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他問身上干凈了嗎
擋風玻璃忽然落下一顆雨點,豆大的,啪一悶響,隨即幾個呼吸的功夫,霹靂啪啪砸響一片,嘈嘈雜雜將車內(nèi)隔成一個獨立密閉的小世界。
顧淮燁的輪廓,在灰暗色陰影里越靠越近,南沅察覺到閃避,卻被他摁著后腦勺兇猛吻住。
他解了安全帶,也解了她的,南沅察覺他手臂攬在腰間收緊發(fā)力,一瞬間的失重,被他抱進駕駛座,騎坐在他腿上,后背頂著方向盤。
雨聲加大,風聲激蕩,他越吻越危險,負面情緒加壓,點燃了他爆炸想要宣泄的情欲。
南沅太了解他懲罰時的發(fā)泄,有多難以控制,毫不收斂,沒有盡頭似的,是淪喪暴烈的野獸,是沒有理智和憐惜的。
她現(xiàn)在絕對經(jīng)不起他發(fā)神經(jīng)。
趁喘息的間隙,南沅飛快轉(zhuǎn)移他的注意力。
“我昨晚沒騙你,當時敲門聲響起,我以為是你才去開的門,發(fā)現(xiàn)是沈黎川時,他已經(jīng)進來了。我昨晚講的話也是真的,我對他毫無男女之情,也沒有多余的想法�!�
“你沒有,他有�!鳖櫥礋铑~頭抵著她粗喘,“他推遲婚事是蠢蠢欲動,上樓見你,是想確認你心意回頭�!�
“他想回頭,是他的事,與我無關�!�
事到如今,南沅索性把話說得絕情無義,說死了。“我的心意非常明白,這世界上不是只有他一個男人,過去式就是過去式,何況這個過去式已經(jīng)讓你妹妹懷孕了,還時不時給我?guī)砺闊�,我現(xiàn)在聽到他名字都頭皮發(fā)麻,呼吸同一片空氣都覺得窒息。”
顧淮燁拉開距離,打量她。
南沅為人伶俐,口舌功夫特別厲害,懟人的話,能編成順口溜。
逼急了,發(fā)誓也發(fā)得出口成章。
可每次太機靈,就顯出她不走心,全是敷衍應付,以便掩蓋自己的真實想法。
顧淮燁一直不吭聲,南沅實在忐忑不安。
車外急雨忽然停了,烏云散去,天光投進車內(nèi),照亮了他。
皮膚眼睛充斥情欲的激紅,毫無平復退散的傾向,反而莫名其妙地更澎湃了,南沅不可抑制的害怕,竭力后仰推開他。
顧淮燁單手鉗住她兩只手腕,另一只手撩起她衣擺,摩挲腰際,繭子帶著熱度,手指上還有結痂的傷口。
兩相疊加的粗糲,像滾燙的熱砂,研磨小腹�!吧砩细蓛袅藛�?”
南沅全身繃緊,她腹中藏著他的骨血,隔著一層皮肉,顧淮燁手掌的熱量細密滲進去,像傾注打入的巖漿。
再加上他燒著欲望的眼睛,活生生內(nèi)外共焚,南沅肝膽俱裂,心臟仿佛都要跳碎了。
“沒有……”她情不自禁地磕巴,“我……量大�!�
顧淮燁想說什么,中控臺上手機響了。
停車場另一邊也走過來一家人,車外小孩子天真爛漫的笑,車內(nèi)尖銳的鈴聲震動。
顧淮燁深吸一口氣,激烈的喘息聲悶在喉嚨,胸膛繃緊平復著。
南沅感覺到桎梏松懈的一剎那,手腳并用爬回副駕,迅速扣上安全帶。
余光瞥手機上來電顯示是顧文菲。
一瞬間詫異至極,倒不是詫異顧文菲打電話,是詫異顧淮燁的備注。
不是菲菲,不是妹妹,連名帶姓的三個字。
正式,規(guī)矩,生疏。
一點不匹配他給予顧文菲的寵溺和縱容。
“哥哥,黎川帶著父母過來重新商議日子了�!�
顧淮燁望一眼南沅,意味不明的不愉,很值得品味,“不是要過兩天?”
“黎川心疼我,他說早定,我早安心�!�
顧淮燁拽松衣領,似笑非笑,“他這會兒倒積極。”
“哎呀哥哥——黎川是認真的�!鳖櫸姆茓舌烈痪洌Z氣又低落下來,“可是他爸媽好像對我意見很大,哥哥你快回來吧�!�
電話掛斷,顧淮燁已然全然冷淡下來,不光情欲消退,眼中溫度也消失殆盡。
他發(fā)動車,“剛才的話,你最好說到做到�!�
南沅品味出他的威懾,“絕對做到。”
沈黎川不知道當年實情,兩人還能相安無事。
現(xiàn)在他全知道了,南沅想到他闖進房間的那個眼神,憤恨激蕩,不管做什么,無疑讓她現(xiàn)有的情況,更雪上加霜。
…………
車開出醫(yī)院范圍,繞了幾條路都在換綠化。
剛剛才下一場急雨,路上車少人少,愈發(fā)顯出工人忙碌。
她不自主多看兩眼,只剩枝干的碗口粗大樹根部包著圓土塊,吊車吊起來種,灑水車跟著澆水,穿著黃馬甲的植樹工人來來往往。
南沅仰頭看天,灰蒙蒙的,初冬料峭,橫看豎看也不是植樹的好時節(jié)。
“很好奇?”
顧淮燁忽然出聲。
南沅扭頭。
他也在望綠化帶,望那些光禿禿剛種好的樹,眼中積壓翻滾著肆意,那肆意來得毫無緣由,沒頭沒尾的。
南沅實在搞不懂,嘟囔著回,“冬天不適合種樹�!�
顧淮燁收斂視線,目視前方,“不適合,不是不能種。”
現(xiàn)代園林綠化發(fā)展多年,只要錢到位,大雪天種樹也能活,但那代價太大,政府決不會批準市政這么大動干戈。
“是要舉辦國際峰會嗎?”
“沒有�!�
南沅皺起眉,“那平平常常的,市政哪來的錢?”
“市政沒有。”顧淮燁瞥她一眼,“我有�!�
南沅驚了一下,顧淮燁這四年完全顯現(xiàn)出他經(jīng)商的魄力手段,眼力毒辣,做事老練,唯利是圖,平白無故砸錢給市政,滿城換綠化,還是碗口粗的老樹。
只這幾條街的花費,大幾千萬都打不住。
實在跟他的作風不相符。
“那換的是什么樹種�!蹦香渲鴮嵑闷�,又不敢直接問,旁敲側擊的。
顧氏在城郊有一個綠植園項目,早年項目剛開始,投資不大,種的都是些平常樹種。
這幾年項目不斷擴展,南沅聽顧文菲偶爾提過,綠植園升級了許多珍稀品種,要是淘汰下來的老樹,捐給市政,跟政府打好關系,也不是不可能。
“春櫻�!�
南沅陡然愣住。
綠植園沒有春櫻,倒是因為顧文菲喜歡,磨得顧父大筆一揮,在綠植園升級品類清單里,添了許多春櫻種類,關山,麒麟,白普賢,紅普賢,還有她最喜歡的松月。
只是她喜歡的松月,比不上顧文菲僅提一嘴的松月。
前有顧父追加投資,后有顧淮燁滿城春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