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這么懂事�!眹罉淇麓蛉ひ痪�,“什么東西?”
“周舒禾的平板,應(yīng)該就在他書房的桌角上,你看看電量夠不夠,幫我拿過來就好了�!�
她昨天查資料的時候借了下,使用痕跡不多,各個軟件沒有賬號登陸,“他昨天說隨便我用,但等他醒了,你還是和他說一聲吧�!�
嚴樹柯讓她稍等。
他沒反駁,戚鈺的猜測也沒錯,一向自律的他居然會睡到這個時間點。外頭陽光刺眼,戚鈺半個身子往門內(nèi)躲了躲,倚靠在門框上,細碎的發(fā)絲被照得金亮。
很快,嚴樹柯把東西拿來了。
-
樓下小何站在原地等待,戚鈺坐回那張椅子上,依舊把平板擱在自己腿上,她照著畫板,將Q版周舒禾原模原樣照搬,然后導(dǎo)出來,登陸自己微信,和小何加上好友,轉(zhuǎn)發(fā)給他。
“這個清晰度應(yīng)該夠了,如果你們要做周邊什么的,可以直接發(fā)過去�!逼葩曁嵝阉安贿^,你還是得提前和你們老板說一聲�!�
周舒禾從來不會在小事上介意,但可能會對于畫的人是她有意見。
前女友這個名號說出去不好聽,成為他小叔女友的前女友,更是讓人難以啟齒。
小何知道了,連說了很多遍謝謝,他拿自己手機將圖查看了一下,就轉(zhuǎn)發(fā)給了周舒禾,和他說說自己的想法。
周舒禾醒了,只說他看到了,沒說別的。
戚鈺要把平板還過去,這次她敲門,來開門的是華哲。
可能人還沒睡醒,華哲對她不咸不淡,她問什么,他就答什么。
“舒禾起床了嗎?”
華哲打了個哈欠,“起了,在書房�!�
“對了他昨晚熬夜了?”戚鈺趁機問。
華哲直接道:“他失眠�!边@應(yīng)該也算不上隱私,告訴戚鈺也沒什么。
戚鈺又打聽,“最近?”
“問這么多干嘛。”華哲瞪了她一眼,“我跟你說他不可能再和你復(fù)合,你別癡心妄……”
他話還沒說完,戚鈺就從他身側(cè)擠進屋內(nèi)了,直奔書房。
華哲背著她“嘖”了一聲。
書門虛掩著,戚鈺敲了一下,就直接推開了。
周舒禾沒有坐在椅子上,而是在整理柜子里擺放的標本,聽到聲音,下意識回頭,與戚鈺投來的目光正好撞上。
兩人就這么對峙著半分鐘,最后還是周舒禾先開口,“有事?”
他聲音沙啞,確實剛起不久。
可戚鈺從他神情看不出睡醒時的朦朧,而是一如既往的冷硬直接,很像他剛畢業(yè)那段時間的狀態(tài),對自己任何時候狀態(tài)的把控,都十分嚴格和精準。
“早上你沒起的時候我借用了一下你的東西,現(xiàn)在還給你。”
“放那兒吧�!敝苁婧陶Z氣平淡。
“對了,我畫了Q版的你,要不要看看?”戚鈺還想多和他說會兒話。
周舒禾沒回應(yīng)也沒拒絕。
戚鈺干脆拿著平板走到他身邊,將軟件打開,內(nèi)容直接呈現(xiàn)在他面前。
這回他停頓下手頭的動作,側(cè)過頭落下了目光。
然而當戚鈺將平板遞到他手上,他毫不猶豫地直接將畫刪除,退出去后,連帶清楚了垃圾桶,導(dǎo)致連復(fù)原都可能。
戚鈺看著他怔住了,下意識的害怕襲來,周舒禾真的很會在她頭上澆一盆冷水,讓她的熱情消失得無影無蹤。
雖然早有預(yù)料,她還是問:“為什么?”
周舒禾將屏幕熄滅,東西扔進抽屜里,“難看�!�
第
10
章
chapter
10
相反,戚鈺畫得很好。
周舒禾之前就在辦公室看到過戚鈺畫的Q版周修明,圖片被打印出來做成貼紙,貼在盆栽上,周修明逢人就說是他家那位畫的。
兩條眉毛兩只眼睛一張嘴巴,和她現(xiàn)在畫的,一模一樣,他和周修明沒有血緣關(guān)系,怎么可能長得一樣?
一種伎倆用兩次,也就戚鈺做得出來。
聽到他的回答后。
戚鈺什么話都沒說就離開了,沒有追問,沒有怨氣,也沒有發(fā)泄,甚至她的背影,都沒有攜帶太多情緒,好像只是聽到一個不滿意的答案后,平靜地回避。
周舒禾抓住了桌子邊沿,盯著她適才站過的位置好一會兒,眼底晦暗不明。
當年他誤刪她的畫,她在他懷里哭了好一會兒,說那是她給紀念日準備的,想送給他,結(jié)果不但被他提前看見,還被他不小心刪了。
周舒禾哄著她,重新畫了一幅,陪她從第一筆落到最后一筆。
畫出來的成品他很喜歡,還特意設(shè)成了自己朋友圈背景,只是在戚鈺面前,他單單夸了句不錯,然后吻了吻她。
戚鈺分不清,他是喜歡她的畫,還是欲望在發(fā)作,只能略有些茫然地迎合他的吻。
周舒禾回想剛才他刪掉戚鈺畫時,她的表情。
是恐慌。
她在害怕他。
周舒禾坐下來,打開手機,讓小何換張畫,去網(wǎng)上花錢找人畫都行。
總之,不用戚鈺的。
字還沒打出去,屏幕上方有一條推送,他看了眼內(nèi)容,點開,是Q版畫教學(xué)。
視頻里有兩段教學(xué),分別是兩個動漫人物。
十分鐘的視頻,他看了兩遍。
片刻猶豫后,退出去將發(fā)給小何的話全部刪了。
他拉開抽屜,把平板的拿了出來,點開軟件,建立了一個新的項目。
無論是視頻中的畫師畫的,還是他模仿畫的,在他眼里,都沒有什么區(qū)別。
周舒禾反應(yīng)過來,是他自己的問題。
對于這一類的畫,一旦畫風(fēng)相似,他根本分不清,更別說出自同一個人。
-
戚鈺離開周舒禾那兒后,就直接和小何說畫用不了了,周舒禾不喜歡。
方案無法實行下去,小何有些失落。
戚鈺提議先將酒館布置一下,到時候照片拍出來也更好看。
她看見柜子里有油畫材料,就架上畫板,觀察一下周遭的整體色調(diào),然后動筆。
戚鈺最擅長的畫就是油畫,跟著老師專門學(xué)過。
原本是小姨讓童茗去學(xué),結(jié)果童茗整個暑假要和朋友出去旅游,安排的老師好歹是個小有名氣的油畫家,出爾反爾不太體面,小姨干脆讓戚鈺頂替這個名額,正好試試水,看看對方教學(xué)水平如何。
戚鈺對色彩的調(diào)配極為敏銳,上了兩節(jié)課,老師就和小姨說她格外有天賦,可以考慮長期發(fā)展。
小姨問戚鈺自己有沒有想法,她搖了搖頭,說當個興趣愛好就行,因為她知道油畫不能成為她人生的終點。
但作為興趣愛好,她的水平也超出普通人一大截,和知名畫家偶爾也能較量一番。
周舒禾下來的時候,恰巧見到她畫到最關(guān)鍵的一部分,于是沒再上前,而是站在原地遙遙地看著她。
諾大的畫板前,她身形瘦削,穿著亮色的長裙,頭發(fā)用畫筆盤了起來,袖口挽起,無論是手臂還是肩頸的皮膚,都泛著光澤,白膩光滑。
戚鈺用細白的手指挽了挽額邊的隨發(fā),順勢抬眸,透過锃亮的玻璃,看見了站在她身后的周舒禾。
來人肩寬腰窄,修長而挺拔。
戚鈺重新將目光轉(zhuǎn)移到畫上,唇邊揚起不易人察覺的微笑。
她收束最后一筆,將畫板取下來,這幅畫算是畫完了,轉(zhuǎn)過身,看見周舒禾,她露出微微的驚訝,唇角的笑意卻并未下去,“這幅畫你喜歡嗎?”
她沒有脾氣,周舒禾本來更加舒坦,卻在不經(jīng)意間,眉頭微蹙。
戚鈺看在眼里,以為他又不喜歡,眼底流露出落寞。
“畫技進步了�!敝苁婧痰馈�
“那送給你吧�!逼葩曄葘嫲宸旁谝慌缘淖雷由�,然后將材料收拾好,放回柜子里。
周舒禾放下手中的平板,去拿紙巾,將沾染上顏料的地方擦干凈。
他手臂上蹭上顏料,將紙全扔進垃圾桶后,便去洗手,結(jié)果洗不干凈。
戚鈺瞧見,碰了點酒精在紙上,拉過他的手,仔仔細細地擦著。
周舒禾下意識蜷曲指尖,戚鈺很快擦完。
可她沒有松手,而是帶著他的手,放在了她的腰上。
“以前我畫畫的時候,你就喜歡這么從后面抱著我�!�
他會抱著她,問她畫里的細節(jié),等她畫完,他們會接一個綿長的吻。窗外偶爾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又或是晚霞布滿整片天空。
室內(nèi)顏料刺鼻的氣味成了專屬記憶。
周舒禾身后就是桌子,退無可退,他一個反手就將戚鈺的手擒住,甚至沒用什么力氣,就掐住了她兩只手腕,卡死在她自己的腰后。
“狼狽嗎?”他透過玻璃看著她。
“所以以前是以前,現(xiàn)在是現(xiàn)在�!逼葩曅钠綒夂偷�,“謝謝你提醒我。”
“是,現(xiàn)在的你喜歡這樣�!敝苁婧讨腹强ㄔ谒骂M的位置,掌心握住她纖細的頸,“讓我看看你眼睛里還剩什么,是興奮,還是……”
輕微的顫抖通過掌心傳來。
他這時候看著玻璃,才發(fā)現(xiàn)是看不清戚鈺的神情的,唯有她死死咬著自己鮮紅的唇,看得一清二楚。
周舒禾松了手,戚鈺一口咬在了他虎口上,然后轉(zhuǎn)頭用紅潤的眼看著他。
她咬得不算重,周舒禾沒管,平靜地與她對視。
“你就是用這幅模樣,引誘我小叔?”
戚鈺笑了,撲扇的睫毛上還掛著淚珠,“對啊�!�
起初她以為表露出害怕會讓周修明心生憐憫,可不僅沒有,反倒讓他更加亢奮。
等她意識到周修明是個瘋子的時候,已經(jīng)晚了。
她的一切恐懼、掙扎與反抗在他看來不過是調(diào)味劑。
現(xiàn)在她用目光勾勒著周舒禾,紅唇輕啟,“能引誘到你嗎?”
周舒禾將另一只手也松開,一把將她推了出去,轉(zhuǎn)身去洗手,“不能�!�
戚鈺不去追問,只用手去摸了摸周舒禾的腹肌,他全身緊繃,底下的肌肉蓄勢待發(fā),微微發(fā)燙。
周舒禾扯開她的手,眼底滿是冰寒,甚至帶有一絲厭惡。
他甚至連平板都忘拿,就直接離開了。
戚鈺拿起來一看,是他將她畫的Q板小人重新畫了一遍,近乎一比一還原。
-
過了好幾日,她才再一次去找他。
她來敲門時,恰逢他要出門,身上背著包,看起來至少要出門兩天。
戚鈺速戰(zhàn)速決,問了他拍攝基地的基礎(chǔ)信息,她需要根據(jù)這些來調(diào)整實際的拍攝內(nèi)容。
工作上的事情,周舒禾不會和她糾纏太多,告訴她這些都記錄在書房的電腦上,她可以直接過去查。
他離開時,戚鈺勾住了他的手,低聲道,“注意安全。”
周舒禾掰開了她的手,頭也不回離開。
戚鈺進了他的書房,想起前幾日莊晟囑咐她的事情。
她查完資料后,關(guān)上電腦,轉(zhuǎn)過身,將他整個書房打量了一遍。
最后,在最高一層的柜子發(fā)現(xiàn)一個盒子。
她站在椅子上取了下來。
里面是只綠色的手表,有些眼熟。
她拍了個照給莊晟發(fā)過去。
莊晟很快回復(fù):
戚鈺把表放回原位。
莊晟又發(fā)來條消息:
戚鈺:
-
兩日后,周舒禾啟程回仙城。
興許是因為他沒理會戚鈺,車子在回來的路段上,出了點小意外。
高海拔地區(qū),國道兩邊都是積雪,湖面上布滿碎冰,折射著道道光芒,在車頂上熠熠生輝。
車頭離護欄不過咫尺,車身一側(cè)沉則了下去。
周舒禾下車,在輪胎邊蹲下身。
白骨一路被碾壓過來,有的則碎成粉末狀,他往坡上靠近,是一具近乎完整的牛骨,從頭顱到趾骨,而刺穿輪胎的,大抵是尖銳的脊椎骨。
這段路是仙城附近車禍發(fā)生概率最大的路段,嚴樹柯曾經(jīng)在這追過尾,周舒禾直接給他撥了個電話過去。
毫不意外,信號很差,他走到一千米以外的地方,才勉強撥通。
一分鐘后,他回到車內(nèi),等待救援。
-
好巧不巧,嚴樹柯驅(qū)車前往云南,去考察名下某個生產(chǎn)基地。
他把車停在路邊,在地圖上看了眼周舒禾爆胎的位置,隨后給戚鈺打了個電話。
-
“算起來,我和他已經(jīng)五年沒見�!逼葩曊诤湍赣H打電話,“他是你弟弟,但沒有資格稱為我舅舅�!�
徐卉覺得戚鈺的性子越發(fā)刁鉆古怪,脾氣也越來越大,早知道就不應(yīng)該把她往大城市里送。
“他是不是你舅舅,都是我弟弟,我是你媽!”
“所以你要買房要多少我都可以給你,但為什么我要負責(zé)他的婚房?”
“我問你,沒有我們你能掙得到那么多錢嗎?現(xiàn)在不是你舅舅問你要錢,是我,你總不可能連撫養(yǎng)費都不還給我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