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這東西不屬于上等的新娘衣裳,一般新娘穿的都是自己親手繡的,這卻是京里繡莊里買的那種。
黃姑娘詫異,剛要問,七茜兒卻說:“你也別問我,我是昨兒到的,孫鏢頭讓我與姑娘說,京里衙門里的幾個老大人說,這案他們給不了你公道,卻讓姑娘萬萬不敢夾著舊氣郁結(jié)一輩子,那就是你傻了。
他們讓你好好過活,再者,你也沒有父母,他們也想表示個心意,就一家出了一貫與你湊了一套嫁衣�!�
這話說到一半兒,黃姑娘就開始哭……
第二日一大早,那朱婆子也早早起了,就做賊般守在驛站門口,看著幫工將黃姑娘那扎了紅綢的十八臺嫁妝往外搬去。
她看的咂舌,就鬼鬼祟祟問七茜兒:“她七姐姐呀,你說,這般多的嫁妝,這……這姑娘不是有啥毛病吧?”
霍七茜瞥了她一眼,哼了一聲,也是壓低聲音道:“什么毛��?什么毛病都沒有!就爹娘沒了,遇到個不成的哥外加倆刻薄嫂子唄,你瞧瞧這缺德的,大老爺這是給了三十貫,就按照三十貫陪嫁的,真真是多一文都沒有,什么人呀!”
她這般說,那朱婆子就詫異極了:“啥,給多少賠多少叫缺德的,哎,你們燕京人兒真有意思,這就不錯了!也不知道我家那個老爺積了什么德行,嘖……這是撈著了,這要啥有啥的,還不知足?我跟你說,我們那邊員外家里也就這個行情了!”
霍七茜有真有假忽悠完,到了時辰,又從院里扶出一個穿著云鳳喜服,蓋了喜帕的黃巧娥。
上車那一瞬,黃巧娥抽泣了一下,七茜兒便拍著她的后背道:“我說姑娘,從今往后,日子是往上走的,你可再不能流淚了,不吉利�!�
黃巧娥呆滯一下,依舊轉(zhuǎn)身端端正正的給燕京行了跪禮,這才上了車。
她們這一行人,是隨著二十車藥材一起入滇的,人家商車在前,她們跟在后面。
黃新娘自己一個車,霍七茜與那朱婆子一個車。
等車馬動起來,朱婆子坐好就滿面遺憾的對霍七茜說:“這就走了?她七姐,這也是著急了,家里人都說是我來燕京了,好歹就去看下皇上萬歲爺住的金鑾寶殿,好家伙,這還有幾百里地呢�!�
霍七茜笑笑勸她:“這也是沒法子的事情,若不是你們家就給那么點兒,又等你耗費了時間,又何苦在這邊等著?在燕京府里出門不更體面么?”
朱婆子有些尷尬,她也沒啥心眼子,就憋不住道:“嗨~呀,她七姐,這事不賴我,不瞞你,我哪是他家的,我是布政司下軍器局陳老爺家的�!�
霍七茜聞言一愣,不等再問,人家又說了:“我家老爺太太也不是外人,其實是你家老爺?shù)谋斫�,表姐夫,這不是……你,就你家前頭太太那身子骨,要死不活的,生生吃藥把家霍霍了,你家老爺也沒預(yù)備個伺候的,尋來尋去家里才派了個我來……”
她看霍七茜眼色不好,又趕緊添好話說:“你可別嫌棄你家老爺精窮,我跟你說,他如今換了職位了!馬上就要去譚家的老爺手下當(dāng)差了!我也不與你吹,家里必是花了大錢才有的這個結(jié)果,且先艱難幾年,就有你家小姐的好日子過的�!�
霍七茜眉毛一挑:“真的?”
朱婆子眉開眼笑:“真的,就跟你說,在燕京這是皇帝老爺做主,可是在我們金滇,那是姓譚的做主,憑著誰去了都耍不開!
甭看你家老爺跟的上司是個旁枝,耐不得人家是軍器局的關(guān)系……”
她將手圈了個銅錢羨慕道:“至多兩年,那少說在皚城置辦一套三進的大宅子,呼奴喚婢算什么,到時候讓你家小姐出來,坐的馬車都是金車車了……”
第232章
霍七茜出京,做娘的想孩子還能克制,可小孩兒想娘,就不懂遮掩了。
陳家唯一的小姑娘陳一笑還好,她嬸嬸多,也都稀罕她,甭管在誰家都能糊弄住,說娘親去城里給你買糕了,她小,就信。
這可不是安兒與根奴兒那會子,陳大勝夫婦身上差事清閑,就能把孩子抓在懷窩里照顧著。
如今孩子多了么,就只能用奶娘幫襯。
陳一笑身邊有奶媽子,仆婦,丫頭跟隨,她又生的好看,嘴甜軟糯很是討喜,一說想找人照顧幾日,張婉如就先蹦過來了,還怕人搶一般的接到了燕京將軍府。
真正讓人操心的是誰,是陳家六歲的小狗兒,這崽子正是不好糊弄長脾性的年紀(jì)。
打從娘走了,他就哭,后來他爹哄他,說轉(zhuǎn)日你娘就回來了。
這一轉(zhuǎn)日就是三日,四日,第五天清早,陳小狗無論如何不識坑了,那是誰說都不成,睡醒睜眼就要娘,娘不在,就開始閉著倆眼嚎……
陳大勝可不能在家哄著他玩兒,回身這黑心腸的就把孩子送到了福瑞郡王府。
老郡王佘青嶺這幾年也露了一些老相,這人老了從哪看出來,非牙齒,非頭發(fā),而是覺不長了。
他本是個心思多的,性格又多慮,人就睡不好,每日里至多就是兩三個時辰的好眠。
這日也是如此,想了一晚上從前過去,天模糊的時候瞇眼,才睡半覺就聽到了魔腦穿音。
“娘呀……!”
“你娘沒死呢,爹!我今兒事多,約了要緊人,就不進去了,先走了!”
郡王爺無奈,便扶著額頭坐起,就著小太監(jiān)的手飲了一杯茶水,這才道:“弄~進來吧�!�
他也不問是誰在哭,在這個家,能整日子鬼哭狼嚎的也就陳小狗一人。
沒多久,奶嬤嬤抱著滿臉是鼻涕的陳小狗進門。
陳小狗進來看到他爺,便聲音更加尖銳的叫喚起來:“我要我娘……啊啊啊,依依依~我要我娘……不要臭爺爺。”
佘青嶺眉目緊鎖,也不哄他,就直白告訴道:“你娘莊子里去了,要過些日子才回來,你今日就算是哭死,她也回不來。”
陳小狗表情天塌了一般,這會子倒是收了神功,大聲命令他爺?shù)溃骸敖兴貋�,我就不哭死,我要我娘,啊啊啊,咿咿咿~嗝~!”
佘青嶺誠實搖頭:“回不來。”
好了,打通任督二脈,神功大成的魔音穿腦再次響了起來:“我要我娘,我要我娘,我要我娘……”
佘青嶺無奈,只得將賬目寄在安兒頭上,嘀咕了一句:“哎,陳長繁,你可真是個陳長繁,這名真是起對了,你有夠煩人的�!�
沒錯,人家陳小狗有名字,就叫個陳長繁。
陳大勝膝下四個親子,一養(yǎng)子,一幼女。
其中佘萬霖自然是歸佘家的,余下這幾個就按照陳家的排序,老二高興叫做陳長歡,老三靈官兒叫做陳長余,這老四小狗么,就叫個陳長繁,還有一個小寶閨女,人家叫陳一笑,以后若再有女兒,便是二笑三笑。
從名字里能看出陳家對孩子們的態(tài)度,高興陳家有后了,最好家里常有余錢余蔭,而后世世代代枝繁葉茂。
對孩子的教育也是如此,甭管做爹娘的是個多么大的能耐人,生老大老二的時候,嘴上不敢說,也有耐心當(dāng)太子去教。
然而隨著孩子增多,甭管你武功是不是天下無敵,這些小崽子就總有法子將你的一切精力消耗完畢。
還教太子呢,他能一會不折騰,陳大勝與霍七茜心里都念佛陀。
尤其老四小狗兒出生,他的父親仕途已入新境,正式邁入高等官員階層。
至于他的母親,每日里除了要管家里的瑣碎事,單是世襲的土地就有五千戶,這還不算陳大勝的,霍七茜自己購買的土地。
富貴是真富貴,累是真心累。
虧得這家無有妻妾庶子,又虧得霍七茜是個有名的本事人兒,也勉強做到周全。
那瑣事占據(jù)了大量的時間,自己生的孩子,還真是顧不住了。
陳家的孩子別的不說,個個腦子足夠機靈,天份比起安兒分毫不差,卻在資源上差了逐級遞減。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
安兒根奴那會子是阿爺親手教育,到了高興便是陳大勝帶著歷練,到了靈官兒,自啟蒙便被宮里接去,與皇家子孫一起長大。
而到了陳小狗,大家便都沒啥要求了,就等著他長大些,看他愿意作甚?
小孩子都有動物本能,他能感覺出來,有些東西就必是要爭取的。
如此,陳家小狗就個性強硬,說要啥就得弄到手,他也不是不講理,是你們都不能忽略我,必須看重我,也要圍著我轉(zhuǎn)。
幼子有幼子的待遇,除教養(yǎng)上寬松,性格多少便有些隨他去了。
陳小狗現(xiàn)下就做一件事,要他娘,要他香噴噴的好娘親。
而郡王爺教養(yǎng)孩子也就一招,你不聽話,我就罰你讀書背書。
小狗是個執(zhí)拗孩子,讀書便讀成了:“倉頡作書,以教后嗣,我要我娘!幼子承詔,謹(jǐn)慎敬戒。我要我娘!勉力諷誦,晝夜勿置,我要!我娘……”
這小家伙絲毫不怕讀書,朗誦起來更是字字清楚分毫不錯,但是必要帶一個我要我娘。
從前霍七茜在家,這孩子偏執(zhí)起來還不明顯,他娘知道怎么收拾他。
至于旁人的面子,小爺不給也就不給了,你耐我何?
佘青嶺就聽的哭笑不得,這一句帶一句我要我娘的背下了倉頡六篇,小狗這嘴角就起了白沫,白沫里還有些血絲。
看上去真是可憐極了。
郡王爺也是后來發(fā)現(xiàn),小家伙不知何時把嘴唇咬破了,他也不說疼,也不叫屈,就一門心思往目的上爭取。
總而言之,今兒你們得給我一個娘。
心疼的到底不舍罰他,佘青嶺只能抱起幼孫到到后面雜工房,讓匠作給他拿耍器。
好么,給個風(fēng)箏,收下了,交給奶嬤嬤,回身就看著他爺,我要我娘。
給個會動的小木狗兒,給奶嬤嬤放起,我要我娘……
給個布老虎,這個很喜歡,抱在懷里,我要我娘。
到了此刻,佘青嶺才想起來,他孫還有個外號,叫~來者不拒就是不改。
恩,你打死我,我也不改,你給我多少好東西,我也不嫌多,你得先把我的事情處理清楚了。
真真入刑部當(dāng)大員的好苗子。
被纏的實在沒招,佘青嶺只得抱著他出府,就站在府門口說:“得,找你娘去!說吧,你娘在哪兒?”
五月的天氣兒,福瑞郡王府外車馬寂寥,行人全無。
這與小狗昨晚做的夢卻是一樣的,阿爺不見了,阿娘也不見了,阿爹帶著哥哥們跑了,留他一個人在家,又被啊嗚幾一口一口吃了。
想到傷心處,小家伙到底抱著布老虎,聲音嘶啞的抽泣道:“阿爺,要~娘。”
這是真的傷心了,佘青嶺聽的心里一酸,抱著小孫孫便上了馬車。
心里,就又給佘萬霖記了一筆。
回來,打死,挖深坑!
埋了!
孩子找不到娘,離開府到了外面看到熱鬧,到底是不哭了,那馬車就被迫在燕京里一圈一圈的轉(zhuǎn)悠。
今兒滿燕京百姓也是看了一景,郡王爺?shù)能囻{就瘋魔般的在鬧市一圈一圈轉(zhuǎn)悠。
轉(zhuǎn)到最后,爺倆還在車?yán)锼�,一個是真的累困,一個純哭累了。
也不知道轉(zhuǎn)悠了多久,便聽車外人聲沸騰。
佘青嶺迷迷糊糊睜開眼,才坐起就看到自己家混世魔王也慢慢坐起揉眼。
心道一聲壞了,眼神都不敢與孫孫碰撞,佘青嶺便問車夫:“如何~停下來了?”
你倒是轉(zhuǎn)啊,他哭了你哄�。�
不久,侍從官在車外回話道:“回郡王,這是陶大將軍押送小坦王入監(jiān),百姓都出來看熱鬧呢�!�
前些日子,陶繼宗進京獻俘,到了燕京才說,隨著俘虜一起獻進來的,竟然還有度魯乾部落的小坦王。
小坦王是個偽稱,是指十多年前,貢濟坦王與各部落長被先后刺殺,整個西坦東坦亂了后,新起部落長開始競爭繼承權(quán),最后各地得勝的部落長,還沒有登上王位的人,便做小坦王。
西坦東坦如今叫做小坦王的人,一共有八位,這次被俘虜?shù)倪@個叫做伊比亞?伊本。
是個非常壞的家伙,常常帶著他的部落襲擊大梁邊城。
陶繼宗在左梁關(guān)與幾股坦人多次作戰(zhàn),得勝清理俘虜?shù)臅r候,才知道小坦王伊本也在其中。
這純屬意外之喜。
他不敢張揚,便立刻上報,借獻俘的名義入京,到了燕京地才宣布,一起送來的還有一個小坦王。
這事也不止龍顏大悅,便是大梁百姓也是上下稱快,心內(nèi)驕傲無比還與有榮焉。
這就是咱兵強馬壯的大梁軍啊,可不是前朝那會子,三不五時街頭路邊就總有悲憤君子,在那大聲宣布何年何月,坦人入侵,殺我多少百姓,侵犯我多少國土。
隨著木籠囚車過去,街邊百姓便大聲喝采,紛紛拿著鮮花往押送官軍身上投擲,又把爛了的臭雞蛋爛菜葉丟在囚車上……
這次陳小狗不要娘了,就趴在車上眼睛都不帶眨的看那隊伍。
一直到囚車囚徒過去,押送的陶繼宗陶大將軍才穿著一身銀甲過來。
好家伙,他所過之處那喝彩的聲音直沖云霄。
他也是在街角拐口看到福瑞郡王的馬車。
老實話,朝廷上下,除卻圣上萬歲爺,陶繼宗佩服的人不多,但福瑞郡王,還有親衛(wèi)巷的各位將軍,是他發(fā)自內(nèi)心佩服的。
如此這位英雄滾鞍下馬,對這邊端端正正的行禮。
英雄行禮,便是佘青嶺也不會怠慢,就抱著小狗下了馬車,對陶繼宗微微點頭之后,又親彎腰給小狗整理了下衣衫,對他認(rèn)真道:“替阿爺給陶將軍行禮,就說將軍辛苦了�!�
小狗兒懵懵懂懂,先是看看左右,見圍觀的百姓無一不是滿目崇拜,這小人也認(rèn)真,便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小袖子,小袍子,還擦擦鼻涕,最后雙手抱拳認(rèn)真行禮,說了將軍辛苦。
這次沒有要娘,也很是忍耐了。
鬧騰歸鬧騰,家里對這一塊的教養(yǎng)是沒有缺漏的。
陶繼宗受禮,也不敢耽誤時間,便翻身上馬跟著囚車又去了。
百姓很快散去,街邊空出的一片場地,這爺倆就安靜的目送英雄離開。
卻不知,老陳家該也有這樣一場榮耀,只十里長街,滿燕京百姓送的卻是陳大將軍的靈柩。
這個國家不缺英雄,只要那邊關(guān)在,就總有人為國捐軀。
死的多了,慢慢的也就沒人提起陳大勝,世上更無陳小狗了。
人走了,熱鬧沒了,佘青嶺一生無懼,卻從心里畏懼自己這幼孫,他也不敢動,就拉著他站著。
心想,我且熬著他。一直熬到他困了,我們就家去。
待明日他再哭,便再來街上熬著……
可惜,他想的美事兒,卻不防不住這滿大街就不缺阿娘帶著崽子轉(zhuǎn)。
也就是一眨眼的事兒,一婦人抱著自己的孩兒從街角出來,又從這爺倆身邊過去了。
稚童憨態(tài)可掬,做娘的就在街角親他臉蛋道:“娘的乖寶,你咋這么親……”
汗珠從佘郡王額頭滴答下,他有些驚慌的低頭,便看到他孫嘴唇抽動的也看著他,都不知道看了多久了,就眼神一碰,那眼淚噗~的就噴了出來。
“哇……我要我娘……”
無奈,佘郡王只得抱起幼孫往車?yán)镒�,邊走邊無奈低聲道:“你娘,你娘,真是個你娘!”
可憐這位一生不弱人前,便是在前朝仇人的金鑾殿,那也是該陰哪個陰哪個,該折騰哪個,眼睛都不帶眨巴的。
這是遇到了克星了。
前幾日他還跟宮里派來診脈的老御醫(yī)嘮叨,關(guān)節(jié)也是疼的,腰也是困乏的,夜里一直是起,吃飯也不香,睡也睡不好,牙齒更是松動到萬念俱灰……
現(xiàn)在,就抱著他份量不輕的孫孫健步如飛,上了車,什么斯文風(fēng)范也都沒了,就恨的不成道:“找你娘!你說吧,怎么找?”
他孫毫不畏懼的看他,最后小手一抬指著一個方向道:“我要我娘!”
眼神也是狠很的流淚,就讓人又是心疼又是想笑,是恨不得打死他從此人間安生,又憐稚子離了娘親孤寒。
看車夫不敢動,佘青嶺也是心煩,就瞪眼罵道:“沒看到你們小爺指了地方,趕緊走,找他娘……”
如此又是一番折騰,這孩子也不知道娘在哪兒,就一通亂指,只要他不鬧騰,佘青嶺便拿出平生最大耐心,隨他去。
說來也是緣分,晌午這會子,這小崽子就指著大梁宮對車夫命令:“我要我娘!”
車夫倒吸一口冷氣,看看老郡王。
佘青嶺一擺手:“去去去……!”
不就是大梁宮么,他在這里的時候比寶座上那人還久。
再說了,不是這罪魁禍?zhǔn)资帐安桓蓛綦�,也沒有后來家里的麻煩事兒了。
福瑞郡王府的車駕還真是來到大梁宮宮門之前,那邊查驗身份,自然是開了偏門請福瑞郡王進去。
這滿天下,除卻皇家人到這里是回家,別人那叫覲見,佘青嶺來,這叫走親戚。
人家還是那些內(nèi)官的老祖宗,其待遇可想而知。
就真是乘馬車入了內(nèi)宮,一路暢行無阻,又在老地方東明殿見到了武帝楊藻。
武帝今兒高興,再次在前面城樓子觀賞了一次小坦王游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