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那金手鐲是怎么來的？
“不是，等會兒……”
潘家材越聽越是覺得不對勁，急忙叫停了她。
“你的意思是說，當(dāng)初那筆高利貸是你大姑替我們還的錢？”
何婉芝不耐煩地沖他翻了個白眼，“不然呢？”
“這不對��！”潘家材還是有些不太敢相信，他煩躁地抓了抓頭發(fā)，“怎么會這樣？”
“婉芝，你相信我，當(dāng)時我真是去籌錢了！”他一把抓住妻子手腕，語氣真切又委屈，“你都不知道……為了跟人借到那五萬塊錢，我把自己簽給了礦場，整整在山里挖了兩年礦……”
“借到錢的第一時間，我就交給了我媽，讓她趕緊給你送去，難道……”
說到這兒，潘家材停頓了一下，心里隱約有了不好的猜想，他試探著開口，“我媽……把那五萬塊錢給你了，對吧？”
她一定是給了的，不可能不給……
“呵，你媽給沒給，你自己心里不是清楚嗎？擱這兒跟我裝什么傻！”
何婉芝眼里全是不屑和煩躁，輕飄飄兩句話，就徹底擊碎了潘家材藏在心底的最后一絲幻想。
“怪不得……”潘家材臉色猛地一白，嘴唇顫抖，“那時礦井塌方，我死里逃生，好不容易拖著滿身的傷痕回家，卻不僅沒得到你任何安慰，還被你一通惡毒詛咒無情謾罵……”
說著，妻子那猙獰又可憐的模樣，在他眼前驟然閃現(xiàn)，不斷放大。
“潘家材！你個豬狗不如的畜生，有種你死外面啊，還回來干嘛，還嫌我被你害得不夠，死得不夠快是嗎？”
那時，本就身心俱疲的他，聽到妻子的惡毒的咒罵既傷心又委屈，根本不曾細(xì)想，妻子看見自己，為什么會那樣的歇斯底里……
說到底大家都只是普通人，沒有第三視角，能看到、感受到的永遠(yuǎn)只有自己的辛苦和委屈。
“這事怪我，是我沒跟媽說清楚那錢的用途，如果當(dāng)時，她知道那錢我們急著用來還高利貸，說什么也不可能扣下……”
雖然牽強，但潘家材還是沒忍住，下意識就開口替母親找了借口。
“潘家材，你別再自欺欺人了好嗎？承認(rèn)自己不被父母偏愛著，很難嗎？你媽心里其實比誰都清楚那錢是怎么來的，又是用來做什么的，但你猜……她為什么還要昧著良心給扣下？”
何婉芝冷冷一笑，并不打算就這樣放過他，她繼續(xù)開口誅心。
“因為……她根本就不在乎你這個兒子……又哪里會管你死活？”
“你知道嗎？就在我?guī)状伪蝗擞帽┝κ侄未呤盏臅r候，你姐的朋友圈，卻曬了對分量十足的金手鐲，光是手鐲也就罷了，可她話里話外還炫耀著你媽這個外婆對她兒子的重視！”
說到這兒，何婉芝嫌棄又同情地直視著他的眼睛，“你猜猜那金手鐲是怎么來的？”
潘家材被她的眼神逼得連連后退，他搖著頭結(jié)巴開口，“不、不會的……我媽不會這樣對我……”
何婉芝搖了搖頭，語氣不屑。
“瞧瞧你那點出息，這就怕了？當(dāng)時那群催債的鬧上門，說我不還錢就把我丟進(jìn)發(fā)廊，我拿著西瓜刀抵在自己脖子上的時候，可都比你現(xiàn)在硬氣呢？”
“怎么，怎么會這樣……”潘家材身子猛地一顫，震驚又心疼地一把抓住她肩膀，“為什么？這些委屈，你為什么從未跟我提起過？”
“你都敢去跟人借高利貸，會想象不到不還錢的后果？”何婉芝冷冷拂開他手，轉(zhuǎn)身背對著他，“還不上錢，被丟進(jìn)發(fā)廊都是輕的，畢竟，因此被剁手跺腳的人比比皆是，不是嗎？”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我不知道你當(dāng)時經(jīng)歷了這些……那天，我把錢給了我媽，以為事情會很快解決，于是安心地留在了山上的礦場，山上沒信號，所以，我根本不知道，你給我打了那么多電話……”
事情過去八年，可直到今天，潘家材才知道自己當(dāng)時做出的錯誤決策，給妻子帶來了怎樣可怕的災(zāi)難。
“我知道錯了，真的，給我個機會讓我彌補你，好嗎？”
他想要彌補，卻腦袋空空無從下手，只能試探著開口請求妻子原諒。
“彌補？你打算用什么彌補，用你那兩片上下一合，隨時隨地就能給人畫餅的嘴皮子嗎？”
潘家材被她這話嗆得有些面頰發(fā)燙，“那你說說，你想要我怎么做！”
“去把被你媽私吞的五萬塊要回來！”何婉芝轉(zhuǎn)身看著他眼睛，這話是試探，也是對他離婚前的最后考量。
潘家材脖子一縮，心虛地別開臉，沉默著沒敢接話。
“怎么，怕了？還是說……你不敢？”
“不是不敢，而是他們根本沒錢，拿什么還……”糾結(jié)半天，他靈光一閃，想到個自認(rèn)為妥帖的辦法，“要不這樣，我把工資卡從我媽那兒給要回來，交給你保管，你看這樣行嗎？”
看著他那鵪鶉似的懦弱模樣，何婉芝無比后悔。
當(dāng)初，她能看上潘家材，就是覺得對方老實、孝順，可沒想到，當(dāng)時看中的優(yōu)點，如今卻成了他們婚姻里的毒點，讓她們的婚姻變得惡臭腐爛。
何婉芝心累極了，她不想讓自己的一生，耗在這樣的男人，這樣的家庭上。
她的人生就應(yīng)該像鮮花一樣，盡情綻放，而不是任由他人吸食精血，從而等不到自己的花期，就提前枯萎，那不該是她的人生，她也不愿意去過那樣的人生。
“我想……該說的話，我都已經(jīng)說過了，你回去吧，準(zhǔn)備好了，就給我打個電話，我們?nèi)ッ裾职咽掷m(xù)辦了，是個男人就痛快點，別拖泥帶水的，讓人瞧不起！”
潘家材不明白，她怎么說著說著，又把話題扯到了離婚上，頓時有些不高興。
“我說過，我不可能跟你離婚，這種話……以后不要再說了，我也不想再聽！”
“那你就去要錢�。∧憧偸求w諒你父母不容易，可他們呢，轉(zhuǎn)頭就拿著你的血汗賣身錢，去給你大姐做臉，就這，你還以為自己是他們最愛的兒子？”
何婉芝嘲諷地拍了拍他臉。
“成熟點，別像個可憐蟲一樣自欺欺人地搞笑了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