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燕歲安當(dāng)眾出丑
燕驚瀾答：“才疏學(xué)淺，未有才藝。”
虞泓瑞不滿：“琴棋書畫，樣樣不精？總該會一樣吧？”
燕驚瀾心虛地指了一樣：“畫畫，尚可。”
會畫，但只會畫建筑圖。
虞泓瑞招手：“伺候筆墨�！�
燕驚瀾驚得差點(diǎn)站了起來，不解地看向六皇子，不知道自己哪里得罪了他，竟要看自己當(dāng)眾出丑。
然而虞泓瑞卻沒有一點(diǎn)要為難她的意思。
他只是很單純地詢問燕驚瀾有沒有才藝，見她有，想給她一個表現(xiàn)的機(jī)會而已。
很快便有人擺好畫架，鋪上畫布。
一應(yīng)筆墨俱全。
甚至還有上好的顏料。
宴會上畫畫，只講究一個意象，畫個大概就行了，畢竟也沒有那么長的時間畫完一整張圖。
見躲不過，燕驚瀾死豬不怕開水燙，問：“可有炭筆？”
虞泓瑞叫人備好炭筆。
燕驚瀾認(rèn)命地拿起炭筆開始畫，中途又問六皇子要了一次尺規(guī)，六皇子也給了。
她畫畫期間，其他貴女陸續(xù)表演才藝。
有撫琴的，有吹簫的，亦有獻(xiàn)上書法的。
只有燕驚瀾，像是被排擠了一樣，在角落里畫著畫。
好在她畫得挺快的，待第四個貴女表演完才藝，她便停下筆，起身行禮：“驚瀾作畫完畢，請諸位過目。”
定國公夫人很捧場，招手道：“快，叫我看看，畫得如何？”
便有侍女去取畫。
待畫呈上來后，定國公夫人表情一滯，好半晌吐出一句：“燕姑娘的畫，很是特別�！�
太子妃好奇，也看了一眼。
同樣表情一滯。
虞泓璟覺得好笑，命人將畫拿過來，邊打開邊說：“究竟畫得怎樣，怎么你們都這副見了鬼的表情？”
他打開畫軸。
只見潔白的畫布上面，用鋒利筆直的線條，畫了一座有棱有角的高樓。
“很不錯�！庇葶鸬穆曇舨辶诉M(jìn)來。
虞泓璟抬頭看他，虞泓瑞拿過畫軸，仔仔細(xì)細(xì)地看了一遍，這幅畫上的高樓有棱有角，角度設(shè)計(jì)合理，數(shù)據(jù)毫無偏差，與實(shí)物幾乎毫無差別。
當(dāng)之無愧的不錯。
“這畫技，在我之上。”虞泓瑞點(diǎn)評道。
六皇子幼時善畫的才名便傳遍京城，如今他一幅畫更是千金難求，如今他親口承認(rèn)燕驚瀾的畫技在他之上。
可見燕驚瀾的畫有多么的驚駭世俗！
在座各位公子貴女皆望眼欲穿，想看看能讓六皇子甘拜下風(fēng)的畫究竟是什么樣子的。
卻見虞泓瑞將畫軸一收：“這畫，我要了�！�
拿回去研究一下怎樣才能建造出來。
于是全場便沸騰了。
貴女們小聲詢問：“你方才看見了嗎？這畫真的有這么好？可太子妃的表情不像是畫得很好的樣子啊�！�
“六皇子說了好，那便是真的好�！�
世家公子也在議論：“這燕小姐是何人？怎么從前從未聽說過？”
“忠勇侯府的大小姐，聽說從前身子弱，一直被拘在府中不得見人，所以我們才無從得知�！�
“可惜了，若是先前便結(jié)識了她，指不定我能得她一幅畫呢�！�
“誰說不是呢？今天過后，燕小姐身價上漲，到時候她的畫定是萬金難求�！�
“……”
燕驚瀾感覺很一言難盡。
這六皇子先是刁難她，緊接著又將她捧得高高的，究竟想要干什么？
她發(fā)現(xiàn)自己好像完全琢磨不透六皇子的想法。
這邊熱鬧得很。
鎮(zhèn)南王世子妃的幔帳卻極為冷清。
楊佩環(huán)母女等了許久，都沒能等到世子妃，一問才知道，因著太子突然造訪定國公夫人的幔帳，世子妃去那邊了！
“別慌！”楊佩環(huán)說，既是安慰女兒也是安慰自己，“我們現(xiàn)在過去也還來得及，你還有機(jī)會一鳴驚人�！�
而且據(jù)她估計(jì)，燕驚瀾很快就要出事了。
燕歲安讓丫鬟抱上她的琴。
母女二人又往定國公府的幔帳而去。
定國公夫人順著虞泓瑞的話又贊揚(yáng)了燕驚瀾幾句，侍女匆匆上前，通稟道：“鎮(zhèn)南王世子妃前來�！�
定國公夫人忙叫人請她進(jìn)來。
鎮(zhèn)南王世子妃與她女兒呂輕雪一同進(jìn)來，呂輕雪與燕驚瀾年齡相仿，面上卻冷若冰霜，眉眼間俱是傲色。
世子妃笑道：“我來得唐突，姐姐不嫌我叨擾吧？”
“怎么會呢，你能來，我很高興�！倍▏蛉私腥嗽O(shè)座，拉著世子妃坐下，與她說起，“方才有位貴女畫了幅畫，連六皇子都夸好呢。”
“真的？”世子妃驚訝，“可給我瞧瞧？”
虞泓瑞不客氣地說道：“你看不懂�！�
世子妃也不惱，笑道：“六殿下從小便性格奇特，罷了，你不愿我看，我不看還不成嗎？雪兒，怎么不行禮？”
呂輕雪給太子夫婦及六皇子還有定國公夫人行了禮。
世子妃便道：“去你六表哥那坐吧。”
呂輕雪依言過去。
虞泓瑞面具底下的表情看不真切，但當(dāng)呂輕雪坐過來時，可見他明顯地躲開了。
燕驚瀾瞥見，忽地想起夢境中，鎮(zhèn)南王看中了六皇子，想將他孫女也就是呂輕雪嫁給他，卻不知為何，六皇子抵死不從。
兩人鬧得不可開交，最后燕歲安神來一筆，奪走了六皇子妃的頭銜，這場鬧劇才落下帷幕。
沒一會兒，又有人造訪。
“是忠勇侯夫人及二小姐�！笔膛f。
定國公夫人皺眉：“先前我邀約了燕夫人，是燕夫人自己拒絕的，這會兒怎么來了？”
但她到底沒有計(jì)較。
命人將楊佩環(huán)給請了進(jìn)來。
燕歲安隨楊佩環(huán)給定國公夫人等行過禮，一眼便看見了六皇子，頓時驚喜不已。
聲名遠(yuǎn)揚(yáng)，再迂回傳入六皇子耳中，終究不如直接在六皇子面前展示才藝。
定國公夫人命人給他們設(shè)座。
在最下首。
燕歲安想離六皇子近一些，便笑道：“夫人不必麻煩，我與姐姐同席而坐就行。”說罷，便擅作主張，坐在了燕驚瀾旁邊。
倒把她老娘拋之腦后。
定國公夫人感覺不太舒服，卻又說不出來哪里不舒服，便也沒有說什么，叫其他人繼續(xù)喝酒吃點(diǎn)心。
有一位貴女自薦，作一曲飛燕舞。
燕驚瀾感覺燕歲安在擠她。
她覺得不自在，往旁邊挪了一些，不一會兒燕歲安又?jǐn)D了過來，壓在了她的裙擺上。
定國公夫人瞧見異樣，主動招呼：“燕大姑娘，到我這兒來坐吧�！�
楊佩環(huán)和燕歲安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
來了！
一會兒過后，燕驚瀾便會聲名掃地，從此再也無法出現(xiàn)在京中任何場合了。
燕驚瀾卻一無所覺。
她用力地抽出被燕歲安壓住的裙擺，走到定國公夫人身邊坐下來。
楊佩環(huán)和燕歲安卻驚呆了。
“怎么會這樣？”
楊佩環(huán)喃喃自語道，她明明都安排好了，只要燕驚瀾衣服被人用力扯一下，那襦裙的腰帶便會斷裂，屆時整條襦裙便會掉下來。
那襦裙又是齊胸的，裙子掉下來，跟赤身裸體也沒什么區(qū)別了。
在大庭廣眾之下當(dāng)著這么多人的面赤身裸體，她就不信燕驚瀾還有臉面活在這個世上！
可是為什么？
竟無事發(fā)生？
“燕夫人，可有什么事？”定國公夫人聽見楊佩環(huán)的聲音，扭頭看向她。
楊佩環(huán)面色訕訕。
定國公夫人又看向燕歲安，問她：“可會才藝？”
“才藝不精，會彈琴。”
燕歲安落落大方的回答，定國公夫人便叫人抬上琴臺琴凳，叫她過去演奏。
她依言起身。
卻不想，織金錦的裙擺勾住了小幾的一角，一時間竟無法起身。
定國公夫人訝異：“燕二姑娘可是不愿演奏？”
燕歲安著急起身，用力一扯，誰料織金錦竟應(yīng)聲而裂，只聽得“撕拉”一聲，裙擺裂開一道口子，露出白花花的大腿。
貴女們噓聲一片。
公子哥兒們意識到什么，連忙衣袖遮臉不敢看。
燕歲安失控地哭出了聲！
為什么會這樣！
為什么燕驚瀾的衣服沒有掉下來，偏偏是她的衣裙裂了呢？
場面一時混亂。
燕驚瀾卻是淡定得很。
她早就知道楊佩環(huán)想讓她在大庭廣眾之下衣衫盡褪，名聲盡毀，再將她囚禁起來，永世不得出府。
她們就是要踩著她，一步步地攀向高處。
可她偏不如她們所愿。
燕驚瀾沒想用這么狠毒的手段報復(fù)回去，是燕歲安貪心狂妄，她順手推舟，叫她自食惡果罷了。
畢竟織金錦可不是她送給燕歲安的。
定國公夫人嘆息，命人將燕歲安帶下去更衣，隨后跟眾人說道：“各位吃酒也吃膩了，不如到外面走走，看看湖光春色也不錯�！�
京郊有條河，河水匯入湖中。
景色很好。
定國公夫人又叫來一人：“景堯，你領(lǐng)著公子小姐們出去玩玩�！�
燕驚瀾這才發(fā)現(xiàn)方才自己對面坐著一位玄色華服的公子，公子相貌出眾，氣質(zhì)儒雅，拱手行禮：“請各位隨我來�！�
“郡主，我有話與你說�！碧渝馈�
于是邵華年被留了下來。
燕驚瀾只能跟著霍景堯出去。
霍景堯帶著眾人來到湖邊，湖邊早已鋪好毯子，備上好酒，眾人只需坐下來飲酒作樂便風(fēng)雅至極。
貴女們圍著呂輕雪，與她講燕驚瀾作畫之事。
呂輕雪聽到六皇子稱贊燕驚瀾畫技在他之上，還藏著她的話不給人看時，臉色就很不好了。
“不過是媚上惑主，運(yùn)氣好得了皇上青眼才賞賜了個侯爵�！币慌砸粋�綠衣女子出言譏諷道，“與我們真刀真槍打拼下來的功勛完全無法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