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宿主
七武海會議當(dāng)天
圣地瑪麗喬亞盤古城內(nèi)部
克洛克達(dá)爾踩著锃亮的皮鞋踏上盤古城冰冷的大理石地面,雪茄煙霧在拱頂下緩慢盤旋。轉(zhuǎn)過拐角,通體白色的大理石建筑晃的他幾乎要瞇起眼睛,走廊空曠得能聽見自己腳步的回聲,兩側(cè)巨幅壁畫里的天龍人畫像還是用著那雙空洞的眼睛俯視著他。
距離他上次踏足這座天龍人的巢穴,還是在五年前。五年了,這里一點沒變,還是散發(fā)著那股令人作嘔的“神”的味道。
克洛克達(dá)爾微不可察地蹙了蹙眉,忽然注意到不遠(yuǎn)處走來一個黑色身影——黑色風(fēng)衣,無上大夜刀,還有那雙標(biāo)志性的如鷹隼般銳利的眼睛,是“鷹眼”喬拉可爾·米霍克。
“哼�!彼乔焕锇l(fā)出一聲意義不明的輕哼。
真是巧得不愉快。
上一次來圣地瑪麗喬亞,也是在這該死的t字形走廊拐角撞見的這家伙。對方自然也認(rèn)出了他,稍稍揚起的眉頭表露出他的一絲意外。在即將相撞前,二人都不約而同的停下了腳步。
空氣中一時陷入了一種微妙的寂靜。
“早�!卑肷危谆艨寺氏却蚱屏藢庫o,他稍稍頷首示意對方,而克洛克達(dá)爾則是從鼻腔中哼出一個音節(jié)作為了回應(yīng)。
走廊空間瞬間被兩個同樣高大且氣場相斥的男人填滿,氣氛凝滯。兩人都沒繼續(xù)邁步的意思,也都沒打算主動讓路。
克洛克達(dá)爾的目光掃過對方身后的長廊,又看了看眼前一模一樣的岔路,眉頭蹙起——這地方是怎么做到幾乎每層都長得一模一樣的?他煩躁地摘下嘴里的雪茄,灰白的煙灰簌簌落下,他看向鷹眼:“嘖,這鬼地方……第幾層來著?”
聞言,似是想到了什么,米霍克的嘴角輕微地扯動了一下,又像是光影帶來的錯覺,他壓低帽檐,緩緩開口:“你上次也是這么問我的�!�
克洛克達(dá)爾一愣。
他皺著眉回憶起來——五年前那個會議日,也是在這該死的迷宮似的盤古城……確實。那個時候,他和眼前這個同樣對方向不怎么敏感的這家伙,就在這個一模一樣的t字路口面面相覷,還有……
“是啊,”克洛克達(dá)爾把雪茄重新咬回齒間,嗤笑一聲,聲音帶著點淡淡的嘲諷,“你記性倒是蠻不錯嘛�!�
“嗯�!泵谆艨瞬⑽丛谝馑Z氣里的諷刺意味,簡短地應(yīng)了一聲,金色眼眸微微轉(zhuǎn)動,掠過克洛克達(dá)爾的臉,然后將視線不經(jīng)意地投向側(cè)前方一扇雕花的厚重木門上。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后來是……一位小姐出面,”他有些生硬地更改了對記憶中那人的稱呼,“幫助了當(dāng)時迷路的我們。”
幾乎是話音剛落,克洛克達(dá)爾的聲音就緊跟著響起:“維利亞?”
這個名字幾乎是下意識地脫口而出,速度快得連他自己都愣了一下。
米霍克的目光再次落回了克洛克達(dá)爾身上,隔著雪茄煙霧對上他的雙眸,“沒想到你會記住她的名字�!闭Z氣中帶有一絲克洛克達(dá)爾解讀不出的意味。
“……”克洛克達(dá)爾沉默了。
他當(dāng)然能記住她的名字,畢竟是他“親愛的”合作伙伴。不過,眼前這家伙一副對此很感興趣的模樣,真是有夠讓人不爽的。
克洛克達(dá)爾輕嘖一聲,剛想說些什么,“咔噠”一聲細(xì)微的輕響打斷了他的話語——鷹眼剛才注視著的那扇雕花木門,門把手轉(zhuǎn)動了。
二人的目光一同循聲望去,只見門被拉開了一條縫,一只白皙的手扶在門框上,接著,一顆腦袋從門縫里探了出來。長發(fā)順著動作滑落幾縷,一雙剔透的金色眼眸帶著些許詢問,先是掃到了鷹眼高大的黑色身影,然后視線微轉(zhuǎn),落到了站在另一側(cè)的克洛克達(dá)爾身上。
那張剛剛被無意間提起的臉龐映入二人眼簾,見到是二人,女人似乎松了一口氣,隨即彎起嘴角露出一個熟悉的、帶著絲縷促狹意味的笑容。
“哎呀,”她稍稍歪頭眨了眨眼,“兩位又迷路了?需要我為你們指明方向嗎?”
“……”
兩位七武海再次同時沉默。
克洛克達(dá)爾銳利的目光掃過維利亞探出的腦袋,雪茄在齒間轉(zhuǎn)了個角度。他注意到了不同尋常的地方——那片在阿拉巴斯坦還如櫻花初綻般的粉白色長發(fā),此刻竟像是被暴雪覆蓋的山巔,只剩下純粹的銀白。
“喂,”克洛克達(dá)爾打破了沉默,白煙隨著話語從口中溢出,“你在這里鬼鬼祟祟做什么?”他捏著雪茄朝著維利亞所在的門縫點了點,“還有頭發(fā),怎么回事?染成這幅鬼樣子?”
她沒急著回答,反而先探出身子,左右打量了一下空曠得只剩下冰冷氣息的長廊。確認(rèn)除了眼前這兩位七武海外再無旁人,才輕巧地從門內(nèi)跨了出來,順手帶上了那扇沉重的雕花木門。
她站定在兩位七武海之間,那身克萊因藍(lán)色的哥特式裙裝襯得她身形略顯單薄,白發(fā)如同冷月下的流泉披散著至腰間。維利亞露出略帶苦惱的表情,無意識地卷著耳旁的碎發(fā)把玩:“這個嘛…說來話長。”
—————————不久前
新世界
紅港
泡泡纜車平穩(wěn)上升,維利亞坐在柔軟舒適的座位上,目光透過透明泡泡落在下方愈來愈小的建筑上,多弗朗明哥正翹著腿坐在她旁邊,粉紅色的羽毛大衣在纜車內(nèi)部變幻的光線下顯得格外騷包。
維利亞在思考之后該做些什么,畢竟她現(xiàn)在的身份也不能像幾年前那樣進入盤古城,但她確實有些好奇這次的會議內(nèi)容。
所以,下了纜車后,她直接拽著多弗朗明哥的衣袖把他拉到了陰影處。維利亞后背緊貼冰涼的石柱,面前人高大的身軀投下的影子將她完全籠罩,誤會對方意思的多弗朗明哥彎腰湊近維利亞作勢要吻她,卻被她忽然抬手的動作打斷。
定睛一看,她的指尖捻著一根乳白色的菌絲,那菌絲像是活蟲一般在她手中蠕動著。
“這又是什么新把戲?”多弗朗明哥挑眉看著那截扭動著的絲線,太陽鏡中映出維利亞眼底狡黠的光。
“能竊聽的小寶貝,必要時也能變成我的替身�!彼俣忍鹗仲N近多弗朗明哥的胸口,剛一撒手,菌絲便迅速鉆進了他敞開的領(lǐng)口,沿著頸動脈游向耳后,“盤古城我又進不去,到時候我就在外面找個沒人的地方閉目養(yǎng)神——”
被寄生時脖頸處傳來輕微刺痛,而后一陣涼意散開。所以她的一部分現(xiàn)在在他身體里了?這樣的想法讓多弗朗明哥沒來由得生出一股愉悅感。他喉結(jié)滾動著抓住維利亞的手腕,嘴角咧到耳根,他笑道:“呋呋…這玩意該不會在老子腦子里開花吧?”
聞言,維利亞眼睛一亮,似乎是覺得他的提議不錯:“主意不錯,下次我可以試試看。”
“那么,就決定你來當(dāng)我的實驗品了”
“嗯?我可沒說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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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jié)果呢,剛進盤古城沒多久,不知道那家伙用了什么手段…”維利亞刻意停頓了一下,尾音拖長,染上一絲抱怨,垂首嘆了口氣,“我能感受到菌絲被他揪了出來,然后他就把‘我’彈到了那個房間里�!本S利亞指向自己剛剛走出的房間。
“說什么這個地方警備不嚴(yán),讓我趁會議的時候在里面好好逛逛�!彼[瞞了他當(dāng)時說的那句“說不定能找到什么好玩的東西”,“然后就一個人拋下我離開了�!�
“至于頭發(fā)——”她捻起一縷長發(fā)朝著克洛克達(dá)爾露出笑容,“分身的頭發(fā)就是這樣的,蠻適合我的吧?”
“原來是類似于傀儡一樣的存在嗎�!泵谆艨四笞∠掳陀^察著維利亞,似是想看出她與本體還有什么不同來。一旁的克洛克達(dá)爾卻忽然扯遠(yuǎn)了話題,也沒有回應(yīng)維利亞結(jié)尾的調(diào)侃問話:“——所以你這家伙為什么會和他在一起?”
他突兀地開口,聲音硬邦邦的,齒間的雪茄被咬得深陷下去。聞言,二人的視線都移到了克洛克達(dá)爾身上,兩道同時帶有探究意味的金眸盯著他看,克洛克達(dá)爾移開了目光,選擇避開與二人對視,以免讓他們察覺到連他自己都搞不懂的心思。
這問題可真突然。
維利亞似笑非笑地觀察著克洛克達(dá)爾的神情,不禁如此想到。
是吃醋嗎?怕自己這么優(yōu)質(zhì)的合作伙伴跟其他人跑了?
她還沒回答,一旁鷹眼卻率先開了口,銳利的視線在克洛克達(dá)爾不耐的臉上短暫停留,隨即轉(zhuǎn)向維利亞,聲線平穩(wěn)無波:“你需要寄生,對吧?”
“是的,只需要把我?guī)У綍h廳就好,”維利亞雙手合十貼在臉邊笑道,她看向米霍克,“到時候,我會自己回到多弗那家伙身上�!�
一旁的克洛克達(dá)爾忽然冷笑一聲,不知道剛剛維利亞的話又戳到了哪些令他不愉快的點。
鷹眼則是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正當(dāng)維利亞以為他會主動提出由他自己來當(dāng)“宿主”的時候,他卻下巴朝克洛克達(dá)爾的方向一抬,開口:“選他。”
“��?!別擅自替我做決定!”
嘴上這么說我,但似乎他的話語中并沒有反駁的意味。
“…畢竟多弗朗明哥主動跟你搭話的幾率更高——之前他不還是找你合作過。”米霍克壓低帽檐,抬起的手臂完美地遮住了他一瞬間上揚的嘴角。
維利亞順著鷹眼的意思,直接忽略了克洛克達(dá)爾那點色厲內(nèi)荏的兇狠。“拜托啦——”她保持著笑臉緩步向克洛克達(dá)爾湊近,而后者也下意識地后退,直到靠在了墻壁上才停下腳步。
“畢竟我們也是合作伙伴…你之前在阿拉巴斯坦不還說過我的菌絲很有用嗎?”她仰起臉看向他,金色眸子亮得驚人。
他什么時候說過?
克洛克達(dá)爾咬著雪茄忍不住回想,但面前人身上傳來的淡淡的菌類冷香加上她灼熱的目光讓他思緒混亂,半晌,他才憋出來兩個字:“……隨你。”
維利亞露出滿意的笑容。
“謝啦,那請接好我哦�!边@么說著,維利亞輕輕抓住克洛克達(dá)爾自然垂落的右手手腕,將右手抬起后攤開他的掌心——這是她特意選擇的,相對更加親密的寄生手段。
“可能會有點疼,不過是正常的�!�
話音剛落,她整個人在克洛克達(dá)爾眼前虛化、坍縮�?巳R因藍(lán)的裙擺像融化的蠟般潰散,纖細(xì)的身形瞬間模糊成一片朦朧的光塵。
光塵旋轉(zhuǎn)、聚攏,最后壓縮成了一根乳白色的菌線。那菌絲如有生命般嗖得一下,從克洛克達(dá)爾的袖口鉆進了更深處,冰涼滑膩的觸感讓男人的身體瞬間僵硬。
他能感受到那菌絲故意游過他的喉結(jié),最終停留在了后頸處,寄生時像是針扎一樣的刺痛感讓他下意識攥緊了那只空空如也的手掌。
一旁的鷹眼觀看了全程,見維利亞寄生完成,他低笑一聲:“沒想到過程比我想象中的要…親密。”
“你這家伙給我閉嘴�!�
“…菌絲在你脖子上開花了�!�
“……你他媽在說什么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