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沈從軍輕咳了一聲,她才不情不愿的說:“寶珠也是無辜的,你不能把對周家的不滿,發(fā)泄到她身上�!�
沈?qū)氈槊虼剑念^流過一陣暖意。
還是媽最疼她了。
“說到沈?qū)氈�,我也有話要說�!鄙蚓_坐下,直視坐在對面的沈?qū)氈�,“方爺爺給我和方毅定下婚約的事,整個大院應(yīng)該沒人不知道吧?”
“我想,沈?qū)氈閼?yīng)該也是知道的,所以你在明知道,方毅以后會是你姐夫的情況下,還是和他走的很近,爸,這種事放在部隊里,應(yīng)該算亂搞男女關(guān)系,屬于作風(fēng)不正吧?”
沈?qū)氈楸人讉小時,回沈家后,沈綺是排在前面的。
只不過沈?qū)氈楹蜕驖?jì)南都是直呼她的名字,沒喊過她姐姐。
沈濟(jì)南不滿:“你們那就是個口頭婚約,況且毅哥不喜歡你,你們連男女朋友都算不上�!�
“那沈?qū)氈楹头揭阌炙闶裁矗磕信笥褑�?如果是,方家人知道方毅另外找了女朋友嗎�?br />
如果不是,沈?qū)氈槟憬裉熨|(zhì)問我的那些話,不是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沈?qū)氈槟每曜拥氖种腹?jié)發(fā)白,“我、我和毅哥從小一起長大,我把他當(dāng)哥哥看,方爺爺就和我自己的爺爺一樣,你害方爺爺……”
“我最后重申一遍,方爺爺住院和我沒有半毛錢關(guān)系,如果硬要扯上我們沈家,也是跟你沈?qū)氈橛嘘P(guān)!”
第17章
找工作沈?qū)氈樯囝^打結(jié):“和、和我有什么關(guān)系?我從來都沒去跟、跟方爺爺告過狀!”
沈綺扔給她一個看傻子的眼神,不說話,低頭吃飯了。
沈?qū)氈楹蜕驖?jì)南沒聽懂,但沈從軍和許愛蓮聽懂了。
尤其是許愛蓮,她甚至有些心虛。
沈?qū)氈楹头揭闶且粔K長大的青梅竹馬,兩人小時候還經(jīng)常打打鬧鬧,長大后倒是和諧了不少。
沈?qū)氈榘祽俜揭悖緛硎窍敫咧挟厴I(yè)后表白的。
誰知道半路殺出一個沈綺,不僅成了方毅的未婚妻,還是沈家的真千金。
沈?qū)氈榭蘖撕脦讉晚上,每天眼睛都是腫的。
許愛蓮自然心疼,默許沈?qū)氈槔^續(xù)接觸方毅,有時候還會幫著打掩護(hù)。
許愛蓮本意是想沈?qū)氈殚_心一些,卻不知道她的默許,會帶來怎樣的后果。
剛剛沈綺不客氣的點破這些,她才驚覺自己做錯了事。
沈從軍想的則是,幸好兩家只是口頭上的婚約,沒有訂婚,要是傳出去,他沈家的養(yǎng)女一個勁的勾搭親女兒的未婚夫,得是多大的丑聞?
他以后還要怎么抬起頭做人?
吃完飯,沈綺筷子一放回房間了,至于洗碗她不管。
她都做飯了,洗碗就應(yīng)該是其他人。
沈從軍將沈?qū)氈榻腥霑�,兩人聊了半個小時。
出來的時候,沈?qū)氈槲嬷樑苌狭硕䴓恰?br />
晚上,夫妻兩人躺在床上,許愛蓮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從軍,我覺得我們不能這樣慣著沈綺,雖然她有她的理由,可還是過分了,哪能說動手就動手,小南和寶珠都被她打了。”
“她就是心里有怨,有氣,發(fā)出來就好了�!�
“那也不是小南和寶珠的錯�!�
“你想如何?再讓她跳樓?還嫌丟人沒丟夠?”沈從軍不耐煩,“家里就這么點事,你能不能不要煩我?”
許愛蓮被懟的啞口無言。
“你看好沈?qū)氈�,不要讓她再去找方毅了�!?br />
“倆孩子從小就玩一起的,當(dāng)兄妹處……”
“這話你騙誰?你記住了,方老爺子指名道姓要沈綺做他孫媳婦,要是鬧出二女爭一夫的丑事,你就和沈?qū)氈橐黄饾L回周家!”
當(dāng)初沈從軍就覺得兩個孩子應(yīng)該各回各家,是許愛蓮舍不得沈?qū)氈�,他很少插手家里的事,便沒有反對。
許愛蓮咬著被角,替沈?qū)氈橥锵А?br />
其實她也覺得沈?qū)氈楹头揭愀涓线m,奈何方老爺子跟中邪了一樣,對沈綺青眼有加。
唉……
算了,方老爺子都進(jìn)醫(yī)院了,最近還是勸寶珠安分一些,別去找方毅,免得刺激到沈綺,又去跟方老爺子告狀。
到時候真把方老爺子折騰沒了,方家不得記恨沈家啊?
第二天,沈綺一大早就起來了。
走出臥室,客廳看不見一個人。
挨個晃了晃熱水瓶,只有昨天她臨睡前灌的那一壺剩半壺?zé)崴?br />
她用來刷牙洗臉,沒管馬上就要滅了的煤球爐,留了張紙條瀟灑走人了。
沒幾分鐘,沈從軍起床,習(xí)慣性的從廚房提熱水壺上去洗漱。
結(jié)果提起一個空的,又提起一個還是空的。
他黑了臉,全檢查了一遍,確定沒有一點熱水。
看了眼之前是客房,現(xiàn)在是沈綺房間的門,緊緊關(guān)著。
難道還沒起來?
他走過去想去敲門,結(jié)果看見茶幾上的字條。
拿起來一看。
爸、媽,我想了一晚上,覺得不能在家虛度光陰,從今天起,我每天都會出去找工作——沈綺留。
找工作?
已經(jīng)出去了?
沈從軍磨了下牙,不知道為什么,他心里這么不得勁呢?
他上樓,把許愛蓮叫醒。
“起來生火燒水做早飯�!�
許愛蓮昨天有些失眠,后半夜才勉勉強(qiáng)強(qiáng)瞇著,這會兒是睡得最難舍難分的時候。
“嗯?不是有沈綺嗎?她會弄的�!�
“她出去了,你別磨蹭,快起來�!�
“出去了?”
許愛蓮艱難睜眼,“這才幾點,她出去干嘛?買菜?”
“她出去找工作了�!鄙驈能姲鸭垪l遞給她。
許愛蓮掃了一眼,清醒了。
“她怎么不跟我商量一聲就出去了!”
“你問我?”沈從軍催促,“行了,快起來,我等會還要去上班�!�
許愛蓮不得不從被窩里爬出來,去燒水掏爐灰。
“真是的,這么早出去能找到什么工作,完全可以把家里的活干完了再去啊�!�
現(xiàn)在這些事得她來做,麻煩死了。
另一邊,沈綺在早餐店吃著熱乎乎的面條,大概是年輕,胃口很好,末了還要了一根油條。
她才不會待在沈家,繼續(xù)做他們的免費保姆。
她要有自己的事業(yè),光靠家里給的那點零花錢也就夠個溫飽,沒什么大用。
都說八十年代是一個遍地黃金的時代,只要思想放得開,就能賺到大筆的錢。
沈綺深以為然,就吃早飯這一會兒功夫,她就深深感受到了這一點。
改開后,街上的鋪面如雨后春筍,沈綺記得今天吃早飯的這家小店,在她去世的那一年依舊在,生意紅火,由現(xiàn)在一個小門臉,擴(kuò)充到四個門店。
對于自己要做什么,沈綺沒有想好。
她會的手藝不少。
坐牢的那五年,她學(xué)會了不少技能。
縫紉、理發(fā)、烘焙……
還有在周家就學(xué)會的種菜和養(yǎng)豬養(yǎng)雞等等。
路過一家家電城時,沈綺被里面的電視吸引了。
更準(zhǔn)確的是被播放的新聞吸引了。
看到上面的年份和日期,激起了沈綺腦海里的某處記憶。
她知道她應(yīng)該去哪兒找工作了!
沈綺上了一輛人力車,說出了一個地址,當(dāng)她站在名為麗麗美發(fā)屋的店門前,心情是非常澎湃的。
店門打開,走出來一個燙著大波浪的艷麗女人,她手上拿著拖把,似乎是剛剛拖完地。
將拖把扔進(jìn)門口水泥砌的水池里,女人熟練的掏出煙和打火機(jī),剛準(zhǔn)備點燃,發(fā)現(xiàn)站在門前的沈綺。
她嘖了聲,把煙跟打火機(jī)揣兜里,沖沈綺揚了揚下巴:“來剪頭發(fā)?”
沈綺沖她微微一笑:“嗯,剪個頭發(fā)�!�
“進(jìn)來吧�!�
剪完頭發(fā),沈綺看著鏡子里煥然一新的自己,感慨了一句原來麗姐這個時候的手藝已經(jīng)這么好了。
難怪在監(jiān)獄里能當(dāng)理發(fā)老師。
第18章
嘴甜的小徒弟陳麗抖了抖圍布,“妹子,頭發(fā)剪好了哈,給五毛錢就成�!�
沈綺掏出錢:“老板,你剪的頭發(fā)真好看,我能跟你學(xué)嗎?”
陳麗接錢的動作一頓,“學(xué)剪頭發(fā)?”
她上下打量了一番,搖頭,“你不合適�!�
“我覺得我挺合適的,要不這樣,我先在你這里試兩天,不行我自己走。”
“學(xué)徒工沒工資。”
“沒事,而且這兩天,衛(wèi)生和三餐我都包了,當(dāng)學(xué)費�!�
上趕著的便宜,不占白不占。
陳麗答應(yīng)了。
反正這就是個小姑娘,她不怕對方耍什么花招。
“那從今天開始?”沈綺問。
“可以,你把地上頭發(fā)掃了吧�!�
沈綺立馬去干活。
陳麗跑去外頭抽了根煙進(jìn)來,沈綺倒了杯熱水遞過來,“我沒猜錯的話,麗麗是你的名字嗎?”
“嗯,我叫陳麗,你喊我麗姐就行�!�
“行,麗姐�!鄙蚓_坐到她身邊,“你為什么說我不合適學(xué)剪發(fā)呢?”
這怎么跟上輩子不一樣了。
上輩子在牢里,陳麗可老夸她有天分,手巧什么的,就因為兩人遇見的時間不一樣了,連帶著評價也不同了?
陳麗是個很爽快的人。
“你一點也不洋氣,不洋氣的人,是剪不好頭發(fā)的�!�
瞧瞧這小姑娘身上老掉牙的棉襖,進(jìn)來之前,劉海又厚又重,像個鍋蓋扣頭上,從頭到腳沒有一點讓人覺得時髦的地方。
沈綺噎了下。
“還沒問你叫什么名字?”
“沈綺,你叫我小綺就好�!�
陳麗嗯了一聲,她并沒有把沈綺學(xué)剪發(fā)當(dāng)回事。
她不是沒收過徒弟,干不了一段時間就走了。
那些徒弟走的時候都對她怨氣很大,說她是故意不教技術(shù),壓著他們在店里打白工。
陳麗不是這種黑心師傅,她只是對徒弟負(fù)責(zé),對顧客負(fù)責(zé)。
走都沒學(xué)會的人,跑起來肯定摔跤。
她陳麗絕對不允許那些半吊子的徒弟出師,對徒弟們很嚴(yán)格。
所以這些年,竟然沒一個好好從她手里出師的徒弟,全都學(xué)一半不干了。
她看沈綺估計和前面那些人也差不多,不過對方都主動提出包衛(wèi)生和三餐了,她不答應(yīng)有點說不過去。
麗麗美發(fā)屋上午的生意不好不壞,來了兩個客人,一個是媽媽帶過來剪頭發(fā)的小女孩,另一個是來刮胡子的中年人。
中午沈綺跑去買了三個饅頭,兩個熱菜。
吃到一半,來了個長頭發(fā)的女客人,說是要燙陳麗同款的大波浪。
陳麗放下筷子就去招待客人,沈綺把裝了饅頭和菜的鋁制飯盒擱在煤爐上熱著,幫忙去打下手。
這年代燙發(fā)技術(shù)相對簡單,使用的是電熱帽和杠子。
沈綺給陳麗遞杠子和皮筋,適時的給客人吹彩虹屁。
女客人是陳麗的熟客,被沈綺哄的笑開了花。
“什么時候收了個嘴這么甜的小徒弟?”
陳麗笑:“今天,你也是趕上了。”
“我看你這徒弟比以前那幾個強(qiáng)。”
“好了,再等一個小時頭發(fā)就能好。”
陳麗給客人戴上電熱帽,插上電。
沈綺倒了杯熱茶過來,“美女,你喝口水�!�
陳麗瞄了沈綺一眼,心道:不洋氣是不洋氣,但很有眼力勁。
陳麗剛坐下,準(zhǔn)備繼續(xù)吃飯,門又打開了,進(jìn)來了幾個大媽。
大媽嘰嘰喳喳,是組團(tuán)來燙頭發(fā)的。
“就這里,她燙頭發(fā)手藝最好了,我這個頭發(fā)就是她弄的。”
這下是徹底沒了吃飯的功夫。
忙活完,天早黑完了。
沈綺打掃完衛(wèi)生,“麗姐你看看,還有哪里沒弄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