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盧員外，你能不能不要可著一級文物讓我仿？！
盧員外，你能不能不要可著一級文物讓我仿？！
泥俑往下一蹲，萎縮成小小的一堆，一小步一小步蹭開。
沈樂看得有點心軟，卻還是沒有把它叫回來，而是堅決地扭過頭去：
找個模特呢？
還是買個塑料模特？
如果全都修復(fù)完畢了，或者哪怕弄出個大概了，倒是可以請虬髯客過來，在他的肩膀上試一試——
他這樣膀大腰圓的，想必合適，還可以蹭他修復(fù)過的鎧甲模型。
但是，手里只有幾個殘片的，最好，還是不要？
沈樂掂量著整型完畢、重新掃描、再次3d打印出來的復(fù)制版本，拼來拼去，不停糾結(jié)。身邊風(fēng)聲輕動，一襲羅裙飄了過來，在他面前一站：
聳肩，聳肩，聳肩……
“你們……也讓開好嗎？”對羅裙，沈樂比對泥俑要禮貌得多了，還伸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你們的肩膀又窄，又是削肩，不適合承擔(dān)鎧甲�。 �，鼓起來也不行，漲大了也不行！這不是體積的問題！請讓開！”
羅裙蔫蔫地癟了下去，帶起一股香風(fēng)，旋轉(zhuǎn)舞動而走。沈樂剛剛松一口氣，身邊啪嗒啪嗒，幾個泥俑趕了過來，站成一排：
從矮到高，從瘦到胖，肩上從布衣到皮甲再到鎖子甲，整整齊齊，排好隊伍。
他們后面，一隊盔甲俑人肅然站隊，盔明甲亮，各自炫耀自己的盔甲裝飾。
再后面，又是一隊人偶手提水桶，泥土，草莖，顏料等等，列隊等待。
看那樣子，仿佛沈樂一個命令，就會給前方的俑人做一個新的肩吞出來，以供沈樂檢閱……
“啊這，這個真的不用了啊�！鄙驑窡o奈嘆息。也就是這個工作室還足夠大，還能放得下這么多俑人；
要是換到隔壁，那些教授們、學(xué)生們共用的地方，這些俑人往外一站，別人就沒地方干活了！
“你們先閃人……”沈樂沖著他們揮手驅(qū)趕。等到泥俑們垂頭喪氣，排隊跳進(jìn)筆筒，消失不見，他才嘆了口氣，慢慢開始揉石膏：
“他這什么水平啊……做石膏粉這種東西，難道不是都有固定比例的嗎？”攝像頭對面，幾個學(xué)生探頭探腦，忍不住吐槽：
“他這算是什么？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
“別顧著說人家�！卑捉淌谂踔坏撐淖哌^來，舉起論文，啪地打在自己學(xué)生腦門上：
“至少人家已經(jīng)把形狀給整出來了，眼看就能拼成完整東西了。這些金屬片交給你們，你們能做到什么程度？”
“老板，這種唐朝鎧甲殘片，也不可能交給我們啊！”兩個學(xué)生抱頭鼠竄：
“我們能給您打下手就不錯了！——再說，我們也不會打銀，也沒地方學(xué)��！”
“學(xué)這個有多難？”白教授繼續(xù)吐槽他們：
“網(wǎng)上都有視頻，多詳細(xì)的都有，工具淘寶上都有得賣——不想買，研究所倉庫里也能淘到舊貨。
你們自己練一練，練個大概了再來請教老師，只要稍微像個樣子，我就教你們！給你們一星期練習(xí)時間！”
“老板我先走了！我今天要把那批光譜全部測出來！”
“老板我先走了！我論文還沒寫完！”
“老板我也閃人了！結(jié)項報告這周要交！”
學(xué)生們紛紛作鳥獸散。留下白教授站在原地，望著學(xué)生們的背影，無奈嘆息：
也不能怪學(xué)生們，上岸和沒上岸，確實是有區(qū)別的，學(xué)生們的事情就是那么多。
要做實驗，要寫論文，要幫導(dǎo)師寫各種國自然申請，項目申請，結(jié)項報告，還要準(zhǔn)備考公，考事業(yè)編。
那么多那么多的事情，哪能抽得出時間來？
只是一門手藝而已，不練就不練了，橫豎，等到能留在所里了，再慢慢練也來得及；
如果留不下來，練了有什么用，難道去那些風(fēng)景區(qū)承包一個小店，做手工銀器賺錢嗎？
但是，但是啊……做文物修復(fù)這一行，論文也許是重要的，上岸也許是重要的，但是，最重要的，難道不是在自己手下，一件件修復(fù)的文物嗎……
沈樂如果聽到學(xué)生們的吐槽，大概也會驚醒，發(fā)現(xiàn)自己手下確實沒個準(zhǔn)數(shù)，確實是在“面多了加水，水多了加面�！�
不管折騰幾次，總之，他終于弄出一大團石膏泥，開始往買來的塑料模特身上敷：
敷得高一點，寬一點，敷到……差不多夠一個健壯男子的肩寬，再加上衣服、鎖子甲的厚度——甚至還修出了披膊的形狀。
然后，趁著石膏泥將干未干，拿起3d打印好的肩吞殘件，一片一片，往石膏泥上面糊：
“這片也許要往上挪一點。”
“這片……往下一點？”
“這片是……不是右肩的？放到左肩去比較合適？”
有個實體放在那里，沈樂折騰這些殘件，來回對比，得出結(jié)果就直觀了很多。
拼圖游戲持續(xù)一個多小時以后，沈樂繞著塑料模特看了看，滿意點頭：
“嗯，差不多有點樣子了。接下來，就是把看上去對稱的位置，復(fù)制一份，放到對面去？”
3d打印機又開始努力工作。噼里啪啦，吐出一堆金屬片，被沈樂放到塑料模特兩肩。兩邊一合，肩吞的式樣，大致就看得清清楚楚：
“這是個猛獸的式樣啊……”
沈樂咔嚓咔嚓，來回拍照，錄視頻。身邊香風(fēng)拂動，羅裙們已經(jīng)抱著圖冊，開始努力翻找：
唐代的鎧甲式樣，包括繪圖，壁畫，雕塑，泥俑上留下的鎧甲式樣有哪些？
猛獸圖案有哪些？
一個一個，全部翻出來，供沈樂參考使用！
“獅子？”
“老虎？”
“狻猊？”
“龍？”
一本本圖冊，一個個圖案走馬燈一樣路過。放到肩吞旁邊，比對，不是，閃人；
下一襲羅裙抱著圖冊，放到肩吞旁邊，再比對，看沈樂搖頭，再度閃人。
那個干凈利落的勁兒，別說學(xué)生們，教授看了都羨慕：
“可惜我們只能在電腦上翻圖冊，或者自己動手翻……想要有這么多學(xué)生幫忙，那是不可能的……”
沈樂翻來翻去，獸耳、獸眼、獸牙、獸嘴，不斷比對，好容易才比對出了大概相似的圖像。接下來，就是要動手做出差不多的東西：
“所以下一步呢？該怎么做？”
手藝只到“把金屬片整形，打回原位”的沈樂，再一次奔回老宅，請教盧員外去了……
“啊，這個不難，就是個設(shè)計問題�！北R員外拿起沈樂給的復(fù)制件，只看了一眼，就開始熟練地在銀片上畫線條：
“咱們先做出個模具，然后把底模襯在金銀板片下面，反復(fù)錘打。打到基本上成型，再修整，再往上鏨刻線條——給我點時間�！�
沈樂還沒反應(yīng)過來，他已經(jīng)撲到電腦上，點點戳戳，開始繪制、建模。一連串讓人眼花繚亂的操作之后，他拍拍手，伸個懶腰：
“好了，模具要求我發(fā)出去了，兩天就到。這個模具是用鉛錫合金做的，自己做比較麻煩，讓專業(yè)人士做方便……”
“那就多謝啦！要多少錢，我轉(zhuǎn)給你！”
沈樂立刻摸手機。盧員外轉(zhuǎn)身，一把按住他的手：
“不用不用！能幫您做點事情是我的榮幸，大佬您別跟我算這么清楚——實在過意不去，您這房子，能延長點租期，租我十年就好了！”
“一百年也行啊！”
沈樂微笑。
他放開手，盧員外轉(zhuǎn)過身，再次一頭扎進(jìn)工作當(dāng)中。他打開一個粉碎機，塞進(jìn)去幾塊淡黃色的固體，打得轟轟作響；
又從旁邊一個箱子里取出一盒石粉，等粉碎機干完活兒，把淡黃粉末和石粉倒在一起，反復(fù)攪拌。一邊攪拌，一邊說明：
“這是砥石粉，這個黃的是松香。兩個混合在一起，相對柔軟，墊在模具上面錘打銀片，不容易傷到銀片本身。
至于錘出形狀，可以用冷鍛法，也可以經(jīng)過熱處理，不同情況不同處理……”
所以我現(xiàn)在要做的這個肩吞，到底要怎么處理��？
沈樂有點懵。盧員外瞥他一眼，很有把握地微笑：
“您別急。看您修復(fù)好的這個金屬片，它相對比較厚，又沒有達(dá)到需要范鑄的那種厚度，應(yīng)該是冷鍛法為主——
熱處理主要是加熱以后退火，讓被打制的物品具有比較好的延展性和可塑性，您這個應(yīng)該不需要。到時候，我說，您打就行了。”
沈樂能說什么？
沈樂就和這些碎片干上了唄！
叮叮當(dāng)，叮叮當(dāng)，大錘，小錘，重錘，輕錘。
鐵錘，木槌，橡皮錘；長方形的摟錘，打弧形內(nèi)壁的摟錘，用于平整坑洼表面的光錘。
用盧員外的話說：
“您別急，您這是打得少了。多打打，各種技法統(tǒng)統(tǒng)打個幾斤，就大概知道各種技法、各種角度、各種輕重，打出來是什么樣子了……”
“幾斤？！”
“不然呢？”
沈樂很想用精神力直接揉搓銀板，直接做出他想要的式樣來。
奈何，精神力摻雜得太多了，做出來的，就是他自己的東西，不是復(fù)原的鎧甲；
啥都不自己上手，直接出圖，交給機械加工，或者交給盧員外去打，做出來的東西，沒有靈性，不方便和現(xiàn)有的鎧甲整合……
（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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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員外，你能不能不要可著一級文物讓我仿？！
還能說什么呢，打吧！
“大佬別急！慢慢來！咱們先拿簡單的試一試手，打個銀盤子……”
“漂亮！這次咱們來試試弧度，再打個杯子……”
“打個帶鳳鳥紋的銀牌？”
“來個難點兒的，咱們這次打個六瓣的銀盤？”
沈樂終于忍不住了。盧員外您對我的要求也太高了吧！
這給我的都是什么題目啊，這個六瓣的銀盤，你給我的參考圖樣，是何家村出土的鎏金飛廉紋六曲銀盤啊！
這個要是打出來了，你接下來給我的任務(wù)，會不會就是那個精美得一塌糊涂的，當(dāng)初我參觀時候繞了八圈的鴛鴦蓮瓣紋金碗了啊！
“啊，不至于不至于�！�
盧員外很開心地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轉(zhuǎn)身進(jìn)去，捧出一個長長的匣子。揭開匣蓋，里面光華燦爛，金輝耀目：
一只一只，一只又一只，小小的鴛鴦蓮瓣紋金碗，排成一排：
“這個是我當(dāng)年去過博物館以后，自己打了練手玩的，就現(xiàn)在還掛在網(wǎng)店里賣。您要做這個肩吞，手藝還不需要這么細(xì)膩——
事實上，您能把那個舞馬銜杯銀壺打出來，基本上就差不多了，可以自己上手了�！�
沈樂一口氣差點沒能上來。咱能不要總是盯著頂級文物仿制嗎？�。�
能嗎？！
能不要盯著這么難的東西嗎？
這個銀壺，比之前那個金碗還狠，金碗都沒混上第一批禁止出境文物��！
“別這樣，其實不難的，我示范一遍，然后你照著我說的打就是了�！北R員外淡定微笑：
“來，我先打給你看……”
沈樂就眼睜睜地看著他叮叮當(dāng)，叮叮當(dāng)，先用鏨子在銀片上鏨出線條，再用錘子不停敲打。
把一片銀板，打成一個彎曲的壺形；
再從壺兩邊，內(nèi)側(cè)向外，捶出馬的外形輪廓，最后把銀片一翻過來，就看見一只舞馬凸起在器物表面，呈現(xiàn)出淺浮雕一樣的效果。
敲打完了，再把壺身墊在模型上，用鏨子在正面刻畫，鏨刻馬的鬃毛、飄帶等細(xì)節(jié)……
“行了！接下來，你把這兩邊合在一起吧！”
盧員外大方地讓出工作位，把錘子交到沈樂手里。沈樂小心翼翼舉起錘子，敲打，敲打，敲打……
第一錘下去就感覺不行。趕緊展開精神力，指引用力方向，對準(zhǔn)看好的位置，打，打，打，把銀壺兩邊打得彎轉(zhuǎn)過來，合攏成一條線。
盧員外趕緊接過去，焊接，打磨，拋光，最后交到沈樂手里的，又是一只光滑漂亮、半點焊縫不見的銀壺。
沈樂已經(jīng)明白了。他要打的肩吞——或者說是肩吞碎片，正是在這種弧形的、凸起的形狀上面，從里向外，打出猛獸輪廓；
只要舞馬銜杯銀壺能夠完成，想要打出肩吞來，那就簡單得很。
會畫圖，會用鏨子刻出線條，知道從背面打多深、打出什么弧度才是自己要的形狀，就能上手了！
有老師教，有老師保姆式的教，這還有什么說的？埋頭苦干吧！
【沈樂，歪了。】
我沒歪，是這錘子打歪了。
【沈樂，又歪了�！�
說了我沒歪！
【沈樂，要不要看看現(xiàn)在銀板的樣子？】
有什么好看的，打一錘，翻過來看一眼嗎？
這是放在模具里面打了，只要把它打到完整貼合模具，后面就是整修的工夫了，沒啥好看的！
【沈樂，要不然你別打了，讓鄭墨來打吧！】
不至于吧你們！
沈樂抹了一把汗。身邊叮叮當(dāng)當(dāng)，嘰嘰喳喳，小家伙們鬧成一團。
他這邊剛剛打出銀盤，小墨斗已經(jīng)指揮著錘子，打出了一個漂亮的銀碗；
他這邊打好銀碗，小墨斗已經(jīng)打完了六瓣的，八瓣的，水波紋的，蓮瓣紋的銀碗；
他剛剛把銀板打成銀壺的曲線，還沒開始修整，小墨斗捧了一個漂亮的銀壺出來。除了沒有鎏金，那個舞馬銜杯圖和網(wǎng)上的圖案，一模一樣……
沈樂感覺，那一千錘，一萬錘，全部砸在自己身上，把自己的自尊心砸成片片。
我知道我的手藝不如小墨斗，可是，小墨斗也是第一次學(xué)打金，我也是第一次學(xué)，沒理由差這么多吧！
唉，有時候真想擺爛，全部交給小墨斗算了。
問題是，把事情全部丟給小墨斗，做出來的東西，有時候不太對勁�。�
【沈樂，還是這樣吧�！空跒殡y著，蘭妝閃身而出，投射出一片光影：
【你看，我能感覺到你打的這個銀板，每一錘下去是什么樣。我投射給你看，實時反饋，好不好？】
沈樂：“……”
他還沒有回答，身邊一聲哀嚎，盧員外以頭搶地：
“為什么我沒有碰到你�。槭裁次覜]有早點碰到你��！當(dāng)時我練這一手吃了多少苦頭——美女，你嫁給我好不好，我們強強聯(lián)手！”
沈樂：……滾！
不要因為這種原因就來追求我身邊的人！
蘭妝還沒能化形呢，你追求她也沒有用的！
有蘭妝幫忙，沈樂打制銀器的水平，不說一日千里，練習(xí)速度也增加了許多。
每一錘下去，眼睛能看到銀板形變后的樣子，精神力展開之后，能夠直接感受到每一錘子下去，銀板的反饋，下錘立刻準(zhǔn)確了許多。
唯一的問題是：
“蘭妝你讓我緩緩……我有點暈啊……”
感覺就像一個不熟練的，剛開始練科目二的駕駛者，你往后退的時候，手里在往右打方向盤，眼睛看到車子在向左……
在這種高強度訓(xùn)練之下，沈樂拼命打了半個月，居然真的打出了一個坑坑洼洼，凹凸不平，一言難盡的舞馬銜杯銀壺。
雖然掛到淘寶上去賣，在銀子本身的價格之外還要倒扣錢，好歹也能勉強過關(guān)了。
然后，在盧員外手把手的教導(dǎo)之下，開始手工打造一塊塊銀片。打完了，再學(xué)細(xì)部修整，學(xué)焊接，學(xué)拋光……
“行吧，這樣打完的銀片，應(yīng)該能用了�！北R員外拿著沈樂打出來的獸頭碎片，和3d打印出來的復(fù)制品，左拼拼，右拼拼，勉強點頭：
“修整和焊接很簡單，接下來的裝飾什么的，搞不定的話，再來找我��！”
沈樂向他鄭重表示了感謝，飛奔回敦煌。取出修復(fù)完畢的金屬碎片，拼接上自己打制的銀板，開始琢磨。
能不能拼上去，能不能修復(fù)好，就看這一發(fā)了！
【不怕！有我在！】
小墨斗在旁邊躍躍欲試。眼看沈樂遲疑，淡定安慰：
【焊歪了也沒關(guān)系！打磨歪了也沒關(guān)系！全都交給我！我能把它們整修好！】
【要不然……我來負(fù)責(zé)焊吧？】小油燈冒了個頭：
【電焊也是用電��！我來控制，肯定又穩(wěn)又精細(xì)，比沈樂你剛上手的強！】
【我來幫忙！】蘭妝跟著冒頭：
【我可以發(fā)射三維圖像用來引導(dǎo)！稍微歪一點，我都可以給提示！】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鄙驑窛M頭大汗。本來沒多大的事情，給你們這樣一折騰，感覺更加麻煩了��！
算了，還是我自己來！
他親自動手，先3d打印，再倒模，熔鑄，做出銀甲碎片。然后，把一個個碎片復(fù)制品拼合在一起，架起法陣，開始提取金行力量：
不就是白銀么！
有的是！
我在里面填充足夠的金行力量，沿著縫隙填滿，讓這些金行力量兩邊延伸，把兩塊碎片連在一起——
就不信它們不連上！
這不比焊接強？！
事實上，這確實比焊接強。一道銀光閃過，兩塊碎片悄無聲息，彌合在一起。
沈樂把它拿起來看，一條非常明顯的縫隙，依然橫亙在當(dāng)中。
然而隨便怎么放手、甩動、彎折，兩塊碎片還是連得緊緊的，如膠似漆，怎么也不肯分開……
“好吧，接下來，就是填滿它……”
沈樂努力，努力，再努力，各種刻苦努力。反反復(fù)復(fù)，練習(xí)七八遍，所有的碎片復(fù)制品，被他用新方法“焊接”成了兩個肩吞。
其天衣無縫的完整性，就連白教授拿在手里摸了，都要點頭叫好：
“唉，有這個修復(fù)的法子，什么焊接都沒必要了。沈樂啊，以后你能不能幫幫忙，替我們修點兒青銅器——
那些保存條件不好的青銅器，邊緣都掉渣了，特別難修�。 �
“您開口了，我肯定沒問題�！鄙驑窛M臉堆笑：
“只不過，我這種法子修好，一點痕跡都看不出來，文物修復(fù)方面認(rèn)可嗎？可以報成果，上論文嗎？”
“呃……”
這個還真不能……文物修復(fù)講究的是留痕跡，可逆性，沈樂這樣修好，用鋸子都鋸不開的……
“你就氣我吧！”
沈樂低頭行了一禮，趕緊去修原版肩吞。一條一條，一片一片，全部焊接好，填平，開始對著上面咆哮的獅頭發(fā)呆：
“還有好多活兒要做啊！這些鏨刻的紋路我搞不定，上面細(xì)細(xì)的金珠子，我也搞不定——還有，我上哪兒去找綠松石給它補配？
這綠松石的靈氣很強，感覺隨便配一塊，原來的這塊，能跳起來把新的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