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呂誠停下腳步，轉(zhuǎn)身?，笑了笑，“哎�！�

    簡幸問了同樣的問題，“是因為我嗎？”

    呂誠笑笑問：“吃早飯了嗎？”

    簡幸搖頭。

    呂誠說：“走，請你吃頓早飯�！�

    他們?nèi)チ宋逍￠T口的早餐鋪，簡幸當(dāng)初六年?級就在這上的。

    呂誠要了一碗湯給簡幸，一碗粥給自?己，又要了兩個燒餅和?一籠包子。

    簡幸沒心情吃飯，呂誠卻胃口很好，他邊吃邊說：“跟你沒關(guān)系，你別?多想�！�

    簡幸問：“那為什么？”

    呂誠沒說為什么，只是講起了姥姥。

    呂誠當(dāng)年?在自?己家并不受關(guān)注，說句爹不疼娘不愛一點也不夸張，十?六七歲就一個人去鎮(zhèn)上打工，有?一次逢大雪，沒傘，是一個媽媽輩的女人送他去的路口。

    后?來在隔壁村，他遇到?了那個女人。

    媒人說這女人是個守活寡的，家里難，有?個女兒還不愿意嫁人。

    呂誠說他愿意。

    于是入了簡家，多了一個丈母娘。

    簡茹脾氣不好，呂誠其實不怎么介意。

    后?來生了個女兒，呂誠才開始暗地里有?點發(fā)愁，他怕女兒也學(xué)去了簡茹的脾性。

    女兒三歲生日的時候，丈母娘抱著小姑娘吹蛋糕蠟燭，笑瞇瞇地說：“我們簡幸啊，如果學(xué)不夠溫柔，那就善良�！�

    呂誠放下了心。

    再后?來，他摔斷了腿，他在醫(yī)院里和?簡茹爭論的時候，簡茹只用了一句話說服了他。

    “你不管你閨女了？咱媽呢？都不管了？你就顧你那點屁用沒有?的自?尊心！”

    得管。

    要管。

    管到?丈母娘走了，女兒開始有?了自?主意識，呂誠就知道，他在簡家的日子，走到?頭了。

    “姥姥跟我說你有?手機的時候，我還嚇了一跳，我心想你哪來的錢，后?來才想起來，大概是陳煙白那孩子，”呂誠說，“這個大學(xué)，你還是要好好考，為了你自?己，也要好好考。”

    和?呂誠分?開前，簡幸不知為何，忽然問了一句：“爸，姥姥還跟你說了什么？”

    呂誠一頓，抬起頭看著簡幸。

    簡幸直覺他接下來要說的話很重要。

    她盯著呂誠，看到?呂誠放下筷子說：“簡幸，感情這個東西很難判定，但是不管怎么判，都離不開俗和?世俗，姥姥和?姥爺是這樣，我和?你媽也是這樣，你知道嗎？”

    簡幸皺了皺眉，覺得呂誠這話說得沒頭沒尾，也沒直面回答她的問題。

    他像是話里有?話。

    簡幸沒聽?懂。

    “爸……”

    “姥姥沒說什么，姥姥就是可惜沒看到?你平安長大�！�

    回去的路上，簡幸眼前閃過的全是呂誠剛剛欲言又止的表情。

    只可惜那么多年?，她對呂誠并不了解，猜不出具體是什么。

    走到?大戲院的四岔路廣場時，簡幸正?要拐彎，一抬頭，停了下來。

    拐角一家手機城，徐正?清和?一個女生站在那，女生看上去很小。

    簡幸抿了抿唇，正?要轉(zhuǎn)身?，徐正?清看到?了她。

    “巧啊，”徐正?清說，“你那么早？”

    簡幸扯了扯唇，“嗯，有?點事。”

    她看了旁邊人一眼。

    徐正?清說：“我表妹，初中畢業(yè)了，來買手機。”

    簡幸點點頭。

    徐正?清隨口問：“暑假過得怎么樣？”

    簡幸頓了頓，說了句：“挺好的�！�

    他們實在不熟，簡單寒暄已經(jīng)?盡力。

    簡幸主動?開口說了再見，徐正?清也沒有?挽留。

    好像她的每一場再見里，都沒有?人愿意挽留些什么。

    暑假還在繼續(xù)，或許是離婚事大，簡茹果然不再管簡幸的手機。

    簡幸也依然每天去書店。

    “等你長大就懂了，這世界上，沒什么比平安健康更?重要了。”江別?深躺在躺椅上，頗有?幾分?語重心長的意思。

    一個多月過去，江別?深頭發(fā)又長長了，他嫌熱，找簡幸借了根皮繩扎起來，扎后?面躺在那不方便，就扎頭頂。

    看上去很滑稽。

    尤其是頂著這種發(fā)型說這種話的時候。

    簡幸笑了笑，敷衍“嗯”一聲算回應(yīng)。

    江別?深故意大聲嘆氣，一副非常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簡幸也不寫作業(yè)了，她隨口閑聊問：“你是不是快開學(xué)了？”

    江別?深兩只胳膊伸到?頭頂，“不知道。”

    “嗯？”簡幸問，“你開學(xué)時間你都不知道？”

    江別?深說：“我沒告訴過你嗎？我在休學(xué)�！�

    簡幸想到?他每每提醒的那些言論，試探性問：“你生病了？”

    江別?深嗤笑一聲：“我把別?人弄生病了？”

    簡幸：“弄？”

    江別?深“哈哈”了兩聲，手握成?了拳頭。

    簡幸：“……你都大學(xué)生了還打架啊？”

    “有?人規(guī)定打架的年?齡區(qū)間了嗎？”江別?深說，“打架只有?原因�！�

    簡幸“哦”了一聲。

    然后?沉默了下來。

    江別?深疑惑：“接下來的正?常聊天內(nèi)容不是應(yīng)該問什么原因嗎？你哦一聲是幾個意思？”

    簡幸：“……那你為什么打架�。俊�

    江別?深勾唇一笑，“這還真是個秘密，徐正?清問我都沒說�！�

    話題忽然扯了徐正?清，簡幸沒控制住地明顯愣了愣，等反應(yīng)過來忙不迭低下了頭，倉促“哦”一聲。

    江別?深卻像不知道尷尬一樣，明明無視就可以，非要把話題掀到?明面上說：“我都知道你的秘密了，咱禮尚往來，我把我的告訴你�！�

    簡幸其實沒多大興趣。

    下一秒，聽?到?江別?深說：“因為老子被綠了�！�

    簡幸有?些震驚地抬頭。

    江別?深自?嘲道：“沒想到?吧？老子那么帥也能被綠�！�

    簡幸問：“她不喜歡你嗎？”

    江別?深嘴角的笑消失，他盯著天花板，自?顧自?問一句：“是啊，她不喜歡我嗎？”

    簡幸想了想，這個問題也許江別?深自?問了很多遍。

    可沒想到?，他緊接著說：“她太喜歡我了。”

    簡幸有?點意外這個回答。

    江別?深又說：“她喜歡我很多年?�！�

    簡幸一怔。

    “她初中就喜歡我了，為了我考高中，為了我大學(xué)學(xué)醫(yī)，因為我們家都是學(xué)醫(yī)的，當(dāng)然了，我專業(yè)也確實是醫(yī)，”江別?深繼續(xù)說，“我們沒考一個大學(xué)，她高考失利，因為跟我一個考場，太緊張了�！�

    江別?深忽然問：“如果是你，你緊張嗎？”

    簡幸說不知道。

    但是想了想，她又說：“應(yīng)該不會。”

    “為什么？”江別?深問。

    簡幸說：“可能每個人緊張的點不一樣吧�！�

    江別?深笑說：“那倒是�！�

    “那她，為什么還這樣�。俊焙喰液芎闷�。

    小心翼翼惦念了多年?的人來到?自?己身?邊，不應(yīng)該倍加珍惜嗎？

    “不知道，可能是她對我濾鏡太厚，在一起之后?才發(fā)現(xiàn)，我沒她想象得那么好，”江別?深說，“而且雙人感情和?單項暗戀不是一回事，兩個人在一起總要有?磨合，細碎的瑣事，胡思亂想的猜忌，甚至，雙方對這段感情消耗得是否公平。”

    “更?何況，我們本?來就處在付出不對等的境況，走到?這一步，其實并不算意外。”

    江別?深說著，移開了眼睛。

    他好像不敢看簡幸的意思，可有?些話，他又不得不說。

    “簡幸，有?時候沒有?結(jié)果，也許是好結(jié)果�！�

    “如果落了一地雞毛，記憶里的好光景，也會不復(fù)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