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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那頭的哭聲戛然而止。
沈溪的聲音打著顫,尖銳得近乎失真,:阿妄......
你什么意思
沈妄闔上雙眼,濃密的睫毛投下一片陰影,掩住了眸中復雜難辨的情緒。
他開口,聲音低沉得如同深夜幽潭,透著無盡疲憊:是我之前太寵愛你了。
話一出口,往昔那些對沈溪無微不至的照顧、事事遷就的畫面,像是走馬燈般在他心頭晃過,可如今,一切都變了模樣。
既然嫁過去了,就好好過吧。
他緩緩說著,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帶著一絲無奈的喟嘆。
實在過不下去......
話語至此,沈妄猛地頓住,喉結(jié)艱難滾動,像是咽下了千言萬語,才又續(xù)上,就跟奶奶說。
聲音輕得近乎縹緲,恰似風中殘燭,隨時都會熄滅。
我現(xiàn)在沒心思處理這些事。
沈妄又補了一句,言語間滿是心力交瘁的頹然,最近發(fā)生的諸多事端,早已將他的精力消耗殆盡,哪還有多余的心思去顧及沈溪的感情糾葛。
而且......
說到這兒,他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扯出一抹比哭還難看的苦笑。
要是處理了,恐怕笙笙更不會原諒我了。
一想到阮云笙那張清冷又帶著疏離的面容,沈妄的心就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揪住,痛意蔓延。
電話這頭,沈溪的呼吸陡然急促起來,像是溺水之人在拼命掙扎,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緊接著,她爆發(fā)出一陣歇斯底里的尖叫:你是不是真的喜歡上阮云笙了!
沈妄陷入了沉默,聽筒里,只能聽見他略顯沉重的呼吸聲。
良久,他終于輕聲開口。
是
字,輕飄飄地傳進沈溪耳中,卻似一顆重磅炸彈,瞬間將她最后的理智炸得粉碎。
不可能!
沈溪的聲音幾乎刺破耳膜,尖銳得近乎凄厲。
你喜歡的明明是我!怎么會喜歡她!
你騙我!你一定是騙我的!
她語無倫次地控訴著,從他們小時候的點點滴滴,說到他對她的縱容,再到他們之間那些曖昧不清的瞬間......
沈妄始終沉默。
直到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粗糲的男聲......誰讓你打電話的是不是床上教訓還沒受夠
接著是一陣撕扯聲,沈溪的哭喊聲越來越遠,阿妄!救我!求求你救我......
電話被掛斷了。
沈妄緩緩放下手機,指節(jié)捏得發(fā)白。
他按了按眉心,最終沒有再撥回去。
住院的這幾天,沈妄總能從護士們的閑聊中聽到關(guān)于阮云笙和阮鶴舟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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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的那對情侶真是恩愛啊,那姑娘守了整整三天沒合眼......
沈妄沉默地聽著,胸口像是壓了一塊巨石,悶得他喘不過氣。
出院前,他鬼使神差地走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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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房外。
門沒關(guān)嚴,透過縫隙,他看到阮云笙正坐在床邊,低頭削著蘋果。
阮鶴舟靠在床頭,突然伸手將她拉進懷里,低頭吻住了她。
阮云笙沒有推開他,反而環(huán)住他的脖子,回應(yīng)得熱烈。
沈妄站在門外,像個小偷一樣,窺視著本該屬于自己的幸福。
出院那天,他的傷還沒好全,卻固執(zhí)地跟著阮鶴舟一起辦了手續(xù)。
這些天,他想盡辦法討好阮云笙......
她喜歡的花,她愛吃的甜點,她曾經(jīng)提過想要的限量版包包......
可阮云笙連看都沒看一眼。
沈妄,
她終于不耐煩地開口,你到底要糾纏到什么時候
回你的臨城去,別在這里礙眼。
沈妄喉結(jié)滾動,你是不是無論如何都不肯原諒我了
阮云笙笑了,談不上原不原諒。
我心里已經(jīng)沒有你了,所以根本不會想起你。
這句話比任何刀劍都鋒利,瞬間將他的心臟捅了個對穿。
他知道,從阮云笙這里,是行不通了。
我想和阮鶴舟談一談。
他突然說。
阮云笙皺眉,沒必要。
笙笙,我來處理吧。
阮鶴舟攬住她的肩,面色沉靜,有些事情,確實應(yīng)該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