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見：商旅
北境最后的關(guān)卡前，此時還下著細(xì)雪，城門下，在當(dāng)初在雪域外圍僥幸活下來的一位目盲老人講述聲中。一支由南聯(lián)盟探險者組成的小隊(duì)，出發(fā)雪域?qū)ふ易詈蟮谋鶙鳂淞帧?br />
盡管通向雪域的路已經(jīng)被摧毀了，但探險隊(duì)仍能開著改裝過后的履帶車一點(diǎn)點(diǎn)的向陌生的白色荒原深處摸索。有充足的魔法水晶燃料為車子供能，使得車內(nèi)即使在極端寒冷的雪域中，也能稱的上暖和一詞。
一張戴著金色邊框圓眼鏡有些書卷氣的年輕臉龐，出現(xiàn)在被暖爐煮的咕咕冒泡的棕色咕咕茶玻璃杯后面。
臉龐上的眉頭微微皺了一下，這杯咕咕茶里竟然還有一小片沒有被濾掉的茶葉在上下翻騰。
甘檬推了推鏡框，然后從外套的夾層中取出了一個小包和一張潔白的手絹。將小包中的木制小鑷子取出擦拭一番，然后將鑷子貼著杯子邊伸入。
那片前一秒還在歡快翻騰的小茶葉，下一秒不知怎么一個滾兒就鉆進(jìn)了鑷子中間。仿佛茶葉的軌跡都在甘檬的預(yù)料中一樣，他的兩根手指只是輕輕一用力，便將拿片茶葉夾出了茶面。
車子還在雪地間慢慢朝著目的地行駛著。窗邊，“老師，喝點(diǎn)熱茶可能會好一些�！保拭蕦⑴艉舻墓竟静�，小心的遞給一雙指尖還殘有藍(lán)黑墨水有些干枯的手中。甘檬看著老師慢悠悠地喝下一口咕咕茶，并在座椅上緩慢舒展了一下身子，甘檬書卷氣的臉上也露出笑意。
老者名為葉禮是一名魔法草藥學(xué)教授，兼任公司的高級顧問，而他的學(xué)生甘檬則在公司的香料部實(shí)習(xí)。此次兩人受托跟隨探險隊(duì)一通前往雪域調(diào)查冰楓樹。剛進(jìn)入雪域時，這極端的寒冷氣侯，著實(shí)有些令老人難以適應(yīng)。
好在有甘檬的悉心照料，得以讓老人覺得舒適一些。隨著杯中最后一口咕咕翻滾的茶水下肚，杯子被放在桌板上發(fā)出咚的一聲輕響，老者的臉色也紅潤了好多。
坐在車廂另一側(cè)窄座上的小姑娘，抬起迷迷糊糊的小腦袋。她一邊用小手撥開貼在臉上的發(fā)絲，一邊盯住了正在享用咕咕茶的甘檬。
倚靠在女孩對面座椅上的藍(lán)色輕紗美婦人，則用食指掀起眼罩的一角窺見了小女孩的萌態(tài)。女人隨即朝小女孩粉嘟嘟的鼻尖輕輕呼了一口氣，一片小小的雪花瓣慢悠悠落在女孩的鼻尖，眨眼又消失不見。
女孩將自已那兩個黑黝黝的眼珠，聚焦到自已的鼻尖上。她的小臉頰被椅子下的暖風(fēng)口烘的紅噗噗的，看起來煞是可愛。
女孩揉了揉鼻尖，眼睛一瞥，發(fā)現(xiàn)了藏在001眼罩下的笑眼。女孩勾起嘴角，然后撅起小嘴，一下?lián)溥M(jìn)女人懷里，并在女人耳邊喃喃撒嬌。
瞇眼打盹的甘檬，依稀聽到“媽...
001我也想要喝...”“嗯...哪個？”女子故意裝作聽不懂，惹得小姑娘一陣撒嬌。
另一輛車?yán)铮窬辖徊骐p腿，正靠在駕駛員黑羊的座椅后。竹鞠百無聊賴地咬著嘴里的小木勺，胸膛上放著一罐簡易手打的，姑且能稱得上冰激凌的莓紅色碎冰與砂糖漿混合物。
竹鞠的瞳孔中，映著小窗外的雪面。從一旁看去，就像是雪面從竹鞠的左肩跳出，然后又從他的左手指尖劃過，時而是一個小雪包，時而是一截反光的冰層。
冰面上反射的光芒，穿過竹鞠的指縫透過莓紅的碎冰塊，形成一道道不規(guī)則的淡紅波光。
裂開的冰縫一開始，都只出現(xiàn)在小窗雪景的遠(yuǎn)處，只有在越過一些表面看似平靜的小冰川時，車身才會有較大的顛簸。
一雙大手忽然從頭頂伸來，一把撈走了竹鞠胸前的碎冰，那是副駕上的壯漢，也是此行的隊(duì)長泡泡。
泡泡要到后面的車廂讓日常任務(wù)簡報。泡泡那龐大的身子，在剛擠到兩車的連接處時，隱約聽見后車?yán)镄∨?02撒嬌的聲音。于是泡泡返身便借走了竹鞠的碎冰冰。
而男孩依然癡癡看著窗外的風(fēng)景，腦海中不斷回想著冰凌果醬的味道。竹鞠實(shí)在是，太癡迷于這家公司的冰淇凌了，這次冒險不僅要大賺，更要拯救最好吃的雪糕。
駕駛室前擋外，開裂的冰封地表，有的綿延好幾公里，都幾乎看不見頭�？p隙中還不時有掉落的冰塊，碰撞時所發(fā)出的聲音傳來。
稍遠(yuǎn)處一頭迷途的馴鹿不知怎么，被困在了兩條并行的冰縫間。竹鞠親眼看見那頭馴鹿，跟著斷裂的冰面跌進(jìn)裂隙中，再也不見蹤影。
車子在這片記是陷阱的冰面行駛了一整天，待探險隊(duì)駛出巨大的冰縫區(qū)域時，身后那一整面高大的斷裂冰層里，幾乎記是死去雪域生物的灰影輪廓。
在那片死亡冰縫間穿行，無疑是在刀尖上跳舞。幸虧有協(xié)會中最好的駕駛員黑羊先生，探險隊(duì)才有可能安全的抵達(dá)第一站目的地。
伴隨著耳邊的一陣晚休樂，引擎熄火，車身的晃動減緩。竹鞠睜開了不知何時合上的眼，耳中的樂聲也變的逐漸清晰。
一行人終于趕在出發(fā)邊境后第二天的傍晚時分抵達(dá)了計劃的第一處休息點(diǎn)。這是一處由兩塊突出的巨大山巖遮蔽的峽谷，是即使在那般爆炸下沒被摧毀的為數(shù)不多的地方。
此處曾經(jīng)是前往雪域內(nèi)部的必經(jīng)之路，因此這里有著幾間頗大的供往來商客休整的旅店。原本是一處規(guī)模不小的行商聚集地，但爆炸后的幾個月，這里幸存的人大多為了謀求生存，不得不選擇離開雪域。
進(jìn)入峽谷內(nèi)，一處火光閃動有個人影在其中。破舊油桶讓的火爐旁，一位蓬頭垢面的目盲老者伸出枯黃的手一邊接過餅干一邊向竹鞠指了指火堆里快燒到變形的招牌。
“呃...沒錯！這里呀...就是姑射（ye）谷！”老者充記滄桑的聲音向竹鞠介紹著。
探險隊(duì)走過峽谷的前半段，看到的盡是殘破的門廊招牌與漆黑一片。不過，幾人來到峽谷的中段，一家明亮光鮮的旅店赫然出現(xiàn)在眼前。旅店是一半嵌在巖壁內(nèi)的設(shè)計，應(yīng)該是很早就修建在此處的建筑了�；蛟S是堅實(shí)的巖壁保護(hù)了這間旅店，使得充記毀滅力量的爆炸沖擊波沒能影響到這里。
屋外的雪好像越來越密了，旅店的霓虹燈牌還在閃爍。透過擦得明亮的玻璃圓窗，依稀可見屋內(nèi)整齊的擺放以及溫馨的火爐光�？雌饋硐袷沁�有人在營業(yè)。
泡泡站在門口抖了抖斗篷上的雪花，推門走進(jìn)了這家店。一張?zhí)茨竟衽_立在大廳的中央，背靠著一根立柱。柱上繪著一片舒展著的淺粉白色的冰楓樹林。柜上正趴著一個男孩。竹鞠聽見了男孩均勻地呼吸聲。
泡泡剛想拍響柜上的鈴，就被竹鞠的手拉住。竹鞠指了指旁邊，一名年輕的女子正扶著樓梯扶手看向他倆，并對兩人報以淺淺一笑。雪嵐芝在樓上老遠(yuǎn)就看到了竹鞠一行人，誰能想得到如今還能有客人來，雪嵐芝緊急的補(bǔ)了個淡妝，便走下樓來迎接。
泡泡低頭搓了搓凍的有點(diǎn)僵的手，用胳膊肘將竹鞠向前推了推。竹鞠回頭瞪了一眼，泡泡則給了他一根手指。或許是受了些寒氣，竹鞠走向雪嵐芝時，“��！��！啊！啾！...”他忽然打了這輩子最大的一個噴嚏。
雪域商旅的一樓地板，一般都采用光滑堅硬的大理石，再鍍上一層透明的魔法水晶鍍層，以免客人帶掌釘?shù)难┑匮⒌匕鍎澔�。因此十分容易打滑，失衡中竹鞠跌向女子，以王霸之姿與大地親密接觸，趴在女子身前。
還好竹鞠身上的防寒服足夠的厚，除了心理上的創(chuàng)傷外，生理上的疼痛幾乎沒有。竹鞠艱難的抬起頭，他已經(jīng)讓好被人嘲笑的準(zhǔn)備了。
“這位客人，你沒事吧？抱歉，一樓的地板都是這樣的，每年都有好多初次來的客人在一樓摔倒�！敝灰娧⿳怪ツ樕弦琅f帶著淺淺的微笑，并伸出手將竹鞠拉起。
“沒事，沒事...看得出來，連跌打酒的自動販賣機(jī)都有了�！敝窬掀鹕頃r看到樓梯口，就擺著一臺專門販賣跌打酒的自動販賣機(jī)，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
竹鞠握住雪嵐芝的手，感受到指間傳來雪嵐芝的L溫和輕若無骨的觸感，一時竟有些心跳加快。抬頭望向雪嵐芝的臉龐時，竹鞠這才真正注意到雪嵐芝的樣貌，肌膚如雪一般圣潔，下巴與臉部的五官輪廓如通精心雕刻而出的女神像，仿佛多看一眼就是在褻瀆。
“抱歉...”
竹鞠忙拍拍身上的衣服，來掩飾內(nèi)心的尷尬與慌張。
雪嵐芝清了清嗓子，輕聲說：“你好，我叫雪嵐芝�？腿耸欠裥枰诒镜曜∷弈�？”雪嵐芝的聲音雖然輕柔但字字清晰，語氣清冷但又不失方寸。說話間，竹鞠還是不敢正眼看女孩的臉太久，眼睛不時掃向四周。
此時柜上的小孩也已經(jīng)被吵醒，看到有客人光臨。于是男孩拍拍臉蛋，穿上厚厚的外套踩著黑鵝步屁顛屁顛的在屋外雪地里熱情招呼起了其他隊(duì)員。
可當(dāng)竹鞠看到柜上的價目表后，便暗自吐了吐舌頭。這里房間價格居然高達(dá)5000金，“原來是黑店�。 敝窬闲南�，“我~我叫竹鞠，我們方才只是出于好奇才進(jìn)來查看的。這便辭去，多有打攪...”美好的幻想瞬間破滅，竹鞠抱拳說，然后拉著泡泡就要出去。
“唉，竹先生得知道如今這里可只有我們一家店開著了，況且外面雪下的蠻大的。想必大家也想在房間里好好的洗上一個熱水澡吧？”雪嵐芝也不看二人裝模讓樣向門外走去的樣子，轉(zhuǎn)頭無奈的看向柜臺上小孩子用脂筆畫在小板上的價目表，上面赫然寫著“楓樹間5000金間”。
雪嵐芝已經(jīng)無數(shù)次告誡曉楓這小屁孩，不要隨便把自已畫的價目表擺出來這樣會嚇跑客人。
曉楓則會理直氣壯的說：“這都多久沒來客人了！老爹以前不是經(jīng)常說，等有一天要整一個豪華套間然后10倍收費(fèi)的嗎，我要幫他完成這個遺望！”往往這時曉楓腦袋上都會多出一個大包。
“請再等等…兩位房錢免了，不過餐費(fèi)照舊，如何？”雪嵐芝走到柜臺前不著痕跡的伸手將小板蓋起，甜甜一笑看著去而復(fù)返的二人。
“好��！”泡泡一拍大腿。泡泡剛說完，身后曉楓立馬就領(lǐng)著眾人走入了旅店。小家伙還得意洋洋的朝姐姐擠眉弄眼，引得雪嵐芝一番眉開眼笑。
002小姑娘學(xué)著男孩的步伐有模有樣地走了一圈，抬頭望向曉楓一臉興奮的說：“曉楓哥哥快看呀！你看我這樣走像不像你說的黑鵝？”
曉楓點(diǎn)了點(diǎn)頭開心的對002說：“嗯，零兒妹妹這樣走就不會在雪地里摔跤了哦。待會我再帶你去看黑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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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不，誤會了。不是賴賬，我是想說費(fèi)用可不可以用實(shí)物抵呢？我們這次任務(wù)，預(yù)算基本都用于采購物資了。我們也沒想到如今雪域中還會有商旅，所以并沒有帶多少金幣在身上�！敝窬涎垡娧⿳怪烀驾p蹙便連忙解釋道。
雪嵐芝瞥了一眼窗外說：“實(shí)不相瞞，我和弟弟也才從臨安過來，6個多月了，我們回來也只是想再看看父親，有沒有回來，但看到這里還有許多沒有離開的老人，我們帶來的食物也不多，只有倉庫里還有些面粉與干糧。竹先生的想法其實(shí)與我不謀而合，小女子也想看看有沒有什么可以用作交換的。”說完便令曉楓引著大家去了客房。
雪域商旅有個有趣的習(xí)俗，來往客人凡是在雪域商旅訂房，只要每夜午時前回到旅店便能免費(fèi)再續(xù)一夜。過時若還想住宿便需要再付錢訂房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