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4章
小程見到這根繩子之后立刻瞪大了眼睛：“余姐……你也是……？”
“「入夢」嗎？我也不知道，畢竟我連「人」都不是�！�
余念安將繩子慢慢拋起，那繩子的一頭如同毒蛇一般鉆入天花板，隨后自已打了個結(jié)固定在了上面，而另一頭微微卷曲，系成了一個上吊用的圓圈。
“小程，這里真的很危險�！庇嗄畎舱f道，“你先走吧�！�
雖然嘴上說著「危險」、說著「先走」，可余念安分明伸手指了指那根繩子。
小程渾身都有些發(fā)麻，他知道一旦自已把腦袋伸進(jìn)了這條繩子中，再醒來就是現(xiàn)實(shí)世界和面試房間了。
“余姐，我還有一個問題……”小程說道，“如果能把這個問題的答案告訴我，我這次死了也值了。”
“好，沒問題的�！庇嗄畎颤c(diǎn)點(diǎn)頭，“你問吧。”
“這個世界……一直都是這副樣子嗎？”小程有些顫抖的深呼吸了一次，“你給齊哥吃的東西……一直都是這些嗎？”
“當(dāng)然不是�！庇嗄畎部嘈σ宦�，隨后伸手將長發(fā)捋到耳后，“這里的世界原先也是車水馬龍，我們幸福的小家雖然不大，但也算是溫馨吧�？墒菑淖蛱扉_始，一切都?xì)У袅��！?br />
“昨……昨天？”小程一愣，“毀掉是什么意思？”
“「天龍」僅僅是揮了揮手，整座城市就化為了虛無。”余念安說道，“小程，換做是你，你有這個本事嗎？”
一語過后，小程徹底驚呆了。
“余姐，到底是什么意思？！「天龍」也是「入夢」？！”
第582章
計劃內(nèi)
“知道的太多，你可能會生不如死�！庇嗄畎舱f道，“該問的問，不該問的不問�！�
“好……好……”
小程有些慌亂地點(diǎn)點(diǎn)頭，雖然余念安沒有直接回答，但相當(dāng)于已經(jīng)說出了答案。
可這到底是怎么回事？
「終焉之地」竟然有這么多人都可以「入夢」？！
難道「回響」不是唯一的嗎？
“你說他僅僅揮了揮手就將整座城市夷為平地……？”
小程有些不可置信地扭過頭，看了看客廳里正在大快朵頤的齊夏。l
“也就是說齊哥的心境根本不是出現(xiàn)了裂痕……而是「全面崩塌」……”
“不，問題確實(shí)出在這條裂痕上�！庇嗄畎舱f道，“如果只是整座城市化作虛無，或許齊夏還會清醒一些，那道裂痕才是導(dǎo)致齊夏混沌的最主要原因。畢竟這座屋子是齊夏給自已建立的最后防線。”
“那你為什么不讓我……”小程頓了頓，改口道，“為什么不自已補(bǔ)上呢……？你可以在這里隨手創(chuàng)造物品，補(bǔ)上那條裂縫對你來說不費(fèi)吹灰之力��！”
在知道自已已經(jīng)沒有活下去的希望時，小程將注意力轉(zhuǎn)移到了齊夏身上。
這個男人非常強(qiáng)大，如果他能恢復(fù)清醒，便可以帶著所有的人過關(guān)斬將，既然無論如何都是死，不如在死前再做最后一件好事。
可現(xiàn)在的情況依然有點(diǎn)奇怪，齊夏他心中的一個「守護(hù)者」拒絕補(bǔ)上那條裂縫，并任由齊夏失去理智。
她到底在守護(hù)什么？
“小程，我說過，一切都在齊夏的控制中，不必?fù)?dān)心�！庇嗄畎残χf，“你可能不知道這是一場什么樣的決戰(zhàn)，所以對眼前的事情都難以理解，你如同一個三歲孩童誤入了流彈漫天的現(xiàn)代戰(zhàn)場，想跟你從頭解釋真的很不容易�！�
小程聽后慢慢低下了頭，他知道余念安說得沒錯，如果齊夏是能夠和「天龍」決戰(zhàn)的人物，那自已貿(mào)然進(jìn)入了他的心理世界無異于找死。
“我在為每一次能不能獲得「回響」而疲于奔命，可這片土地上已經(jīng)有人在和「天龍」決戰(zhàn)了嗎……”
“別灰心。”余念安開口安慰道，“這世上的路有很多條，而每個人都有屬于自已的那條路，你們只是選擇了不同的路，不代表到達(dá)不了終點(diǎn)。”
小程好像從這句話中受到了啟發(fā)，微微點(diǎn)了下頭。
“如果有可能的話，我也希望你活著出去，可那現(xiàn)實(shí)嗎？”
余念安將手擦得干干凈凈，隨后打開了廚房的抽屜，拿出了一面小鏡子，然后輕輕地遞給了小程。
小程不明所以地接了過來，隨后翻手一看，整個人在原地怔住了。
鏡子中的自已沒有臉龐。
他顫抖著伸出手，微微撫摸了一下自已平坦的臉龐，自已能看、能聽、能交談，可此時卻摸不到任何的五官。
這到底是是什么時候的事……？
是因?yàn)樽砸言谶@個夢境之中待得太久了，還是進(jìn)入這個空間的人都會如此？
小程思索了許久，最終才露出一臉放棄的表情，隨后抬眼說道：“余姐，一旦齊哥贏下這場「決戰(zhàn)」，我們就都得救了，是嗎？”
“「我們」是誰？”余念安揚(yáng)了下眉頭，仿佛沒理解小程的意思。
“我是說……所有「參與者」，只要「天龍」敗了，我們這些一直在這里輪回的「參與者」都會得救的，是吧？”
話音落地，屋內(nèi)洋溢著一陣異樣的沉默。
小程曾經(jīng)提前設(shè)想過無數(shù)個回答，他以為余念安要么答應(yīng)要么否認(rèn)，要么直接斷言齊夏根本贏不了「天龍」，可這些設(shè)想之內(nèi)的回答一個都沒有出現(xiàn)。
他想了所有的情況，都沒有想到余念安會是這個詭異的反應(yīng)。
只見余念安伸出纖細(xì)白皙的手指輕輕掩住了自已的嘴唇，隨后「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那笑容像是聽了一個世紀(jì)笑話，讓她眉眼間都浮現(xiàn)出了好看的弧度，她開心的前仰后合，笑聲止不住地回蕩在房間里。
而小程也在這陣笑容之下，逐漸變得渾身冰涼。
“余姐……”
看著余念安柔美的笑容，小程的瞳孔微微閃爍，雖然對方什么都沒有說，可他總感覺自已被某個陰謀籠罩了：“你笑什么……？”
“哎喲……”
十幾秒后，余念安笑意盈盈地?fù)u了搖頭：“小程啊小程……你真是個有意思的人……”
“有意思……？”小程的頭皮有些冰涼，感覺事情似乎真的在自已完全觸碰不到的層面上，“余姐，到底是什么意思？齊哥不是代表「參與者」和「天龍」決戰(zhàn)的嗎……？他若是贏了的話……”
余念安沒有回答，只是伸手指了指窗外。
“小程，你看�！�
小程慢慢回過頭，視線穿出廚房的門，看向了客廳的窗戶。
那外面依然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暗紅血肉，所有的血肉都有清晰可見的脈搏，此刻正在跳動。
而肉壁做成的天空之上，一個巨大的瞳孔在四處張望。
余念安往前一步，慢慢握住了那根繩子：“小程啊，你曾經(jīng)因?yàn)槠茐牧艘桓〔�，而動蕩了一個人的心境�？墒驱R夏心中的整座城都被破壞了，你知道這代表著什么嗎？”
小程沒有說話，只是呆呆地望著那座血肉之城。
余念安將繩圈慢慢地放到了小程的脖子上，為了讓對方舒服一些，還特意調(diào)整了一下繩圈的角度。
“而我按照齊夏的指示，在他心中打造了一座染血的城市，在這里用我自已的骨肉和鮮血還原了每一棟樓�！庇嗄畎驳吐曊f道，“你自已是「入夢」，能預(yù)感到未來會怎樣嗎？”
“我……”
小程完全猜不到，一個人心中的世界徹底摧毀之后，再用血肉鑄成一座新的……他會怎么樣？
他能夠接受自已心底里的這座城市嗎？
不……這個問題好像不太對，齊夏現(xiàn)在看起來已經(jīng)完全接受了……
這座城市對他來說和現(xiàn)實(shí)世界沒有什么區(qū)別。
“小程，你覺得這樣的一個人，真的會因?yàn)槟菞l裂縫而徹底崩潰嗎？”
“余姐……你們到底在謀劃什么……？”
“我再問你……你覺得對自已如此狠辣的一個人，會代表所有的「參與者」和「天龍」決斗嗎？”
「咚咚咚」。
屋外此時忽然傳來了敲門聲，小程和余念安都微微一頓。
第583章
傳話
「咚咚咚」。
客廳之中的齊夏也微微動了下嘴唇，輕聲說道：“安，有人在敲門。”
“我知道了，夏，我去開門�！�
余念安回過神來，眼中已經(jīng)帶著幾分焦急了，她繼續(xù)對小程輕聲道：“小程，你放心……那根裂縫根本就不是裂縫，而是一切的「導(dǎo)火索」�！�
由于一時之間灌入的信息量實(shí)在太大，導(dǎo)致小程的思維都有些停頓了。
“「導(dǎo)火索」……？”
“是的，它在點(diǎn)燃一場盛大的煙花，所以我不能補(bǔ)上它，更不能讓你補(bǔ)上它，你能做得只有死。否則……”
「咚咚咚」。
“安……有人在敲門。”齊夏說。
“小程，現(xiàn)在「他」來了，你必須要死。”余念安慘然地笑道，“你死了，齊夏就會醒來，這一次我又守住了他最后的防線。”
“你是說……現(xiàn)在「天龍」就站在門外……？”
小程渾身都在發(fā)抖，他從未想過自已會卷入一場這么可怕的事件。
“不僅僅是「天龍」�！庇嗄畎舱f道，“門外站著整個「終焉之地」，小程，你怕死嗎？”
“我……”
在現(xiàn)實(shí)世界中小程或許會怕死，可在「終焉之地」顯然沒有那么怕。
但就算不懼怕死亡，他也同樣懼怕「天龍」。
「咚咚咚咚咚」。
“你聽……他要著急了。”余念安說道，“他來找你了�！�
“殺了我……余姐……殺了我吧……”
小程確實(shí)有些害怕了，他甚至連「天級」生肖都沒有見過，又如何直面「天龍」？
「天龍」的能力如此詭異，又怎么可能在這場夢境里讓自已好過？
“我會的，放心吧。”余念安慢慢收緊了繩圈，勒在了小程的脖子上，“但是有件事你別介意，我需要用你來給外面的人傳句話�！�
“什么……？”
小程還沒明白余念安的意思，卻忽然感覺自已的后背傳來了火辣辣的痛感，似乎有什么利刃正在切割自已的皮膚，巨大的痛感讓他霎時間齜牙咧嘴。
“忍一忍�！庇嗄畎舱f道，“只是幾個字而已。”
“余姐……”
「咚咚咚咚咚咚咚」。
“安，有人在敲門�！�
急促的敲門聲讓小程的精神瀕臨崩潰，可每一次想要暈眩時又會被后背撕裂的痛感拉回現(xiàn)實(shí)。
小程緊緊地咬著牙，等待那陣劇痛過去，雖然渾身都在發(fā)麻，但他感覺仿佛是余念安用指甲在自已的后背刻了幾個字。
她就像是在用指甲挖碎泡沫板一般輕盈，本來小程就是將死之人，也不必考慮他的痛感。
小程感覺自已的后背除了火辣之外又漸漸染上了冰涼，估計鮮血已經(jīng)灑了滿背，他想回頭掙扎，可是脖子上的繩子如同有千斤重，壓在他身上動彈不了分毫，若不是余念安此時還在用手扶著繩子，恐怕自已已經(jīng)被壓死了。
幾秒之后，遙遠(yuǎn)的天邊傳來了幾聲悶響：
“我操！這小子后背咋了？！”
“還有沒有繃帶了？先止血！”
“不行……這個創(chuàng)傷的面積太大了，繃帶恐怕……”
聲音越來越悶，漸漸聽不到了。
余念安看了看天邊，然后輕聲對小程說：“放心吧，你死得很有價值，當(dāng)齊夏這一次醒來之后，一切都會不同的�！�
不等小程回話，余念安猛地拉緊了手中的繩子，隨后一用力，將小程整個人吊離了地面。
小程身為外來者，沒有辦法阻擋夢境內(nèi)的一切東西，他如同飄搖的紙片一樣雙腳離地，同一時刻，脖頸處出現(xiàn)了「咔噠」一聲脆響，脖子當(dāng)場斷掉了。
夢境之中的所有東西漸漸化為了虛無，包括那急促的敲門聲，包括小程的生命。
他徹底離開了這個恐怖的世界。
身旁圍觀的眾人看到小程的身體活動，本以為這一次的「入夢」結(jié)束了，剛想開口問點(diǎn)什么，卻見到小程一頭栽到了地上。
「碰」�。�
他的身體像是完全失去了重心，腦袋撞到了地板，發(fā)出了巨大的聲響。
“啊……”正在給小程擦拭后背血液的甜甜一驚，趕忙上前去查看了一下小程的情況。
而一旁的陳俊南和喬家勁也頓感不妙，看了一眼小程之后又回頭去看齊夏的情況，發(fā)現(xiàn)齊夏依然平穩(wěn)地睡著，但面色比剛才好了很多。
這到底是成功了……還是沒成功？
甜甜跪到地上伸手搖晃了幾下小程，卻發(fā)現(xiàn)小程完全沒有反應(yīng)，他的后背正在不斷地冒著鮮血，將衣服全都打濕了。
喬家勁也跟著蹲下身，隨后伸手摸了一下小程的脖頸，沉聲道：“他走了。”
陳俊南聽后一怔，不可置信地看了看小程的尸體，隨后慢慢皺起了眉頭，雙手合十，鞠了一躬。
“小子，小爺記住你了，下次回來找我，我拿自已的命給你賠個不是�！�
眾人的心情都有些復(fù)雜，小程作為一個陌生人，卻在這里為齊夏喪了命，眾人多少都有些慚愧。他們甚至不知道小程的死因，也不知道他在齊夏的夢里到底發(fā)現(xiàn)了什么。
難道齊夏真的在做噩夢嗎？一個能夠隨意殺死別人的、非�？膳碌呢瑝�。
地猴走到小程身邊，伸出食指和大拇指捏起了一把血液，然后將口中的香煙拿了下來，用兩根沾血的手指將香煙掐滅，隨后搖了搖頭。
“看來這小子的夢境確實(shí)被「入侵」了，只不過「入夢」這種能力……”地猴似乎想到了什么，可這實(shí)在讓人太難相信了。
剛才齊夏在賭桌上說自已的「頂頭上司」為了讓他輸?shù)舳鵁o所不用其極，難道真的是「天龍」出手了嗎？
“齊夏……你到底……”地猴慢慢皺起眉頭，感覺事情似乎超出了自已的想象。
難道齊夏的計策失敗了嗎……？
他已經(jīng)被「天龍」看穿了？
假若齊夏真的已經(jīng)被「天龍」出手制裁了，那自已……
“等下……”喬家勁忽然感覺小程后背的大片傷口有點(diǎn)奇怪。
他走上前去將小程后背的衣服全部撕開，露出了那血肉模糊的皮膚，隨后拿起衣服的碎片將表面上的鮮血全部拭去，四個暗紅的大字展露在眾人面前。
“顛覆之始！”
第584章
洪水
一群人看著小程背后的這四個大字陷入了沉默。
何為「顛覆之始」？
什么東西要被顛覆？
“嘶……等會兒等會兒……”陳俊南伸手撓了撓腦門，“老喬，你覺不覺得這句話有點(diǎn)耳熟？”
“當(dāng)然耳熟啊�！眴碳覄劈c(diǎn)點(diǎn)頭，“騙人仔曾經(jīng)說過這句話啊，當(dāng)時咱們正在那個地豬的游戲場地外面等著變身佬和他的隊(duì)伍出來，你忘記啦？”
“媽的……這話是當(dāng)時老齊自已說的？”陳俊南似乎也回憶起了什么，“好像還真是……老齊說當(dāng)他「徹底了解終焉之地時，便是顛覆之始」，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