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此言一出，林方生卻是一臉羞憤，連耳根亦是通紅：“莫要……提他……嗯……”

    隨后卻是無暇再提了。

    赫連萬城言出必行，踏踏實(shí)實(shí)助林方生行功至天明，各種姿勢，全試一遍。

    待得天明，師尊尚且游刃有余，不才弟子卻已彈盡糧絕，棄械投降了。

    故而姚丹青又被告知，林方生練功過度，如今臥床休養(yǎng)，見不得外客，只得遺憾而返。

    林方生果然臥床不起，卻是腰疼腿軟之故。

    赫連萬城冷若冰霜，劍意卻是霸道強(qiáng)橫，如今林方生更是身體力行感知，師尊究竟如何地霸道強(qiáng)橫。

    他稍稍一動，就覺腰骨咯咯作響，如同千萬鋼針扎上一般，不由皺了皺眉

    不知應(yīng)怨師尊不肯節(jié)制，還是怨自己體質(zhì)不足。

    正猶豫間，便見白術(shù)推門進(jìn)來，一臉喜色：“我就知道上天公允，不會讓林師兄遇難。”

    林方生見是白術(shù)，又是尷尬又覺喜悅，便問及后來發(fā)生何事。

    原來自他失蹤之后，又有不少名門弟子失蹤，故而各派集中柳鎮(zhèn)，卻不干正事，日日商討，又對萬劍門搜索百般阻撓，執(zhí)意道是這等擅自行動，反倒添亂。

    最后赫連萬城不耐吵鬧，一劍削平相岳山，才嚇得各門各派閉嘴。

    白術(shù)一提及此事便眉飛色舞：“掌門師伯那一劍，好強(qiáng)的氣勢，連五行宗、伏虎堂這等大派掌門都嚇得一臉菜色，乖乖閉嘴。相岳山整個山頭都被削平，如今改名叫相案山。那羅皓然便是在山腹之內(nèi)尋到，還有各家族失蹤族人尸首俱在�！�

    林方生皺眉，突然想起一人來：“那天琮門戰(zhàn)翼又如何？”

    白術(shù)回憶片刻，臉色卻是不好看：“此事說來蹊蹺，據(jù)天琮門掌門所言，戰(zhàn)翼三人的本命魂燈，在尚未抵達(dá)柳鎮(zhèn)之時，一起滅了�！�

    林方生聞言，卻有一種“我便料是如此”的釋然，竟不覺心痛。

    怔忡之間，卻見白術(shù)突然神神秘秘，湊過頭來，低聲道：“師兄，你與掌門師伯，究竟修的何等功法，竟能在行功時說話？”

    林方生不料他有此一問，竟是怔住了。

    又聽白術(shù)問道：“我便憶起，師兄在柳鎮(zhèn)修煉之時，也被我撞見了。聽聞起來，這功法似乎極為痛苦，想必也極為有效。卻不知這功法名字，是否只有掌門親傳方可修煉？”

    白術(shù)小心翼翼察言觀色，卻看不明白林方生神色，好似羞窘、又好似惱怒，卻又有幾分似是哭笑不得。

    只得又壯起膽子道：“林師兄，我自是不敢有違門規(guī)，擅自打探。只求師兄告知，如何才能傳承到此功法？”

    又是一臉堅(jiān)毅狂熱：“再多苦楚，我亦不怕。林師兄受得，我自然也受得！”

    林方生只是閉目不語，只怕一開口就要將他轟出門去。

    停了半晌才順了氣，平靜道：“這功法，唯單靈根可用。你切勿貪心，反壞了如今修為�！�

    白術(shù)深信不疑，又一番惋惜感嘆，林方生才欲將話題繞開，他又道：“卻不知這功法有什么來歷？當(dāng)真霸道，我聽得掌門師伯那船艙板壁響了一夜。”

    赫連萬城只顧用結(jié)界遮蔽聲音，卻忘記云床緊挨木墻，他又毫無節(jié)制，竟然……被聽了去。

    白術(shù)看林方生一臉通紅，不由關(guān)心道：“師兄莫非練得太狠，竟是發(fā)燒了？連嗓子也啞了�！�

    就聽赫連萬城接口：“確是練得有些狠，日后節(jié)制些。”

    白術(shù)連忙起身行禮，隨即被赫連萬城趕出門去。

    林方生才被白術(shù)句句無心之語，轟得心神大亂。便任由師尊扶他趴在床上，又以靈力貫注手掌，按摩酸痛腰肌。

    一陣火熱靈力流過，緩解酸痛，林方生不禁低低喘了口氣。

    赫連萬城收回手，又道：“明日午時，可至大淵。”又恢復(fù)了素日里冷漠至極的語調(diào)。

    師尊如此，卻叫林方生放下心來。師尊道心堅(jiān)定、意志過人；無論風(fēng)云變幻，人心險惡，師尊卻一直是萬劍門諸人，仙途之上，巍然聳立的那一尊道標(biāo)。

    于林方生而言，更是如此。

    聽得師尊開口，他自是恭聲道：“是，弟子省得�！彪S即又道，“師尊，弟子尚有污名在身，入城之后，惟恐連累同門。不如容我獨(dú)自行事�！�

    赫連萬城在他臉頰輕輕一撫，表情卻未見波瀾：“先與我見天子，再隨你行事�！�

    林方生知師尊之意，卻是要護(hù)他到底，不由心下溫暖，卻又有幾分慚愧。

    次日午時，大淵城墻，果然遙遙在望。而后由蔣長老出面，通報守城鐵衛(wèi)，萬劍門寶船便徑直駛向皇宮，懸停上空，眾人便各使神通法寶，自寶船落地。

    就有宮娥侍衛(wèi)，按身份上前接應(yīng)。

    征漠如今不在，自然由林方生代表親傳弟子，隨侍師尊身側(cè)。

    萬劍掌門自是由天子身邊重臣接待。那武將模樣的大臣就自稱姓陳，任護(hù)國大將軍，四十出頭年紀(jì)，將赫連萬城與林方生，引領(lǐng)至一間密室，又謹(jǐn)慎檢查屏蔽法陣。

    赫連萬城便召出劍神槍，激發(fā)劍域，隨即道：“長話短說。”

    陳將軍一聲嘆息，果然說得極短：“當(dāng)今天子亦中了咒�！�

    當(dāng)今天子公冶圣陽，正是明鏡與明瓏之父，是極為賢明的天子。

    赫連萬城聽聞，表情卻未變動分毫，只道：“有勞將軍帶路�！�

    陳將軍見赫連掌門如此鎮(zhèn)定，亦是寬心幾分，又為二人引路，到了大殿之中。那大殿內(nèi)燈火通明，四周俱以各色法寶包圍警戒。又有崗哨侍衛(wèi)，各個神色肅然，如臨大敵。

    林方生卻在入殿之時，聽見一聲嬌斥，殺氣騰騰的水箭鋪天蓋地射來：“賊子，還我主人命來！”

    他只將劍陣祭出，將水劍一一絞碎，大殿內(nèi)響起急雨聲音，攻勢便被一一化解。

    赫連萬城立在一旁，卻只是觀望，一身白色錦袍，纖塵不染。隨即點(diǎn)頭道：“劍陣圓融。”又伸出修長手指一指：“出劍時卻仍有先后之別�！�

    林方生得贊賞不喜，逢批評亦不憂，收了劍陣，拱手施禮：“謝師尊指點(diǎn)�！�

    赫連萬城又一一點(diǎn)出不足之處，這師徒二人竟就此一個指點(diǎn)，一個虛心請教了起來，倒將那襲擊者晾在一旁。

    作者有話要說：據(jù)說今日要三更，最后一更晚上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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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十一章

    爾章虞我詐

    負(fù)責(zé)阻攔的鐵衛(wèi)卻苦不堪言，好容易等林方生領(lǐng)會完畢，將視線轉(zhuǎn)移過來，看見襲擊的女子，方才奇道：“為何你也在此？”

    那女子曾與林方生有過一面之緣，正是客棧之中，奉司華宮主之命前往邀請的那位傲慢女妖。只是這俏麗佳人如今容顏憔悴，全無優(yōu)雅，只顧惡狠狠瞪他，卻讓林方生對這不知從何而起的惡感，頗覺無奈與好笑。

    那女妖手提一條青藍(lán)色澤的長鞭，被四五名鐵衛(wèi)阻擋，遙遙朝林方生一指：“若非拜你所賜，我家宮主怎會中咒？賊子，我定要取你性命救宮主！”

    林方生卻怔住：“為何司華鈞竟會中咒？”這實(shí)在有些詭異了。

    那女子卻仍是怒瞪道：“你這賊子，倒是慣會偽裝，宮主見過你后，次日便昏睡不醒，那血咒近身方可種下，除了你還有誰？”

    除了我卻還有一人……林方生心中又是一陣刺痛苦澀，臉色亦是微微蒼白，袖袍之下，手指緊緊攥住。未再看她一眼，只道：“無需擔(dān)心，我定設(shè)法救他�！�

    那女子卻不依不饒，非要將林方生拿下，向?qū)m主請罪。直至一名男子匆匆趕來，告罪之后，將她強(qiáng)行帶走。

    林方生才嘆氣道：“司華宮主這位紅粉，卻有些難伺候。”

    他本是自言自語，不料赫連萬城卻應(yīng)道：“虎鯨性烈。”

    倒叫林方生又一番驚嘆，這暴躁女子，原形竟是虎鯨，難怪拳頭快過心思。不由又想到……司華鈞品味，當(dāng)真不凡。

    言談間，他已隨師尊進(jìn)入寢宮。此處屋宇華美，守備嚴(yán)密，明面上，一身冰寒煞氣鐵甲的守衛(wèi)，三步一崗，五步一哨，暗中護(hù)衛(wèi)，更不知凡幾。

    寢殿里側(cè)正是龍床，那海潮般蔚藍(lán)云紗堆疊之中，有一五十出頭模樣的老者沉眠不醒，縱使未曾睜開眼睛，也天生有股不怒而威的氣勢。

    雖是沉睡，真龍之氣卻凝結(jié)龍形，龍身之上有一道黑氣束縛，無論那黃金龍如何掙扎，亦是擺脫不得。

    寂靜大殿里，宮女內(nèi)侍，皇后妃嬪皆悄無聲息，隨侍在側(cè)。

    赫連萬城在陳將軍引領(lǐng)下，邁步到龍床邊，兩指搭脈，閉眼細(xì)細(xì)查探，不多時，便睜開一雙無喜亦無怖的雙目，冷靜道：“唯今之計(jì)，卻也只有強(qiáng)行壓制下去�！�

    周圍便響起輕輕嘆息，與些微啜泣。

    陳將軍亦是緩緩跪地，仿若再支撐不住一般，拳頭重重往地上一砸：“莫非天道要亡我慶隆不成！”

    赫連萬城卻在一片愁云慘霧中，再度清冷開口：“此時放棄，為時過早�！�

    師尊普普通通一言，竟如驚雷般，將寢宮里一片頹喪之色，盡皆震散，再無半絲殘留。

    離去之時，林方生特意放緩腳步，低聲問陳將軍：“陛下有幾子尚存，莫非無人可以即位？”

    陳將軍眼中血絲未散，聞言又是愁眉深鎖：“并非無人可以即位，卻因人人皆可即位。”

    他見林方生一臉疑惑，猜想修仙之人對俗世并不了解，便耐心解說，又道：“天子有意立明瓏殿下為儲君，卻尚未擬詔，就已……”

    余下尚有四子，如今更是結(jié)黨營私，對那帝位虎視眈眈，全然不顧強(qiáng)敵環(huán)伺，一旦內(nèi)亂，便是生靈涂炭。

    凡間政權(quán)交疊，本是平常，林方生亦不愚笨，其中種種因果私利，稍加點(diǎn)撥即可領(lǐng)悟，一張白皙臉龐，卻是愈來愈不見血色。

    赫連萬城便在宮廷回廊中停步，看向小徒弟，有相詢之意。

    回廊外便是御花園，假山間怪石嶙峋，花叢下曲水流觴，卻是絲毫未感受到皇宮陰云壓頂，依舊是良辰美景，花好月圓。

    林方生就見師尊清絕筆挺身姿，有如一桿長槍，將園中旖旎風(fēng)光，亦是沖散幾分。

    師尊一心求道，剛正不阿，如今卻要因他一葉障目，落下污名么？

    林方生思緒紛亂間，就覺溫暖手指，落在臉頰上，赫連萬城又道：“方生，思慮過重，有害無益�！�

    他聽師尊說得嚴(yán)重，心中一凜，便咬了咬牙，行禮道：“師尊，請容弟子獨(dú)自行事。”

    赫連萬城一雙冰冷雙眼，就如看穿心思、參透因果一般，靜靜注視片刻，頷首準(zhǔn)許：“不可貿(mào)然�！�

    而后亦不猶豫，轉(zhuǎn)身隨陳將軍離開。

    師尊視線移開之后，林方生方才覺松快些許。

    又離了皇宮，尋了個安靜之處，心神放空，將神識竭力擴(kuò)散開來。

    大淵城方圓千里，人口百萬，又因天子仁德，與相鄰的妖界開放互市，故而氣息駁雜，難以辨認(rèn)，倘若有心人要躲藏，十天半月內(nèi)，卻是難尋。而那人只需等到天魔咒發(fā)動之日即可。

    林方生在熱鬧城中閑庭信步，游玩一般，穿過市集，站在一座氣派恢弘的府邸門前，仰頭看那寫有寧字的牌匾。而后推門而入，那門房雙目呆滯，傀儡一般拱手迎接。

    寧王府后花園，公冶明鏡一心求道，將這后花園也修得跟講道臺一般，紅梅青竹，環(huán)繞著一座碧玉樓。

    碧玉樓前有兩株蒼松，古老遒勁的枝干，搭出片綠蔭來，將那正緩緩西沉的金暖夕照，遮擋在外。

    就有一人，長身玉立青松之下，背對于他。

    一頭紫霞煙照般的長發(fā)，流水樣披散，在陰影之中，緩緩轉(zhuǎn)過身來。

    天地之間光輝，亦跟著暗下幾分。

    那人容顏倨傲，紫眸冷清，卻在見到他之時，露出冰雪消融一般的笑容：“方生哥哥，你來了�！�

    金丹真人，魔氣濃烈，靈壓駭人，哪里還有頹喪之相。

    林方生一步步走進(jìn)，亦是跟到松樹樹蔭之下，樹下有石桌石凳，桌上有酒。

    他便捏著白瓷酒壺，將兩個細(xì)白瓷杯倒?jié)M，將其中之一，遞給魔修。

    閻邪自是接了酒杯，與他相視一笑，輕輕碰杯，一飲而盡。

    上好的竹葉青，甘冽醇濃，一線入喉。

    林方生放下酒杯，卻聽閻邪好奇問道：“方生哥哥，如何尋到此處？”

    他手指動作一顫，又立時穩(wěn)住，語調(diào)亦是平和中正：“你我相交多次，陽元精氣，皆有感應(yīng)。”

    閻邪便朗聲大笑：“竟是如此，我卻失算了�！�

    林方生又將二人酒杯斟滿，道：“我有話要問你�！�

    閻邪仍如往常一般，笑容俊雅，欣然坐在石桌邊，又再舉杯，玄色袍袖下滑，便露出骨節(jié)分明一截手腕：“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林方生也隨他舉杯，二人面對面坐下，小酌起來：“可是你偽裝戰(zhàn)翼，引我落入相岳山腹？”

    閻邪含笑：“正是�！�

    “又是你偽裝魔修，勾結(jié)羅皓然，將滅魂燈交予他手中？”

    閻邪依舊滿面春風(fēng)，笑容和藹：“正是�！�

    “蔣家莊、柳鎮(zhèn)、北溟各處血咒，皆是你所為？”

    閻邪笑答：“不錯�！�

    “為何如此大費(fèi)周折？”

    “血咒魂引，強(qiáng)至巔峰，方可侵蝕真龍血脈�！�

    “故而你引誘血親相殘，便是學(xué)那養(yǎng)蠱之術(shù)？”林方生語調(diào)，卻是有些冷凝下來。

    閻邪笑容，仿佛亙古不變，視線柔和，落在林方生面上：“成大事者，不拘小節(jié)，方生哥哥莫非從未斬殺魔修妖獸？”

    林方生聞言卻是梗住，竟是答不出話來。

    閻邪便又品酒：“方生哥哥，可還有問題要問？”

    林方生便正視于他：“你可是借我之手，給司華鈞與公冶明鏡下咒？”

    正是日落西山之時，沉沉暮色，無邊無際，閻邪溫潤笑容，亦融化在這片黑暗之中。這次他卻不曾回答，卻顧左右而言他道：“方生哥哥可知，宇宙之中，有仙魔人，妖冥無六界？”

    林方生不知他為何如此問起，只是微微皺眉，待他自圓其說。

    閻邪自是笑意盈盈，又自顧自接下去：“你可知為何無界既無所蹤，亦無所在，卻也得以與其它無界并立？”

    他復(fù)又補(bǔ)充：“只因無所蹤，即無處無蹤，無所在，亦無處不在�！�

    林方生卻自他這如同妄語的玄妙之中，聽出一絲不祥來，不由動容。

    閻邪笑容，至此才似被動搖一般，顯出一點(diǎn)裂痕：“方生哥哥許是猜到了，無界入侵，已將魔界吞噬近半�！�

    “故而，若是慶隆天子一脈斷絕，人間大亂，魔修便可趁亂混入，逃離無界侵蝕？”

    林方生才得提示，就將閻邪一族打算，推斷得清清楚楚。

    “方生哥哥，不愧與我一體同心，竟然步步都料準(zhǔn)了�！遍愋安挥尚�嘆，卻是起身，繞過石桌，將他擁入懷中，又道，“我并非魔修之身，不過是屠龍仙人投影至人間界一尊虛影，故而偽裝化形，不過雕蟲小技，不想?yún)s還是叫你發(fā)現(xiàn)了�！�

    林方生不答，卻只是閉目沉默，將額頭輕輕靠在閻邪胸膛：“如今你卻告訴我，己身不過一尊虛影，叫我……如何碰你�！�

    閻邪微怔之下，又喜悅笑開：“哥哥想碰哪里，便碰哪里。”又彎下腰來，將林方生抱起，自己坐下，方才將他小心翼翼放置腿上，林方生對他竟是動情若此，卻叫他有些喜出望外了。

    林方生就覺他一雙手臂，在腰間愈纏越緊，不由皺起眉來，卻不掙扎，只將手貼在魔修胸膛，緩慢下移，貼在下腹位置，曖昧廝磨：“那日你丹田被刺穿，可是當(dāng)真？”

    閻邪頓覺一腔邪火，自他手掌傳導(dǎo)而來，不覺竟有些蠢蠢欲動，將他摟緊幾分，嘴唇貼上耳垂，熱氣熏蒸，就見一點(diǎn)柔嫩耳垂染成了紅色：“丹田若毀，如何偷生，自然不可當(dāng)真。且不說這些，方生哥哥稍待幾日，屠龍仙人已承諾，若是事成，便不再將我召回，且封我為魔王，你為魔后，此后我與哥哥再不用……”

    彼此欺瞞。

    閻邪話語堵在口中，只覺丹田劇痛。

    丹田之處，卻被林方生掌心一道凌厲劍意，生生破開。赤紅帶金的灼熱劍光，正正自金丹中心刺透。

    作者有話要說：趕……趕上了=

    =今天修了電腦。。還好趕上了。

    第三十二章

    寧王夜逃

    四顧無聲，夜色荒涼。

    林方生自閻邪懷中起身，雙目清冷，如冰雪封疆，無喜無怖，手掌依舊貼合在魔修下腹丹田之處，又凝聚一道劍意，激射入體，再刺中魔修金丹，震出蛛網(wǎng)般裂痕。

    亦將自己整只手掌，割得露出寸寸森白指骨。

    閻邪僵坐不動，只是慘白一張臉，凄楚笑道：“我自知滿口謊言，有愧方生哥哥信任，如今你……可算也騙了我一次�！�

    林方生亦是臉色慘白冰寒，冷聲道：“一次足矣。”

    閻邪果非魔修實(shí)體，金丹既碎，整個軀體，漸漸化為黑霧，彌散于夜色之中。卻又伸出手，將林方生擁入懷里，喟然長嘆：“我如今金丹已破，旁人也就罷了，只恨那紅蛟不死，合歡符紋，卻是破不成了。”

    林方生只將他推開，面上卻已血色全無，又召出劍陣，卻有些運(yùn)轉(zhuǎn)凝澀，五十四柄森冷劍尖，隱然對準(zhǔn)魔修。

    閻邪被推開時，就只是低頭，見林方生那漆黑柔順發(fā)絲，毫不留情自指縫間滑走，又是一聲低嘆：“方生哥哥，閻邪雖是屠龍仙人穆天降，穆天降卻并非閻邪，他日若是不幸遇到，千萬逃得遠(yuǎn)些。否則……”

    剩下話語未及出口，卻被斜刺里殺出條人影撞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