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他才輕聲?應(yīng)了句好。
他走了沒多久，奚昭就睡著了。
再醒已經(jīng)是第二天中午，
昨天還蔫頭耷腦的人，
轉(zhuǎn)眼就恢復(fù)了精神氣。
她也不知道月楚臨走沒走，
下樓只?看見月郤一個人。他對她分化成Beta的事并不意外，甚而還有些高興。拿他的話來?說，
就是“用?不著整天擔(dān)心帶沒帶抑制器了”。
跟他打了聲?招呼，她轉(zhuǎn)身就去了薛家。
家里只?有薛知蘊一個人。
聽她說薛無赦那晚回來?后，
又被?蛇咬了。
這回咬得?更重，到現(xiàn)在腿都還是麻的，根本走不了路也出不了門。
薛秉舟則去了妖管局，打算申請施術(shù)令，好用?妖術(shù)幫他哥療傷。
在她家一直玩到了傍晚，奚昭才回去。
回去的路上?，她遠(yuǎn)遠(yuǎn)瞧見了元闕洲。
元闕洲身體差，向來?經(jīng)不住久曬，偶爾出去買東西或閑逛，都是挑在早間和傍晚。
這會兒暮色四合，他拎著東西從小區(qū)超市出來?，走得?很慢。
望去時，元闕洲也看見了她。
還沒走近，就遠(yuǎn)遠(yuǎn)喊了聲?“昭昭”。
“買了些水果，剛好要去看你�！痹I洲在她身前站定，言語關(guān)切，“這兩天身體怎么樣？算著時間，應(yīng)該快到分化期了吧�！�
“都已經(jīng)過了。”奚昭說，“昨晚就結(jié)束了�！�
元闕洲微怔。
盯著她看了許久，他才開口：“已經(jīng)……分化了？”
“對�！�
“那么……”元闕洲抿著習(xí)慣性的笑，語氣尚且不大肯定，“是……戴了抑制器嗎？”
奚昭神情自然：“沒啊。我分化成了Beta，用?不著抑制器�！�
“Beta？”
“對，不然分化期怎么會這么快就結(jié)束——跟睡了一覺差不多�！�
元闕洲默了瞬，才溫笑道：“如果昭昭想分化成Beta，自然是好事。”
“比我想的好點?兒，也沒受什?么罪�！鞭烧迅粔K兒往她家走，“早上?剛給我爸媽打了電話，他們?也覺得?這樣挺好，說是等?那邊的事忙完了就回來?�！�
元闕洲垂眸望著她的臉，忽說：“可看你好像不大開心�！�
奚昭拉開大門：“也不是不開心，就是總在想一件事。”
“什?么事？”
“等?會兒，我先去倒點?水�！�
奚昭進(jìn)門就直奔廚房去了，接了兩杯水出來?，往沙發(fā)上?一坐。
月郤中午跟她打過電話，說是臨時要去醫(yī)院走一趟，她想著家里沒人，說話也毫無顧忌。，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我在想，要是分化成了Omega或者Alpha，說話做事是不是都會被?信息素控制。”
元闕洲坐在她身旁，卻?問：“在你看來?，控制意味著什?么？”
“被?信息素控制著要標(biāo)記人或者被?標(biāo)記�！鞭烧延窒肫鹆四请p掩在黑夜中的眼眸，“就感覺……感覺像是機(jī)械的愧疚和愛，沒有半點?兒約束�！�
元闕洲輕聲?說：“你覺得?信息素會讓人摒棄理智？”
奚昭猶豫著點?頭：“差不多�！�
“但這不也恰恰是一種?更深的約束么？”
“約束？”
“面對厭惡的人，信息素有著絕對的排斥性。至于心喜的人……”元闕洲稍頓，“哪怕不經(jīng)引導(dǎo)，信息素也會流向忠誠——昭昭，不妨將它看作衡量喜惡的約束機(jī)制�！�
“可我根本不知道受信息素控制是什?么感受�！鞭烧褜⑿艑⒁傻乜粗�。
元闕洲輕笑：“那要不要試試？試試信息素會如何?表露喜惡�！�
“試？”奚昭問，“這怎么試？”
總不可能讓她再分化一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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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闕洲放下手中的玻璃杯，稍低了頭，聲?音也輕：“昭昭知道我是什?么嗎？”
奚昭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要她拿他來?做實驗。
“你都這么說了，那肯定不是Beta了�！彼肓讼耄�是保持了之?前的猜測，“Omega？”
元闕洲沒有直接給出答復(fù)。
他一手撐在沙發(fā)上?，緩緩靠近她。
“昭昭，”他牽起她的手，引著她握住了頸上?的抑制器，“松開抑制器，就知道對不對了�！�
奚昭：“可就算松開抑制器了，我也感覺不到�！�
“會知道的�！痹I洲語氣溫柔，“還記得?我剛才說的嗎？信息素會表露出我的喜惡——你也會感受到它的。”
奚昭猶豫片刻，最終輕一擰。
輕微的“啪嗒”聲?后，她解開了他的抑制器。
分化日[ABO]（14）
抑制器是解開了，
但往后的幾分鐘里，別說信息素了，奚昭什么氣味都沒聞到。
她如實說：“好像沒感覺到�！�
坐在一旁的元闕洲看起來也沒?什么變化，
不過原本就半闔的眼簾，這會兒又垂了點兒，
顯得更為隨和。
“再等一等�！彼f。
大約過了五分鐘，奚昭雖然仍沒?聞見什么氣息，心境卻莫名平和許多——好?像受了什么氣場影響一樣。
隨后她就看見元闕洲攤開了手。
他的身體不算好?，白玉似的手上也沒?多少血色。
忽地?，
奚昭感覺有風(fēng)溜過，吹得她額邊的碎發(fā)刮弄著耳朵。隔著在眼前飄晃著的幾根發(fā)絲，她看見有淡淡的青色氣流從?他的掌心生?出。
氣流纏繞上他的手指，
逐漸匯攏、成形，乍一看竟像是條小?龍。
“這是什么？”奚昭心覺驚奇。
“信息素的具象化。”元闕洲輕笑，
“別告訴別人。”
能看見的信息素？
奚昭視線一落，看著那條小?龍纏繞上他的手指，
隨后朝她游來。
她想起來了。
之前聽月楚臨說過，他在妖管局曾接手過一樁案子?——
信息素壓制常是Alpha拿來攻擊對手的方法之一，但面對感知不到信息素的Beta，
這法子?就沒?了一點兒用?處。因此有分化成Alpha的妖怪將信息素凝聚成形，以此攻擊Beta。，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元闕洲：“要是不嫌，
可以嘗試著碰一碰它�！�
奚昭只覺新奇，
嘗試著伸出食指。
那條小?龍也像是感受到了她的意圖一樣，
主動將額頭貼上了她的指腹。
觸感很奇怪。
看著凝聚成了實體，但手指一碰，
又像是陷入了一團(tuán)暖和的氣流。
在碰著那團(tuán)“信息素”后，奚昭還是沒?聞見任何氣息，
卻有種置身春日樹林的感覺。
清新爽快。
不光如此，那條小?龍似乎很親近她，纏繞上她的手指就不肯松開了。溫順地?貼附著，偶爾拿腦袋碰一碰她的手指，以示親昵。
奚昭這下才明白，他剛才說哪怕是Beta也能感受到信息素是什么意思了。
但她突然意識到什么。
要是真跟他說的一樣，信息素能夠傳達(dá)出喜惡，那這條小?龍現(xiàn)在這么緊纏著她是怎么回?事？
她后知后覺地?抬眸，恰好?對上那雙含著淺笑的眼睛。
那團(tuán)信息素恰好?游至奚昭的掌心，她下意識攏緊手。
本是打算捉住它，不想元闕洲神情微凝，隨即臉上浮現(xiàn)出一點淡淡的紅。
“昭昭，”他的面色仍舊平和，呼吸卻有些失穩(wěn)，“你這樣碰信息素，我也會感受到。”
奚昭原還在跟捏解壓球似的捏那條小?龍，聽它咯咯吱吱地?亂叫。陡然聽見這話，她忽地?停住。
他說得隱晦，但她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他跟這條信息素凝成的小?龍，感官在一定程度上是互通的。
可她卻沒?松手，反覺奇特。
“這樣也會感受到嗎？”她問，同時?指腹輕輕摩挲過那條小?龍的腦袋，摸得它稍瞇了眼睛，抬起頭就往她手里拱。
她的視線則始終落在元闕洲那兒，看見他微抿了唇，耳上也透出薄紅。
“嗯。”他輕聲應(yīng)了，卻沒?收回?信息素。
奚昭移過手，輕撓著那條小?龍的下巴。
下一瞬就看見元闕洲微抬起頭，像是也有人在撓他的下巴一樣。
她又托起小?龍，指腹按在龍腹上。僅撓了兩陣，就見元闕洲微躬了背，氣息也急促不少。
但他的神情又是溫和的，仿佛包容著她的一切舉動。
在呼吸變得更為急促前，他問：“昭昭，現(xiàn)在能感受到信息素了嗎？”
奚昭反應(yīng)過來：她在他的信息素里沒?窺見半點兒攻擊性，那他多半就是Omega了。
于是她點頭：“是Omega？”
元闕洲輕笑出聲。
“那要不要再試試�！彼⒏┝松�，露出頸子?，“試試Beta能不能標(biāo)記�！�
奚昭的視線落在他頸上。
他的腺體并不明顯，看起來與周圍無異。但因她觸碰了他的信息素，那塊兒皮膚泛出微微的緋紅，如靡麗的花枝，似在渴望著她的觸碰。
她挪不開眼，卻又面露猶疑：“但我沒?有信息素�！�
“印痕也是一種標(biāo)記�！痹I洲語氣溫柔，恰如蠱惑，“試一試吧。”
奚昭抬起手，按在了腺體附近。
僅是撫過，就引得他輕輕顫栗。
元闕洲握住她的腕，指腹摩挲在腕骨上。
“知道怎么標(biāo)記嗎？”他問。
奚昭點點頭。
她明知道自己是beta，但還是被他的話挑起了好?奇心。
就像她能感受到他的信息素一樣，說不定也能借由其他的方式標(biāo)記。
她緩傾過身。
但在張開嘴的前一瞬，元闕洲忽扣回?了抑制器。
纏在她手上的信息素頓時?散去，不見丁點兒痕跡。
奚昭頓住，眼帶疑色地?看著他。
元闕洲平穩(wěn)著呼吸，卻道：“家里好?像有其他人�！�
剛才他感受到一股攻擊性極強的信息素，像刀刃一樣從?二樓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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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啊，月郤出去了還沒?回?來�！鞭烧颜f，卻突然意識到什么，抬頭看向二樓。
月郤是走了，但她好?像沒?看見月楚臨出去。
元闕洲不露聲色地?將那些信息素隔絕在外。
他沒?多作解釋，而是說：“如果好?奇，可以再挑個時?候�！�
奚昭又瞟一眼樓上，卻問：“什么時?候？”
“明天怎么樣？”元闕洲緩站起身，臉上見著微微笑意，“要是想好?了，可以隨時?跟我發(fā)消息。”
等他走了，奚昭又坐了一小?會兒，才上了二樓。
路過月楚臨的房門?口?時?，門?忽然從?里面打開了。
她頓了步，看向房門?口?的月楚臨。，盡在晉江文學(xué)城
他果然在這兒。
那剛才說的那些話，豈不都被他給聽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