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若有所思地盯著林秋瞧。
對方一只手肘部撐著桌沿,指節(jié)輕巧有頻率地敲在桌面。林秋煩躁地嘀咕一句,放下杯子過去。
謝景手下動作沒停,小皇帝雪白的臉上像涂了層粉色,
眼神飄忽四處亂瞟。
“貪墨案的事有了進(jìn)展,
臣來向陛下稟報(bào)。”
謝景一派談公事的正經(jīng)姿態(tài)。
林秋頓住,坐在謝景對面,
“什么進(jìn)展?”
“錢文平的賬簿找到了,上面記錄的人員名單并沒有一個叫雷石的人�!�
“再有,刑部這兩日在義莊找到一具尸體,
此人名雷石,同他一起的還有一名玉霞坊的女子叫月兒,此刻不知道在哪兒�!�
看來蕭樓沒將事情始末告訴謝景。
謝景繼續(xù)道:“雷石原名雷云,是先帝的暗衛(wèi),
十七年前消失后再也沒有消息�!�
“云衛(wèi)職責(zé)唯皇命是從,
雷云隱姓埋名十七年,其中齟齬陛下和臣都不得而知�!�
“若是涉及到先帝,
陛下該如何自處?”
林秋一時不知道如何回答。
謝景看著他,繼續(xù)說,
“小六,既然雷石和貪墨案無關(guān),
他的事情就到這兒吧�!�
“錢文平的死,
我會查清楚�!�
“對了,蕭樓好像受了傷,
你為表心意大可安排宮中御醫(yī)前去診治,不必勞心費(fèi)神地親自前往�!�
系統(tǒng)888告訴林秋:
林秋思緒混亂,
888:
林秋傻愣愣地看著謝景,有些不懂眼前的這個人了。
自己的身份出現(xiàn)問題,他一定是最大的受益人,現(xiàn)在卻阻止他查雷石的事情。
難道謝景不想當(dāng)皇帝了?
等等,
涉及先帝?
難不成沈妃和先帝之間還有什么隱秘?謝秋是假皇子,那真正的皇子去了哪兒?死了還是怎么回事?自己又是怎么進(jìn)宮替代了他?
謝景對這件事知道多少?他是因?yàn)橹雷约旱纳矸菟宰柚梗是為了單純?yōu)榱讼鹊鄣拿孀樱?br />
林元生在這里面又扮演什么角色?
林秋想得頭都要炸了。
……
此后數(shù)日,林秋消停了一段時間,那個夜里的刺客沒再出現(xiàn)過,他的蠱蟲也沒有發(fā)作。
那晚的事像個夢一般。
為了讓謝景安心,林秋表面上裝起了勤政皇帝的模樣。
倒是李安度,他許久未見,聽說是被謝景派出京都辦事去了。
三月,北部使臣來訪。
蕭樓得以進(jìn)宮,帶了月兒來找小皇帝。
北方多是游牧部落,行為狂放,言語不羈。
“向來聽說大熙地靈人杰,一路上已見識過不少絕色佳人,不曾想,當(dāng)今陛下容顏更甚�!�
林秋看向發(fā)言的人,年齡看著同謝景差不多,體型高大,身形壯碩,膚色黝黑,只眉眼瞧得出幾分俊朗。
“王子,慎言�!卑不背蛄搜坌』实�,臉色不佳地提醒。
林秋靠在椅墊上,思考著該怎么解決此事。
要是他生氣,剛好趁了那人的意,顯得大熙皇帝被說中了惱羞成怒。
要是他無動于衷,這個叫遲逢的男人只怕會得寸進(jìn)尺,京都百姓面前,他這皇帝也當(dāng)?shù)妙伱姹M失。
他怎么做都不好。
周遭氣壓驟降,陷入僵持的氛圍,不少朝臣都在看著小皇帝,等候他的反應(yīng)。
忽然,謝景出聲道:“王子喝醉了,不如先在宮里歇息,醒醒酒�!�
遲逢身邊的一個中年男人捻胡須的動作頓住,著急忙慌地起身道歉。謝景不慌不忙道:“若是不放心,本王這邊還可安排御醫(yī)診治�!�
遲逢坐下,雙眸微瞇,戒備地看著眉眼帶笑的男人。
大熙新帝繼位,來之前他只當(dāng)是個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不曾想竟是個比許多女子還要雪白漂亮的少年。
這樣的大熙,早晚是他們北境的囊中之物。至于這面容絕色的少年,他不介意放在后宮當(dāng)個擺設(shè)。
“我不過是見你們新帝面容出挑,隨心而贊,王爺這番做派大可不必�!�
坐席中有人冷哼一聲,林秋不用看也猜到是誰。
崔松從位置上起來,先是對小皇帝行禮,再是朝遲逢道:“外邦賊子,前腳屢犯我邊境,后腳就帶禮來拜見�,F(xiàn)如今,更是任由一個小小王子言語挑釁我陛下,當(dāng)真是在我大熙國土上橫行霸道�!�
好!好!好!
說得好。
林秋拼命壓制住嘴角,在心里給崔松點(diǎn)贊。
“你們可是欺我朝新帝繼位,根基不穩(wěn),當(dāng)真是以為我大熙無人了?”
那中年男人也沒料到遲逢會來這一出,強(qiáng)拉著人給小皇帝賠禮。
林秋調(diào)整了下姿勢,正當(dāng)他要給對方一個臺階時,崔松又發(fā)言了。
“陛下,是天下人的陛下,王子侮我陛下顏面,傳出去,豈不是叫天下人笑我大熙皇帝?”
“這又如何是一句抱歉可了結(jié)的事?”
林秋懵了,崔松啥意思?
月兒還在云夢洲等他呢。
“北境獻(xiàn)來的飛雪,據(jù)說野性難馴,曾將不少人摔于馬下。臣以為,既然王子為表誠意,不如將飛雪馴服,再贈予我陛下�!�
這是讓遲逢做馴獸師?
林秋舒坦到嘴角壓都壓不住,他舉杯喝水,以此來作為遮擋。
輪到謝景發(fā)言了,他將崔松的提議駁了回去。
林秋有些了然,敢情這兩人就是在一唱一和下遲逢的面子呢。
哪兒能真讓遲逢給小皇帝馴馬?傳出會叫他國笑話大熙的待客之道。
——南曲戲班子沒你們?nèi)也豢戳?br />
——笑死我了,謝狗和那誰刑部的是在逗狗玩嗎?
晚一些時,林秋脫身去到云夢洲,在一艘小船上找到蕭樓和月兒。
他一早讓秦鶴查探過,這條河通向?qū)m外,屆時讓小船順流而出,神不知鬼不覺。
林秋腳踩上船,船身搖晃了下,他差點(diǎn)跌入水中。他余光瞧了一眼黑壓壓的水面,沉甸甸地讓人胸口發(fā)悶。
林秋暗暗自語讓自己忽略這點(diǎn),進(jìn)到艙內(nèi)。
他看向月兒,年齡似乎只比他大幾歲。而雷石的年紀(jì),少說也有四十了吧?不怪林秋胡亂猜想,月兒怎么會和雷石在一起?
他按下心中疑問,語調(diào)溫柔道:“朕有些話要問你,你必須如實(shí)回答。”
眼前女子臉色慘白,視線倉皇驚恐,看誰都是作出一副防備的姿態(tài),想必是還沒從雷石慘死面前的陰影中出來。
蕭樓搖頭:“她不會說話,今早發(fā)現(xiàn)的時候,已經(jīng)被人毒啞了。”
林秋震驚:“怎么回事?”
蕭樓:“不知�!�
林秋抿了抿唇,沒說話,他想起那晚特地來警告自己的謝景。
難不成他真的在掩藏什么秘密,這個秘密不僅關(guān)乎自己的身世,還有先帝。
林秋大腦空白一片,無法思考,那種喘不過氣的感覺襲來,他難受地攥住衣領(lǐng)。
見狀,蕭樓抬手想要碰一下小皇帝,但小皇帝神色驚慌地躲開,看向蕭樓的眸子變冷。
蕭樓在這里面扮演什么角色?平白無故,他為什么要幫助自己,幫助月兒?僅僅是因?yàn)樗寄叫』实郏?br />
蕭樓察覺到小皇帝的躲避,自發(fā)地坐得離他遠(yuǎn)一些。月兒見蕭樓有所動作,人也緊張地發(fā)抖,使勁將自己蜷縮起來。
收到舉報(bào)信,找到玉霞坊,拿到雷石的令牌,見到月兒。
這幾件事,是不是都太順利了?
順得過于反常?
他不好意思把這些都?xì)w結(jié)于臉的優(yōu)勢。
“月兒,你仔細(xì)聽我問你的每個問題,如果是對的,你就點(diǎn)頭。”
月兒兩只胳膊抱著自己,完全是誰都不信任的狀態(tài)。
888:
“你別怕,現(xiàn)在很安全,沒有朕的允許誰也不能傷害你�!�
月兒一個勁地?fù)u頭,不管是看向自己還是蕭樓,她眼底都是驚恐。
林秋想,月兒一定是知道什么,所以被人為的弄啞了。
可是,直接把人殺了不是更干凈利落嗎?
夜深露重,湖面溫度低,林秋冷得搓搓手臂。
“這樣吧,你先在宮里住著,朕會安排人保護(hù)你。”
月兒發(fā)出“呃呃呃”的聲音后,竄到林秋身后抱住他。
蕭樓皺眉:“陛下……”
倏地,林秋察覺水下速度明顯在加快。他不禁抓穩(wěn)身下坐的木板。
蕭樓警惕地將小皇帝護(hù)在懷里,林秋嗅到一種清淡的藥香。
“怎…怎么了?”
船開始搖晃,蕭樓在這晃蕩中沉聲回:“有刺客。”
林秋嚇得心跳漏掉一拍,手足無措地抓著男人的衣裳。
系統(tǒng)沒有回應(yīng),林秋更加慌亂,刀劍利器相互碰撞的聲音傳來,不斷在耳邊放大。
小皇帝抖著唇連聲喚秦鶴的名字。
第68章
被迫登基的小皇子11
被迫登基的小皇子11
一聲兩聲沒人應(yīng),
林秋心中懼意更甚。
他不禁懷揣惡意地想這是謝景下的手,對方憂心自己戳破他想掩藏的秘密。
船身移動速度絲毫沒有慢下來的跡象,布簾子被拉開,
一身黑衣的男人舉著劍就朝他刺過來。
小皇帝,蕭樓,月兒三人擠著站一起,一時之間,
竟然分不清誰是他的目標(biāo)。蕭樓將小皇帝和月兒拉至身后,
手從腰間取出軟刃,和那群刺客纏斗在一起。
“陛下,
當(dāng)心!”
是秦鶴的聲音,小皇帝心中一塊大石落下。
他走出去,看著秦鶴站在船頭,
水流速度變緩,湖面是那些黑衣人的尸體。
林秋抿抿唇,掐住手心讓自己不要害怕,現(xiàn)在是皇帝,
不能太過失態(tài)引人懷疑。
“唔……”一聲呻吟過后,
月兒在林秋面前倒下,血濺出來灑在他臉上。
蕭樓不知所蹤,
秦鶴去對付那刺客,林秋怔怔地站著,
腳下步子挪不動一點(diǎn)。
秦鶴去追刺客,船上僅剩他和月兒的尸體。
林秋深吸一口氣,
緩緩靠近,
他顫著手探過去,身上還有溫度卻沒了氣息。
此時,
蕭樓從水中爬上船,霜色長衫被大片血跡浸染。
他看向小皇帝,神情嚴(yán)肅:“陛下,你沒事吧?”
“月…月兒死了,剛剛�!本湍敲丛谒媲暗瓜拢到y(tǒng)開了馬賽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