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哦,原來是妖族的小王子殿下啊,久仰久仰�!�
溫言:“……”
這才多久沒見,那個滿心滿眼都是他,寵著他恨不得把天上月亮都摘下來給他的明溪,似乎消失了。眼前的她雖然還是那么驕矜又高傲的模樣,卻再也不會為了他彎下腰輕柔又寵溺的說話。
溫言就覺得心頭突然就空了一塊,就好像是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就失去了什么重要的東西。
“明溪姐姐,你別這樣……”
聞雀就覺得,溫言這會兒的表情,恐怕是真的快要哭出來了。
明溪:雖然很有道理,但大可不必。
她還沒想過要吊死在哪兒呢!真不至于。
“小王子殿下還是不要叫這么親昵比較好,畢竟我們也不熟�!泵飨蝗痪陀X得,聞雀那一聲聲的“妖族小王子殿下”充滿了嘲諷力。
特別是看著溫言那張毛茸茸的狐貍臉扭曲的樣子,就覺得語言的攻擊力也挺好的。
“怎么就不熟了!”溫言頓時尖叫,“你之前明明對我那么好的!為什么就不要我了!”
明溪頓時拉長了尾音“哦”了一聲:“你還知道我之前對你那么好呀!”
聞雀也在一旁幫腔,“是哦是哦,但是小師妹你要長點心哦,雖然你對他有救命之恩,可有些人,哦,不是人的,救了也不一定記得哦,說不定還會恩將仇報,而且哦,救他的人可不少誒,一個有一個的,就算以身相許也忙不過來呀!”
說實話,明溪就喜歡聞雀這陰陽怪氣的樣子,前提是不暗戳戳吐槽自己就更好了。
溫言:“你閉嘴啊��!”
他就知道,從這個三師姐的嘴里聽不到好話!他想起來了!他和明溪之前本來好好的,一切都好好的,就是這個人,這個三師姐出現(xiàn)之后,一切都不對了!
還有她說的那些話,她做的那些事,包括她拿出來的那顆留音石,都是壓垮溫言的稻草。
也就在溫言話音幫飚出來的那一刻,明溪就捏訣引風,將小小的雪色狐貍?cè)恿顺鋈�,勉強狼狽穩(wěn)住身形。
“說話客氣點!”明溪的表情也瞬間冷凝。
“洛明溪!”溫言那聲音,仿佛下一刻就會直接哭出來。
明溪:福瑞……控?哈……基米?
都是什么鬼?
“小王子殿下弄錯一點,我不是洛明溪,我并不姓洛�!闭f到這里,明溪抬眼看著剛剛收拾好自己,看起來再次恢復風華絕代模樣的鶴雪衣,笑道:“你身后那位,才姓洛呢!”
鶴雪衣:“……”
她就不該過來。
“明道友說笑了�!�
“我可沒說笑。”明溪似笑非笑地看著鶴雪衣,“難道你不想要這個姓��?那你母親可會傷心的�!�
鶴雪衣:“……”
鶴雪衣這個名字有什么不好?她為什么非要洛明瀾這個名字。說是專門為她準備的,屬于她的名字,可在她看來,上面充滿了明溪的痕跡。
就連那個靜雅郡主的封號也一樣。
拾人牙慧。
但鶴雪衣也知道,明溪和長公主之間的事情毫無轉(zhuǎn)圜的余地,根本不容她再說些什么。她只是覺得很不對勁,這一切都不應該是這個樣子。
到底是哪兒出了錯?
有了前車之鑒和聞雀這個醒世明燈在,明溪當然不想再跟溫言有半點糾葛。
可這妖族小王子就跟吃錯藥一樣,非要跟著一起,那死倔死倔的模樣,讓聞雀都有點心疼了。
“聞啾啾!”
“在呢~在呢~!”
“你要是覺得心軟你大可以留下。”
聽到明溪這話,聞雀立刻跑過去,狗腿地抱住了明溪的胳膊,“不不不小師妹你誤會了,我這是在心疼你呢!”
明溪:是哦,心疼她眼瞎,曾經(jīng)看上這么個玩意。
“明道友,這小妖狐千辛萬苦就為了來找你報救命之恩,何必這么心狠?”
鶴雪衣不說話還好,這一說話,明溪腦子里那根弦就差點崩掉。
聞雀十分敏銳察覺明溪的表情變化,摟著明溪胳膊的手也瞬間抓緊,“鶴道友這話說得很對很有道理,不過我就有點好奇,你是真不知道這小妖狐的身份,還是假裝不知道呢?”
明溪沖上天靈蓋的怒氣瞬間就被撲滅了:所以這家伙純粹是怕被誤傷根本不是擔心我是吧!
鶴雪衣剛張嘴想解釋,就再次被聞雀搶白。
“而且呢!退一萬步講,這小妖狐欠下的救命之恩可多了,就算要報恩,按照先后順序也還輪不到我家小師妹。按照遠近順利來說就更有意思了,鶴道友你離這小妖狐可更近一點誒!”
鶴雪衣:“……”
“另外哦,鶴道友出門在外時間應該挺長了,不知道天武宗最近發(fā)生的大事吧?”
鶴雪衣心頭頓時一跳。
明溪也知道聞雀想說什么,頓時露出了不懷好意的笑容。
“鶴道友肯定不知道,天武宗慶衡尊者的首座高徒因為騙婚,被人捅了一劍,如今道心不保,命懸一線吧?”
鶴雪衣:�。�!
她是真不知道。
019號冤種
第19章
這些天忙于應付那個瘋魔又執(zhí)拗動不動就哭得肝腸寸斷的母親,鶴雪衣確實沒有關注過宗門的動向。而宗門那邊有什么大事,師父也不會想著通知她。而且想來要是聞雀說的是真的,那這絕對是宗門的大丑聞,也不會有人想著在第一時間告訴她。
至于聞雀口中的首座高徒,鶴雪衣不做他想,必然是藍夜舟。而跟藍夜舟有婚約的,也只有秋家那個秋錦悠,天陽宗無涯峰的二弟子。
所以能捅藍夜舟一劍的人,鶴雪衣不做他想,只有秋錦悠。這個叫聞雀的,怎么做到說得跟她們沒關系一樣若無其事!
“聞道友所言當真?”
“我騙你做什么?”聞雀叉腰看著鶴雪衣,“騙你有靈石拿嗎?”
鶴雪衣也明白,聞雀沒有騙自己的必要。只是——
她低頭看一眼還在地上蹲著,眼巴巴仿佛只能看到明溪的雪色小狐,瞳孔猛地一顫。其實聞雀說的沒錯,也許剛開始見到這雪色小狐的時候她并不知道它的身份,可被那幾只妖獸追了這一路,鶴雪衣也早就猜到它是誰。
要不然她也不至于付出那么大的代價,就為了就這雪色小狐。
可現(xiàn)在看來,人家眼里心里都只有明溪,根本忘了之前還在自己的懷里嚶嚶嚶,而且聽聞雀和明溪的意思,這雪色小狐,也就是妖族的小王子,在這之前就已經(jīng)和明溪有了糾葛,只是不知道鬧了什么矛盾?看雪色小狐追著明溪跑,明溪卻不屑一顧的樣子——那感覺,就挺微妙的。
“多謝聞道友提醒。”鶴雪衣說這話,也差不多算是擺明態(tài)度要離開。
雖然跟妖族小王子搭上關系也很重要,但現(xiàn)在師門出了變化,她已經(jīng)知道了還不回去就說不過去。而且很明顯這妖族小王子此刻也沒心情搭理她,她再呆下去也沒有任何意義,不如就此離去,還能給大家留下一點好的印象。
“只是稚子無辜,小妖狐受傷不輕,你們之間有什么誤會,說清楚就好……它,看起來,很可憐�!�
明溪挑眉看著鶴雪衣,嘴里的話更是跟大反派一樣:“什么時候輪到你來教我做事了?”
聞雀:!��!
——
跟鶴雪衣算得上是不歡而散,反正明溪也沒打算要跟這人和睦相處,不管是身份還是性格上來說,都不合適。
至于眼前的雪色小狐,明溪還真沒放在眼里。
耽誤的時間已經(jīng)太多,明溪覺得自己的耐心也消耗殆盡,再次拎起聞雀轉(zhuǎn)身就走。
聞雀:???
眼見明溪要離開,溫言深知錯過這次機會,自己和明溪就再沒有機會,恐怕甚至他自己都沒察覺到自己心態(tài)的變化,只在這一瞬間,遵循本能撲了上去。
“小師妹小心嗷!”
聞雀這個角度看得十分清楚,雪色小狐撲過來的時候猶如一道雪白的閃電,眨眼就到了眼前。
她人已經(jīng)擋在了明溪身前,大概因為衣領還在明溪手里,她身體扭曲出一個刁鉆的角度,然后一股清淡的粉色煙霧,就撲在了她臉上。
明溪:!�。�
明溪動作更快,一把拎起聞雀的同時,手里的靈光也打散了飄到她眼前的粉色煙霧,一腳把雪色小狐踹飛出去,摒住呼吸迅速退遠。
雖然不知道這到底是什么,但這東西看起來就讓人不舒服,明溪本能選擇遠離。
而更讓她生氣的還是聞雀的所作所為——
“聞啾啾你是不是傻!這時候你一個煉氣期沖出來做什么!你是不是對我的實力認知有誤解!!”
她一個筑基后期,何時需要聞雀一個煉氣期來幫忙!
還笨手笨腳的,連暗算都躲不過!
“你是覺得我連這點暗算都躲不過嗎!你的腦子是擺設嗎!誰知道那是什么鬼東西!你也敢沖上去!”
聞雀很想解釋自己并不是故意的,也知道那不是好東西,那不是趕巧了嘛。她只是想提醒一下明溪然后自己選擇一個不會給明溪添麻煩的方式保護自己。
可誰知道就那么不湊巧,她自己就把臉湊上去了呢!
聞雀覺得自己腦闊很暈,明溪的聲音也越來越遠,她囁嚅著想說什么,結(jié)果卻發(fā)不出半點聲音。
明溪也沒辦法從聞雀那很明顯雜亂到失去理智的心音里聽到答案,然后就眼睜睜看著聞雀翻著白眼暈了過去。她就覺得一股邪火順著天靈蓋就往外冒,一時間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該先教訓溫言還是先收拾聞雀。
“溫瑾生!你到底做了什么!”
狼狽穩(wěn)住身形的雪色小狐一臉倔強,渾身的傷都抵不上明溪這句話扎在心口上疼。
“洛明溪,你已經(jīng)不愿意叫我溫言了嗎……”
明溪:“……”
她終于知道聞雀三番五次念叨的什么叫做不說人話是什么感覺了,她在說東山猴子,眼前這人卻非要說西山簍子,有一種想要掀開對方天靈蓋看看對方腦殼里裝的到底是什么的沖動。
自己就不該跟他多說那么一句!
看著明溪終究還是頭都不回的離開,雪色小狐也失去了追上去的力量,真狠吶,明溪剛剛那一腳是真狠吶,他只覺得渾身的鮮血都往喉頭涌去,要不是他緊緊閉著嘴,肯定一口鮮血就先噴了出來。
鶴雪衣也是在這時候去而復返,手里捏著一個瓷白的小藥瓶遞到了雪色小狐面前。
“我知道你現(xiàn)在很難過,但身體更要緊,養(yǎng)好傷才能追上去不是嗎?”
鶴雪衣的聲音輕柔溫和,仿佛帶著神奇的魔力,瞬間就能讓人冷靜下來。
雪色小狐抬眼看著鶴雪衣,眼底閃過一絲難以發(fā)覺的陰郁。就是這個女人,就是她的出現(xiàn),擾亂了他的計劃!
要是聞雀知道溫言此刻的想法,估計能直接笑醒,什么人嘛!之前因為明溪出手救了他打亂他的計劃就能蓄謀想要報復明溪,這會兒鶴雪衣明明也付出那么大的代價救他,他依然能怨上鶴雪衣,合著都是別人的錯,救了他也是錯。
明溪以最快的速度帶著聞雀回了天陽宗,因為她不知道粉色煙霧到底是什么來歷,聞雀體內(nèi)稀薄的靈力看起來也沒什么問題,但人卻昏迷不醒,這讓明溪格外不安。
沖上無涯峰之后,明溪才想起來師父還在閉關,這會兒去師父的洞府估計也喊不開。
至于臨春河,明溪覺得小師弟這么長時間連聞雀的頭發(fā)問題都不能解決,看起來就不靠譜,還是算了吧!更別說不出意外的話,臨春河這會兒應該還在秋家乖乖守著二師姐護法呢!
然后一轉(zhuǎn)身,迎面就撞見一個人,明溪頓時眼前一亮。
“小師叔!”
020號冤種
第20章
身為落楓尊者的師弟,天陽宗無涯峰這群弟子的小師叔,晏起也沒想到回到宗門的第一天,自己的小師侄們就給自己帶來這么大一份禮物。
說實話晏起并不認識眼前的女弟子,那驕陽一般的眉眼此刻滿是焦急和擔憂,看到他時眼中是一閃而過的驚喜,然后就把另外一個小姑娘遞到了他面前。
“小師叔您回來了就太好了!”
明溪三言兩語將之前發(fā)生的事跟晏起交代,當然重點還是聞雀被妖族襲擊,那不知名的粉色煙霧,然后昏迷不醒。
明溪在醫(yī)術上沒什么天賦,她也看不出來聞雀現(xiàn)在是什么狀態(tài)。
晏起剛到嘴邊的話被明溪急切的模樣給堵了回去。
其實他很想問問這女弟子到底是怎么認出自己的畢竟他已經(jīng)小二十年沒回過宗門,而且?guī)熜诌@些年到底又收了多少徒弟,不過眼前這受傷的小弟子看起來更重要——
晏起凝目望去,就看到明溪懷中的聞雀,那睡得鼻涕泡泡都快出來的樣子,很是懷疑。
明溪當然也看到了,頓時有些尷尬,“三師姐平時不這樣的,這次叫都叫不醒……”
雖然睡得很投入,但這么睡著叫不醒,那就有問題了。
晏起
點點頭,再仔細一看,就看到了聞雀那白凈細嫩的小臉蛋上不尋常的粉色紅暈。之前他還以為那是小姑娘睡得太香甜自然而然的紅暈,此刻看起來,那粉嘟嘟的臉頰上卻透著不自然,仿佛有一種詭譎的氣息在流動。
像是感受到晏起的目光,那粉色的暈染蜂擁著在聞雀的眉心聚集,逐漸有化作一道粉色花鈿的趨勢。
晏起瞳孔猛地一縮,“桃花蠱!”
不好!
晏起心中暗叫不好的同時,原本酣睡的聞雀也像是受到驚動,顫抖著睫羽緩緩睜開了眼睛。
根本來不及躲閃,晏起就硬生生闖入那雙靜謐的湖泊之中。
迷迷糊糊的聞雀:誒?
“小師妹……?”
明溪現(xiàn)在滿心都是絕望,甚至覺得要不然還是把聞雀打暈算了?
可當她鼓足勇氣破罐子破摔地抬眼看向小師叔晏起時,卻愣住了,唔,小師叔的表情不對。
那一閃而過的震驚并不像是聽到聞雀心聲后的驚訝,唔,不確定,再看看。
“三師姐,你還好吧?感覺怎么樣?”
聞雀:“咦�。�!”
好家伙,她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還在明溪懷里,突然就臉紅了。沒辦法,被一個這么漂亮又帥氣的小姐姐用公主抱的姿勢擁在懷里,不臉紅才奇怪呢!
明溪沒察覺聞雀的面色變化,反正一直以來聞雀的臉色都是這么健康紅潤,小心將人放下來,想起之前聞雀的冒失,明溪額頭上的青筋又開始蹦迪。
本來想再吐槽聞雀幾句,又想到小師叔還在呢,明溪把前面的話都吞了回去:“沒事就好好站著,快來見過小師叔�!�
聞雀一愣:“誒?小師叔。”
再扭頭看到晏起那一身風姿卓絕跟尋常修士寬袍大袖完全不一樣的精氣神,就像是少年俠士隨時都可以仗劍江湖的模樣,聞雀張了張嘴,“原來你不是夢啊……”
明溪:好家伙,聞啾啾這是有多震驚,心里話都說出口了?
暫時不確定小師叔是不是也能聽到聞雀的心聲,或許是聽到了這會兒不動聲色,明溪依然沒忘記現(xiàn)在最重要的事情。
“小師叔,你剛剛說的,桃花蠱,是什么?”
晏起這會兒也回過神來,心情頗有些復雜,面上表情卻不變,“你們沒聽說過?”
明溪沒表態(tài),聞雀卻期期艾艾地說:“課堂上也沒講過這個呀……”
不過聽名字就不是什么好東西,聞雀突然有了不好的聯(lián)想,“不會吧,難道那什么妖族小王子對小師妹用的就是桃花蠱?”
明溪:�。�!
“聞雀!你在說什么!”明溪終于按捺不住問出了口。
之前的也就算了,這次聞雀所說實在太過駭人聽聞,明溪怎么也冷靜不下來,當然也接受不了。
但聞雀卻很茫然,“�。啃熋�?我沒說什么啊……”
明溪張嘴,很想當面問出這到底是怎么回事,聞雀為什么會知道這些,可就像是有一種神秘的力量捏在了她的喉嚨上,讓她發(fā)不出半點聲音。
這讓明溪更加著急。這么長時間的相處,早就習慣了時不時傳來的聞雀的心聲,她也掌握了怎么從中提取有效信息的方法�?蓜倓偰嵌卧挘嵌卧挼囊馑�,很明顯就是將來琥珀王朝會面來毀滅的劫難,還是由她親手帶來的,這讓她要如何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