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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在古剎里按部就班地進(jìn)行著,我像一個抽離了靈魂的空殼。
白天誦經(jīng)、勞作,夜晚枯坐、思念。
直到一天,一則新聞打破了我的平靜。
秦氏集團(tuán)深陷危機(jī),多項投資失敗,股價暴跌。
同時,因為療養(yǎng)院火災(zāi)事件的影響,他的聲譽受損,合作方紛紛撤資。
墻倒眾人推。
那個小明星,也就是之前的煙火女。
也卷入了丑聞,被爆出與多名富商有染,形象盡毀。
她送給秦鞅的驚喜,終究點燃了他的商業(yè)帝國。
他曾經(jīng)一手建立的商業(yè)帝國,似乎正在搖搖欲塌。
這消息沒有讓我感到快意,只有一種麻木的宿命感。
這是報應(yīng)嗎
秦鞅沒有聯(lián)系我,但我知道他在掙扎。
他的驕傲和控制欲,絕不會允許自己輕易倒下。
然而,更令人震驚的消息隨之而來。
秦鞅竟然病了。
不是一般的病,而是某種精神方面的疾病,伴隨著嚴(yán)重的失眠和幻覺。
新聞里模糊地提到,他常常夢到火,夢到我在火里哭喊。
夢到那些被他親手施加的痛苦,九十九次,每一幕都清晰地在他眼前回放。
他開始害怕孤獨,害怕黑暗,身邊離不開人。
他的精神狀態(tài)極差,已經(jīng)無法正常處理公司事務(wù)。
秦氏集團(tuán)徹底陷入混亂。
我聽到這個消息,并沒有覺得解恨。
只有一種冰冷的審視。
磨難的化解,是以我承受痛苦為代價的。
痛苦消失了,代價轉(zhuǎn)移了嗎
佛家講因果。
難道秦鞅的病,就不是他造孽的因果
秦家派人來過古剎,語氣恭敬,希望能讓我回去。
不是以妻子的身份,而是希望我的存在,能安撫秦鞅的情緒。
秦家的人大概也覺得,秦鞅的病與我脫不了干系。
也許是愧疚,也許是別的什么原因。
我拒絕了。
斬斷的塵緣,不會再續(xù)。
無論秦鞅是病是死,都與我無關(guān)了。
他欠我的,是另一回事。
然而,秦鞅本人也來了。
他不像上次那樣盛氣凌人,而是眼神渙散,面色蒼白,胡子拉碴,顯得十分狼狽。
往日那個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秦鞅,此刻顯得異常狼狽,渾身散發(fā)著一種病態(tài)的虛弱。
他由人攙扶著,站在山門外,仰頭看著我。
雨晴......他的聲音虛弱,帶著一絲難以置信的脆弱。
你出來,你看看我......
他眼中沒有恨意了,只有一種病態(tài)的依賴和恐懼。
他好像終于相信了,那九十九次不是我的把戲。
而是真實發(fā)生在他身邊,甚至由他親手施加的痛苦。
而現(xiàn)在,他似乎也被某種力量反噬了。
我沒有下去。
我看著他,就像看著一個陌生人。
秦鞅。我的聲音平淡,你病了,去看醫(yī)生。
雨晴,我好難受
我看到火,看到你——他痛苦地捂著頭,似乎有可怕的景象在他眼前閃現(xiàn)。
他竟然真的開始承受他施加的痛苦了
我依然平靜。
那九十九次的痛,他現(xiàn)在感受到千分之一了嗎
我媽被火吞噬的絕望,他能體會到嗎
你欠我一條命。我平靜地提醒他,重復(fù)著那個誓言。
你記住就好。
他似乎聽不懂我的話,只是固執(zhí)地重復(fù)著:
雨晴,回來......你回來我才能好......
他或許不再是以自我為中心,為自己的罪行懺悔。
但連病了也是覺得我的存在才能治愈他,。
他的自私和無知,哪怕在病中,也沒有絲毫改變。
我轉(zhuǎn)身,走回古剎深處。
身后傳來秦鞅虛弱的哭喊和侍衛(wèi)焦急的勸說聲。
我沒有回頭。
斬斷塵緣,并非無情。
只是將情埋葬,讓心,不再為他而痛。
他欠的命,我會讓他以另一種方式償還。
傅依歸又來了幾次,帶來了關(guān)于秦氏集團(tuán)更多崩潰的消息。
他仍然關(guān)心我,試圖說服我回到塵世。
但我都一一拒絕了。
我的路,和他們已經(jīng)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