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沈黎川不讓她留下孩子
樓上。
南沅面色失了血色，惶恐失聲，“你想做什么？”
沈黎川一字不吭，神情陰冷肅殺。
他是溫潤公子那一掛的，南沅見過他最疾言厲色的時候，都比不上這一刻的戾氣。
“這個孩子不能留——”他耳朵忽然一動，下半句當(dāng)即收住。
樓梯上傳來噔噔噔的腳步聲。
急促。
緊迫。
避無可避。
不到一分鐘的時間，已經(jīng)到了二樓拐角。
南沅看看沈黎川，再看一眼門，鎖扣是反鎖的。
可又不能一直反鎖。
如果腳步聲是顧文菲，那就是奔著沈黎川來的。
她晚一秒開門，說不清。
直接開門，萬劫不復(fù)。
禍迫眉睫，南沅心焦如焚。
幾乎就是下一秒，房門被人狂暴敲響。
“開門�！鳖櫸姆苾春荩拔抑郎蚶璐ㄔ诶锩�，南沅你這個賤人，開門——”
南沅攥緊門把手，窗戶刮來初冬料峭的寒風(fēng)，凍的她止不住哆嗦。
“你開門！”顧文菲擰門鎖，門分毫未動，她心里懷疑幾乎肯定了。
顧文菲立即破口大罵，“你還敢反鎖，賤人，我家養(yǎng)你二十幾年，占了我的富貴，你不計我的恩，反倒記仇了？裝可憐清冷，走氣質(zhì)路線，也不看看你這劣質(zhì)基因生出來的爛貨，配嗎�！�
南沅拳頭攥得咯吱響，骨節(jié)泛白發(fā)麻。
門鎖擰動的響聲越來越尖銳，顧文菲罵得也越來越瘋魔，“你以為勾引黎川，就能留在上流圈繼續(xù)榮華富貴，做你的春秋大夢。今天你碰黎川一下，我砍了你那雙賤爪子，剝了你的騷皮，開門，你他媽的，開門�！�
“這也是我沒給你安全感？”
聲音不大，來自二樓與三樓的樓梯轉(zhuǎn)折處，卻不帶一絲溫度，瞬間冰封顧文菲的謾罵，她循聲回頭。
沈黎川佇立在拐角第一階，巨大水晶吊燈折射燦光，潑墨似斜落在沈黎川身上，襯他風(fēng)度翩翩，卻有一股怒意凜駭?shù)臍鈩荨?br />
顧文菲看看他，再看看南沅房門，臉上驚疑不定。
這時，南沅的門也開了。
她面無表情瞥向樓梯處一眼，注視顧文菲，“不是要進(jìn)來嗎？我房間里還有一個沈黎川，你去看呀�！�
南沅身上衣衫齊整，棉制的襯衫沒有壓倒性的皺褶，面色也蒼白，不像運(yùn)動過。
沈黎川氣息比南沅還平穩(wěn)，沒有絲毫粗重的喘息，頭發(fā)蓬松濃密，發(fā)型卻絲毫不亂。
就算是察覺有人上樓，提前防備，沈黎川也無法瞬移到二樓三樓樓梯拐角處。
思及此處，顧文菲一時呆住，她剛承諾不會再神經(jīng)過敏，不到一小時時間，在自己家里，自打自臉。
“怎么了？”顧母聽見聲兒上樓，“出了什么事？”
“她要進(jìn)我房間抓奸�！蹦香涮匾庖е刈ゼ閮勺�。
顧母看了一眼沈黎川站立的位置，馬上明白個大概，“南沅你又誤會你姐姐，菲菲不是抓奸，是媽媽叫她上來喊你用飯。”
南沅一愣。
忽然意興闌珊，反駁的念頭都沒有了。
她是顧母一手調(diào)教的，她會的東西，顧母更會。
顧母想袒護(hù)顧文菲，南沅不驚訝，可她都能到許多種破局的辦法，顧母偏偏選擇踩她去烘托顧文菲。
公平，南沅不指望，可要是連最基本的人，都不讓她當(dāng)了。
她還留在顧家做什么。
………………
晚飯，南沅四年來首次任性，沒有下樓入席。
顧文菲惱恨南沅抓住不放，讓她在沈家人面前難堪。
飯后顧父叫沈家人去書房，她拉住顧淮燁告狀，“我覺得黎川肯定上去找她了。哥哥，我實在不放心，我想查監(jiān)控�！�
顧淮燁手指有一下沒一下叩擊沙發(fā)扶手，“你從發(fā)現(xiàn)到上樓用了多久？”
顧文菲回想，“一分鐘？還是兩分鐘？我不確定�！�
“兩分鐘的時間什么都做不了�！鳖櫥礋蠲嫔细≈�，眼底卻陰翳，“你罵過火了�！�
顧文菲條件反射不服，一直以來顧淮燁無條件站她，再者她就算有錯，也是沒有查明確定，貿(mào)然行動浮躁了，跟她罵不罵南沅，過不過火有什么關(guān)系。
她噘起嘴，“她該罵，一個假賤貨，死皮賴臉賴在咱們家趕都趕不走，我罵她是她活該。”
“是我不放她走�！鳖櫥礋詈笱�，靠著椅背，“她證件一直在我手里，哪也去不了�！�
“為什么？”顧文菲表情僵愣，“哥哥不是最想趕她走？”
“我什么時候說過要趕她走�！鳖櫥礋钅抗庥臎�，“你即將嫁到沈家，脾氣該收斂就收斂一些，今天的事，我不想再有第二次�！�
顧文菲手一緊，倏地想起查醫(yī)院監(jiān)控視頻那個早上，顧淮燁古怪莫名的眼神，不像看一個無關(guān)緊要的外人，更像是男人看女人，晦暗又濃稠，很值得人仔細(xì)意會品味。
這個念頭像刀一樣直直劈開顧文菲，劈得她生生一個激靈，聲帶成了發(fā)銹的機(jī)器，卡卡遲遲的，“哥哥你——不會——你看上——她了？”
“這就是你的推測？”顧淮燁笑了一聲，“你有空多跟母親學(xué)學(xué)，沈家不比顧家差，對兒媳要求是同樣的，囂張跋扈可以，但蠻橫無理，就讓人懷疑你沒有腦子，智商不夠�！�
這批評絲毫不留情面，態(tài)度也是前所未有犀利，直刺顧文菲面頰，她尷尬又委屈，“我知道了，哥哥�！�
顧文菲還未受過這樣的教訓(xùn)，悶聲一句，掩面而逃。
顧淮燁的目光跟著她背影上樓，在二樓離開她，望向三樓南沅的房間。
走廊燈光昏黃，她房門冰冷緊閉。
頭一次，沒有言辭鋒快的反擊，隱忍縮著在房間，傭人送幾次餐都敲不開房門，特意叫王姨上去，才叫開。
顧淮燁胸膛悶脹，抬步上樓。
南沅沒有開燈，室內(nèi)一片灰蒙蒙寂靜中，鑰匙插進(jìn)門鎖擰動的聲音，無限放大，刺耳。
南沅沒動彈。
幾息后隨著腳步聲沉穩(wěn)靠近，淡淡酒氣充斥鼻腔，并不刺鼻，卻霸道蔓延開來。
她不抬頭，感覺有一束目光落在頭頂，如火，似冰，烙得她頭皮發(fā)麻。
南沅先敗下陣來，悶聲悶氣，“你來干什么？”
“這里是顧家�！�
南沅歇了聲。
顧家。
顧文菲的家，顧淮燁的家，父母的家，唯獨(dú)不是她的家。
又是一大段崩成弓弦漫長的寂靜。
這次輪到顧淮燁不耐了。
“說話。”
頎長的黑影覆下，十足的冷峻。
南沅被罩在影子里，喘息都無力，“說什么？你想審問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