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花鈿委地?zé)o人收……誰敢要妖怪的手藝啊？

    花鈿委地?zé)o人收……誰敢要妖怪的手藝��？

    沈樂把自己折磨得要死要活，要死要活，死去活來許多遍，終于把焊接的熟練度磨了個夠。

    一次成型，焊縫外形均勻，焊道與旁邊的銀片之間過渡平滑，焊渣清除干凈；

    目測沒有表面氣孔，沒有未焊滿的地方；

    焊縫平行地黏附在銀片上，沒有侵染到銀片當(dāng)中去……

    然后，他就盯著鳳冠的3d復(fù)原圖，那些深入到冠胎內(nèi)部、連接著花鈿和鳳冠的脫焊部位，銅絲因為氧化而快要斷裂的部位，開始發(fā)呆：

    怎么焊？

    怎么，穿越這些密密麻麻的珠花、翠葉和翠云，把需要加強的部分焊起來？

    重點是，怎么讓噴槍的火焰，在焊接部位達到足夠溫度，點燃焊料，卻不傷害到附近的點翠和珠花？

    ——焊料的熔點都在六七百度，流動溫度——也就是熔化以后，會像水一樣淌開，滲入焊縫當(dāng)中——的溫度，更是達到了七八百度。

    這么高的溫度，都不用直接噴到，就算挨個邊，翠鳥的羽毛就能燒起來，珍珠就能烤炸了，烤成粉末！

    沈樂拿著噴槍比來比去，比來比去，力圖在密密層層的羅網(wǎng)狀鳳冠當(dāng)中，找到一個可以伸進去噴槍的地方。

    從上面伸，花翠太密，要撥開的話，需要把花翠用力推到邊上，會引起下面連接部位的形變，之后整形回來，又是個麻煩；

    從下面伸，噴槍噴出的火焰，直接就能燎到珠花和翠羽上。怎么歪，怎么斜，都避讓不開……

    沈樂比了半天，又用細(xì)木棍戳了半天，仍然不得要領(lǐng)。

    沒辦法，把鳳冠的照片，以及ct做出來的三維重建圖，一起發(fā)給做首飾修復(fù)的學(xué)長看：

    “學(xué)長求問一下，這種情況，到底要怎么焊，才能不影響珍珠和翠羽��？”

    微信那邊沉默了半小時。沈樂一直等到飯點，終于有了回復(fù)，卻不是論文，不是視頻，而是一個網(wǎng)購搜索的截圖：

    小型手持式激光焊接機，各種品牌，各種型號，價格，都在一萬五千塊上下……

    很顯然，師兄的意思是：

    你為什么不用激光焊接？

    沈樂：“……”

    行吧……

    所以，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果然還是要買激光焊接機是嗎？

    有一說一，貴倒是不怎么貴，占地面積太大了��！

    像這樣需要一臺，買一臺，需要一臺，買一臺，沒過多久，他這個工作室就要被裝滿了。

    到時候，他是在老宅角落，不起眼的地方，再造一間水泥房子呢，還是干脆去收購隔壁呢？

    沈樂唉聲嘆氣，卻也沒有什么辦法，也只好請師兄發(fā)來了實驗室里用的激光焊接機型號，照著下單了一臺。

    趁著焊接機還沒到，他先開始努力清理鳳冠。

    去污，去垢，對于氧化的部分，不能用手術(shù)刀刮掉，甚至不能用刷子刷，而是要涂上一層輕薄的凝膠：

    靜置一段時間，將凝膠清理干凈，鳳冠底下的那些，立刻就會閃出湛湛的亮光。

    但是……不管用簽子涂，還是用刷子涂，那些簽子、刷子，都免不得伸進那密密麻麻，盤絲洞一樣的叢林當(dāng)中。

    到時候，鈿腳歪的歪，斜的斜，肯定還要重新整一遍。想到那工作量，就讓人痛不欲生……

    （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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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鈿委地?zé)o人收……誰敢要妖怪的手藝啊？

    但是沈樂有他的絕招。他端坐在鳳冠前方，用簽子挑起一點點凝膠，平托在眼前；

    精神力涌出，那凝膠便自然而然地飛起，穿越盤絲洞，落在一根細(xì)絲上。包裹、延伸，薄薄地涂了一小層。

    “干得好�！鄙驑方o自己點了個贊，在旁邊的電腦上操作一下，記下了自己涂抹這根細(xì)絲的準(zhǔn)確時間點；

    然后，再挑起一點凝膠，再凝神涂抹，再記錄……

    全部記錄完畢，等待一段時間，用精神力去除凝膠。果然，構(gòu)成鳳冠的胎體閃閃亮亮，湛然如新。

    “好啦……去除氧化完畢，接下來做好緩蝕封護，就能再管一段時間了……幾百年不行，至少管幾十年吧……”

    他配了一瓶bta溶液，均勻地噴涂……噴涂是不行的，會傷到后面的其他材質(zhì)，但是，用精神力均勻抹一遍，還是很簡單。

    涂抹完畢，等溶液干透，再抹一遍蟲白蠟，搞定！

    這工作說起來簡單，做起來卻也繁復(fù)。要每一根絲都涂到，每一個針腳都涂遍，還是非�？简�?zāi)托牡摹?br />
    沈樂要不是把它當(dāng)填色游戲做，涂一筆，就在電腦鳳冠的三維圖案上改一點顏色，也忍不到全部做完的時候：

    “啊……接下來就是鎏金了……難道我要在家里做嗎，這太考驗人了……”

    不但考驗人，而且，還有很強的毒性。

    鎏金，是把黃金用水銀溶解，形成金汞齊，然后涂抹在需要鎏金的器物上。再用火烤，把水銀蒸發(fā)，僅僅留下黃金……

    想象這揮發(fā)的水銀蒸汽有多大毒性吧。沒有專業(yè)設(shè)備，根本處理不了這玩意兒！

    沈樂打電話問了一圈，都沒問到能做鎏金工藝，而且肯把自己設(shè)備借出來的工作室。

    包括林教授那個開古玩工作室的兒子，陳國華先生，也理所當(dāng)然地回答：

    “現(xiàn)在誰還用鎏金啊？又費金子，毒性又大！要不是什么非遺傳承人，非要繼承這個手藝，用電鍍不好嗎？”

    沈樂：“……”

    最后，還是老游幫沈樂解決了問題。他那一幫妖怪朋友當(dāng)中，居然真的有一只，喜歡擺弄這些東西：

    沈樂把做好的花鈿送到那邊，眼睜睜地看著他張開大口，一口將銀制鈿片吞了下去。

    然后，左手一個金墜子，嚼啊嚼，往下一吞；

    右手一瓶水銀，仰起脖子，噸噸噸噸噸……

    沈樂：“……”

    你悠著點�。�

    別鬧出人命，不，別鬧出妖命來！

    他心驚膽戰(zhàn)，盯著那位大佬的臉，手指已經(jīng)按在了手機上，隨時預(yù)備撥號。

    打120多了一個0是不行的，醫(yī)生大概處理不了這種猛人的情況，但是，打給秦醫(yī)生，或許可以？

    “呃……”

    那位妖怪胖嘟嘟的臉頰綻開笑容，大嘴一張，打了個巨大的嗝。一股難聞的氣味沖出，他抬手一接，兩片金色花鈿落在掌心：

    “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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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