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突然,一道紫色的光芒穿過,紫色的藤蔓狠狠插進(jìn)了陸旭陽的手掌、
“唔——”陸旭陽悶哼一聲,眼中厲色閃過,另一手上的刀狠狠一砍。
紫色的藤蔓瞬間被斬?cái)�,掉落在地上�?br />
陸旭陽看著那枯萎的紫色藤蔓,哈哈大笑:“奚玥,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靈力耗盡,成為強(qiáng)弩之末了吧?否則這紫冥幽羅,不會(huì)連我區(qū)區(qū)一個(gè)普通的攻擊都抵擋不住�!�
剛剛?cè)f物生長時(shí)的木之本源,可是連銀狐的最強(qiáng)攻擊,都完全不懼。
“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如今這蒼山之巔,只有你我二人,再也沒人會(huì)來救你,而你也沒有了再戰(zhàn)的能力,你的木之本源注定是我的!”
“你若是知道好歹,就乖乖從了我,讓我吞噬你的木之本源。否則,就別怪我先砍掉你的手腳,再慢慢享受木之本源的甘甜!”
紇溪握著漓水劍,慢慢地,慢慢地往后退,臉上露出冰冷卻瘋狂的笑容,“陸旭陽,你放心,就算我也要死,也一定要把你一起拖進(jìn)地獄�!�
她的腳步越來越往后,蒼山之巔,孤山峭壁,這里是懸崖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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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所不惜
陸旭陽臉上露出嘲諷的笑:“怎么,想從這懸崖跳下去?你以為跳下去,我就不能用御空之術(shù)抓住你?哈哈哈,奚玥,你是不是受傷太重,變成癡傻了?”
晚風(fēng)拂過,抹黑的長發(fā),被血染紅的鳳羽天衣輕輕飄揚(yáng),映襯著少女絕色的容顏,比明珠玉潤,似月光皎潔。
可是,絕艷的少女此時(shí)卻露出森然的笑容,“有本事,你就來抓抓看!”
說完,她縱身猛然從絕壁之上跳了下去。
“想逃,沒那么容易!”
陸旭陽大吼一聲,連忙催動(dòng)靈力,飛快跟上去。
紇溪是自然的墜落,陸旭陽卻是御空飛行,所以幾乎瞬息之間,就追上了正在下落中的奚玥。
火紅的鳳羽天衣被風(fēng)吹拂著鼓動(dòng)飄揚(yáng),就像是盛放在夜空中的花朵。
陸旭陽一把抓住紇溪的手臂,哈哈大笑道:“木之本源,是我的,注定是我的!”
只要吞噬了木之本源,他就能得到一切,權(quán)利、地位、高高在上視人命如草芥的快感,這些本就該屬于他的!
吞噬的力量從陸旭陽掌心涌出,開始瘋狂的吸取紇溪身上的木之本源。
可是,突然,陸旭陽眼中露出了驚駭?shù)纳裆�,身體劇烈抽搐了一下:“你……你做了什么?”
紇溪勾起嘴角,目光灼灼,仿佛要將陸旭陽燒成灰燼,“我不是說過嗎?就算死,我也要將你一起拖下地獄。”
陸旭陽身體劇烈的晃動(dòng)了一下,原本御空飛行減緩下來的下墜速度,突然又變快。
御空飛行的能力,失效了。
摩訶心典第四重——吞噬。這也是紇溪在筑基期時(shí)就曾使用過的能力,只是當(dāng)初遠(yuǎn)沒有如今的吞噬那么可怕。
她不是在吞噬陸旭陽體內(nèi)的修為和靈力,因?yàn)閺?qiáng)弩之末的她,已經(jīng)沒有能力去和陸旭陽爭奪。
可是,她卻能吞噬陸旭陽釋放出來的靈力。
無論是他想要施放法術(shù),還是想要御空飛行。
“奚玥,你這個(gè)瘋子!快!快停止!這樣摔下去,我們兩個(gè)全部會(huì)摔成肉泥的!你聽到?jīng)]有,你不想活了嗎?”
陸旭陽慌了,從蒼山之巔的懸崖頂上,自由落體到地面,那是多么可怕的高度,哪怕以武者的肉身,也絕對(duì)會(huì)摔的稀巴爛。
紇溪幽幽笑起來,聲音在黑暗中顯得格外悅耳動(dòng)聽,可是聽在陸旭陽耳中,卻讓他驚恐絕望。
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zhǔn)祝瑲w根結(jié)底就是陸旭陽。要說紇溪最恨的是誰,絕對(duì)是這個(gè)男人。
只要能讓他死,別說摔成肉泥,就算是神魂俱滅,她也再所不惜!
“奚玥——!”突然,一聲焦急的呼喚從空中傳來。
歐陽浩軒的身影臨空飛落,朝著紇溪和陸旭陽飛來。
看到抓著紇溪的陸旭陽,歐陽浩軒眼中寒光一閃,紅蓮劍身上金紅色的火焰閃現(xiàn),朝著陸旭陽狠狠刺去。
“啊啊————!!”陸旭陽發(fā)出痛苦的哀嚎,胸口處,熾熱的火焰灼燒著他的皮膚和內(nèi)臟,發(fā)出滋滋的響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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熔巖之海(求票票)
可是,因?yàn)橹肋@是生死攸關(guān)的時(shí)刻,所以陸旭陽哪怕痛的要死,抓住奚玥的手卻也絲毫不肯放開。
歐陽浩軒用嘴咬住紅蓮劍,一把擁住紇溪,體內(nèi)幾近干涸的靈力瘋狂運(yùn)轉(zhuǎn),才勉強(qiáng)撐住墜落的身形。
紇溪抬起頭,看到歐陽浩軒那遍體鱗傷的身體,還有周身那耗盡的靈力,聲音一下子變得沙啞,“歐陽浩軒,別管我,你自己好好活下去!”
下一刻,歐陽浩軒的靈力就已耗盡。
可是,他卻好像根本沒聽到紇溪的聲音,金蠶絲甩出來,一段綁住自己,一段纏住紇溪的手腕。
隨后,僅剩的那只手赫然松開,抓住紅蓮劍,狠狠插入峭壁之上。
劍身切割著峭壁發(fā)出滋滋的聲音,火花四濺,卻終于還是將三人下墜的趨勢(shì)穩(wěn)定下來。
歐陽浩軒低下頭,漆黑的眼眸深不見底,可是望著紇溪的時(shí)候,卻仿佛有淺淺的溫柔在繾綣彌漫,“奚玥,你別忘了,你還有南宮煜,還有你的新婚和未來。失去的,總有一天你能找回來。和這種人渣一起去死,不值得�!�
紇溪愣了愣,差一點(diǎn)連摩訶心典都忘記運(yùn)轉(zhuǎn),眼底的水汽慢慢彌漫上來。
南宮煜,是的,她還有南宮煜。
如果她就這么死了,南宮煜該多么傷心,多么絕望��!
而且,谷流風(fēng)他們的尸骨和元神還在,蛋蛋和小池只是沉眠,而不是徹底死亡,甚至,消失的封龍域,也許也會(huì)在世間的某個(gè)角落出現(xiàn)。
她不能死,她的期盼,她的仰望,哪怕微弱而渺茫,卻依舊未曾絕望。
紇溪緊緊地閉了閉雙眼,正要說話,突然,上方單手握著紅蓮劍支撐的歐陽浩軒露出了驚恐的神情。
下一刻,紇溪感受到,一股強(qiáng)大的,像是要將她身體撕成兩半的力量從懸崖下方傳來。
“啊啊啊——!救命——!我不想死,不想死啊!”陸旭陽發(fā)出驚恐的尖叫,甚至比剛剛紇溪拖著他自由落體的時(shí)候更惶然。
紇溪低下頭,往下方看去,只見原本漆黑一片,深不見底的懸崖下,不知何時(shí)竟出現(xiàn)了一個(gè)巨大的旋渦。
漩渦中,是卷騰的火焰,是翻滾的巖漿,是如紅蓮地獄般能將人焚燒湮滅的熔巖之海。
“這是什么?”紇溪驚呼一聲。
沒有人能回答紇溪的話,可是,三個(gè)人卻都知道,掉下去,是必死無疑。
紅蓮劍插在懸崖壁上,卻不停地?fù)u晃,碎石掉落,爭鳴顫抖,仿佛再也支撐不住。
紇溪再也顧不得吞噬陸旭陽身上施放的靈力,手一甩,大聲道:“小紫——!”
紫色的藤蔓沖天而起,朝著懸崖頂上攀去,卷住一塊巨大的巖石,防止墜落。
紇溪抓著紫冥幽羅,反手扣住歐陽浩軒,沉聲道:“抓緊我!小紫,帶我們上去!”
紫冥幽羅得到命令,開始拼命地網(wǎng)上攀爬,可是,下方傳來的吸力卻越來越大,那巨大的巖石也發(fā)出咔咔的聲音,仿佛隨時(shí)會(huì)碎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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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也好
陸旭陽發(fā)現(xiàn)自己的靈力能飛行后,開始奮力地往上騰躍。
可是,這時(shí)候,深淵的吸力已經(jīng)越來越大,陸旭陽非但沒能逃離這個(gè)恐怖的地獄魔掌,反而被越來越往下拖拽。
“不——!我不想死啊�。 标懶耜柾蝗凰Τ鲆欢谓鹦Q絲,死死綁住歐陽浩軒。
歐陽浩軒想要甩脫陸旭陽,可是,強(qiáng)弩之末的身體卻已經(jīng)使不出任何力氣。
“咔——咔——”那是懸崖上的山石即將斷裂的聲音。
歐陽浩軒眼中狠絕的光芒一閃,突然伸手一把扣住紇溪握住自己的手,狠狠一拽。
“歐陽浩軒————�。�!”
“不——!!你不能放手,我不想死啊啊——!!”
紇溪瞪大眼,全身的血液一點(diǎn)點(diǎn)變得冰冷。
她只能眼睜睜,眼睜睜地看著歐陽浩軒抓著拼命嘶吼的陸旭陽往下墜落,掉入那仿佛張著血盆大口的旋渦,眼睜睜看著他被熔巖吞沒。
歐陽浩軒甚至沒有留下只言片語,只有淡淡的,無所謂的笑。一如他早已死寂絕望,只剩下奚玥這一抹溫暖光芒的人生。
紇溪張了張嘴,只覺得聲音、呼吸都被凍住了。
“咔——咔——”仿佛催命般的聲音再度襲來。
巨大的碎石從懸崖頂上不停地墜落,紫冥幽羅拼命想要抓住什么來抵抗那旋渦的吸力。
可是,迎來的卻只有不停塌方的山壁,還有紇溪離旋渦越來越近的身形。
漩渦中,熔巖之海卷曲的熱浪翻騰上來,仿佛已經(jīng)能感受到那滾燙的氣息。
紫冥幽羅所有的葉片不停抖動(dòng),拼命攀升,然而終于還是支撐不住,往下墜落。
身在半空的時(shí)候,紇溪心底涌起的竟然不是恐懼,而是哀莫大于心不死的釋然。
這樣……也好,她不用孤單的活著,能夠和大家一起去另一個(gè)世界,也好!
“溪兒——!”
下墜的趨勢(shì)陡然一頓,紫冥幽羅被一股大力拽住,紇溪的身形也懸在空中。
耳邊傳來了熟悉而沙啞的聲音,帶著急迫、心疼和深情。
紇溪慢慢抬起頭,熟悉的身形,熟悉的面容映入眼中。
那是南宮煜,穿著一身大紅的喜服,卻滿身狼狽的南宮煜。
臉色慘白,身上到處是傷口,嘴角還帶著血跡,可是,他終于還是趕到了自己身邊。
這噩夢(mèng)一般的夜,她從一步天堂,到一步地獄,幾乎失去了所有。
可終究還有他,還有這個(gè)深愛的男人,還有她決定攜手終老的丈夫。
“南宮煜——”紇溪發(fā)出低低的宛如幼獸哀鳴般的哭泣,本以為早就干涸的淚水洶涌綿密而下,仿佛要訴盡她所有的委屈,所有的悲傷和仇恨。
南宮煜大口喘著氣,一手不停纏繞著紫色藤蔓,另一手拿著封龍劍,飛快地往下朝紇溪飛去。
宛如紅蓮地獄般的熔巖之海,吞噬人的旋渦,巨大的吸力,這一切對(duì)他來說仿佛根本就無用。
他的滿心滿眼,都只有好不容易找到的新娘。
他差一點(diǎn),只差一點(diǎn)點(diǎn)就要失去的心愛之人。
南宮煜的眼中滿是柔情,雙目又閃爍著可怕的赤紅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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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步之遙
他心中的憤怒已經(jīng)噴薄到了頂點(diǎn),可柔情與疼惜,又占據(jù)了他的每一寸思緒。
那些傷害溪兒,讓溪兒哭泣的人,他一個(gè)都不會(huì)放過,絕對(duì)會(huì)讓他們付出慘痛的代價(jià)。
從此以后,他會(huì)好好愛惜眼前的女孩,終有一日,能讓她從傷痛中走出來,終有一日,會(huì)讓她的笑顏重新綻放。
南宮煜這樣想著,飛向紇溪的速度越來越快。
眼看著,他的手就能碰觸少女已經(jīng)傷痕累累布滿血漬的小手。
突然,一陣“卡啦”的聲響,從南宮煜握著的紫色藤蔓下端傳來。
紇溪猛地瞪大眼,她的神識(shí)深處,感受到了紫冥幽羅傳遞來的痛苦與恐懼。
就像是,有一股無形的力量,將它懸在空中的那一截藤蔓,生生撕扯成兩半。
“南宮煜——!”紇溪發(fā)出一聲沙啞的喊叫。
身體以極快的速度向下墜落,不停地,不停地墜落。
“溪兒————�。�!”
南宮煜的眼睛瞬間通紅一片,暗黑色的靈力像是不要命一樣涌出來,彌漫著這一片天地。
他的速度越來越快,快到超過聲音的速度,快到空氣都仿佛被撕出一條裂縫。
兩人的手越來越近,越來越近,南宮煜已經(jīng)感受到了紇溪指尖那冰冷的溫度。
“溪兒,抓住我——!!”
下一刻,巨大的旋渦中,一條火舌化為燃燒著的巨龍,席卷住紇溪,把她朝深淵之下拖去。
兩只手,在碰觸的瞬間,一點(diǎn)點(diǎn)被拉遠(yuǎn),明明只有一步之遙,卻是碧落與黃泉的距離。
身上傳來熾熱的氣息,紇溪意識(shí)到,死亡第一次離自己那么近,近到她再也沒有了反抗的能力,近到死神的召喚就在耳邊。
晶瑩的淚水從臉頰滑落,紇溪突然彎起眉眼,綻放出一個(gè)燦爛的笑容,“煜,我愛你!”
南宮煜,我愛你,這一輩子,能與你相識(shí)相遇,許諾終生,我無怨無悔!
夜空下,月華姣姣,星光熠熠,熾熱的火光被晚風(fēng)吹的泯泯滅滅。
可這一切,卻都比不上黑發(fā)紅衣的少女淚光閃閃,一笑傾城。
火舌嘩一下竄起,竄的更高,瞬間將少女羸弱的身形吞沒,卷入熔巖之海中。
“不——————!�。。。 �
撕心裂肺的吼聲,帶著毀滅一切的痛苦與絕望,響徹山谷。
南宮煜像是瘋了一樣往下沖,他顧不得那下面是吞噬人的旋渦,顧不得灼人的巖漿,他只想要留住那墜落的女孩,抓住他一生唯一的摯愛。
可是,當(dāng)南宮煜的幾乎要接近旋渦的時(shí)候,空氣突然一陣波蕩。
旋渦瞬間關(guān)閉,熔巖之海消失,留下的只有空氣中像霧一樣飄散的殘影。
“奚玥——!奚玥——��!”
一聲聲地嘶喊,像是杜鵑的泣血哀鳴,帶著沙啞宛如祈求般的哭泣,在蒼山下的無底深淵響起。
南宮煜像是瘋了一樣不停地在崖底尋找,可是沒有,沒有!哪里都沒有熔巖之海,哪里都沒有奚玥蹤跡。
正在這時(shí),他的腦海中,突然傳來了一絲什么碎裂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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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淺的笑容
原本在拿著劍瘋狂劈砍尋找的身影一頓,像是石化了一般,呆呆站立在原地。
南宮煜知道,那是他元神中殘留的那顆種子的氣息。
那顆從他出生的時(shí)候,就與他形影不離的種子,仿佛與他靈魂能產(chǎn)生共鳴的種子。那顆被他作為定情信物,送給了奚玥的種子。
在這一刻,傳來破碎的聲音,留存在這世間的氣息,一點(diǎn)點(diǎn)消散,直到消失地?zé)o影無蹤。
心臟的跳動(dòng)一點(diǎn)點(diǎn)緩慢,血液仿佛也被冰凍凝固了。
他和奚玥曾經(jīng)鮮血交融,奚玥的血在他體內(nèi),能抑制寒毒的發(fā)作,能溫暖他冰冷的身心。
可是這一刻,他清晰的感受到,那絲溫暖,消失了。
屬于他的希望,屬于他的幸福,在這寂靜寒冷的夜里,被人摧毀的一干二凈。
南宮煜怔怔站在原地,血淚從他的眼中涌出,又慢慢干涸。
崖底的風(fēng)吹拂著他的發(fā)絲,他已經(jīng)破爛不堪的喜服,揚(yáng)起一抹刺目耀眼的紅,仿佛在嘲笑他那如鏡花水月般消散的幸福。
突然,南宮煜伸手咬破手腕,一口口吞噬著從腕動(dòng)脈中涌出的血液。
冰冷、腥甜、粘稠,再也沒有了熟悉的,如鮮花一般的芬芳,如陽光一樣的溫暖。
“溪兒……溪兒……”低低的聲音,帶著破碎的哭泣,一遍遍在山谷響起,那樣痛楚,那樣哀傷,那樣悔恨絕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