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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渺傾慢慢蹲下身子,從塵土中扒出一張照片,上面的自己笑得開懷,但臉上的臟污怎么也擦不掉。
她知道照片能沖刷干凈,但與陸安晏的感情呢
周渺傾心中沉淀已久的悲戚漫上來,很快便又恢復(fù)平靜——陸安晏愿意被蔣念念蒙在鼓里,她再也不干預(yù)就是了。
正在這時,寧山的電話打了進來:
小傾呀,我思來想去實在是不忍心你的天賦被埋沒,我給你找了個工作的地方,要是你實在不愿意就算了......
周渺傾愣了愣,久違地感到了溫暖,連忙應(yīng)下:
謝謝寧老師,我一定會去報道的。
她存下寧山與母親的手機號碼,隨后便將自己的手機卡拔了出來,掰斷后隨手扔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陸安晏剛發(fā)出了重做的請柬,正跟蔣念念一起彩排。
蔣念念一身潔白婚紗走出,陸安晏唇角帶笑,卻有些心不在焉。
他望著蔣念念,腦中想到的卻是周渺傾試婚紗時的模樣。他猛地?fù)u了搖頭,蔣念念款款走來,興奮道:
怎么樣晏哥哥喜歡嗎我好期待真正的婚禮那天�。�
陸安晏剛想開口,便被電話聲打斷,他隨意接起,卻猛地變了臉色:
你說她發(fā)現(xiàn)了!你們還告訴她是我讓拆的
陸安晏掛斷電話,面色似乎白了不少。蔣念念一臉莫名,但還是如往常一般撒著嬌去挽他的胳膊:
晏哥哥,我們繼續(xù)流程吧......
陸安晏卻不耐煩地抽出手,半晌后才反應(yīng)過來,勉強扯出個笑容:
念念,我們改天再彩排,我現(xiàn)在有重要的事要做。
說完,陸安晏不顧蔣念念的挽留便匆匆離開。
蔣念念在他身后一身婚紗,卻頗有些狼狽,怔愣地望著他的背影。
陸安晏邊往外走邊給周渺傾打電話,可始終沒有被接起,他心中隱隱的不安感終于達到了頂峰。
等陸安晏終于趕到那地方時,現(xiàn)場除了幾個施工的工人和一片廢墟,再沒有別的東西,更沒有他心心念念的人。
腳下似乎踩到了什么,陸安晏定睛一看,是一張自己與周渺傾的合照,但此刻照片已經(jīng)蒙上了塵土,還被撕成了兩半。
而在照片的旁邊,是周渺傾那張被掰斷的電話卡。
一瞬間,前所未有的恐慌籠罩了他。
陸安晏總覺得周渺傾會永遠陪著他,愛著他,因此即便察覺到周渺傾對蔣念念的不滿,也從未真的放在心上,不過哄兩句便不再提起。
可陸安晏忘了,周渺傾性格偏執(zhí),愛他時會把所有存款給他用來創(chuàng)業(yè),在他一貧如洗時不離不棄;不愛了,自然也會把事情做到絕對。
他幾乎打電話問遍了所有人,可依舊沒有得到任何周渺傾蹤跡的信息。
一個與他關(guān)系不錯的發(fā)小實在忍不住,反問他:
自從你那個義妹生了病,你就把周渺傾關(guān)在家里,我們怎么會知道她去了哪兒知道的人除了她自己,就只有你才對吧
陸安晏臉上霎時血色盡褪,怔愣著掛斷了電話。
他此刻才反應(yīng)過來,自己究竟對周渺傾做了什么。
一個業(yè)內(nèi)有名的新星,被他關(guān)在自己家里,日日夜夜只看一個病人,幾乎與外界斷了聯(lián)系。
陸安晏低頭拾起照片,即便是灰土也蓋不住周渺傾明媚的笑容。
可這笑容,他已經(jīng)忘記有多久沒看過了。
陸安晏把兩半照片拼起來,可中間那道裂痕卻如同楚河漢界,昭示著再也回不去的過去。
他瘋了一般地將兩人曾經(jīng)一起走過的地方找了個遍,可依舊一無所獲。
近乎絕望時,蔣念念給他發(fā)了消息。
陸安晏本來不想理會,可蔣念念說寧山按照約定來找周渺傾了,他的手頓了頓,隨后回復(fù)說知道了。
說不定,寧山知道知道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