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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強(qiáng)最終還是簽了字,但不給我房子。
這沒關(guān)系,他人在牢里,被判了兩年,就算我不搬走,他也管不著我。
而且,在法院的強(qiáng)制執(zhí)行下,他名下所有錢都賠給我了。
我現(xiàn)在手里不差錢,維持自己和孩子的溫飽不成問題。
何況我跟大嫂盤了一家烘焙店,生意還挺好。
日子變得安靜多了,汪強(qiáng)轉(zhuǎn)移到城郊監(jiān)獄的那天,女兒正好半歲。
周明過來送禮物,一個綴著小鈴鐺的金鐲子。
我連連擺手:這也太破費(fèi)了,既不是周歲,也不是什么日子。
他卻不贊同:今天你前夫進(jìn)去了,離婚也辦妥了,不該慶祝一下嗎
我想了想:說的也是,那我去店里拿個蛋糕吃。
我很快跑到店里,大嫂在看店。
她問我:你要吃蛋糕呀
我點(diǎn)頭:周明來了,說慶祝一下,一會兒你叫小芳來看店,跟我回去吃蛋糕吧。
大嫂狐疑地盯了我一瞬,去展示柜里挑了個白色的天鵝蛋糕,情侶紀(jì)念日款。
她麻溜地打包好:我就不去了,你們吃。
我接過,覺得有點(diǎn)不對勁:這個蛋糕不是紀(jì)念日款嗎
大嫂把我往外頭推:這不挺好的,周律師大直男肯定看不出,其他的蛋糕都訂出去了,你總不能讓客人買不到吧
我只猶豫了半秒:你說得有道理。
我回到家,看見周明抱著女兒在喂牛奶。
他沒覺得有什么不妥,向我解釋道:悅悅一直哭,應(yīng)該是餓了吧
你放心,奶瓶拿溫開水燙過了。
我把女兒接過來,心底有點(diǎn)暖:謝謝你。
這些天給你添麻煩了,你真好。
他失笑:你在給我發(fā)好人卡嗎
我耳尖一緊,裝作聽不懂:我們吃蛋糕吧。
他眼神微黯,但還是幫我收拾了桌子,把蛋糕拿出來。
然后他呆住了,局促無比地點(diǎn)蠟燭。
這,這是個煙花蠟燭吧怎么是個愛心
我也有些訕訕:大嫂說店里其他的都被顧客訂了。
周明好像很失落:哦......
我們把蛋糕切了,假裝自在地一直吃,六寸的蛋糕,兩個人都快吃完了。
就是不說話。
我不是感受不到他對我的好,早就超過了老同學(xué)之間的幫助。
可問題是,我一個什么都不會的離婚帶娃婦女,怎么配得上他
也不知道他對我的濾鏡碎了之后,還能不能相處。
說到底,他應(yīng)該娶一個出去讀過大學(xué),又有體面工作的頭婚女孩子。
于是我真這樣說了。
他很驚詫,短暫的尷尬之后,變成語無倫次的夸獎。
你很好的啊張娟娟,你又不是不聰明,以前不是咱們倆輪流拿第一
你想念書現(xiàn)在又不晚,好多人讀完大學(xué)也就跟你一樣大。
你想做什么做什么唄。
我覺得他說得有道理。
半年后,我自考考上了這個小地方最好的大學(xué),一邊帶娃看店,一邊上課。
大嫂照顧我很多,經(jīng)常一個人帶兩個娃。
有一天,她拍著侄子哄睡,忽然跟我說:阿娟,明年汪強(qiáng)就放出來了,這房子他要收回怎么辦
我想了想:我們先搬出去租房,然后攢錢買房,現(xiàn)在店里生意好,過幾年一定買得起。
大嫂看著我,好像在琢磨什么別的辦法:你考慮過二婚沒有周律師不是有套大三居
我很不贊同:那也不關(guān)我的事,我哪里配得上他大嫂,你就不要慫恿我吃天鵝肉了。
到時候關(guān)系變尷尬了,好丟臉。
大嫂聽了,沒有再強(qiáng)求:哎呀,我不是覺得可惜嗎,你倆都長得那么好看,再生一個得多漂亮啊。
你不愛聽,我以后不說了。
我裝作生氣:是的,再也別說了,我去看店。
我揣著教材,一邊看店一邊聽網(wǎng)課。
門外卻走進(jìn)來一個略顯眼熟的老頭。
他看著我,簡直是熱淚盈眶,激動得不像話。
娟娟,是我的娟娟嗎
爸爸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