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三十七年
前線軍營中,一眾辰榮將領(lǐng)將圍在地形圖周圍,洪江站在中央,眉頭幾乎擰到了一起。
“傷員有多少”
“回大人,超過三千重傷,至少五千輕傷,若一直沒有藥的話,輕傷也會逐漸惡化,變成重傷”
聞言,洪江滿臉惱怒,扶在桌子上的手逐漸攥成拳頭:“儲君殿下送來的補(bǔ)給有多少”
“最多夠千人的用量……”那名統(tǒng)領(lǐng)顫顫巍巍道。
洪江呼吸頓了一瞬,隨后有些克制不住的驟然抬手,然而洪江的手還沒砸到桌子上,便聽得營帳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高喊聲:“大人!您訂的藥和軍械到了!”
此話一出,洪江面露驚詫的抬頭望去,隨后有些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狐疑的問道:“你說誰訂的藥和軍械到了?”
“不是大人您訂的嗎?”稟告的士兵道。
洪江一臉不明所以的看了看那名士兵,隨后一邊向外走一邊念叨著:“我什么時候訂的,跟誰訂的……”
洪江走到營地外,只見一名男子帶著一條長長的車隊,車隊兩側(cè)是負(fù)責(zé)護(hù)送的兩隊守衛(wèi)。
見洪江前來,俞老板趕忙上前拱手道:“是洪江大人吧,這是您訂的藥品,后面是軍械,請您驗貨”
見狀,洪江還有些茫然,于是看向俞老板壓低聲音道:“我訂的?”
“自然是您訂的,錢都付完了,這是書契,您收好”說著,俞老板從袖子中取出了小夭簽訂的書契,姿態(tài)恭敬的雙手奉到洪江面前。
洪江一臉狐疑接過書契,當(dāng)看到上面的金額和數(shù)量時,洪江不禁倒抽一口冷氣,隨后又看了看末尾處自己的簽名,有些不可思議的睜大了雙眼。
“付過錢了?”洪江帶著幾分不確定的又問了一遍。
“付過了,一次付清的,您看要不先驗貨?”俞老板恭敬道。
洪江看了看手中的書契,又看了看俞老板身后的車隊,隨后似是還有些沒有反應(yīng)過來,帶著幾分結(jié)巴道:“啊……那個,老方,帶幾個人看一眼”
“是,大人”
等辰榮軍接手車隊后,洪江上前將俞老板拉到一旁,拿著書契壓低聲音道:“這是誰的意思?”
“瞧您這話問的,我們涂山氏開門做生意,自然是您拿錢我們拿貨,兩邊都有意思這生意才能成不是嗎”俞老板話頭圓潤的回應(yīng)了洪江的話,還暗示性的挑了挑眉峰。
聞言,洪江又看了看手中的書契,隨后鄭重其事的對向俞老板拱手道:“洪江在此拜謝涂山氏出手相助!”
見狀,俞老板趕忙扶住洪江的胳膊:“誒誒誒,洪江大人言重了言重了,一樁生意,如今銀貨兩訖,有何可謝的呢”
“明白明白,還請先生回去后代為轉(zhuǎn)告二少主,若辰榮能抗過此劫,洪江日后定登門拜謝!”
“大人言重,這貨要是沒什么問題,那小人就先告退了”
說完,俞老板向洪江深鞠一躬,隨后帶著涂山氏押送車隊的護(hù)衛(wèi)轉(zhuǎn)身遠(yuǎn)去。
“大人,都驗過了,沒什么問題”
聞言,洪江走到車前,肯定的點了點頭:“運進(jìn)去吧”
……
有了藥物和軍械的支持,離攻破中原只差一步的九岐城就這樣硬生生的又扛了下來。
這天,小夭將新獵來的妖丹注入到相柳體內(nèi)后,把上相柳的脈搏,感受著指尖處一下下跳動著的脈搏,小夭先是思索的蹙了蹙眉,隨后瞳孔一顫,驟然松開了手。
見小夭神色有異,相柳疑惑的蹙了蹙眉:“怎么了,我感覺……已經(jīng)好多了”
小夭緩緩收回了手,隨后忽的笑了一聲,眼底逐漸閃出幾分淚光。
“三十七年……竟然真的是三十七年,孟婆啊孟婆,您真不愧是超脫于大荒之外的存在,這世間的一切在您看來……是不是就如同一場話本子”小夭似是在哭又似是在笑,嗓音微顫,語氣中帶著喜悅,又似是帶著自嘲。
“你是說……”相柳垂了垂眸,眼中閃過一絲晦暗不明的情緒。
以小夭的醫(yī)術(shù),又為他療傷了這么久,自然非常了解他康復(fù)的速度,從而推算出他醒來的時間,還有不到十年……
小夭握住相柳的手,放在嘴邊輕碰了一下,嗓音中帶著幾分哽咽的開口道:“你能聽見的……對不對,這些年你一直在我身邊”
“我在……”相柳的嗓音中帶著幾分克制,眼尾再次泛起紅暈。
“相柳,你這個九頭妖,我能拿你怎么辦,誰讓我西陵玖瑤,就愛這世間獨一無二的九頭妖,所以無論你選了什么路,我都陪你走……”
我西陵玖瑤就愛這世間,獨一無二的九頭妖……
此話一出,相柳感覺胸口緊縮了一瞬,沉寂了許久的身體竟也做出了反應(yīng),小夭忽的感覺與相柳相握的手似收緊了一瞬,整個人身體一僵,隨后不可思議的望向相柳。
“相柳”小夭的嗓音有些不可抑制的顫抖起來,眼底蓄滿了淚光,隨后緩緩俯身靠在相柳肩頭。
“小夭……”相柳緩緩伸出手,溫柔的嗓音中帶著無盡的眷戀。
然而就在此時,霧團(tuán)中的畫面突然開始變得昏暗,相柳神情微詫,隨后感覺視線也開始逐漸模糊起來,腦中逐漸升起一陣昏沉感。
隨著視線越來越模糊不清,相柳徹底陷入了黑暗。
等再次睜開眼,相柳感覺到一陣非常刺眼的強(qiáng)光刺入了眼睛,相柳下意識閉了閉眼,等適應(yīng)了強(qiáng)光后,相柳逐漸坐起身,只見映入眼簾的是一望無際的大海。
“小夭……”相柳下意識呢喃出聲,隨后站起身看了一圈,卻見周圍沒有小夭的身影,只有幼形的毛球興奮的在他身旁飛來飛去。
“小夭呢”相柳急忙問道。
毛球搖了搖頭。
見狀,相柳身形一僵,隨后有些不自然的開口道:“她……走了”
毛球點了點頭。
相柳的神情肉眼可見得低落了下來,隨后轉(zhuǎn)頭看了看身后的茫茫大海,清冷的眸子深處似是帶著令人看不懂的情緒,又酸澀,又無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