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懸在嗓子眼的心終于死了
“聽說是貪污公款!”
賀誠芳接過弟弟用過的毛巾搭在窗戶邊的繩子上:“我覺得應該是有誤會,蘇檀又不是剛參加工作,這早不出事晚不出事,剛結(jié)婚就出事了!”
“這周建峰也不是個東西,好歹是個副主任,結(jié)婚當天晚上竟然一晚上沒回來,回來就把蘇檀打了一頓!”
“女人這輩子有兩次投胎的機會,一次是出生沒法改變,一次是結(jié)婚,蘇檀這輩子是泡在苦水里了!”
賀誠芳絮絮叨叨地說個不停,看見弟弟皺著眉頭發(fā)呆,她拉過椅子在他對面坐下。
一邊摘菜一邊問道:“聽說你們團長前段時間把他妹妹介紹給你,你對人家沒意思?”
“嗯!”賀誠銘幫著摘菜,冷峻的面容就像是外面的天氣。
沒有一點溫度。
賀誠芳看著他那樣就來氣:“過了年你就二十五的人了,你看看這肉聯(lián)廠的家屬院像你這么大的還有幾個沒有結(jié)婚!”
“知道你想找個你中意的,但是你也別太挑了,找個差不多的就趕緊結(jié)了,過日子就是柴米油鹽,和誰過日子的都一樣!”
“你們團長的妹妹應該和你差不多,聽說是在醫(yī)院工作,你要是和她結(jié)婚,對你的工作還挺好的,我覺得你應該好好考慮一下!”
賀誠銘細長的手指掐著豆角:“周建峰結(jié)婚當天晚上沒回來,他回來蘇檀就進了監(jiān)獄,也就是說蘇檀和他還沒有同房?”
“可不是!”
賀誠芳想到弟弟和蘇檀曾經(jīng)是初中同學,心一下提起來:“你該不會是對蘇檀有意思吧?”
賀誠銘還沒回答,賀誠芳急得拿過賀誠銘手里的豆角:“你們倆是不可能的!”
“蘇檀是腦子聰明,她畢竟是結(jié)過婚的女人,不管她有沒有和周建峰同房她都是個二婚的女人!”
“她這又進去了一趟,以后走哪別人都會說她以前進過監(jiān)獄,我和咱媽都不會同意你和她在一起,絕對不能讓她毀了你的前途!”
“你趁早死了心!”
賀誠銘起身,干裂的唇瓣冷冷地吐出兩個字:“你想多了!”
賀誠芳松了口氣:“最好我想多了,以后沒什么事你少來我這里!”
她話還沒說完,賀誠銘拿起放在門口的雨傘就走了。
賀誠芳追了出去,賀誠銘已經(jīng)不見了。
她看了看周家的緊閉的大門,回到屋里抓著兒子問:“你舅舅剛才看你蘇阿姨什么眼神?”
石頭爬上高高的椅子,攥著的小手掌攤開:“你讓我吃一顆大白兔奶糖我就告訴你!”
賀誠芳拿來糖迅速撥剝開外面白色的糖紙,把糖塞到兒子嘴里。
石頭美滋滋地吃著奶糖,站在椅子上學著舅舅的模樣:“就是這樣,舅舅就跟個木頭樁子一樣!”
“舅舅的臉臭得就像是茅坑里的石頭,蘇阿姨瞟了他一眼,就跑進院子里,進去的時候差點被門檻絆倒!”
“媽,你就把心放到肚子里,除非蘇阿姨眼瞎了才會看上舅舅!”
賀誠芳朝著兒子的屁股上啪啪就是兩下:“你怎么說你舅舅呢,你舅舅好歹是大隊長,會開飛機,什么樣的姑娘找不上!”
蘇檀不知道賀誠銘認識她,回到屋里就趕緊把身上的濕衣服脫下來換上干凈的衣服。
現(xiàn)在是十月中旬的季節(jié),外面下著暴雨,屋里面陰森森的冷。
蘇檀冷的上下牙齒打架,看到客廳里的爐子似乎是點著的,她把上面的爐蓋拿掉,一股烤紅薯的香甜味撲面而來。
蘇檀把手放在爐子上烤著,感覺暖和了一些,用火鉗子把爐子里面的烤紅薯拿出來。
烤得黑乎乎的紅薯比蘇檀的手掌還要大很多,外面的皮裂開,露出里面黃色地芯。
蘇檀餓得厲害,顧不得燙手,把紅薯來回在爐面上滾著,把紅薯掰成了兩截。
她咬了一口,紅薯又在嘴里翻炒了一遍,才咽了下去。
一個滾燙的紅薯下了肚,肚子里有了東西,蘇檀感覺身上也沒那么冷了。
她正要打量這間屋子,猛地想起來無罪證明還在她換下來的衣服里裝著,也不知道濕透了沒。
蘇檀跑進屋里,小心翼翼地從衣服里面的口袋把證明掏出來,看著背面那散開的墨水。
懸在嗓子眼的心死了。
這份證明是證明她無罪的,有了這份證明她才能回廠子把工作要回來。
蘇檀抱著最后一點期待,把證明小心翼翼地打開,看到上面隱約還能看到無罪兩個字。
趕緊把證明放在爐面上烤著。
十多分鐘后證明干了,無罪兩個字只能認出來罪一個字。
蘇檀氣笑了。
無語地扯著嘴角。
開局就是天崩地裂的局面,也是夠她喝一壺的。
可她蘇檀是誰。
二十一世紀十八線短劇小演員,參演過的短劇沒有一千部也有百部,這點困難根本難不倒她。
蘇檀給自己一邊鼓勁一邊打量著這房子。
這房子和劇本描寫的一模一樣,三間房子坐北朝南,靠近大門口的是廚房,她現(xiàn)在的這一間是個小套房,外面是客廳里面是臥室。
臥室里面放著一張目測是一米五寬的鐵架子床,床上整整齊齊地鋪著藍白格子床單,上面孤零零地放著一床被子一個枕頭。
床尾擺著一個兩開門的衣柜。
窗戶邊放著一臺上海牌縫紉機,縫紉機上面蓋著紅色的頭巾。
玻璃上的大紅喜字撕爛了一半,如今被雨水一泡,濕噠噠的好像隨時會掉下來。
蘇檀正要收回視線,一陣勁風吹來,茍延殘喘的喜字徹底掉落。
她抿了抿嘴角,這掉落的喜字預示著她和周建峰的結(jié)局。
她從廚房里找來一塊木頭,勉為其難地擋在被她打壞的窗戶上。
把爐子填得滿滿的,裹上被子就睡覺。
這具身體之前不知道吃了多少苦頭,再加上這段時間一直飽受精神折磨,早已經(jīng)是精疲力盡。
她需要好好睡上一覺,身體恢復元氣才能應對接下來的事情。
蘇檀這一覺睡得天昏地暗,醒來還是被重重的摔門聲吵醒的。
“幾點了還睡,趕緊起來收拾一下吃飯!”
被人吵醒,蘇檀一肚子火氣。
聽到周建峰的話,她直接氣笑了。
“吃完飯,我陪你去你們單位,你和紅梅把工作交接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