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這種感覺，像是癮君子犯癮。

    衛(wèi)淮心里頭也有那種躍躍欲試的沖動，但這沖動，很快被理智壓了下來：“打它干啥啊，那么大的豬，肉給狗吃都嫌不好！”

    “不為了吃，就為了打死它！”

    孟川一邊說著，一邊忙著將槍里的空殼子取出來，重新又換上兩顆。

    “不打！干那吃力不討好的事兒，吃多了撐了。也不看看那么多野豬為什么聚一起，這要是招惹上那大野豬，搞不好豬群全都聚過來了，能有這種召集力，搞不好這大野豬有靈了，不

    第288章

    相認可以，叫不出

    午夜時，外面落雨了。

    雨開始時很小，后來越來越大，直到臨近天亮的時候，刮了一陣大風，雨才又小了下來。

    衛(wèi)淮和老葛走出對子房，又看到了東邊升起的紅彤彤的太陽，遠山近山都被籠罩在白霧中，如同仙境。

    兩人沒有停留，留下賽虎和花腰，領(lǐng)著黑炭和饅頭，騎上馬往黃花嶺趕。

    馬匹的速度夠快，不像每次回去要馱獵獲，人只能靠磨腳底板往回走，一天到不了，得在山里過夜，今天騎著馬走，卻是能在傍晚輕松趕到。

    路上，衛(wèi)淮說起在山里遇到豬王的事兒，老葛也說，不打是對的。

    他在長白山那些年，也曾在山里見到過兩次那樣的陣仗，不過在那邊，那樣的巨型野豬，被稱做豬神。

    能長這么大的豬，必然

    第289章

    野豬坐堂

    衛(wèi)淮親自送陳漢鵬去公社坐的車。

    一路上，陳漢鵬問了不少衛(wèi)淮關(guān)于他和張曉蘭相遇相識，以及這些年生活的過程。

    有些事情不好當著張曉蘭的面說，也只能是私底下聊聊。

    衛(wèi)淮撿著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說說，也好讓他放心。

    說實在的，在這個突然冒出來的岳丈大人面前，作為女婿，衛(wèi)淮的感覺其實挺不自在，他心里也存著不少疑慮，不可能交根交底。

    到現(xiàn)在，他多少有些理解葛常青面對老葛的那種態(tài)度了。

    有的時候，平平淡淡的就挺好。

    原本，他也從沒想過要從這岳丈那里得到什么。

    家里的組合已經(jīng)夠奇葩了，他也不介意再多點奇葩因素。

    更準確地說，在北境有個親戚往來也挺好，最起碼能

    第290章

    都挺殘忍

    衛(wèi)淮如今的經(jīng)驗也豐富了，知道大孤豬這副姿態(tài)，是面對狗群、狼群圍攻時最佳的保命的絕招。

    屁股墩子往樹下一坐，免得身后最難防守的部位遭到攻擊，面對獵狗的圍困，能應(yīng)對自如，只需朝著兩側(cè)甩動腦袋，就能將靠近的獵狗給逼退，有些以逸待勞的意思。

    在這過程中，要是被它的長嘴巴子給撅咬到，只需一下，就有很大可能將獵狗弄殘弄廢。

    衛(wèi)淮之前打野豬，也沒少碰到這樣的情況，但主要是因為黑炭、饅頭都是掏后的獵狗，野豬被逼急了，才會選擇這副姿態(tài)……

    他隨口問道：“老哥，你這狗幫里，也有掏后的獵狗？”

    吳福斗搖搖頭：“以前有一條掏后的獵狗，后來在山里攆老虎崽子，被老虎崽子在脖子咬了一口，傷了動

    第291章

    順利降生

    本以為勝券在握，結(jié)果連斃兩狗。

    雖然不是頭狗，卻是吳福斗狗幫中最強壯的兩條獵狗，少了它們倆，僅憑剩下的三只獵狗，打野豬都費勁。

    “老哥，跑山打獵，啥情況都會碰上，別想那么多！”

    衛(wèi)淮現(xiàn)在也只能勸他想開，事已至此，別的好像說什么都沒意義，但想了想，還是說道：“這也是我不愿意打狗圍的原因，好不容易尋到條好獵狗，費心費力地馴養(yǎng)出來，結(jié)果到頭來，有可能只是一次圍獵就折損了。

    在我看來，通過獵狗拿香幫忙找尋獵物，讓它們作為護衛(wèi)，才是它們最大的作用，黑炭和饅頭在我手里，除非逼不得已或是沒啥危險，不然，我舍不得讓它們?nèi)テ疵��！?br />
    吳福斗嘆了口氣：“我知道，可那樣想要靠近山牲，把它

    第292章

    被雷劈了

    衛(wèi)淮帶上一些糧食和鹽巴、醬料之類的東西，騎著馬進山，天氣很好，涼風徐徐，很舒服，心情也好，胯下的踏雪走得也快。

    除了爬坡上坎的時候，衛(wèi)淮沒有催促馬匹，但在經(jīng)過草甸緩坡的時候，衛(wèi)淮將踏雪趕得跑起來。

    就這樣，翻山越嶺，穿溝過河，他趕到狍子溝的時候，只是晌午時分。

    許久沒有見到衛(wèi)淮的賽虎和花腰，遠遠聽到林子里的聲響，沖著衛(wèi)淮這邊狂吠幾聲，但很快就止住了叫聲。

    大概是嗅到了衛(wèi)淮的氣味，兩條獵狗和孟川的白狗一起，朝著衛(wèi)淮這邊歡快地跑了過來。

    黑炭、饅頭也迎了上去，幾條獵狗湊在一起，相互嗅聞著，顯得很是親昵，隨后，賽虎和花腰跑到衛(wèi)淮旁邊，沖著他又撲又竄。

    衛(wèi)淮跳下馬，

    第293章

    辟邪神雷

    衛(wèi)淮倒下去的時候，以為這輩子就這么結(jié)束了。

    他是在馬背上被顛簸醒來的，那時候還在大雨傾盆。

    獵獲被卸下來，他被綁在踏雪的馬鞍上，孟川在前面牽著馬往對子房方向急趕。

    衛(wèi)淮活動了一下身體，感覺并沒有什么大問題，出聲叫道：“川哥……川哥！”

    聽到衛(wèi)淮的喊聲，孟川愣了一下，回頭看來，像是見了鬼一樣，但很快又變得驚喜，趕忙跳下青馬，跑到衛(wèi)淮旁邊：“安巴，你咋樣？”

    “我好像沒什么大問題！”

    “嚇死我了你知不知道！你這是怎么了，突然就倒出去了，我這上去一看，氣都沒了�！�

    “我被雷劈了！”

    “啊……”

    孟川一臉不可思議：“我就在你旁邊，咋一點感覺都沒有？

    第294章

    黃魚

    陳漢鵬是在酒席過后的第三天下午才又來到黃花嶺的。

    衛(wèi)淮在盤算著辦酒席之前，就提前好幾天就到公社的郵電所去給陳漢鵬發(fā)了電報，只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拖到了現(xiàn)在。

    這個時候，孟川等人早已經(jīng)去了山里，他們幾人讓衛(wèi)淮多在家跟孩子親近親近，山里的事情，他們幾人能搞定。

    也正是因此，衛(wèi)淮沒有忙著進山，每天帶著孩子在村里瞎溜達。

    張曉蘭在屋里呆了足足一個月，如今也只想著往外竄，她像是出了籠子的鳥兒，只覺得陽光是明媚的，空氣是清新的，就連道上的野草，也如花兒一般喜人。

    陳漢鵬到了院子外邊的時候，小兩口正將水泡子里用須籠抓出來的雜魚喂老葛養(yǎng)著的如今數(shù)量已經(jīng)有十二只的猱頭。

    “我

    第295章

    非悲天憫人之輩

    正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后福。

    衛(wèi)淮覺得自己真的很幸運。

    自打來到東北，雖然經(jīng)歷的事情不少，兇險也多，但冥冥之中，似乎有著一股力量在不斷地托舉著自己，讓自己遇到這么些人，在他們的幫扶下，在北境這片肥沃的土地上扎下越來越深的根。

    衛(wèi)淮如今的家底，若是把那些金沙、金子、保存著的熊膽、棒槌全部換成錢，再加上手頭的錢，怎么也有三十萬開外。

    這是一筆在眼下這年頭，放在哪里都非常嚇人的一筆錢。

    就連他自己估量一下，都覺得不敢相信。

    主要是從鄭豪他們手里得來的金沙，數(shù)量巨大。

    加上陳漢鵬送來的黃魚、金飾也不少。

    熊膽的價格在漲，棒槌的價值也在漲。

    他估計的三十

    第296章

    歹毒

    “大爺，他是咋了？”

    劉鐵柱又細看了一下，見那人身上還有幾處外傷，在不斷向外流黃水，散發(fā)著濃烈的草藥味道，胸口微弱起伏，隨之發(fā)出一聲聲無意識的呻吟。

    領(lǐng)他來的中年皺著眉頭：“我們下山的時候撞上馬蜂窩了，活該他倒霉，俺們都知道蹲下蒙嚴實，他發(fā)癲了往樹上爬，不蟄他蟄誰？”

    一路上，劉鐵柱已經(jīng)問過中年，得知他的名字叫胡千能，是河南那邊過來的。

    他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只是這些日子，到處流浪乞討，也練出些眼光，知道這人絕不是啥好說話的人，脾氣也很怪，甚至有些兇狠。

    劉鐵柱又小聲地問：“咋不領(lǐng)著去看醫(yī)生？”

    “進山折騰大半個月，最后空著爪子下山，拿屁給醫(yī)生，醫(yī)生幫你看嗎？

    第297章

    老鷹砬子

    隔天清晨，破廟里眾人起身出發(fā)，沒有人提昨天晚上大疤瘌的事情，都心照不宣。

    劉鐵柱本來也不敢問，但他又覺得，不問似乎更被人懷疑，所以，他還是小聲地問了胡千能大疤瘌不見的事情。

    而胡千能的回答，也跟昨天晚上他們幾人約定的那樣。

    在向把頭的帶領(lǐng)下，幾人來到一處僻靜的山坡，他們準備在這里祭拜山神，這是每次放山前必要的規(guī)矩。

    在此之前，幾人做了短暫的休息，向把頭也把參幫的規(guī)矩，簡單跟劉鐵柱說了一遍。

    他們也不想帶著個啥也不懂的初把郎進山，壞了規(guī)矩，又得跟著出山。

    劉鐵柱也開始知道，傳說山神姓孫名良，是明末清初的人，祖居山東萊陽府。

    他是在長白山挖棒槌時，因為尋找

    第298章

    棒槌崽子連成片

    幾根木桿相互杈立，汽車篷布往上一蓋，又用繩索拴緊固定，撮羅子樣式的窩棚成型。

    眼看已經(jīng)到了中午，幾人打水的打水，燒火的燒火，開始張羅中午飯。

    “陸叔，咱們進山的時候，過的那條長滿柳樹的土堤壕溝是干啥的？我看著像是人工建造的，不然不會那么齊整�！�

    在等待煮熟小米和肉干混合的稀飯時，孟川開口問了一句，肉干是特意帶來的。

    陸勇笑道：“你說那個啊，就叫柳條邊，又叫條子邊，滿人叫它盛京邊墻，確實是人為建造的�！�

    孟川還是有些不解：“山里邊建那玩意兒干啥��？”

    “哎喲……這事兒說來話長了！”

    陸勇拿出短桿煙袋和牛角煙盒，給自己卷旱煙：“傳說，給明末鎮(zhèn)守遼東的大將軍

    第299章

    拳頭大的榔頭

    不到半個點，四人到了東邊的山坡。

    前兩天排棍拉趟子，一路都留有折斷的樹枝和草葉，現(xiàn)在看上去，依然很清楚。

    衛(wèi)淮等人都是熟手，尋找過的地方很仔細，不用重新再找。

    他感覺中的紫氣在高處一些的地方，他當即領(lǐng)頭，由陸勇作為頭棍，他作為邊棍，繼續(xù)接著上次尋找到的地方，順著山坡往橫里拉趟子，往高處攀行。

    黑炭和饅頭小跑在前面，這里嗅嗅，那里聞聞，沒多長時間，從草葉間攆出兩條不小的野雞脖子。

    有它們在，不僅僅是晚上守夜，白天拉趟子，它們也能有不小的幫助，總能提前驚出一些藏著的不易發(fā)現(xiàn)的野雞脖子或是土球子蛇，倒也避免了不少麻煩。

    壓了一早上的山，還是什么都沒發(fā)現(xiàn)，陸勇用快當

    第300章

    參王臺

    陸勇和徐少華兩人爬到懸崖下的平臺，看到那一個個棒槌榔頭，也呆了。

    張著嘴，渾身顫抖著，陸勇更是直接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山神爺啊，天幕拉開了，老天開眼了，我特么放山那么多年，還從未在山里一次見到那么多棒槌。

    想不到啊，萬萬想不到，在這種誰看了都覺得不可能有棒槌的地方，偏偏出了棒槌。”

    衛(wèi)淮聽到這話，忍不住笑了出來：“陸叔，就因為絕大部分人都認為這種地方不可能有棒槌，這才讓我們有了這機會。”

    “也對！看來，以后尋棒槌，不能完全按老一套的法子來尋棒槌了，不管是什么再差勁的地方，總能尋到適合棒槌生長的地兒�！�

    陸勇心有所感，顯得非常激動：“不愧是這種人跡罕至的地方，這棒槌

    第301章

    大貨連出

    抬棒槌，可以說是放山人最高的技藝。

    通常情況，是由參幫把頭來親自操作。

    抬棒槌需要豐富的實踐經(jīng)驗，更需要極大的耐心，像發(fā)掘古董一樣，必須確保棒槌的每一根須根的完好，越是大貨，越需如此。

    如果挖斷一根棒槌的根須，棒槌就跑了漿氣，賣不上好價錢。

    所以，抬一根棒槌大貨，整個過程一般要持續(xù)幾個小時。

    當然，抬棒槌所用的時間與棒槌的大小和生長環(huán)境有關(guān)，放山人有時候抬一苗大棒槌甚至需要幾天時間。

    眼下這環(huán)境，就挺復雜。

    平臺上，被幾棵古椴樹、紅松蔭蔽，雜草、灌木不算多，但這半山頂上，到處是石頭，石縫也多，根須若是進了石縫，想要完好取出來，就是一件頂麻煩的事兒。

    第302章

    藥粉

    聽到朱老三的喊聲，林子里馬上響起嘈雜的回應(yīng)聲：“什么貨？”

    朱老三的聲音充滿興奮：“開山鑰匙！”

    幾天下來，聽向把頭、胡千能他們幾個說了不少關(guān)于棒槌的事情，劉鐵柱知道，第一個發(fā)現(xiàn)棒槌的人要大聲喊出，一是為了提醒同伴，二是大聲喝破棒槌的行藏，不讓它跑掉。

    他也知道放山時先找到二甲子是吉利的征兆，還聽說有時候長到六匹葉的大棒槌被野獸踩壞，轉(zhuǎn)胎另發(fā)新芽，形狀和二甲子相似，所以放山的都歡喜遇到二甲子，萬一下面藏著大根就發(fā)財了。

    “快當！快當！”

    劉鐵柱也像其余幾人一樣跟著紛紛道賀。

    他所在的地勢有些低，植被異常茂盛，如果不仔細觀察，幾步之外人影難以辨認，他連忙用快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