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她自從加入了「天堂口」后便沒有離開過。
就算楚天秋已經做出了如此出格的事情,就算他已經瘋癲的開始創(chuàng)造了人類,童阿姨也依然沒有選擇退出,她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
若不是時機不太方便,我真的很想問問她……現(xiàn)在的楚天秋身上還有巨大的「善業(yè)」嗎?
「天堂口」這個組織將來有一天會因為楚天秋的巨大「善業(yè)」而獲得福報嗎?
恕我直言我完全看不到這條路,現(xiàn)在街上的流言已經開始換了風向,有人說楚天秋開始讓眾多組織里的人隨意去死。他不僅失去了首領的資質,還失去了首領的威信。
「業(yè)力」就是這樣,如果楚天秋什么都沒做,或許不會受到「業(yè)力」影響,他的人生既無福報也無惡報。但他偏偏創(chuàng)建了一個組織,他妄想帶領著眾人殺出這個鬼地方,無論他成功與否,其他人的「業(yè)力」也成為了他的「業(yè)力」。
那一天,楚天秋說出了對于自已能夠創(chuàng)造出復制體的獨特見解,這個見解也引起了我深思。
如果這個地方真的能夠逃出去,那我會更希望自已出去,還是希望「燕知春」這個人出去?
「燕知春」有我的記憶,知道我發(fā)生過的一切事情,所以我和楚天秋有著同樣的觀點。
不管是哪個「燕知春」逃出去了,都可以視作我逃出去了。因為我和其他人的經歷不太一樣,我已經被復制過無數(shù)次了。
這沒有什么不能接受的……我們每一個人都是不斷在這里被復制。但凡經歷過幾次輪回并且保存記憶的人都會發(fā)現(xiàn)這個問題。
我們的尸體留在這里,嶄新的生命又拔地而起。
這里的尸體日復一日的增多,氣味日復一日的濃厚。
大家都是復制體,又如何分得出誰的血統(tǒng)更純正一些?
我相信白羊必然也是這樣想的,他通過不斷復制我的生命來為他執(zhí)行任務,自然早就度過了這一道心理難關。
所以我可以將我的人生劈成兩半,若是真的有復制體能夠逃離,就讓她回到現(xiàn)實世界,過著我那悲慘自卑的生活,順帶給我的父母報一聲平安,等待所有人都放心了之后,我就可以在這里生存下去了。
畢竟這里有我此生最好的朋友,也有最像前輩老師的家人,我并不想走。
如果有朝一日羊哥回來了,并且能夠帶著我奪下整個「終焉之地」,那我一定要和他談判,我需要一個管理位,我要讓這里的眾人不再過得這么困苦。
仔細想想,若是羊哥當年說的是「帶所有人逃離」,我可能并不會第一時間選擇幫助他。因為我清楚地知道這里有很多人都不想逃離,就連我自已逃脫的欲望都很低。
可他說的是奪下這里的控制權、他說的是讓自已成為統(tǒng)治者、說的是讓我成為元老。
這一切都完美契合了我對這里的想法,我們確實沒有什么逃脫的必要,但卻有必要解放這里。
現(xiàn)在唯一需要做的就是等待羊哥歸來。
可是羊哥……你真的會回來嗎?
我已經做好了一切準備,我甚至無數(shù)次獻上了自已的性命了……
現(xiàn)在「極道」已經沒有了「天堂口」這條退路,我們只能跟著你一起撞向天龍。
我會帶著「極道」,選擇在這里粉身碎骨來搏一搏最后的希望。
可你能不能早些出現(xiàn)……在我瘋掉之前,在江若雪瘋掉之前,在整個「極道」瘋掉之前?
我感覺所有人都到極限了,羊哥。
就算你是騙我的都無所謂。
現(xiàn)在我想通了,就算你再次現(xiàn)身時,真的忘記了一切,就算你準備要重新玩弄我的人生,要給我布置更加恢弘的難題,我也認了。
我不想當成一個無頭蒼蠅在這里生活,我很久以前就說過,我不害怕危險和困難,唯獨害怕失去目標。
……
在「天馬時刻」之后,我來到了一棟建筑物之內休息,傍晚時分,兩個女人先后走了進來。
夜深了,或許她們也想在這里過夜吧。
真的是稀奇了,就像是「天馬時刻」這種規(guī)模的屠殺,卻依然會有從未見過的陌生面孔存活下來。
這種感覺很違和,就像世上的事都有纏繞在一起的因果。
比如羊哥曾經無數(shù)次地欺騙我……我也依然希望他再回來欺騙我一次。
罷了……羊哥,天亮之后我便會重新啟程,畢竟這里的陌生人都在努力,我又有什么資格如此懈��?
就算你真的不回來也無所謂……你想要做的事我已經銘記于心,從明天開始,我將開始走你的路。
我從一開始就將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但現(xiàn)在我已經足夠強大了,羊哥,若你不出現(xiàn),我便主動帶領「極道」前往「列車」,畢竟這是我們最后拼搏的機會了。
看著太陽升起,我緩緩站起身,或許一切都要開始了。
我是燕知春,我即是「極道王」。
我是白羊親自招攬合作的特殊「參與者」,我也是「奪心魄」。
接下來的日子,我將學著白羊的樣子開始說謊。
(燕知春小傳完結啦!還是得跟一直在追的讀者朋友們交代一下,其實燕知春的小傳有好幾次完結的機會,但我確實沒填完坑,思索再三還是將故事線拉長了。)
(因為有些填坑的機會一旦錯過,后期就再也沒有合適的機會填了。早點完結燕知春篇雖然短期之內會提高觀感,但長期來看肯定會留下一堆問題,并且這些問題在后面都沒有辦法在文中解答,所以只能一次性將可以交代的劇情全交代清楚,這種寫法可能有些任性,讓大家久等了,跟大家道歉,也謝謝大家包容我的任性。)
(而且有細心的朋友應該能發(fā)現(xiàn),這一篇雖然是「燕知春傳」,但歸根結底是「白羊傳」,畢竟每一章的故事都圍繞白羊,只是以燕知春的視角寫出來罷了。結合人鼠的自傳和燕知春的自傳,算是補足了白羊的故事線,了結我一個心愿。不出意外的話,燕知春也是正文里的最后一篇人物自傳,后續(xù)也有小概率插楚天秋自傳。)
(現(xiàn)在很多人物自傳都已經被我主動刪除了,最近的幾篇大家也能看出,不管是許流年、鄭英雄還是燕知春,基本都只留下了能夠填坑或者是補足前傳的人物,像章律師或者喬家勁這種獨立人物故事的已經都被我剔除了,但無論如何最后都會在番外登場的,大家拭目以待,再次謝謝大家�。�
第927章
八扇門
“這些年來……辛苦了�!饼R夏說道,“讓顛覆開始吧。”
燕知春盯著齊夏的眼睛微微點了點頭,隨后說道:“羊哥……雖然和你分別時間不久,但我確實有一些問題想要問你�!�
“什么?”齊夏問道。
“你……想對整個「極道」負責嗎?”燕知春聲音低沉地說道,“這些人一旦開始參與你設定的計劃,便永遠都沒有回頭路了�!�
“不需要回頭了……”齊夏眼神黯淡下來,“留給我們的機會不多,這是七十年來的孤注一擲�,F(xiàn)在大量的強者聚集在「道城」,正是為了見證最后的時刻……所以我們誰都回不了頭�!�
燕知春低下頭,沒幾秒之后又問道:“羊哥……明天你讓我和你一起參與「地龍」的游戲,那這一次……我們會是隊友嗎?”
“會�!饼R夏回答道,“我信得過的人不多,你是其中一個�!�
“真的是……好熟悉的感覺。”燕知春說道,“我信得過的人也不多,你也是其中之一�!�
“那就好,去準備吧。”齊夏點點頭。
燕知春剛要轉身離去,卻忽然之間想到了什么,她的手掌按在門框上,整個人緩緩回過頭,用一種極其詭異的目光盯著齊夏。
“怎么?”齊夏問。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燕知春的眼神冷靜下來,“羊哥,你剛才說過一句話,讓我有些在意�!�
齊夏沒有立刻回話,只是盯著對方,看表情像是知道對方要說什么。
燕知春思索了幾秒之后,緩緩說道:“你剛進到房間里的時候說「極道」這個名字你很喜歡,作為一根「針」非常合適……是吧?”
“那有什么不對嗎?”
燕知春的眸子輕微閃爍,隨后低聲吐出幾個字:“難道你不記得「極道」這個名字是怎么來的了嗎……?”
“我……”
齊夏瞇起眼睛,深邃的灰白色眸子似乎隱藏了許多信息,可燕知春這些年的磨練早就能夠讓她洞察一二了。
“你并沒有完全恢復記憶……是吧?”燕知春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我想到你會跟我說謊,卻沒想到你見面的第一時間就會騙我……你準備用殘缺的記憶帶整個「極道」去赴死嗎?”
“不管我有沒有恢復記憶,我只知道我現(xiàn)在狀態(tài)極佳�!饼R夏說道,“就算我是殘缺的,也絕對有能力贏下這一戰(zhàn)�!�
燕知春聽后微微咽了一下口水,她知道自已現(xiàn)在陷入了兩難的抉擇,白羊雖然回來了,他好端端地站在這里,可他的記憶居然沒有完全恢復。
換句話說現(xiàn)在的白羊并不是「全盛狀態(tài)」,卻要接盤之前所有復雜的計劃。
“羊哥,你還記得「生門」和「死門」的事嗎……?”燕知春又試探性地問道。
齊夏依然沒有回答,只是用模棱兩可的眼神盯著燕知春。
而燕知春也在此時知道這個計劃的最重要一環(huán)出了問題——領導人已經損失了一大半的記憶。
不管怎么看,這場計劃都有些唐突了。
“我不記得,但你可以告訴我。”齊夏最終回答道,“只要你能復盤當時的情況,我便能給出最佳的對策。”
燕知春思索良久,開口說道:“羊哥……雖然我不太想和你復盤這個情況,但這關系到我們「極道者」的命,所以必須得讓你指點迷津了�!�
“你說。”
“我……”燕知春剛要開口,卻不知從何說起,只能頓了半天說道,“羊哥……你有收到過「地圖」嗎?”
“有�!饼R夏回答說。
“好……既然如此,溝通起來就方便多了。”燕知春說道,“你曾經和我說,那上面有七個「生」門和一個「死」門,現(xiàn)在情況有變化嗎?”
齊夏聽后眸子閃爍了一下,似乎正在大腦中快速復原這件事情的前因后果,雖然他能夠思考出許多種不同的情況,但是看表情似乎還是沒有回憶起整件事情。
這也讓燕知春的心里更加忐忑了。
隔了大約一分鐘,齊夏才緩緩張開嘴,輕聲說道:
“燕知春,八扇門全都是「生門」,放心�!�
空氣凝固了三秒,燕知春慢慢皺起了眉頭:“羊哥,你……你是準備跟我繼續(xù)說謊嗎……”
“哦?”
“你曾經跟我說過若是發(fā)現(xiàn)你「恢復了記憶」,便馬上組織「破壞」,可你現(xiàn)在到底是什么情況……你不僅只恢復了小部分記憶,甚至還準備騙我……”
“我哪一句話是騙你?”
“八扇門都是「生門」……你明明忘了一切,你不知道整件事情的前因后果,就已經斷定八扇門都是「生門」……”燕知春聲音顫抖地說道,“我要怎么相信你?”
“我確實不知道具體情況�!饼R夏一臉冷淡地說道,“但是七扇「生門」,一扇「死門」這種說法很像我自已設下的圈套�!�
“圈套……?”燕知春緩緩睜大了眼睛,看起來完全理解不了這句話。
“若我沒猜錯的話……”齊夏冷笑一聲,“那只自以為是的白羊是不是和你說「我不確定哪個是死門」?”
“你……”燕知春咽了一下口水,“你怎么……”
“他知道具體的人數(shù),知道「生肖」的種類,知道這些人的位置,還知道敵人僅有一人……卻偏偏不知道這一個人究竟是誰,多可笑?這種謊言能夠騙過你嗎?”齊夏慢慢咧開了嘴,“那只羊小看我了……他應該留下更難的問題來讓我思考,而不是這種糊弄小孩的把戲�!�
燕知春聽后趕忙舉起了手,似乎想要攔住齊夏,畢竟她記得這件事就算是白羊講述時也開啟了「緘默」,這說明關于這八個「生肖」的事情并不方便直接在這里講明。
“沒什么需要小心的�!饼R夏說道,“該中的計謀都中了,該鋪的路也鋪好了。就連青龍也站在我這邊�!�
燕知春聽后表情再度黯然了一下,她總感覺眼前的人變得有些陌生。
“羊哥……雖然我相信你的強大,可我更了解曾經的白羊。他的計劃我從來都無法參透……你若是沒有接住呢……?”燕知春問道,“你若是將盤子掉在地上了怎么辦……這么多人……都陪著你一起去死?”
“燕知春……”齊夏的雙眼逐漸冷峻起來,緩緩開口,“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對我有這么多質疑的?”
“我……”
“就算我完全沒有記憶,你覺得你能強過我嗎?”
齊夏的話讓燕知春感到后背一陣發(fā)寒,一種熟悉而緊張的感覺瞬間包裹了全身。
“更何況……”齊夏往前一步,伸手指著自已的眼睛咧開嘴笑道,“你覺得我現(xiàn)在……是「人」嗎?”
第925章
極道英雄
燕知春盯著齊夏的雙眼良久之后,才一臉嚴肅地點點頭:“是……你說得對……羊哥,是我多嘴了�!�
“你知道就好。”齊夏說道,“燕知春……你可能不知道走到今天這一步我究竟遭受了什么樣的恐怖經歷,我比任何人都希望「贏」。就算這里只剩下我自已了,我也希望「贏」�!�
“我明白了……”燕知春點點頭,“羊哥,計劃一切照舊,我這就去安排�!�
燕知春正要出門,齊夏卻又開口叫住了她:“等等�!�
“怎么……?”
“沒必要太信任白羊�!饼R夏說道。
他的一句話讓燕知春整個人都愣了一下。
“什么叫「別太信任白羊」……”燕知春明顯是沒聽懂,“羊哥……你……你不就是……”
“同樣都是我,可是我卻信不過我。”齊夏說道,“要跟一個信不過的人聯(lián)手,無論怎么想都會充滿變數(shù)。”
燕知春聽后久久待在原地,并不是因為齊夏所說的話有多么難懂,而是因為白羊曾經說過一模一樣的話。
這是多么荒謬的情況……?
白羊就是齊夏,齊夏就是白羊。
明明是一場跨越時空的相互合作,也是一場只有在「終焉之地」才能發(fā)生,并且足以載入史冊的驚天棋局……
可他們卻互相不信任對方。
原因似乎是他們覺得對方……不如自已聰明?
“太荒唐了……羊哥……”燕知春輕聲說道,“你知道自已在說什么嗎……那也是你啊……你們如果誰也不相信誰,要怎么……”
“那不是我真正的我。”齊夏打斷燕知春說道,“我不會對聰明人如此蔑視,他的愚蠢之處就在于高傲。你與其相信他,不如相信我。畢竟他不會再回來了,而我一直在�!�
“我、我知道了……”
燕知春聽后思索良久,最終離開了房間。
齊夏則回過身去看向窗外。
沒多久的功夫,一個腦袋向屋里探了一下:“喲!”
齊夏回身望去,正是陳俊南一臉壞笑地走了進來。
“老齊……你丫是不是欺負人家姑娘了,怎么走出去的時候那副表情��?”
“無聊……”齊夏說道,“我欺負她做什么?”
“反正那姑娘看起來不開心�!标惪∧险f道,“這姑娘看起來挺厲害啊,她什么成分?”
“極道王�!饼R夏回答道。
“嚯~~~~~~”
陳俊南扯著嗓子大喊一聲,讓齊夏眉頭頻皺。x
“你能不能正經點�!饼R夏說道,“我正好有事跟你說�!�
“好好好�!标惪∧鲜掌鹜媸啦还У谋砬�,一臉認真地問道,“大爺有何吩咐?”
“我需要知道「貓」有沒有重生�!饼R夏說,“幫我去監(jiān)獄看一眼�!�
“你……”陳俊南頓了頓,“老齊……你連「貓」都……”
“我需要錢五。”齊夏說道,“他應該沒死,現(xiàn)在還在監(jiān)獄里。”
“你小子真的沒問題嗎……”陳俊南略帶擔憂地看了一眼齊夏,“這么短的時間內你已經故技重施了好多次啊……就算是「天」都不能做到這種地步吧�!�
“我沒有辦法�!饼R夏回答道,“我也很想休息,但現(xiàn)在不行。”
“唉……”陳俊南嘆了口氣,“成,小爺我去嘍一眼,那兒如果是「活貓」怎么說?「死貓」又怎么說?”
“只要周六和錢五還在,那里就不是「死貓」�!饼R夏說,“讓周六聯(lián)系我�!�
“成,得令�!标惪∧蠑[擺手,“小爺我先去了,今兒甭給我留飯了�!�
陳俊南跟齊夏簡單打了招呼,迎著逐漸落下的太陽出發(fā)了。
……
燕知春回到自已的教室時,門里正傳來江若雪的聲音,她似乎在和什么人交談。
在門口站了幾秒之后,發(fā)現(xiàn)對方似乎是個小孩,于是只能一臉疑惑地推門進去。
江若雪正一臉無奈地和一個看起來只有八九歲的小男孩交談著什么,而那小男孩頭上戴著王冠,身后披著臟兮兮的床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