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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摔門離開的時候,夜風裹著寒意撲在我臉上,像是給了我遲來的清醒。
出租車停在路邊,我一頭鉆進去報了老宅的地址。
我很久沒有回去那里了,父母嘴上沒說,但心里大概早已認定我這段感情沒有結(jié)果。
尤其是那場家宴上,謝敘庭因為一個電話就把我晾在席間,老爺子當場摔了杯子。
我那時候還天真地為他解釋,說他是在忙。
可現(xiàn)在想來,我不過是在替他舔盡最后的體面罷了。
車子駛進老宅時,天剛亮,院子里開著的臘梅壓著露水,枝頭像掛著淚。
我推門進去時,傭人一愣,隨后趕緊喊人。
老爺!夫人!大小姐回來了!
我媽披著睡袍下樓時眼眶都是紅的。
你怎么這副樣子是不是那個姓謝的欺負你了
我搖搖頭,卻一句話都說不出口。
是我自己傻,自作多情了十一年,還以為能捂熱一塊石頭。
回來就好,回來就不許走了。
我爸在樓上沉聲開口。
去洗個澡,好好睡一覺,等會兒人來了,別嚇著他。
人
我愣住。
你未婚夫。
我爸語氣平穩(wěn),陸家那小子。你小時候定下的娃娃親,爸媽早就跟他們談好了,婚期也定得差不多了。
爸。
我苦笑。
你還真當我受了傷就能立刻嫁人
他卻不惱,反而盯著我眼睛道:蘇惟,你不是輸在感情上,是輸在眼光上。
陸家那孩子,干干凈凈的,最起碼不會在你面前說那些讓人厭煩的話。
我一時噎住,沒再反駁。
上樓洗澡換衣服的時候,我在鏡子里看著自己那張臉,精致、漂亮、清冷。
我不是沒底氣,而是......懶得再掏心了。
九點剛過,大廳門被傭人推開,一道修長挺拔的身影走了進來。
陸宴歸到了。
我還記得這個名字——陸宴歸,陸家三少,十六歲被送去國外深造,后來成了國際青年外交代表,據(jù)說手段強硬,行事冷利。
我見他最后一面,還是十五歲,他把我藏在籃球場后頭,紅著耳朵塞給我一張情書。
他說:蘇惟,我會長大,然后來娶你。
現(xiàn)在,他真的長大了。
我從樓梯口緩緩走下來,剛一抬頭,就撞進那雙漆黑溫沉的眼。
陸宴歸站在落地窗前,光從他身后鋪開,像是從霧靄中走出的救贖者。
他朝我伸手,語氣低穩(wěn)。
惟惟,好久不見。
我的心臟在那一瞬,莫名地跳得極快。
我沒有動,只是看著他,像是被拉回到無數(shù)個夏天的午后,那時他背著陽光,穿著校服,站在我家門口,一聲一聲喚我名字。
我以為,這段感情早就埋在時光的深處。
沒想到,只是一句好久不見,它就又活了。
惟惟,你過得不好吧
他收回手,垂眼替我整理了一下衣角。
我都知道了。
我忽地一怔。
他低頭靠近我耳側(cè),語氣里透著隱忍的疼:他配不上你,早就該讓我來接你回家了。
我心口發(fā)緊,剛想說什么,玄關卻忽然響起敲門聲。
傭人探頭進來:謝先生來了,說是有東西落下,想見大小姐一面。
陸宴歸眉眼倏地沉了,抬腳將我護在身后,回頭朝我笑了下,眼神涼薄而克制。
惟惟,你現(xiàn)在,是我的人。
我不允許別人再來惡心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