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 章 心跳代碼

    全息投影的暴雨砸在睫毛上，棠語聽見自已的心跳聲蓋過了引擎轟鳴。江許的膝蓋抵住她腿側調整踏板，賽車模擬器的安全帶不知何時纏住了兩人手腕，像道帶電的枷鎖。

    "氮氣加速要配合降檔。"少年帶著甜味的氣息鉆進她耳蝸，指尖劃過她僵硬的指節(jié)，"你彈琴的手不該只會直線沖刺。"模擬器突然九十度側翻，棠語整個人倒進江許懷里，后頸擦過他鎖骨處的玫瑰紋身，刺痛混合著薄荷須后水的味道在神經末梢炸開。

    公屏突然飄過血色公告：[賞金獵人已鎖定目標]

    五輛改裝重卡從隧道沖出，車頂機槍噴吐火舌。江許突然握住棠語的手猛打方向盤："現在，呼吸。"輪胎擦著防護欄騰空的瞬間，他帶著她的食指按下武器鍵，電磁脈沖炮在夜空綻放出藍色極光。

    "漂亮。"少年喉結擦過她發(fā)頂，"但別咬嘴唇。"棠語這才發(fā)現下唇已滲出血珠，血腥味在交纏的呼吸間愈發(fā)鮮明。后視鏡里，江許的瞳孔映著爆炸火光，像兩簇跳動的野火。

    包廂門突然被敲響。服務員的聲音穿透雨幕特效："江先生，您訂的止血貼。"棠語觸電般彈開的瞬間，模擬器因重心失衡劇烈晃動。江許單手摟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扯開門縫："放地上。"

    粉色包裝的創(chuàng)可貼滑進來，印著流淚小貓圖案。棠語認出這是校門口便利店的新款，今早林小記往她書包里塞了整盒。"你"她剛開口就被引擎轟鳴打斷，江許的賽車正撞向油罐車，火光中飄來他含笑的警告："分心會死哦。"

    現實與虛擬的界限開始模糊。當柯尼塞格沖出隧道時，棠語發(fā)現擋風玻璃映出的竟是臨江大橋的真實夜景。江許突然摘掉她的頭盔，潮濕的夜風灌入領口："這才是真正的極速狂飆。"

    手機在此時瘋狂震動。母親發(fā)來的定位顯示正在逼近電競館，最后通牒寫著：[鋼琴老師說你沒去特訓]

    棠語掙扎著要起身，卻被江許用安全帶纏得更緊："逃了二十三年的乖孩子，"他指尖劃過她鎖骨的淤青，"敢不敢賭個大的？"

    霓虹燈牌突然熄滅。應急出口的綠光里，少年掏出枚游戲幣塞進她掌心："正面跟我亡命天涯，反面回去當提線木偶。"硬幣邊緣的鋸齒硌疼肌膚，棠語看見幣面映著兩人交疊的倒影——她睫毛上還沾著全息投影的雨珠。

    玻璃幕墻外傳來刺耳的剎車聲。江許突然拉開模擬器底部的暗格，拽著她跌進秘密通道。棠語的發(fā)卡遺落在原地，珍珠滾進方向盤的螺紋縫隙，像顆被囚禁的月亮。

    地下車庫的冷氣撲面而來時，江許的川崎z1000正發(fā)出饑餓的低吼。他將備用頭盔扣在棠語頭上，指尖故意擦過她耳垂："抱緊，或者被甩飛。"引擎啟動的剎那，后視鏡里映出母親的高跟鞋踏進電梯。

    "抓緊了。"少年胸腔的震動順著脊背傳來。機車如離弦之箭射向出口，棠語在失重感中閉眼的瞬間，聽見江許混在風里的呢喃："wildtears，你心跳好吵。"

    跨江大橋的探照燈將他們的影子撕成碎片。棠語的手環(huán)住江許的腰，隔著布料摸到他腹肌上凹凸的傷疤——是某次山道事故的紀念品。江許突然單手駕車，抓住她的手腕按在左側肋骨："這里紋著你名字的縮寫。"

    超速警報器在身后匯成紅色河流。棠語咬住他肩頭抑制驚叫時，嘗到血與糖交融的滋味。江許的狂笑散在風里："明天頭條會是《模范生綁架電競社長》嗎？"

    舊船廠生銹的集裝箱在月光下如巨獸骸骨。江許熄火后沒摘頭盔，反手扣住棠語的后頸："現在能說了嗎？"他的拇指按在她跳動的脈搏上，"為什么每晚兩點十七分準時上線？"

    防毒面具突然從頭頂管道墜落。棠語趁機翻身下車，卻在落腳時踩到油漬。江許攔腰抱住她旋轉半圈，自已后背重重撞上集裝箱，金屬悶響驚飛夜梟。兩人頭盔相撞的瞬間，呼吸在面罩上凝成白霧，像團將散未散的謎。

    "你受傷了。"棠語摸到他衛(wèi)衣滲出的溫熱。江許卻扯開衣領露出玫瑰紋身："這里的wt，不是wildtears。"他沾血的手指在她掌心畫著字母，"是waitg

    ti。"

    碼頭突然傳來汽笛聲。探照燈掃過的瞬間，棠語看見集裝箱壁的涂鴉——燃燒的淚滴與荊棘玫瑰，與游戲登錄界面完美重合。江許的唇擦過她頭盔面罩："這個秘密基地，從三年前開始建造。"

    手機在此時亮起陌生號碼的短信：[你逃不出我的地圖]

    附件照片是遺落在模擬器里的珍珠發(fā)卡，背景里隱約可見鋼琴老師的身影。江許突然奪過手機摔向海面，卻在拋物線盡頭看到快艇的探照燈——父親派來的保鏢正在逼近。

    "該交換秘密了。"少年扯下她頭盔，將u盤塞進她內衣夾層，"里面有我全部的身家性命。"他推著棠語躲進排水管時，唇瓣擦過她帶傷的嘴角："活下去，哭包。"

    當保鏢的腳步聲逼近時，棠語在管道的腐臭中握緊u盤。江許被按在集裝箱上的悶哼聲里，她摸到內壁刻著的數字——2:17，正是她每天登錄游戲的時間坐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