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7章 弒鏈歸塵

    初代弒神鏈崩斷的脆響驚起寒潭三千尸鷲。墨九霄的靴底碾碎第九截鏈環(huán)時(shí)，鏈身囚著的善念靈光如困龍脫枷，在潭面凝成蘇無音十二歲雨夜的模樣——她耳垂淌著血，唇角卻噙著剜心前最后的淺笑。

    "看…那笑紋…"

    刑天殘軀的斧柄突然插入潭底巖縫。四百倍復(fù)眼順著斧刃星軌望去，見蘇無音笑靨倒映在寒潭水面，唇角翹起的弧度竟與十八具克隆培養(yǎng)艙的鉸鏈缺口完全吻合！

    第七縷靈光升空時(shí)，墨九霄的再生心臟驟停。雙鸞暗紋在皮下暴凸，左鸞利爪撕開胸腔，叼出塊跳動(dòng)的星塵碎片——那碎片映出的非是此刻慘狀，而是蘇無音七歲生辰夜伏案刻鏈的場景：

    幼小的她攥著初生耳骨當(dāng)刻刀，在弒神鏈內(nèi)壁雕琢微縮星圖。每刻一道星軌，耳蝸就滲出一粒血珠，那些血珠竟在千年后凝成此刻漫天的善念靈光！

    "滋啦——"

    最后一截弒神鏈突然自燃。青焰中浮起段琉璃封存的記憶：十二歲的蘇無音跪在克隆艙前，將耳后刺青烙在艙體鉸鏈處。她抬首望向虛空的眼神，與此刻靈光幻影中的微笑分毫不差。

    寒潭水突然沸騰如熔金。三千尸鷲俯沖啄食靈光，卻在觸及蘇無音笑靨時(shí)化作石雕。刑天殘軀的斧面映出駭人異象——每具石雕尸鷲的瞳孔深處，都蜷縮著具與克隆艙同源的胚胎！

    墨九霄的指尖剛觸到靈光幻影，再生心臟突然爆出三百枚耳骨釘。釘尖刺入潭底巖層時(shí)，整座寒潭的地面現(xiàn)出龜裂——裂痕走向竟與蘇無音當(dāng)年刻在弒神鏈內(nèi)壁的星圖完全重疊！

    "破！"

    刑天殘軀突然暴喝，青銅手掌拍碎最大那具尸鷲石雕。飛濺的碎屑在空中凝成蘇無音十六歲的虛影，她碳化的左手指向潭西巖壁，耳骨碎屑從指尖簌簌而落："那夜埋的…該現(xiàn)世了…"

    巖壁應(yīng)聲剝落，露出內(nèi)里三千口琉璃培養(yǎng)艙。每口艙體表面都烙著蘇無音笑紋狀的裂痕，裂痕交匯處嵌著的，正是她十二歲雨夜被魔氣侵蝕的耳釘！

    蘇無音的笑紋裂痕在琉璃艙表面蜿蜒如蜈蚣，墨九霄的指尖剛觸到耳釘邊緣，整座巖壁突然震顫。刑天殘軀的斧柄插進(jìn)地縫三寸，青銅手掌按在他后心："這釘…要逆著螺紋啟…"

    話未落音，首口琉璃艙突然爆鳴。艙蓋縫隙滲出靛藍(lán)血霧，霧中凝出蘇無音七歲時(shí)的殘影。她踮腳將耳釘往艙體鉸鏈處按，轉(zhuǎn)頭時(shí)耳垂血珠飛濺，正正落在墨九霄腕間雙鸞紋上。

    "喀嚓！"

    耳釘逆旋三周的剎那，三百口琉璃艙同時(shí)開啟。寒潭水倒卷入艙，裹出三千具蜷縮的胚胎——每具胚胎的脊骨處，都嵌著枚染血的耳骨釘！

    刑天殘軀突然暴起，斧刃劈向最近那具胚胎。刀刃觸及胚胎額心的瞬間，墨九霄的四百倍復(fù)眼窺見駭人異象：胚胎表層肌膚如蠟融化，露出內(nèi)里青銅澆筑的骨架，而骨架心口跳動(dòng)的，竟是蘇無音十二歲雨夜剜出的半顆善念心！

    "斷脊取心！"

    刑天的吼聲震落洞頂冰棱。墨九霄的剜耳刀插入胚胎頸骨，刀刃順著脊椎下滑時(shí)，竟發(fā)出金石相擊的錚鳴——這哪是血肉之軀，分明是照著蘇無音耳骨螺紋澆筑的傀儡！

    第九具胚胎被剖開時(shí)，潭底突然浮起星塵漩渦。漩渦中心升起方青銅祭壇，壇面星軌與琉璃艙裂痕完全契合。墨九霄踩住祭壇邊緣的瞬間，腕間雙鸞紋突然離體，在空中凝成蘇無音十六歲的虛影。

    她碳化的左手指向祭壇中央的凹槽，殘破的右耳微微顫動(dòng)："放進(jìn)來…把剖出的心…放進(jìn)來…"

    墨九霄反手將胚胎心臟擲向凹槽。心臟觸及青銅紋路的剎那，整座寒潭突然寂靜——三千琉璃艙的胚胎同時(shí)睜眼，瞳孔深處浮起鸞鳥暗紋，竟與蘇無音七歲時(shí)刻在初代弒神鏈上的印記毫無二致！

    刑天殘軀的斧面忽地映出往事幻境：

    十二歲雨夜，蘇無音跪在初代祭壇，將耳釘刺入自己脊椎。鮮血順著星軌紋路注入祭壇時(shí)，三千口琉璃艙從地底升起，每口艙內(nèi)都傳出嬰兒啼哭——那哭聲的頻率，正與此刻胚胎們的心跳完全同步！

    "原來…你把自己做成了器皿…"

    墨九霄的剜耳刀突然脫手，刀尖貫穿祭壇中央的心臟。靛藍(lán)血霧噴涌中，所有胚胎突然集體抬手插入胸腔，挖出的善念心在空中拼合成完整的星軌圖——那圖紋盡頭，赫然是蘇無音五感盡失前，用耳血在巖頂刻下的生辰八字！

    寒潭水在此刻化作血雨傾盆。墨九霄立在祭壇中央，見每一滴血珠都裹著蘇無音破碎的命魂。當(dāng)首滴血觸及他再生心臟時(shí)，雙鸞暗紋突然暴長——

    左鸞叼著十二歲的染血耳釘，右鸞爪握七歲的初生耳骨，朝著巖頂生辰八字的方向振翅欲飛。

    刑天殘軀突然自行解體，青銅甲片如群鴉歸巢，在墨九霄背后凝成完整的刑天巨像。當(dāng)巨像手掌按上他肩頭時(shí)，四百倍復(fù)眼終于窺破最后真相：

    所謂弒神鏈歸塵，歸的從來不是神器，而是蘇無音散落三千年的命魂。那些笑紋裂痕、胚胎心臟、青銅祭壇，不過是她為聚魂重生布的驚天之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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