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章 ——最后一步
兩人一路無言，走著走著，褚玄明忽然發(fā)現(xiàn)了不對勁，這條路不是通往地牢出口的方向，褚玄明心下一驚，趕忙看向褚澤急切的開口道：“你要帶我去哪兒？”
褚澤沒有回應褚玄眀的話，而是直直的帶著他走入一處拐角，而后停在一處一片漆黑的地方。
褚玄明有些慌亂的左右看了看，感覺自己面前似乎有一個跟自己差不多高的東西，直到眼睛逐漸適應了黑暗，褚玄明這才看清，自己面前是另一個坐在輪椅上的“褚玄明”。
只一瞬，褚玄明便意識到，褚澤是要偷梁換柱，用人偶代替自己去死！看到獄卒放開了自己的輪椅，轉(zhuǎn)而去推另一個“褚玄明”的輪椅，褚玄明急切的對褚澤開口道：“你不能這么做！”
褚澤轉(zhuǎn)過頭，看了看身旁的人偶，沉聲道：“我必須這么做，我沒法看著你去死”
說完，褚澤直接甩袖轉(zhuǎn)身向外走去，然而剛走出一步，身后便傳來褚玄明的高聲怒吼：“給我回來！我的話你都不聽了是嗎！”
褚澤腳下一頓，而后猛地轉(zhuǎn)身大步走到褚玄明面前，嗓音中滿是不甘道：“為什么啊，憑什么�。∧悴痪褪歉髁昃连幊沉藘删鋯�，她如今不是也沒事嗎，你怎么就非死不可了！陛下他還……還讓我來監(jiān)刑，還要讓我替你跟百黎族聯(lián)姻，他明知道……”
此話一出，褚玄明先是一愣，而后神情焦急的開口道：“你知道違抗王詔是什么結(jié)果嗎？咱們拼了命得來的一切都會不復存在！”
“我可以不當族長，不要官位，也做不到親手監(jiān)斬你！”說完，褚澤毅然決然的轉(zhuǎn)過身，帶著身后的人偶向外走去。
見此情景，褚玄明神情驟然慌亂，操縱著輪椅想要追上去，卻發(fā)現(xiàn)身后不知何時出現(xiàn)一人把住了自己的輪椅。
“阿澤！回來！”褚玄明拼命的喊叫著，褚澤卻像沒聽到一邊繼續(xù)快步向前走去，見狀，褚玄明眸色一沉，而后用力一掰輪椅扶手的機關(guān)，一支暗器猛然從扶手下射出，褚澤沒有防備，一下就被貫穿了膝蓋，下意識發(fā)出一聲痛呼，緊接著直直的跪了下去。
看著自己的膝蓋逐漸滲出血跡染紅了地面，褚澤僵硬的轉(zhuǎn)過頭，滿眼不可置信的看向褚玄明。
“哥，你……”
趁著身后的人愣神，褚玄明握住扶手用力一掰，快速架著輪椅到褚澤身旁，看著滿地的血跡，褚玄明壓抑的閉了閉眼，而后厲聲道：“站起來！”
褚澤咬了咬牙，忍著膝蓋處的劇痛艱難的站起身，顫聲道：“哥……為什么……”
褚玄明目光犀利的看向褚澤，語氣滿是嚴肅道：“你有沒有想過陛下為什么要讓你來監(jiān)斬我？是因為他看透了你為我脫罪的手段，他是在試探你的忠心！一旦你帶著這個人偶走出地牢，咱們兩個都得死！”
話音落，褚澤渾身一僵，逐漸后知后覺的反應過來。
“我有沒有告訴過你，咱們的主子只有陛下和儲君，你看看你在做什么！”褚玄明厲喝一聲，有些氣憤的看向褚澤，呼吸逐漸帶上了幾分急促。
褚澤渾身一顫，而后眼眶逐漸泛紅，滿是壓抑的看向褚玄明，言語中帶著苦澀與不甘道：“可我們?yōu)槲餮鬃隽四敲炊�，西陵玖瑤除了五十年前平了個叛亂又為西炎做過什么？就因為她是儲君的妹妹，所以她犯了什么事都要我們給她收拾，現(xiàn)在她犯個病，還要你去償命，再說要不是陛下執(zhí)意攻打中原她能越病越重嗎！”
“閉嘴！”褚玄明壓抑著翻涌的情緒低吼出聲，隨后伸出手摁在褚澤的后腦處，死死地盯住褚澤帶著水霧的雙眼，嗓音中帶著決然道：“我不是為西陵玖瑤償命，而是最后一次，送你上到最高處，帶我去行刑，這是你徹底站穩(wěn)西炎朝堂的最后一步”
“哥……”褚澤牙關(guān)緊咬的看向褚玄明，眸底一片猩紅之色，壓抑痛苦的淚水劃過臉頰掉落在地。
褚玄明拍了拍褚澤的肩膀，而后抬起頭目光堅定的看向前方，穩(wěn)聲道：“去換件干凈衣服，洗把臉，待會兒我行刑的時候，眉頭都不許皺一下”
褚澤抬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淚漬，而后帶著幾分哽咽的開口道：“那百黎族的聯(lián)姻……”
聞言，褚玄明神情微頓，眼底帶上了幾分苦澀與自嘲，良久，褚玄明長舒一口氣，看似平淡的嗓音中帶著幾分微不可查的顫抖道：“陛下既然讓你履行聯(lián)姻……你遵旨就是”
此話一出，褚澤不可思議的抬頭看向褚玄明，而后吸了吸鼻子，顫聲道：“那……她要是不愿意怎么辦”
“你會有辦法讓她同意的，她交給你，我放心”
……
上垣宮中，西炎王半倚在軟榻上，用手支著半邊腦袋，閉眼假寐，就在此時，一名內(nèi)侍走入殿中，行禮過后，撫在西炎王耳邊說了些什么。
西炎王聽后，睜開了犀利的雙眸，而后意味不明的勾了勾唇角，緩緩坐起身，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將人撤回來，然后讓褚玄明來見朕”
“是，陛下”
不多時，內(nèi)室推著褚玄明到西炎王面前，而后躬身退下，等屋內(nèi)就剩褚玄明與西炎王二人后，褚玄明疊手頷首，向西炎王行了他力所能及的拜禮，態(tài)度不卑不亢道：“罪臣褚玄明，見過陛下”
西炎王端坐在上首位置上，雙手揣在袖中，微微垂眸看向褚玄明，揚了揚下巴道：“免禮”
“謝陛下”
褚玄明抬起頭后，西炎王微微俯身看向褚玄明，嘴角帶著一抹意味不明的弧度：“你做事一向是合朕心意，朕還真有點舍不得讓你死”
“臣有罪，甘愿受罰”褚玄明頷首道。
見狀，西炎王緩慢的點了點頭道：“你確實該死，不殺你，不足以安撫小夭，但看在你的過往功勞，又將褚澤培養(yǎng)的不錯的份上，朕可以許你一個遺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