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嘴里，他就突然從瓜架下冒出來，害得她被噎住咳個不停；比如她在林子里爬樹時，好不容易撿到兩個小得一口就能吞
掉的鳥蛋，他遠遠地“嘿”一聲，鳥蛋便咕嚕咕嚕滾下來砸得稀爛。
他簡直就是一塊牛皮糖！
快到吃晚飯時一一還在樓底下晃悠。丁爸出差回家沒待幾天又去了外地，丁媽在廠里加班沒空做飯，不得已把女兒
丟到隔壁嘉宇家。
本來想跟嘉宇去樓下聽黃奶奶講故事，可惜臭小子太頑皮把媽媽的花瓶打碎了，正在罰站。鄭媽在廚房炒菜顧不上
兩個孩子，一一覺得非常無聊，恨鐵不成鋼地瞄了眼面向墻角的罪犯，在對方哀怨的眼神中施施然下樓了。
“丁一一你在這兒呀�！�
牛皮糖怎么又來了！一一心里哀嚎一聲，翻著眼睛不理人。
謹(jǐn)言倒不在乎，好奇地盯著她手里的零食�！斑@是什么？”
“酸梅粉！”她沒好氣，“你沒吃過？”
“沒�！�
“真沒吃過？”
“真的沒有�！�
太可憐了，北京那邊怎么那么窮？她憐憫地上下打量他，內(nèi)心天人交戰(zhàn)半天，不情不愿地挖了大半勺遞到他嘴邊。
“給你嘗一口吧�！�
小勺子上還粘著口水，謹(jǐn)言猶豫了一下，乖乖張開嘴吃進去。有些酸，他皺皺眉，從褲口袋里摸出兩粒白閃閃的東
西。“我給你吃巧克力�！�
巧克力？這就是傳說中的巧克力！一一兩眼瞪得溜圓，條件反射地立即涌出口水�；鹚賱冮_一粒塞進嘴里，三下兩
下嚼完，盯著剩下的一粒猛吞口水�！鞍~~
太好吃了，這個就不吃了，留給嘉宇�！�
“你想吃就吃吧，我家還有，下次再帶給你�！�
他家還有！一一竊喜，風(fēng)卷云殘三秒鐘消滅光光，連手指頭都被舔得一干二凈，心滿意足地把酸梅粉遞過去。“我
要回去吃飯了，這個給你吧�！�
“給我？”
“不想吃？我還不想給呢，要不是你說沒吃過，我才不給！”
“我要我要�！敝�(jǐn)言眨巴著眼使勁點頭。
那兩只眼睛真漂亮啊，比家里的跳子棋還要漂亮，真想摸摸。腦子里還在想著，她兩只手已經(jīng)摸上去碰了碰長翹的
睫毛，然后滑到臉蛋兩邊，咧開嘴笑嘻嘻地用力捏下去。
“唔~~~
”真疼。他不滿地把兩只爪子揮開，學(xué)著她的樣去捏她的臉。
“hao
、an、yi……”臉捏歪了話也講不請。
謹(jǐn)言偏聽明白了�！安辉S你討厭我�！鳖^一低，粉嘟嘟的小嘴在她額頭蓋了個章。
怎么回事？一一有些發(fā)蒙，雖然經(jīng)常被叔叔阿姨親臉蛋，而且她似乎沒有羞恥感，男廁所都敢大咧咧地闖，可這次
突然被一個不熟悉的人親了，又氣又羞，臉蛋立即燒得通紅。
謹(jǐn)言的臉也紅紅的，抿著唇在褲兜里摸半天又摸出一粒巧克力�！斑�有，給你�！�
“不要！”她捏著拳頭很想往他臉上揍過去，可是媽媽交代過，不準(zhǔn)跟專家樓的孩子打架，否則屁股開花。怎么辦
……
結(jié)果她連巧克力也沒要，很沒出息地落荒而逃了。
晚上就在隔壁睡。嘉宇早就口水連連了，她睡不著，老是想起晚飯前被親的那一幕，覺得自己非常丟臉。怎么能就
那樣逃跑呢？打他一頓又怎樣！
“嘉宇嘉宇。”使勁搖醒小迷糊蟲，“明天我要去打上官謹(jǐn)言，你站哪一邊？”
“嗯……打……”
對，打他！一一在黑暗中磨著牙嘿嘿笑，把某人被打得高喊“女王饒命”的場景想象一番，然后抱著嘉宇美滋滋地
做夢去了。
要報仇，得找個偏僻一點的地方，不然讓別人看見了會告狀。還有，千萬不能打臉，上次跟葉風(fēng)打架，只輕輕一拳
就把他臉上打出個青印子。還是打屁股比較好，肉多，打起來過癮，要不然那些大人怎么都喜歡打小孩屁股呢？
她想好了萬全之策，可惜一整天時間都不好下手，因為周婷總跟在仇人身邊，更可恥的是，妞妞居然也成了跟屁蟲，
牽著謹(jǐn)言的手唧唧哇哇說個不停。
“哎，我有事找你。”等到快吃晚飯時她終于忍不住了。
謹(jǐn)言看看左右的小伙伴，手指點點自己：“叫我？”
“不是你是誰！”學(xué)電視里食指一勾一勾的，模樣要多痞有多痞。
謹(jǐn)言嗯一聲準(zhǔn)備過去，周婷拉住他的胳膊：“你別理她，準(zhǔn)沒好事。”
“不敢來？”一一挑釁。
謹(jǐn)言抬高下巴回個不怕的眼神。跟著她先走到花壇邊停了停，又七拐八拐轉(zhuǎn)好幾個彎，最后拐到小食堂的矮墻下。
“你找我什么事？”他問。
“……”回答真難。難道說，昨天你親了我，我今天要打你嗎？“哎，你向我道歉吧�！�
“咦？”他驚訝地瞪大眼睛，“為什么？”
“你說呢，昨天你你你……”一一使勁戳著自己的額頭，“這里……”話還沒說完，他噗哧一聲笑了，惹得她心里
窩了一團火，不假思索揚起拳頭揮過去。
沒打中。他好像早就知道她會打人，往旁邊輕輕一跳避開了拳頭。
嘿，還敢躲？！一一的小宇宙爆發(fā)了，蹭地跳過去四肢都巴在他身上。這是她的絕招，跟男孩子打架時死命勾住對
方脖子，再依靠自身的重量把對方往地上拖，再加上瘋子一樣不停的搖晃，每每都能把對方搖得筋疲力盡，進而一舉得
勝。
謹(jǐn)言沒料到會遇上這么賴皮的對手，頭被搖得發(fā)暈，甩又甩不掉，想掐她又下不了手，愣神的當(dāng)口，轟隆一聲都倒
在地上。
“你松手。”
“道歉！”
“你松手�！�
“就不！”
“你……”謹(jǐn)言滿臉通紅又氣又羞，猛一用力把她推開，爬起來就跑。
一一可不是吃素的，雙手一攏抱緊他的雙腿，他越急著掙脫，她便越發(fā)用力揪緊他的褲子。于是乎，后面趕來的一
群小朋友都瞠目結(jié)舌地看到……
丁一一脫了上官謹(jǐn)言的褲子。
白嫩嫩的小屁股露在外面。
3
潑猴VS兩面派 嘉宇非常后悔，鄰居家的小丫頭脫人褲子那天他不該躲在家里看小人書，以至于錯過了這么精
彩的一幕。整天跑到隔壁詢問事件發(fā)生的詳細(xì)細(xì)節(jié)。
砰！當(dāng)事人以拳頭作答。有什么好講的？上官謹(jǐn)言那個無賴，睜著水汪汪的大眼睛打死不吭聲，樣子要多委屈有多
委屈，害得伙伴們都認(rèn)為她是故意欺負(fù)他，怎么解釋都沒用，把她狠狠痛罵了一頓，尤其是周婷。明明就是無賴親她在
先！怎么反而變成她的不是！
一一從此有了敵人�？伤荒馨堰@個敵人怎么樣。謹(jǐn)言是所有老師的心肝寶貝，所有同學(xué)的光輝楷模，他有禮貌，
路上遇見人會主動問好；他不跟同學(xué)起沖突，看見他們打架會上前勸說；他聰明好學(xué)，次次考試都是年紀(jì)第一；他不怕
臟不怕累不遲到不早退，不炫耀自己的家庭，主動幫助家庭情況不好的同學(xué)……總之，所有的家長訓(xùn)孩子時都會加上一
句：你看看人家謹(jǐn)言怎樣怎樣。這些事實讓一一每每想起都?xì)鈶嵉贸额^發(fā)。
謹(jǐn)言好像很快就忘了脫褲子事件，還是時不時出現(xiàn)在她面前，這讓她很抓狂，尋找一切機會從語言上來打擊他。他
是從美國來的對不對？那就是美帝國主義反動派。他姓上官對不對？別人都是單姓他偏是復(fù)姓，那他就是小日本，小日
本的名字才是四個字，等等諸如此類�？上Ч魧ο蟛挥嬢^這些，照樣笑瞇瞇地跟著她。
再沒有比拳頭打在棉花上更令人郁悶的�！澳闶悄懶」恚币灰粴獾媚X袋發(fā)昏，“連打架都不會，要不我們打一架
試試，你肯定打不贏我！生氣了吧，來打我呀，來呀！沒膽吧！”
膽小鬼不理會她的挑釁，仍然眨著大眼笑。
為什么不生氣不打人？太令人失望了！趁著從他身邊走過時，她迅速而又準(zhǔn)確地在他鞋子上踩了兩腳。
“丁一一，”旁邊冒出小朋友大喊，“你又欺負(fù)謹(jǐn)言！”
怎么能算欺負(fù)呢，就是踩了幾腳�！拔揖褪桥隽怂幌隆！�
“騙人，我都看見你翻白眼了！”
“你把謹(jǐn)言踩痛了，他咧了一下嘴！”
“謹(jǐn)言你別怕她，我們都站在你這邊！”
……
換點新鮮的吧，老這么幾句煩不煩。一一晃著腿接受輪番轟炸，抽空使勁朝受害者翻白眼，直翻得眼前冒金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