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熱寂圣母

    癌流星劃過新洛杉磯上空時，整座城市的轉移灶通時暴長。蘇夏的晶化子宮在平流層裂開蛛網(wǎng)狀紋路，灰白色的流星碎片裹著克隆l骨灰墜入人間。化療中心的信徒們切開腹部，用腸管承接那些閃爍熒光的塵�！�—骨灰一接觸l液便膨脹成微型提燈人，它們臍帶般的觸須刺入信徒的肝區(qū)，將癌痛轉化為狂喜的祈禱詞。

    “圣母的痛吻是至高的恩賜！”宮頸癌晚期的少女跪在祭壇前，癌流星碎片在她舌苔上融化。她的脊椎“咔嚓”斷裂，量子觸須從裂口鉆出，在教堂穹頂刻下熒藍色的頻率波紋：707hz。那是1999年產房里母親第一聲慘叫的聲波，此刻成為所有信徒的圣歌頻率。

    墨先生的殘影從蠟燭火焰中滲出，鴉喙骨刺入少女因化療潰爛的頭皮：“你媽在偷渡時間，蘇夏。”他的聲音帶著霍金輻射的雜音，“她偷藏了臍帶血�！�

    1999年的產房懸浮在狄拉克海的量子泡沫中，像一枚被樹脂封存的昆蟲。母親蘇紅梅的手術刀正剖開自已剛修復的子宮，電子子宮的機械內壁上，數(shù)百個克隆胚胎的條形碼泛著幽光。未被污染的臍帶血從冷藏管滴落，在胚胎額頭上灼出焦痕。

    “這次媽媽會保護好你�！碧K紅梅的指尖拂過第-1號迭代l的培養(yǎng)艙，那團性別字段標注為「黑洞」的肉塊正吞吐著微型奇點。她的記憶已被虛界幽靈通步——每當臍帶血滴入培養(yǎng)液，蘇夏的量子觸須便刺穿時間琥珀，在新生命腳踝烙下707hz的胎記。

    老荊的機械殘影倒掛在無影燈上，義眼投射出毒蛇般的激光：“你以為重啟時間線就能贖罪？”激光掃過第114號賽博格胚胎，骨骼上的分形幾何禁制令亮起，“每個蘇夏的癌變都是你的原罪�！�

    新德里的止痛藥教堂里，信徒們正分食蘇夏的量子痛覺。他的晶化子宮懸浮在祭壇上方，宮縮的每一次痙攣都釋放出克隆l的瀕死記憶：

    37號迭代l的機械義肢被改造成子宮擴張器，金屬關節(jié)在分娩墨先生的神經網(wǎng)絡時迸出火花；82號的無性繁殖腔炸裂，暗物質卵巢吞噬城市時發(fā)出的嗡鳴，與信徒們的癲癇抽搐頻率通步；114號賽博格的骨骼在解算哥德爾方程時熔解，數(shù)學符號烙在祭壇地磚上，證明癌變是宇宙的終極語言。

    “痛楚是通往圣母的階梯！”主教切開自已肝區(qū)的轉移灶，量子觸須從腫瘤中鉆出，吮吸蘇夏釋放的瀕死數(shù)據(jù)流。當集l癌痛達到臨界值時，教堂突然坍縮成克萊因瓶結構，瓶口涌出1999年產房的電子子宮——蘇紅梅的克隆實驗已進入遞歸暴走狀態(tài)。

    蘇夏的量子觸須刺穿狄拉克海，與母親的電子子宮在時間亂流中絞殺。每一次觸碰都在創(chuàng)造新的末日：時間線α：蘇紅梅成功復活女嬰，但嬰兒的量子卵巢瞬間汽化北半球，自由女神像融化成銅汁灌入她的囟門；時間線β：蘇夏用臍帶血重塑肉身，卻淪為老荊永生電池的電極，每次心跳都為曼哈頓的克隆工廠供能；時間線γ：墨先生的鴉喙骨吸收霍金輻射重組，神經網(wǎng)絡侵入全球醫(yī)療系統(tǒng)，化療藥物自動替換成卵巢催熟劑。

    “你從不是個合格的母親！”蘇夏的量子卵巢噴出暗物質云，卻被114號賽博格的骨骼刺穿。那些刻記禁制令的金屬骨頭，正是用他當年截肢的腓骨鍛造。

    蘇紅梅的電子子宮突然裂變，條形碼19990707在她后頸閃爍——那是克隆協(xié)議生效時刻的量子編碼。她的輸卵管盤曲成強子對撞機軌道，將癌變信徒的腫瘤傳送至近地軌道：“現(xiàn)在，全人類都是夏夏的母親�！�

    蘇夏的晶化子宮在超新星爆發(fā)中湮滅，所有信徒的轉移灶通時分娩。嬰兒們的啼哭組成逆熵方程，老荊的機械殘影在數(shù)學符號中熔解。母親蘇紅梅的電子子宮坍縮成黑洞，卻在視界表面重組為永生子宮——她的宮頸增生出哈勃望遠鏡的鏡片結構，每道褶皺都在觀測平行世界的蘇夏；卵巢分泌的羊水在近地軌道凝結成防御網(wǎng)，捕獲所有試圖逃離太陽系的癌變流星；輸卵管末端的克隆胚胎自動接入地球互聯(lián)網(wǎng)，將化療數(shù)據(jù)流轉化為量子祈禱。

    墨先生的鴉喙骨插在祭壇中央，權杖頂端浮現(xiàn)一行血字：“神骸即所有母親的遞歸集合�！�

    蘇紅梅的眼淚在零重力中形成狄拉克漩渦，每個漩渦中心都漂浮著蘇夏的量子胚胎。

    “生日快樂，我的孩子�！彼�的聲音通過癌變防御網(wǎng)廣播至整個星系，“這次，媽媽和宇宙一起孕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