的娛樂設(shè)施沒有鋪這么遠,一般也就沒人來這邊玩。

    霍念生一言不發(fā),只顧走個不停。

    陳文港拽著面前那只手,跌跌撞撞跟在他身后。

    他抬頭只能看到一個背影,看不到霍念生的表情,恍惚卻想起之前的那個夢。

    想起他被困在原地的腳,想起那句“我該走了”,想起那個留不住的人。

    心頭莫名涌起一股近似恨意的悲傷,手上便不覺越抓越緊。

    霍念生終于“嘶”了一聲,把他拉到前面來,笑道:“你干什么��?”

    日頭歸西,天空的顏色開始黯淡。陳文港瞪著他,濕潤潤的眼里閃著點暗光�;裟钌不明白自己哪里招惹了他,他卻近乎咬牙切齒了,絞得越發(fā)用力,指關(guān)節(jié)泛出失血的白。

    霍念生無可奈何,只好貢獻出那只手任他蹂躪。捏吧,還能捏折不成。

    陳文港幾乎死命地攥緊了他的手,直到連胳膊都是抖的�;裟钌冀K用柔軟的目光看著他,他忽然像被抽掉了渾身的力量,長出一口氣,有些挫敗地把頭抵上對方胸丨膛。

    “有什么事不高興了?”

    陳文港神經(jīng)質(zhì)地搖搖頭。

    霍念生包容了他莫名其妙的脾氣:“不早了,我們往回走吧。走回去還要半天呢。”

    回來的時候他們又遇到霍振飛,搭伙去海洋餐廳吃了晚飯。

    霍振飛留下看完了比賽全程,說那個出車禍的賽車手被送往醫(yī)院了,受了傷但性命無礙。

    在餐桌上倒也沒冷場。霍振飛這樣平時經(jīng)手合同千萬上億的老總,對陳文港的態(tài)度可謂平易近人,沒有架子地跟他聊了許多家長里短,還說有機會趕海的話要帶上兒子一起。

    再路過海濱廣場的時候,空地上辦起篝火晚會,拖了個音響出來唱卡拉OK。

    對面支了若干頂帳篷,不知是不是有人打算浪漫一把,在外頭過夜看星星。

    霍振飛說累了,跟他們告了別就乘觀光電梯上樓。陳文港還要去買點東西——在海邊走了幾個小時鞋已經(jīng)濕透了,他又不像霍念生在這里什么都有,得去購物中心現(xiàn)買。

    好在俱樂部購物功能齊備,很多品牌店都有,只是比外面貴一點。

    回了707,陳文港把他已經(jīng)銜泥帶沙的鞋脫在門口。

    霍念生扔開幾個購物袋,一把拉過人擁吻起來。

    自動感應燈察覺到有人入侵,一點點試探著照亮客廳。

    提前叫過客房服務,浴室里正白霧蒸騰,溫泉池似的浴缸里已經(jīng)放滿了熱水,滴了佛手柑精油,一股類似橙子和檸檬的淡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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