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小魚“媽咪”出現(xiàn)一下啦
楚池魚只感覺自己的大腦好像陷入了一個巨大的漩渦，被浪潮劇烈而又無情地撕扯著靈魂。整個人似乎被水流淹沒，不得呼吸，不得逃脫。自己除了隨波深陷，別無他法。
但是這種劇烈而又叫人不得呼吸的痛苦與難受只是持續(xù)了一陣，接踵而來的是舒緩卻又蘊(yùn)含力量的清流。
這股不一樣卻又不同尋常的水流，慢慢的、慢慢的，抵御住先前的漩渦與急湍，然后將難受洗去，再將緩緩蕩蕩的清波之中所蘊(yùn)含的力量輕輕地注入了楚池魚的四肢百脈中，以此來舒展他的全身與經(jīng)脈。
“我的孩子，該睜開眼了�！�
“我的孩子，快睜開眼吧�！�
是先前的“女聲”！
身上還有水漬，躺倒在水流中的小男孩扇動著卷翹的睫毛，想要奮力地睜開雙眼。而當(dāng)他能清楚地看清現(xiàn)在自己所處的地方時，楚池魚驚呆了。
周圍都是水，自己現(xiàn)在都可以說是泡在水中。更令他驚覺的是這個水，怎么感覺五顏六色的。水中好像有藍(lán)色，有紫色，細(xì)微處泛著點(diǎn)點(diǎn)瑩綠，仔細(xì)看還有微微的似血一般的殷紅。
甚至，還有——在自己所處的這一片地方，與其他的地方有鮮明界限的——無法忽視的漆黑色水區(q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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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用手劃了劃身邊的水，楚池魚只覺奇怪。他細(xì)細(xì)思索著自己究竟是到了什么地方。
難不成是那個玉佩里面？很有可能了。但是，那個突然出現(xiàn)的女聲又是怎么回事？
就在楚池魚緊張的摩挲著自己尖尖的小下巴時，一雙近乎透明的，泛著清藍(lán)光澤的纖長手臂親昵地抱住了他。
肉眼可見的，楚池魚頓時全身一抖，然后愣在了原地。
“我的孩子，可讓娘親見著你了�！�
楚池魚有些僵硬地轉(zhuǎn)過頭去看著“她”。這位突然出現(xiàn)的，屬于原本的那個“楚池魚”的母親。
就仿佛是見到了自己的母親一樣，在“她”的臉映入那雙亮晶晶的眼眸之時，楚池魚沒來由的頭腦一空白，剩下的，就是滿臉的淚水與之前的水漬相混合，與他說不了話卻一直顫抖的，不停動作著的嘴。
該怎么說了。
自己的母親，現(xiàn)在、此刻，擁抱著自己的“她”，仿佛下一秒就會消散殆盡�！八蔽⑽⒄孤缎θ�，全身幾近透明，只有認(rèn)真努力的去找尋，才會在現(xiàn)在的“她”身上發(fā)現(xiàn)淡淡的如水波一般的澄澈之藍(lá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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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她”胸口心臟處的那一團(tuán)烏黑，卻讓楚池魚心中被揪得死緊。
“娘親，娘親、娘親”
楚池魚蠕動著自己的嘴唇，可是這樣都發(fā)不出聲音。
到此刻他是有多么痛恨自己不能說話這個事實(shí)。
上一世他厭惡自己能說話，因?yàn)槊看卧谀莻�男人身下承歡時，都會發(fā)出羞恥而又黏膩惡心聲音，卻傷感于自己目不能視。這一世，卻不能發(fā)聲。
也是，看與說，到底是二者缺一不可�。�
楚池魚懊惱，而“她”也察覺到了自己孩子的傷心與藏于心底的惱怒。
他察覺到原本摟著自己的“她”，用左手撫上了自己的脖子。楚池魚只是覺得有一層涼薄的水霧貼在了自己的脖頸處，隨后自己舌尖的那一大處空缺被水之化形給貼補(bǔ)上了。
“孩子，再試一試吧。讓娘親聽聽你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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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尖那處仿佛是前世自己自盡時留下的空缺，在此刻，被暫時地填補(bǔ)上了。
楚池魚眼前氤氳，他的手覆蓋在母親的左手上，和“她”一起感受著喉嚨中間那處熟悉卻陌生的震動。
“娘親，娘親——”
他閉上眼，呼喚著這個昵稱，呼喚著自己的母親。
“孩子，娘親在這了�！�
溫柔的女聲當(dāng)下在保護(hù)著“脆弱而殘破不堪”的自己。
就好像——自己的母親真的在自己的身邊。楚池魚的內(nèi)心得到了片刻的滿足。
可惜，過去的已然失去。而現(xiàn)在的，終是會如泡沫，短暫的滿足，然后——無法避免的破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