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老張找個好徒弟

    在等待的過程中，任老頭的消息不斷傳來。

    張國棟窩藏通緝犯，還給通緝犯提供交通工具幫助逃跑，加上開黃色錄像廳，幾個罪名下來，很可能牢底坐穿。

    張國棟為了戴罪立功，把能出賣的人全部出賣了，黃色錄像帶是尤守賣給他的，連尤守也被抓進(jìn)去了。

    尤守又把電子表的事情承認(rèn)了，連趙小海也要接受問詢是不是搞了投機(jī)倒把。

    最后證據(jù)不充分，在任老頭的活動下趙小海把事情平掉了。

    張國棟現(xiàn)在把豹哥賣的一干二凈，豹哥卻銷聲匿跡了。

    不為其他，誰也不想和公安部督辦的大案子沾邊，粘上了不死也要脫層皮，但是趙小海明白，豹哥絕對會讓張國棟死在監(jiān)獄里。

    大仇得報的趙小海并沒有那么高興，只是一種釋懷。

    對自己前世窩囊的人生一個交代，哪怕自己付出很大代價，但是仇也要報！

    這是一個男人的尊嚴(yán)！

    趙小海一個人在打臺球。

    綠絨臺面上每個走位失誤，都會引發(fā)多米諾骨牌般的潰敗。

    實(shí)在不行，還能耍賴重擺三角框再開一局。

    可命運(yùn)這張臺子呢？當(dāng)俯身瞄準(zhǔn)人生第一桿時，似乎就能就聽到黑八這個球落袋的脆響。

    三年前鬼使神差把母球連同考大學(xué)的希望一起打進(jìn)了武校，現(xiàn)在想來，那記自殺式低桿早為今天埋下了伏筆。

    所謂認(rèn)命，就是把少年時繃緊的架桿那只手慢慢磨成撥算盤的手，把瞄準(zhǔn)長臺底袋的專注眼神熬成盯著進(jìn)貨單的鷹眼。

    這個過程從上武校開始，到這家“臺球小賣部”為止。

    過去的事情無法改變，能改變的就是從現(xiàn)在開始。

    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雷聲把貨架震得嘩嘩作響。

    他摸黑灌下整瓶二鍋頭，辛辣的液體混著窗外泥土味在喉頭炸開。

    兩世虧欠自己的眼淚，終究是流了下來。

    第二天擦玻璃時，他把“臺球”二字從招牌上摳了下來，臺球案子也被扔了。

    趙小海成了一個真正意義的小老板，掙錢，養(yǎng)家，讓父母家人過上好日子。

    這種感覺…………

    不說了，每個成年男人都經(jīng)歷過這樣的心路歷程。

    “我從來沒看到過你這么懶的人，咱們做生意的要勤快啊。”一個謝頂?shù)牡刂泻Ｒ贿呎f著話，一邊用他的啤酒肚把商店的門頂開。

    他是趙小海這家小賣部出勤率最高的顧客，真想打一個白金顧客的牌子送給他。

    “老淫棍，你生病了好的那么快？你今天是從大的那來還是從小的那來？”趙小海也笑著問他。

    趙小海常常懷疑說出這樣的話的人到底是不是自己？

    這大概就是以前最不屑的市井氣，今天在自己身上大概也不會少。

    老張瞇著那雙原就難看的眼睛，再加上時常流露的齷齪眼神，絕對配得上老淫棍這個實(shí)打?qū)嵉耐馓�，他一咧嘴，說：“你呀你呀，我說你成天胡思亂想，我看你是真的缺女人�！�

    “天，兄弟我是那種人嘛，上次你帶那個騷貨過來買東西，至今還沒有第三個人知道，你這么說，小心我心一橫，寫個告示貼門口�！�

    “喔？嘿嘿嘿嘿……這個嘛，老弟，你別說，那騷貨，真勾八騷……”

    他嘴一咧，就要開始講述那些趙小海分不清真假的風(fēng)流韻事。

    趙小海實(shí)在是懶得再聽了，趕緊說：“行了行了。”給他扔了一包散花煙。

    老張剛要掏錢，被趙小海制止了，說：“下次還有騷貨別忘了給小弟介紹下，這個孝敬你了�！�

    老張又露出齷齪的笑容，不過這次的笑容除了淫蕩外還有一點(diǎn)贊賞，用手一邊指趙小海一邊點(diǎn)上煙，意氣風(fēng)發(fā)的吐了個煙圈。

    “我跟你說，我收了一個徒弟，人不錯。這幾天我不是生病了嗎，是這個徒弟一直照顧我。

    都說久病床前不孝子，我這個徒弟給我端屎倒尿，門都不出，一直盡心盡力的照顧我，就是對親爹也不過如此了�！崩蠌堉v完閑話，終于開始講點(diǎn)有的東西了。

    “你那江湖牙醫(yī)的絕活，我看失傳了最好，省的別人讓你賠錢，西街的王大娘不是一直嚷嚷著你給他治壞了，天天罵你�！壁w小海嘻嘻哈哈的給老張說道。

    “那娘們是個意外，我看牙疼可是真的有幾手絕活。連我這個徒弟，剛見我的時候，臉腫的都沒人樣了，你猜怎么著，我一出手就給他治好了，這幾天消消炎，那叫一個好得快�！崩蠌堈凑醋韵驳恼f道。

    “你真的收了一個徒弟？”趙小海聽著收徒弟這事不像是假的。

    “真的不能再真，我一般都是去走街串巷做拔牙鑲牙生意。前段時間，你沒見過我出攤，那是我真的病了，也不知道咋那么邪乎，也不知道啥病，也不知道咋傳染上的。

    讓我渾身無力，一會熱一會冷的，不想吃飯，說話都不利索了，我當(dāng)時都在想自己是不是要死了，也沒親人，誰給我辦后事。

    在我的出租屋里正躺著呢，我就聽見有人推門進(jìn)來要看牙，一個二十多歲的小伙子，看起來斯斯文文的，知道我病了，就出門買藥倒好水又把我扶起來，我吃了藥喝了水又躺下，然后我就睡著了。

    中午的時候小伙子買了飯菜回來，我吃了又睡，晚上天黑了，我是睡醒了，一頭大汗坐起來，感覺自己好了一點(diǎn)。

    這小伙子伸手去摸我的的額頭，確實(shí)降溫了。問我要不要吃東西，可以出去買，我就擺擺手，不讓他麻煩。

    第二天起來，我面色正常了，精神也好了一些。

    我就問問這個小伙子叫什么名字？做什么的？

    小伙子就笑著說了兩個字，瞎混，自己姓方。

    我就說，小方，要不你做我徒弟吧？一個月賺個三四百沒問題。

    我當(dāng)時看出這位惹人喜愛的，聰明俊秀又樂于助人的小伙子，心里有難言之苦。

    小方說他媽病死后家里欠了別人幾千塊錢，出來就是想搞錢趕緊把債還了，但總是找不到活，找到了，又賺得太少，還不上。

    我就給小方說混江湖做生意肯定能還上債，小方就拜我為師，開始伺候我，我年齡大了，也要找一個能給我養(yǎng)老送終的人了，我自己無兒無女，獨(dú)身一人，如今收了這么一個勤快貼心的好徒弟，心里也是非常開心。

    小方忙著伺候我，連我的絕技不教就不打聽。不像其他人，經(jīng)常想套走我的絕活和秘方，這孩子懂規(guī)矩知進(jìn)退，我很喜歡�！�

    老張絮絮叨叨的講完，讓趙小海都聽得懵逼了，老張運(yùn)氣真好，找了一個盡心盡力的好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