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賭石
白守山一直是張大海最大的客戶,如今人去樓空,多年的情誼就宛如泡影般消散。
眼下之際,還是要和白懷瑾打好關(guān)系。
畢竟廊村這么多賣礦的,白懷瑾完全可以不在自己這買礦趕去別家,這和氣生財?shù)牡览砺�,張大海還是懂的。
見到白懷瑾怒氣沖沖趕來,張大海暗道一聲不好,做出忍痛割愛的樣子:“既然懷瑾都來了,那我就忍痛,恢復(fù)原來價碼的基礎(chǔ)之下再給你們降十個銅板!”
他阿諛奉承地笑著:“怎么樣,小懷瑾可算滿意?這今年的礦啊,還是得多照看一番你大海叔的鋪子,你爹跟我,那可是過命的交情�!�
白懷瑾冷笑一聲,過命不過命不知道,這張大海以前卻狠狠敲詐過白守山一筆,導(dǎo)致自己家險些連飯都吃不起。
自己的老爹也算樸實,相信了這人的巧舌如簧,繼續(xù)在他的鋪子購置鐵礦。
“海叔倒是大氣,不過依我看還是有些貴了,我看今天海叔的鋪子貴客不少啊,與以往大有不同,肯定沒少掙,不如行個方便,再便宜一些,小的十個銅板就差不多了,中的十五個,大的最多三十,不能再多了�!�
有些事情這些修士不知道,白洛不知道,先生不知道,可是白懷瑾經(jīng)常隨著父親來廊村購礦,對這張大海的物價再熟悉不過。
小的十五,中的二十五,大的五十,如今這價錢,明擺著就是來宰客的!
張大海似也看出了白懷瑾的言外之意,瞟了一眼鋪子一旁站著的穿著琳瑯滿目的貴客,說道:“小懷瑾,殺價殺得真狠啊,看著你爹的面子上,價格商量著賣你三枚,就別為難你大海叔了嘛!我這也是小本生意,有成本的�!�
當(dāng)然,言外之意,就是你別攔著我發(fā)財了,我們這么熟了,你改日再來價格好商量。
白懷瑾正欲辯駁,卻有一只厚重的大手放在了他的肩上,一道和善敦厚的聲音緩緩響起。
“懷瑾,這兩日讀書可有松懈了?”
先生名為韓正,是三川鎮(zhèn)上出去的一位秀才,后來又回來三川鎮(zhèn)教人讀書習(xí)字。
白懷瑾恭恭敬敬地行了個學(xué)生禮:“回先生的話,未曾松懈。”
算上腦子里的記憶,他這幾日沒去私塾,平白無故多了十幾年的學(xué)生生涯,一些前身還沒悟透的先生講的道理。
白懷瑾很快將其想得算是明白了。
韓正緩緩點了點頭,將手背過身后,一言不發(fā),一副老先生的模樣。
白洛拉了拉白懷瑾的衣角:“懷瑾哥,幫我買兩塊石頭嘛,我好帶回家炫耀哩!”
由于之前的事情,白懷瑾對于白河渡的村民印象不怎么好,但白洛是個例外,既然他有求于自己,自己也沒有拒絕的道理。
本來白懷瑾對這些賭石還是敬而遠(yuǎn)之,畢竟涉及賭之一字,實在是不可輕涉。
不過如今,既有靈視在身,賭石對于白懷瑾來說實在費不了什么功夫。
他先是隨意指了兩塊小石頭,隨即裝模作樣地躊躇了一會兒,又指了一塊大石頭,對著張大海說道:“就這三塊!”
兩塊小的石頭是鐵云石母,大石頭卻是接近靈礦層次的血精石。
那散修之中,卻有一位年近半百之人的長髯先生開口,指了指那塊最大的石料,神色傲慢:“慢著,這塊石頭,是我先看上的,還望小友割愛�!�
白懷瑾上下打量了一番,此人身上帶著靈氣,一身修為大抵在練氣五重。
不過他身上并無屬性靈氣再結(jié)合他方才的話,顯然也是認(rèn)出了這塊石料來歷不凡。
想來與自己相同,皆是器修!
天才地寶,有緣者得之,白懷瑾自然不會輕易放過:“這位前輩既然看中,為何不率先出手,在小子道明要了之后出言要買,是不是不太合賭石的規(guī)矩�!�
那器修自知理虧,也不與白懷瑾爭辯,輕聲道:“此事是我藍(lán)榮做的不對,小兄弟今日在鋪子的消費,全由我藍(lán)榮承擔(dān)如何,我也不要求你將這石料送我,你與我比一比這賭石如何?若是我贏了你把這石料給我�!�
他掏出身上滿滿當(dāng)當(dāng)?shù)腻X囊往桌上一拍:“我這里有三百兩紋銀,若是你贏了,便都是你的”
言罷,他臉上露出難以掩飾的驕傲,他身為一代器修,自然有一套觀石之法,雖說比不上那些正統(tǒng)器修,但比起一凡塵鐵夫,不是綽綽有余?
“哦?”白懷瑾聽到此話也來了興致,送上門來將錢雙手奉上的,他不止一次聽聞過,可真真正正見到還是頭一回。他懷著一抹笑容問道:“怎么個比法?”
“我們就不比找礦了,我也不占你便宜,這尋礦問靈之術(shù),老夫還是有修行一些,在石料里找礦石不說十成把握,至少也有九成九,以此欺負(fù)你未免顯得我太過窩囊。
既然如此,我們就比一比辨礦。隔著石料,誰能認(rèn)出里頭的礦石是什么,成色如何,誰說的準(zhǔn)確,誰贏。三局兩勝,如何?”
藍(lán)榮自然也不想落下個欺負(fù)后輩的名聲,料想著白懷瑾如此鐵匠出生想必也有辨礦之法,便以此來一決高下。
“不是吧,這藍(lán)榮一大把年紀(jì),居然和一個凡夫俗子比較辨石,真不知道害臊!”
“誰不知道藍(lán)榮是三川鎮(zhèn)附近散修里頭數(shù)一數(shù)二的煉器大師,來蒹葭大會尋找機緣居然還要跟小屁孩爭礦石?”
“這毛頭小子看起來一副要答應(yīng)的樣子,真不知天高地厚��!”
白洛也拉了拉白懷瑾的衣服,一臉擔(dān)憂:“懷瑾哥哥,他們一看就來者不善,要不還是算了吧,把這東西讓給他,我不要也沒關(guān)系的。”
韓正撫須,一言不發(fā),只是眼若微光,打量了白懷瑾一眼。
聽到周圍的閑言碎語,藍(lán)榮沒有一絲羞赧,都修仙了,更是個散修,要臉皮有個屁用,臉皮哪有資源重要。
他緩緩問道:“小子,你要是不敢賭的話,就直接把那石料給我,也不會當(dāng)眾出丑,一舉兩得,豈不美哉?”
白懷瑾勾起一抹輕笑:“當(dāng)然要賭,而且賭就要賭的更大一點,我要你的修行法如何?當(dāng)然,我也會將我家傳的修行法奉上。你一位老先生,面對我這樣一位后輩,不會不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