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宗?邪宗!
耳邊是汽車碰撞和急剎車的聲響,緊接著就是一陣天旋地轉(zhuǎn),而后她重重砸到一團(tuán)又軟又硬的東西上。
她剛睜眼,一道閃電從天而降,精準(zhǔn)命中她。
電流在她經(jīng)脈間亂竄,最后化作一股黑氣從她嘴里吐出來。
“咳咳……大難不死必有后福。
”她顫抖著聲音自我安慰。
等疼痛勁過去,她緩緩站起身,除了衣裳破損,身上一點外傷也沒有,連頭發(fā)都沒焦。
“這什么……”她的手碰到了軟乎乎的東西,低頭一看,竟然是一張人臉!她嚇得跳遠(yuǎn),打量這位疑似被她砸死的人。
她小心翼翼地伸手去探鼻息。
媽呀,死了。
對于從小混跡在街頭的她來說,死人倒是一般可怕,但看到自己弄死的,多少有點膽顫。
她摸了摸他身上的衣服,料子倒是不錯。
“對不起啊,反正你人都沒了,衣服借我穿穿吧。
”她道過歉后,干脆利落地剝了對方的衣裳,套在了自己身上。
這時才有空打量周圍。
她被車撞時還是白天,醒來卻到了夜里。
場景里不見車輛,原本的天橋和大馬路消失,只剩一片空地。
遠(yuǎn)處群山環(huán)繞,她似乎身處最高的山峰。
身上的衣服也不是現(xiàn)代款式。
難不成是穿越了?她站到懸崖邊試圖理清思緒。
“宗主!”“怎么回事?”嘈雜聲傳來,她一回頭,五六個人從遠(yuǎn)處沖過來,跪在地上呼喚著那個衣不蔽體的男人。
遭了。
她不動聲色往懸崖邊挪了兩小步,準(zhǔn)備隨時從這兒跳下去。
“左護(hù)法,宗主的法衣在那個女人身上!”有人發(fā)現(xiàn)她了,不等她有所反應(yīng),一個十七八歲的女子突然撲到她腳邊,跪下大喊:“宗主在上,小的薛書瀾拜見宗主!”“啊?”薛書瀾磕了兩個響頭,扭過身子朗聲發(fā)言:“我們踏云仙宗向來以強(qiáng)者為尊,這……”她突然扭回來問,“宗主您叫什么?”“我叫戚倚春。
”她話音未落,薛書瀾便再次高聲說道:“這位戚仙君不僅殺了宗主,還剝了他法衣,當(dāng)之無愧的強(qiáng)者!宗主之位理應(yīng)由她繼承,誰反對?!”眾人面面相覷,接連跪下,隨之響起“拜見宗主”的聲音。
薛書瀾滿意點頭,她站起來挪到戚倚春身邊彎著腰,伸手朝前:“宗主,您請,咱們回宗門去。
”“你們……不管他嗎?”戚倚春指了指地上躺著那位宗主。
這時又走出來一位,正是剛才被稱為“左護(hù)法”的男子,他說道:“修仙界就是這樣,強(qiáng)者生,弱者死,這是他的命,我們可管不了,您請吧。
”好沒人情味的仙宗啊……戚倚春瞥了一眼躺在地上的老宗主。
……站在宗門入口,薛書瀾瞥了眼身后的人:“還不快去把宗門里的人都叫出來,拜見新宗主!”他們急匆匆跑進(jìn)去,薛書瀾諂媚地請戚倚春進(jìn)去。
二十來個人分成兩撥,趴跪在演武場中央,齊聲大喊“拜見宗主”。
這陣勢讓戚倚春震驚,同時有些意外之喜。
她一個小混混,搖身一變成老大了?她故作姿態(tài),伸雙手向上抬著示意:“免禮、免禮。
”“宗主。
”薛書瀾站到戚倚春身前,說道,“這是咱們踏云仙宗的十七位修士,女修四位,男修十三位。
”說著,她帶戚倚春走了兩步,介紹另一半:“這是各村這個月供奉的靈奴,男女各五位,您看看,今晚要誰伺候您?”伺候?這么刺激呢?戚倚春掃了一圈,看起來都是小孩子,她有點不好意思,開口婉拒:“哎呀,我不用了。
”她話一說完,另一邊的修士們立馬沖過來,爭搶這些孩子。
戚倚春被擠到了一邊,她滿臉疑惑,剛要發(fā)言,就響起了左護(hù)法的聲音:“都給我——住手��!”“宗主不要,我還沒享用呢。
”左護(hù)法懶洋洋地走到一個小姑娘面前,伸手掌貼在她脖頸上。
只見小姑娘脖頸上青筋暴起,面色痛苦,嘴唇微張,血色霧氣從口中飄出。
左護(hù)法彎腰張嘴去接血霧。
戚倚春雖然不理解,但也看得出不是什么好事,她大聲質(zhì)問:“你在干什么!”“宗主,這是您自己不要的,以前老宗主不要的可都是我們的。
”左護(hù)法斜眼瞥她,笑著說道,“怎么?您不要,也不給我們?”戚倚春眉頭一皺,伸手想把左護(hù)法的手拉開:“你先放開她!”左護(hù)法在戚倚春的手來之前松開了手掌,小姑娘直挺挺地倒在地上,肌膚迅速干癟,表情還保持著痛苦的扭曲。
戚倚春慌張蹲下去扶起她,伸手指放在她鼻尖,嚇得縮了手,抬頭去怒視左護(hù)法:“她死了!”“不然呢?”左護(hù)法聳了聳肩,輕飄飄地回復(fù),“我們修的就是噬愈術(shù),她不死我怎么進(jìn)步?”戚倚春心驚,莫名的恐懼爬上頭頂。
左護(hù)法隨意揮了揮手指:“我享用完了,剩下的歸你們。
”修士們又開始撲過來,扭打著爭搶。
“停!住手!”戚倚春被嚇到了,抱著尸體大聲發(fā)號施令,但沒有人聽見她。
她輕輕放下小姑娘,站起來瞪著左護(hù)法,“叫他們停下!”左護(hù)法面帶微笑看著戚倚春,不言不語。
嗵!嘩啦啦——眾人被巨大的響聲吸引了注意力,紛紛扭頭來看。
左護(hù)法被嵌在墻里,碎石灑落滿地。
戚倚春呆滯地看著自己的手掌。
薛書瀾看得清楚,是戚倚春一掌把左護(hù)法打進(jìn)了墻里!那可是宗門二把手!二劫境圓滿的修士!她跑過去碰了碰,左護(hù)法掉了下去,伸手一探息,死了。
她跑回來跪下,顫著身子稟報:“宗、宗主,您別生氣,我、我叫人把他的尸體拿去喂野獸!”聽到“尸體”二字,修士們相顧失色。
戚倚春回頭去看,他們一個個頭低到胸口,斂聲屏氣。
戚倚春想解釋,但想到自己的處境,她強(qiáng)壓下發(fā)抖的手,沉嗓低語:“拉去埋了吧。
”“是!”薛書瀾忙招呼兩個人去拖左護(hù)法的尸體。
“等下。
”戚倚春叫住他們,看了眼躺在地上的小姑娘,“還有她。
”薛書瀾又叫了個人,他們搬著兩具尸體去掩埋。
戚倚春看向薛書瀾,問道:“我有點累了,我住哪兒?”薛書瀾領(lǐng)著她到最大的那間房,彎著腰問道:“宗主,那些靈奴……”“都留著,明天再說吧?”薛書瀾微微頷首示意,戚倚春轉(zhuǎn)身開門進(jìn)去,迅速關(guān)上,靠在門上閉眼睛大喘氣。
還以為碰見了天大的好事,弄半天這是個邪宗��!“不行,我得逃走。
”戚倚春打定了主意,先在屋里搜尋一圈。
桌上有一本功法秘籍,但是看不懂字,她跟著上面的圖畫隨便比劃了幾招,卷起來塞進(jìn)懷里。
架子上有些瓶瓶罐罐,里面是丹藥,不知道什么用途。
她扯來床單,把所有看起來值錢的都包住。
感覺已經(jīng)過去很久了,門外一點動靜也沒有,她輕輕打開了門……“宗主。
”薛書瀾立馬站起來抱拳,“您要什么嗎?”戚倚春心里咯噔一下,她笑著掩飾尷尬:“啊,你不回去睡覺嗎?”“我在這守著,您有事隨時叫我就是。
”“不用。
”戚倚春向外揮了揮手,“我沒什么需要的,你回去休息吧。
”薛書瀾想了想,行禮后轉(zhuǎn)身回到自己的房里。
戚倚春把門開了一條縫,等所有人窗子里的亮光都消失了,她挎著包袱出門。
輕手輕腳走到大門口。
“宗主!”兩聲中氣十足的聲音,把戚倚春嚇一跳。
好在他們不敢抬頭,沒發(fā)現(xiàn)戚倚春偷拿的東西。
“嗯,你們、還值夜班呢?”“是的宗主,我們沒有打瞌睡。
”“好好好,你們先坐下。
”戚倚春小聲吩咐,“好,把眼睛閉上,我不說睜開就不許睜開。
”兩人聽令照做。
戚倚春輕輕踏出門,遠(yuǎn)離了宗門之后大步狂奔,跑到累了才不得已靠著樹休息一會,喘喘氣。
呼——呼——戚倚春覺得自己沒有喘得這么大聲,她心里發(fā)毛,突然屏住呼吸。
呼——呼——“哇�。。 逼菀写簢樀迷俅慰癖�,卻被妖猴拽住腳踝,它猛地一揮前肢,將她掄了一圈,狠狠砸在地面。
未及回?fù)�,被拎起來掄向另一邊,撞在大樹上�?br />
戚倚春下意識打出一掌,掌心靈力迸發(fā),將妖猴打飛向后。
“嚯~這厲害啊。
”她也不懂這什么情況,只是出掌時能感覺到身體里有氣在流轉(zhuǎn)。
妖猴被打飛后爬了起來,它有些忌憚了,在樹枝間蕩來蕩去試探著靠近。
戚倚春不戀戰(zhàn),拔腿就跑,跑了兩步腳被藤蔓纏住,怎么拔也拔不出來。
藤蔓像是活的,往上爬著纏住她手腕。
眼看著妖猴靠近,抬起爪子就要進(jìn)攻。
戚倚春閉上眼睛等死。
吱——一聲慘叫,她睜開眼,一柄長劍把妖猴穿透釘在樹上。
她往另一邊看,那個男人手還保持著丟劍的姿勢,看到妖猴被打死,他身子一軟,倒下了。
“不是吧,咋又死一個……”戚倚春呆住了,她動了動手指,這才發(fā)覺藤蔓都消失了。
看來是那妖猴的技能。
她提心吊膽地靠近那男人,伸手去探鼻息。
噢,還好,這個還有氣。
她怕還有妖怪,在周圍查看了一圈,找到個山洞,廢了吃奶的勁連人帶劍都運(yùn)進(jìn)了山洞里。
這人心口全是血,呼吸也微弱,恐怕馬上要斷氣了。
戚倚春沉重一嘆,他長得還挺好看的,死了好可惜。
她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旁邊陪著他度過最后時光。
閑著也是閑著,她拿出懷里的功法修煉。
依著招式運(yùn)轉(zhuǎn),體內(nèi)果然有氣流循行,只是奇怪得很,氣息時而自手腕涌入,時而又從中流出。
她壯著膽子把他的衣裳脫掉,運(yùn)轉(zhuǎn)功法,等氣流外涌時,將手掌貼在他的心口。
奇跡發(fā)生了。
那傷口緩緩在愈合,沒一會就痊愈了。
戚倚春能察覺,自己外放的氣流在他經(jīng)脈中游走,與此同時,一股雄渾之氣也逆涌入自己經(jīng)脈之中
。
他呼吸逐漸變得均勻,戚倚春心念一動,鮮血又從他心口滲出,她忙再次覆蓋治療。
給出去的治愈之力居然能收回來!出氣是治療,進(jìn)氣難道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