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云下海
季昭掬起一捧水,入手沁涼,倒影出她的小圓臉。
但她也確實腳踏實地站在了海面上,甚至蹦蹦跳跳都沒問題。
放眼望去,“地面”一片碧藍。
天與其說是白色的,實際上是厚厚的云層遮住了原本的天空。
海天相接,又因為截然不同的顏色而涇渭分明。
四周空茫,和她一道進入秘境的三人不見了蹤影。
她依稀記得自己在被傳送過來時,被人推了一下。
季昭忽然想起藥王鼎不見了,她來這里之前是抱在懷里的!
她急得團團轉,最后在海的深處發(fā)現(xiàn)了不斷下沉的藥王鼎。
很快就消失在視線中。
季昭嗚咽一聲,趴在鏡子一樣的海面哀悼自己剛收的寶貝。
“到手都還沒焐熱呢!”她恨恨錘打海面,“還我藥王鼎!”
說完,四周安靜如常,沒有半點反應。
季昭趴了會兒,隨后掏出一塊靈石放在水面上。
果然,靈石也沉下去了。
接著她又掏出了梳子,甜糕,杯子和她的小被子,啊最后一個不行。
季昭把小被子重新塞進兜兜里。
她把前面幾樣東西都放在水面上,不出意料地都沉了下去。
所以只有死物才能沉下去。
季昭坐在水面沉思,那這樣又有一個問題了:尸體能不能沉下去?
照理說,尸體也算死物吧?
還有,藥王鼎內關著很多蜉蝣,那到底是死物內關著活物也能沉下去,還是蜉蝣已經死了,所以能跟著沉下去?
坐著干想肯定不行,季昭站起來拍拍屁股,隨便挑了一個方向前進。
走在云海間,時間也失去了意義。
不知走了多久,周圍的景色一成不變,季昭根本不知道走到哪里了,也感覺不到累和饑餓。
然而心中的疲憊和焦躁卻像雜草一般瘋漲。
難免心浮氣躁。
季昭知道這樣不行,于是又停下來,仰躺在水面上,看天上的云。
這一路上都沒遇到一個活物。
更奇怪的是,在這方天地里,提示也沒有反應。
難道又是活的不成?
可是同一招用兩次是不是太沒有創(chuàng)意了?
季昭想,要是她的話,就把海當做天,天當做海,海與天倒轉,讓海水逆流倒灌,狠狠驚別人一大跳。
不不不,這樣也很老套。
應該讓一些人呆在天上,一些人呆在海上,但實際上,只是海面和海面之下,云上和云下,一線之隔而已!
季昭坐起來伸了個懶腰,準備嘗試第二種辦法。
她拿出三師兄準備的強力爆破符和“師姐”“救我”兩把小木劍,把符分別貼在兩把木劍上,準備天上水里都炸一下試試。
但轉念一想,離得近還能驅使木劍,但萬一又像那些東西一樣掉進海里,斷了聯(lián)系怎么辦?
未免萬一,她先翹起小拇指,喚出熒惑的紅線,然后拿出一支筆,末端綁好紅線,才最后投入水中。
筆緩緩沉入深處。
紅線也不斷延長。
季昭開始好奇,是水深一點,還是紅線長一點?
她之前實驗過,用紅線綁木樁,那種高度到她鼻尖,需要三個她才能抱住的木樁。
結果足足綁了一百圈,她都綁得不耐煩了,紅線似乎無窮無盡。
結果是紅線長一點。
季昭費了點時間,將筆從水面拉出來,發(fā)現(xiàn)整支筆依舊干燥,一點水汽都沒有。
她不信邪,捧起一團水往自己臉上潑。
海水冰涼,她一個激靈。
難道是表面有水,其實底下是空的?
那也不對,無論上去下來,只要表面有水,筆就一定會濕!
季昭先把飛劍的事擱置了,拿出自己的小舟,在船頭船尾綁好紅繩,同樣往下放。
很快船就順利觸底了。
她拖著小船隨便跑了一圈,看能不能撈點線索上來。
這一試,還真有點東西。
季昭的小拇指一重,頓時心里一喜,連忙把小舟往上拉。
離得越近,季昭越能看清楚小舟上的一道黑影。
那居然是個人!
季昭連忙趴在水面上仔細看,忽然驚聲道:“大師兄?”
圖南一身白衣,雙眼緊閉眉心微皺,高大的身形躺在小舟上,兩條長腿還耷拉在外面。
季昭連忙加快速度想把人拉起來,可剛碰到水面,紅線好像被什么東西卡住了,怎么都拉不上來。
想到沉底的都是死物,她不可抑制地一陣心慌,于是用力拍打水面,焦急呼喊:“大師兄!圖南哥哥!快醒醒呀!”
圖南猛然睜眼,看向云海的遠方。
剛才好像聽見有人在喊他……
云海上,許多修士都在尋找破局之法。
圖南是第一個抓完足夠數(shù)量蜉蝣,進入秘境的修士,但傳送時間比其他修士都長。
在這期間,他好像睡了很長一覺,醒來時,感覺身體缺了一半,很不爽快。
“圖南道友,你還好嗎?”一旁,無塵溫聲詢問。
他是在進入秘境之后才找到圖南的,真真是松了一口氣。
這魔頭沒有殺人……
圖南揉著額頭,低聲說:“挺好,多謝�!�
無塵一頓,不由微微睜大眼睛來表達自己的驚訝。
剛才圖南對他道謝了?
他不由嚴肅了臉色,沉聲問:“你不是圖南,你是誰?”
“……你在說什么?我就是圖南。”圖南露出一個清澈且疑惑的表情。
這很不圖南。
無塵更是表情微妙,感覺自己的光頭都炸起了雞皮疙瘩。
雖然他和圖南相處不久,可圖南這個人的表面性格比較好懂。
要是放以前,無塵說這話,圖南就會直接朝他砍一刀,然后說“來試試我到底是真的還是假的”的這種話。
現(xiàn)在眼前這個圖南,簡直斯文有禮得過分!
無塵心想肯定是出什么問題了,艱難地問:“你有沒有覺得身體哪里不舒服,特別是腦子?”
圖南聽出來對方這是在含蓄地問自己腦子是不是摔壞了。
其實他也覺得不對勁,自己什么時候性格這么溫和了?
但他現(xiàn)在就是非常平靜,與世無爭的那種,一絲一毫打架斗毆的興趣都沒有。
他很誠實地說:“謝謝你的關系。其實我感覺身體里好像缺了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