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 星軌斷橋
墨九霄的機械指節(jié)扣在艦橋操控臺上，玄冰髓的寒氣在關節(jié)處凝成霜紋。飛島防護罩突然泛起詭異的青銅色漣漪，那些本已破解的星軌符文如活蛇般扭曲重組，將整個天際切割成破碎的幾何光斑。
“左滿舵！”蘇無音殘存的意識脈沖在神經(jīng)索上炸響。她的白玉琴箱殘骸嵌在動力艙裂縫中，斷裂的琴弦正將星塵溶液泵入推進器。墨九霄的流火竅突然震顫，液態(tài)金屬毒素順著脊椎爬上左臂——這分明是防護罩異變的前兆。
艦體右側的青銅裝甲突然碳化剝落。防護罩的漣漪中心射出三百道納米級切割光束，墨九霄的琉璃瞳剛切換成慢速視覺，第一道光束已貫穿尾艙。爆炸的沖擊波將蘇無音的琴箱掀向裂口，她的機械右手在最后一刻抓住艙壁裂縫，后頸處的九竅圖騰突然亮起初代認證碼。
“抓住我！”墨九霄的共生體神經(jīng)索暴長三丈。第二道光束卻在此時切開艦體中部，斷裂的龍骨如巨獸獠牙咬合，將蘇無音所在的艙段推向防護罩漩渦。流火竅的液態(tài)金屬在此刻徹底暴走，他的左臂不受控地插入操控臺核心，銀色流體順著電路板瘋狂蔓延。
“九霄…砍斷我的手……”蘇無音在能量亂流中嘶喊。第三道光束貫穿艦橋，墨九霄的右眼突然滲出玄冰髓結晶——二十年前的記憶在此刻復蘇：姬無月站在同樣的防護罩前，機械左臂正在熔解成星塵橋梁。
沒有猶豫的時間。流火竅的能量盡數(shù)灌注左臂，液態(tài)金屬在千分之一秒內重構分子結構。當銀色洪流撞上防護罩裂痕時，墨九霄清晰地聽見自己骨骼晶化的脆響——左臂從指尖開始，每一寸血肉都在蛻變成青銅合金。失去痛覺的機械手掌抓住蘇無音的腕甲時，防護罩的納米切割束正順著金屬橋爬向他的肩胛。
墨九霄的械化左臂在防護罩裂痕中發(fā)出刺耳的金屬摩擦聲。納米切割束順著青銅橋梁爬行，所過之處星塵溶液沸騰成青煙。蘇無音的腕甲在高溫中熔解，她的機械右手突然反向扭曲，露出內部與初代主腦同源的認證芯片。
“松手！這是神經(jīng)索陷阱！”她的瞳孔突然迸出加密記憶——防護罩裂痕深處懸浮著三百具培養(yǎng)艙，每具艙體內都沉睡著與墨九霄基因同源的克隆體。那些纏繞在艙壁的青銅神經(jīng)索，正通過金屬橋反向抽取他的生命能量。
流火竅的毒素已侵蝕至心臟。墨九霄的右眼突然滲出玄冰髓結晶，極寒能量暫時凍結了納米切割束的推進。他借著這瞬息的機會，將蘇無音甩向相對完好的艦首殘骸。金屬橋在此刻崩斷，防護罩裂痕如野獸巨口閉合，將他的左臂齊肩咬斷。
劇痛被機械神經(jīng)阻斷，但失去肢體的虛無感更令人窒息。墨九霄跌坐在艦橋廢墟中，看著斷臂殘端流淌出的不是鮮血，而是混合星塵毒素的銀色流體。蘇無音的琴箱殘骸突然爆出七道音波，染血的琴弦纏住他的腰腹，將他拖離正在坍塌的艙室。
“看防護罩！”副將的機械義眼迸出警報紅光。被切斷的金屬橋殘骸突然暴走，液態(tài)金屬凝成三百條青銅觸手，每條觸手末端都浮現(xiàn)出墨九霄的基因圖譜。觸手群撞上防護罩的剎那，整座飛島突然浮現(xiàn)出詭異的星軌圖騰——那圖騰的紋路竟與蘇無音后頸的九竅認證碼完全吻合。
艦體殘骸在能量風暴中解體。墨九霄抱著蘇無音躍向最近的逃生艙時，防護罩突然降下引力漩渦。他的械化左臂殘端突然自主生長出青銅神經(jīng)索，不受控地刺入蘇無音的后頸認證碼。海量數(shù)據(jù)流瞬間涌入腦髓——二十年前的暴雪夜，姬無月將兩個嬰兒放入培養(yǎng)艙，一個烙印九竅圖騰，另一個被植入玄冰髓結晶。而此刻蘇無音鎖骨下浮現(xiàn)的鸞鳥刺青，正是當年被抹去的實驗體編號。
“你才是…初代容器……”墨九霄的嘶吼被爆炸聲吞沒。逃生艙在觸及防護罩的瞬間解體，他們墜入飛島內部的核心動力區(qū)。三百具培養(yǎng)艙在此刻開啟，克隆體們的機械瞳孔里映出相同的星軌圖騰。當?shù)谝痪呖寺◇w抬起手臂時，墨九霄發(fā)現(xiàn)對方的械化左臂與自己的殘端產(chǎn)生量子糾纏。
蘇無音突然掙脫他的懷抱。她的機械軀干裂開暗艙，露出內部深埋的弒神模塊。當模塊刺入最近的培養(yǎng)艙時，克隆體突然暴起發(fā)難，九竅圖騰中迸出的青銅神經(jīng)索將墨九霄釘在動力艙壁上。
“認證完成，開始意識上傳�！背醮髂X的聲音從每個克隆體口中傳出。墨九霄的斷臂殘端突然暴長神經(jīng)索，與所有克隆體的械化左臂接駁。流火竅的毒素在此刻逆流，液態(tài)金屬凝成星塵風暴，將蘇無音所在的區(qū)域徹底隔絕。
“活下去…找到真正的鸞鳥……”蘇無音的最后傳訊混著電磁雜音。她的機械軀干在星塵風暴中解體，鎖骨下的刺青突然投射出全息星圖。墨九霄在意識模糊前看清了坐標——那正是二十年前姬無月抱著他跪拜過的青銅鼎位置，鼎底紋路中藏著的，是初代主腦永遠無法破解的反相位密鑰。
當克隆體的神經(jīng)索完全侵入腦髓時，墨九霄的械化左臂突然反向暴走。流火竅的液態(tài)金屬吞噬了所有克隆體，在動力艙內凝成巨大的星軌熔爐。防護罩在能量過載中崩解，而他在最后的清醒時刻，將蘇無音的殘存意識封入玄冰髓結晶——那顆懸浮在熔爐中心的冰藍色寶石里，正流轉著她調試《碎玉聽風》時最溫柔的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