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心虛
一道尖銳刺耳的聲音直沖云霄，在漆黑寂靜的夜色中響亮回蕩。
手電筒昏黃的光亮照亮院外黑漆漆四周，一個黑影一閃而過，連滾帶爬的沖向村子里的方向。
宋國梁眼眸幽深，神色難辨。
杜小瑩無語的翻了個白眼，立馬就猜到是老宅的人。
也是好笑，怕鬼還偏挑著大晚上跑過來，一看就知道沒安好心。
次日，天色陰暗，烏云遮日。
杜小瑩抬頭掃了眼，有些不放心的催促道：“國梁你拿上雨披趕緊走吧，這天陰的，別被大雨給攔在路上了�！�
“嗯，我把手里這點(diǎn)弄完就走。”
“行了，剩下一點(diǎn)點(diǎn)我弄就成，你趕緊走吧，早上去你們食堂吃�！倍判‖摀屵^男人手上的已經(jīng)編的差不多的竹筐，低手收尾。
“今天輪我值班，晚上不用做我的飯�！�
“知道了，趕緊去吧。”
宋國梁前腳剛踏進(jìn)單位，外面就嘩啦啦下起了雨，雨勢還不小�？粗巴怃冷罏r瀝的雨水，男人的冷沉的臉上揚(yáng)起笑容。
因著下雨的原因，村民都不用上工，是開春以后難得的清閑時間。
窗外陰雨連綿，屋子里有些黑沉沉的。
杜小瑩帶著幾個閨女在屋里，湊在窗戶前學(xué)習(xí)認(rèn)字，今兒學(xué)的數(shù)字10到19，以及漢字一二三四五。
姐妹幾人一只手指頭指著本子上的字，邊用另一只手在炕上寫劃的練習(xí)。
杜小瑩舉著一本已經(jīng)破掉一大半樹皮的書，讀的磕磕絆絆的，一張臉都皺了起來。
不認(rèn)識的字也太多了，還是得想辦法弄本字典，不過現(xiàn)在這個特殊時期，怕是不太鬧弄到手。
原本想著先教閨女認(rèn)拼音，轉(zhuǎn)頭一想，就她小時候念過的那兩年學(xué)堂，早就忘得差不多了，怕把閨女給帶溝里去，想想還是等著一起跟娃他爸學(xué)吧。
三丫滿眼崇拜，“媽，你真厲害，認(rèn)識這么多字�！�
“媽，最厲害了！”五丫點(diǎn)著小腦袋，四姐妹滿臉認(rèn)同的點(diǎn)頭。
杜小瑩心虛的扯唇一笑，瞅著盲目崇拜的閨女們，心又軟成了一團(tuán)。
就沖閨女們的話，她也不能給閨女們掉鏈子！
“哎呀媽呀，這啥味兒呀？”劉蘭花拎起背簍里婆婆那天褲子，湊近一聞，一下就被熏得干嘔，嫌惡的一把甩開。
“娘，你這才多大歲數(shù)，咋還尿褲子了！”
宋老太腦袋上放著一塊黑乎乎的毛巾，躺在炕上哎呀哎呀的，有氣無力地尖聲咒罵，“還不是都怪那掃把星，不然老娘能碰上不干凈的東西�！�
劉蘭花撇嘴，老東西借口真多，球用也不頂，沒教訓(xùn)成人，反而把自己給嚇的不輕，尿還沒兜住。
劉蘭花腦子靈機(jī)一閃，這老東西別把老地主家那不干凈的東西給帶回來吧？？
“媽呀——”
“嚎喪呢，老娘還沒死呢�！�
越想越害怕，劉蘭花驚恐地打量四周，抖著嗓子，“娘，你沒把那邊的臟東西帶回來吧？”
“瞎咧咧啥�！�
宋老太沒好氣地一巴掌揮過去，就忍不住打哆嗦。
“閉嘴！”宋老頭眼皮抖了抖，沉著臉盯著抱著腦袋，瑟瑟發(fā)抖的兩個女人。
雨水淅瀝瀝的整整下了一天。
傍晚雨停，天空還是陰沉沉的，空氣中彌漫著泥土的清香，到處都是濕漉漉的，一腳踩下去一個泥坑。
小孩子瘋跑踩水坑笑鬧聲，夾雜著大人們罵罵咧咧與扯閑話的聲音。
剛下過雨，山上濕滑，杜小瑩提著籃筐帶著女兒們?nèi)ネ舆�，在下游把背簍竹筐用大石頭壓住，又把兩邊都堵住。
大丫二丫光腳踩著剛漫過腳踝的溪水，低頭彎腰提著籃子撿螺螄。
“三丫四丫五丫，就在岸上玩，別跑遠(yuǎn)了�！倍判‖摱谕辏驳椭^跟閨女一起撿螺絲。
“媽，這雞吃的東西，咱人能吃嗎？”二丫好奇。
魚跟螺螄這東西都費(fèi)油，油少做出來的還不好吃又腥，所以村里人沒人吃，除了日子過不下去，不然看也不看，頂多有小孩子逮到了，拿回去喂雞。
杜小瑩笑著問，“就說今兒中午吃的小魚好不好吃？”
“好吃�！�
“可是媽，太費(fèi)油了。”大丫想起中午那一頓用的油，都夠她們一家吃好久了。
“你爸每個月都有肉定量，夠咱家吃�！倍判‖撜f罷，笑睨了眼大閨女，嚇唬道：“小孩子就管吃管睡就行，整天擔(dān)心那么多，當(dāng)心老的快�！�
大丫靦腆一笑，就是眉頭還緊皺著沒松開。
杜小瑩瞥了眼四周，壓低聲音湊到閨女耳邊，“別擔(dān)心，咱家分家就分了八百塊，以后你爸每個月都有四十多的工資�！�
兩姐妹驚得嘴巴大張，眼睛瞪圓。
“行了，這下別嚇擔(dān)心了�！倍判‖撜ＵＱ邸�
大丫愣愣地點(diǎn)點(diǎn)頭，呼吸緊蹙，憂愁的小臉被笑容取而代之。
二丫激動的當(dāng)即打了幾拳，“媽，我喜歡現(xiàn)在的家和現(xiàn)在的日子！”
“只要咱一家子力往一處使，好日子都在后頭呢。”
杜小瑩渾身充滿干勁，一改兩輩子毫無盼頭迷茫，第一次覺得日子怎么可能都是一樣的？
“大丫二丫帶妹妹們?nèi)Q衣裳，當(dāng)心著涼�！�
杜小瑩催促著，邊把螺絲泡了水，趕緊進(jìn)屋燒火煮了一大鍋濃濃的紅糖姜湯。
一碗熱乎乎的姜湯下肚，身上頓時暖和不少。
“斯哈～斯哈～”四丫五丫被辣得齜牙咧嘴。
杜小瑩被閨女小表情逗的不行，趕忙給倆娃塞了塊敲冰糖敲下來的小碎塊，“吃顆糖，一會兒就不辣了�！�
晚上，母女六人簡單地吃了玉米糊糊和咸菜，早早洗漱就躺下了。
剛躺下，就聽見大門被敲響。
大丫坐起身，“媽，是不是爸回來了”
“你爸說今兒要值班，難道是臨時有了變動？媽出去看看�！倍判‖撜f著，下炕趿拉上鞋，拿著手電筒走了出去。
院子里靜悄悄的。
“誰呀？”
杜小瑩豎起耳朵啥也沒聽見，打開門上的小洞看去，漆黑的四周沒有一絲人影，門口安安靜靜躺著一小捆樹枝。
立馬猜到了什么，把那一小捆柴濕噠噠的柴火提了進(jìn)來，反鎖好院門，把柴火放在房檐下，回了屋。
“媽，不是我爸？”大丫奇怪地問道。
“不是，有人給送了捆柴火�！倍判‖摀u頭，悄悄給閨女指了指牛棚的方向。
大丫二丫也知道娘救了人的事，當(dāng)即也猜到了什么原因，對視一眼，有些猶豫又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