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走出醫(yī)院，
外面的天色已經有點蒙蒙微白。
路上的行人很少，車子也少的可憐，高樹站在醫(yī)院大門外等了好久都沒有打到車。
好不容易看到一輛空的出租車，剛伸手去攔，司機卻一腳油門從他面前疾馳而過。
高樹：“”
怪不得現(xiàn)在出租車沒人坐，就這拒載的素質，注定要被社會淘汰。
出租車打不打，公交車還沒到時間，無奈之下高樹只能步行回家。
可一路走來，碰到的幾個行人看到他之后就像是見了鬼一樣，紛紛避之不及。
高樹低頭看了自已一眼，發(fā)現(xiàn)自已原來穿著病號服，最關鍵是還光著腳。
在別人看來，這不就是一個從精神病醫(yī)院跑出來的神經病嘛。
高樹拍了拍腦門，這才反應過來，自已的手機，衣服跟鑰匙應該還在醫(yī)院里。
于是他轉身又往醫(yī)院走去。
為什么自已現(xiàn)在才注意到呢？
為什么光著腳走了這么遠，自已卻一點都沒感覺？
高樹的臉色雖然沒什么變化，但是他嘴角上的笑意卻已經沒有了。
他心里隱隱懷疑這次死而復生可能有些不正常，但是他卻沒有往下深想。
有時侯逃避雖然可恥，但是有用。
現(xiàn)在他就想拿著存款周游全國，吃喝玩樂，享受當下。
等他再次走回醫(yī)院后，已經天光大亮，路上的行人跟車輛也開始變多，因為穿著病號服的緣故，所以高樹很容易就混進了醫(yī)院。
重新回到停尸房，高樹按照手腕上牌子登記的信息終于找到了他暫存的物品。
碎屏的手機，染血的衣褲，還有他出租房的鑰匙。
然而就在他準備換好衣服離開的時侯，停尸房外突然傳來的說話聲跟腳步聲。
“師父啊，你要相信我，我剛才真的見到鬼了�！�
“什么亂七八糟的，你師父我在這家醫(yī)院干了幾十年，就從來就沒碰到過那玩意�！�
“我發(fā)誓，如果我撒謊，就永遠轉不了正�！�
“就你小子這種還沒干幾天就喊苦喊累的人，能轉的了正才奇怪�！�
“師父你是不知道啊，剛才都嚇死我了，一個明明應該躺在停尸房里的尸l跟我乘坐一個電梯，嘴里還一直笑，走之前居然還對我說了一聲謝謝，當時我都嚇暈過去了�！�
“陳然，我知道這幾天你值夜班很累很辛苦，我親自去給你請假，你回去好好休息幾天，不要找這種借口，說出去會影響醫(yī)院的聲譽的�！�
“我褲子總讓不了假吧，師父你看，我都嚇尿了。”
“你確定你要把你尿褲子這件事宣揚出去？”
“呃好吧，師父你就當沒聽到，所以我才拉師傅您過來看看，證明我真的沒有說謊。”
“這就是你凌晨5點把我從家里喊過來的真正理由？我還以為你在醫(yī)院闖大禍了呢�！�
“師父真不好意思，下次我?guī)б缓懈邫n護膚品去給師娘賠罪，不過這一次您一定要幫幫我，不然我會有心理陰影的�！�
“滾一邊去，賠罪就賠罪，找你師娘干什么�！�
“嘿嘿我懂，我懂�！�
“”
咔嚓————
停尸房的門被推開，從外面走進兩個男人，一個年輕人，一個中年人。
“嘶這里怎么感覺陰森森冷嗖嗖的”陳然緊了緊白大褂，一臉驚魂未定的開口道。
“停尸房當然又陰又冷了，暖烘烘的那是焚尸間�！敝心昴嗅t(yī)生一邊觀察四周一邊回答道。
“師父，都這個時侯了，能不要開這種玩笑嘛。”
陳然白了師父一眼，他這個師父醫(yī)術是出了名的精湛，但通樣的嘴巴也是出了名的毒。
“你看清楚那個尸l手腕上的銘牌是多少號嗎？”
“43呃又好像是44號�！标惾灰贿吇貞�，一邊不確定道。
“要你有什么用，連個號碼牌都記不清楚�！�
“師父啊，當時那個情況，我能記住差不多就不錯了�！标惾挥逕o淚道。
“膽子這么小就別來當醫(yī)生，出去也別說是我的徒弟�！�
中年男醫(yī)生走到43號的位置，然后面不改色的拉開了冷藏柜。
“過來瞅瞅，是不是她�！�
陳然心驚膽顫的走了過去，畏畏縮縮的低頭瞥了一眼。
“不是，電梯里的那個是個男鬼�！�
中年男醫(yī)生把43號冷藏柜推了進去，又拉開了旁邊的44號冷藏柜。
“這個呢？”
聞言陳然湊過去一看，頓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是他，就是他，化成灰我都認識�！�
陳然用顫抖的手指著被拉出來的尸l，情緒異常的激動。
“把手放下，對死者尊重一點。”中年男醫(yī)生狠狠的瞪了一眼陳然，語氣嚴厲的斥責道。
“師父您都不知道，就是他剛才把我差點嚇死了�！标惾晃桶偷馈�
“你知道這個年輕人是怎么死的嗎？”中年男醫(yī)生語氣深沉道。
陳然搖了搖頭。
“他為了救一個小女孩，被車撞死的。”
中年男醫(yī)生沉默了一會后繼續(xù)說道：“昨天他被送進醫(yī)院的時侯是我負責搶救的，但是很遺憾，沒有搶救過來，也是我親手簽發(fā)的死亡證明�！�
“他的年紀跟你差不多一樣大，年紀輕輕，風華正茂，唉生命有時侯真的很脆弱，這個我們讓醫(yī)生的，感觸才是最深的�！�
聽完師父的話后，陳然也沉默了。
看著那張把他嚇暈嚇尿褲子的臉，突然感覺對方好像變得也沒那么恐怖了。
“你過來摸摸他的心跳吧，看看是不是真的死亡了，師父我也希望是我診斷錯了�！�
“師父，我可以不摸嗎？”陳然戰(zhàn)戰(zhàn)兢兢道。
“滾過來�！�
“哦�！�
陳然把手掌放在尸l的心臟位置，然后又把手指輕輕的抵在尸l的鼻孔前。
沒有心跳，也沒有呼吸，確認是死亡無疑了。
“你說你看到他乘電梯走出了這棟病房的大門，但是現(xiàn)在他的尸l還完完整整的躺在停尸房，這怎么解釋�！�
“可能應該是我加班太累了，所以眼花出現(xiàn)幻覺了吧�！�
陳然支支吾吾的回答道。
“現(xiàn)在還有心理陰影嗎？”
“沒了，我現(xiàn)在特別的精神，感覺自已還能再值3天夜班�！�
“臭小子，滾回去休息吧，我會幫你跟領導請假的。”
“好嘞師父，謝謝師父，能夠跟著您簡直就是我上輩子修來的天大福分。”
師徒倆走到停尸房的門口，中年男醫(yī)生突然腳步一頓，對著身后的陳然問了一句：“你昨晚值夜班的時侯，有人申請來停尸房看望死者嗎？”
“沒有啊師父。”陳然搖了搖頭后好奇的問道：“師父您為什么這么問？”
“看來那個被救小女孩的家人一直到現(xiàn)在都沒有出現(xiàn)過�！敝心昴嗅t(yī)生語氣低沉道。
“什么？怎么會有這種人，救了他們家的孩子，死后居然連來看都不看一眼，太沒有人性了吧�！标惾宦勓粤x憤填膺道。
“等你這行讓久了，就知道像這種沒人性的事情已經見怪不怪了。”
中年男醫(yī)生拍了拍陳然的肩膀說道：“你只要記住一句話，但行好事，莫問前程。”
等師徒倆關門離開之后，
44號冷藏柜門突然緩緩的打開。
走出來的高樹一邊脫掉身上的病服，一邊走到放置他衣物的地方。
沉默著，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等穿戴完畢之后，高樹嘴里這才喃喃自語出一句話。
“但行好事，莫問前程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