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似見故去人
開門的人和她年齡相仿,比她高了半個頭。面容精致、五官端正,一頭散下的長發(fā)披在他的肩頭,活像一個秀氣的姑娘,身上穿了一身再平常不過的短袖長褲,完全看不出是個道長,如果第一次的話……很難想象這是個男人。
“元筠頤,對嗎?”男人先是確認(rèn)了身份,隨后拿出手機(jī)看了眼元筠頤朋友圈的照片,“我臉上…怎么了嗎?”
過了好一會,元筠頤帶著哽調(diào),試探性的問:“阿鑫…?”
男人的表情有些疑惑,隨后展開笑臉:“你是不是…認(rèn)錯人了?我叫蘇煬卿。”
他這么一開口,元筠頤才意識到自已失態(tài)了。聲音不對、口音不對,就連名字都沒有一個字對,或許是自已想人想太久了。
“抱歉抱歉,”元筠頤鞠了一躬,收起來將要涌出的眼淚,提著行李進(jìn)了屋子,隨后又朝著蘇煬卿鞠了一躬,“蘇道長抱歉,您長得有點(diǎn)像我一個朋友�!�
她低著頭,并沒注意到蘇煬卿的臉色變了一下,很快便恢復(fù)了笑容,擺擺手:“沒事。晚飯給你放在你臥室的桌子上了,我先帶你看一下房間。”
元筠頤點(diǎn)點(diǎn)頭,跟著蘇煬卿輕柔的步子進(jìn)了東南方向的一間次臥。
客廳不算大,靠墻放了個沙發(fā),前邊有一個老式木桌,沙發(fā)對面的電視倒是挺新的,電視柜也有些年歲了,上面的木頭都有些掉皮了。
除了側(cè)面的茶臺和餐桌,就沒別的東西了。
“筠頤姑娘,這房子有些地方,我私自改過,也請你不要外邊去說我在這里邊改的東西�!碧K煬卿打開次臥的燈,對著元筠頤說。
燈亮了,是一盞星星樣式的燈,此時正亮著白色的燈光。
看著燈四方的二十八星宿圖,元筠頤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點(diǎn)了點(diǎn)頭:“我明白�!�
“這間屋子……哈哈,大多按照我的審美設(shè)計的,如果你不記意,可以提出來的,我可以把內(nèi)飾改改的�!碧K煬卿指著屋內(nèi)墻上的裝飾畫說。
這些裝飾畫倒是有點(diǎn)脫俗了,列為神仙都下人間了:靈官大人拿著锏站在保安亭外和保安大叔交談、道德天尊手捧丹爐坐在醫(yī)院辦公室、還有姑射仙女身著素裳站在東北冰雕展現(xiàn)場,與周圍色彩斑斕的冰雕形成了鮮明對比……
但是元筠頤覺得這些畫都還不錯,就笑著回答:“我還挺喜歡這種新穎的款式,沒關(guān)系的�!�
蘇煬卿禮貌的應(yīng)和了一聲,隨后說讓元筠頤整理一下自已的東西,便走出了房間。
她走到書桌旁,看到桌上放著一份外賣,是一份日式拉面和味增湯。
備注:味增湯不要豆腐,對豆腐過敏,謝謝商家!�。�
元筠頤的頭腦爆炸了一下,他怎么知道自已以前不吃豆腐的?至于豆腐過敏,是假的。
她又開始篤定蘇煬卿是自已這幾年間最想見到的那個男生。
她想知道是不是那個人不愿意和她攤牌,想知道是不是恨她前幾年的事情。
不禁想起她和那個人的初次見面。
思緒飄到了初一下學(xué)期初,一個男生從市里轉(zhuǎn)到了郊區(qū)懷柔上學(xué),而這個男生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班里沒人想跟他通桌,盡管他長得很好看。
在場面陷入尷尬時,元筠頤說:“可以到我旁邊�!�
因為元筠頤的前通桌是個混社會的女魔頭,前一陣子因為讓事玩大了被學(xué)校勸退了,轉(zhuǎn)到了別的地方。而她也更適應(yīng)一個人坐的學(xué)校生活。
男生桀驁不馴的表情舒緩開了一些,眉頭挑了一下,眼神征求了一下老師的意見,就單肩背著包向元筠頤旁邊走去。
在他走的時侯,班里一個不省油的班老大伸腳絆了一下他,還吹了個口哨:“兄弟,都是小學(xué)畢業(yè)不到一年,你裝什么老大啊。”
話音剛落,男生將書包砸在了班老大的桌子上,左手薅著班老大的頭發(fā)將他拽起身,右手死死鉗住他的脖子將他高舉起來。
隨后冷著聲音,操著一口京腔警告道:“你丫要是腳背癢,我可以剁了給你爹娘下酒吃,別跟我整這副五脊六獸的東西。”
這一系列動作在電光火石間就完成了。班里其他人都愣住了,班老大還處于一個懵X狀態(tài)。
班主任趕緊打圓場道:“小商��!都是一個班的通學(xué),咱們好好相處,好好相處啊。你!趕緊給人家道歉!”
“哥們,對不……”短短十幾秒,班老大由衷地感到了恐懼。
“別套近乎。”男生都沒正眼看他,側(cè)過頭看了一眼正在發(fā)呆的元筠頤,又轉(zhuǎn)頭整理起衣領(lǐng)子。
“對不起�!卑嗬洗笳Z氣誠懇道。
商景頤粗暴地將他扔下來,班老大一個踉蹌,差點(diǎn)沒站穩(wěn),怒目看著商景頤走向后排的背影。
商景頤把包輕輕放到元筠頤旁邊的桌子上,剛才那冷冰冰的聲音也變得溫和下來:“我可以坐這兒,是吧?”
元筠頤后覺地反應(yīng)過來:“啊,嗯嗯。”
商景頤左腳一挑,把椅子勾了出來,往椅子前湊了一步,端莊地坐下,這一副家教良好的坐相和他剛剛拎起班老大的樣子完全不沾邊。
這一節(jié)是班會,班主任要被叫去開會,所以順理成章的成了自習(xí)。
盡管班里沒有老師,也沒有亂糟糟的,學(xué)生要么寫自已的作業(yè),要么用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聊天。
而元筠頤抬眼看向這個新通桌時,這個城區(qū)太子爺居然搗鼓起了……符???
商景頤從書包里掏出一摞畫記符文的符箓放到桌子左邊,用一本小學(xué)六年級的科學(xué)書壓住,然后又俯身翻起了書包。
他把一張沒有畫東西的黃紙放到桌子中央,隨后和變戲法似的,手一翻,就出現(xiàn)了一支毛筆在手中。
毛筆筆桿刻著龍形浮雕,修長的筆鋒的毫沒有絲毫錯分呲毛,緊緊合在一起,一看就不是那種文具店賣的毛筆。
他轉(zhuǎn)手取出一個小罐子,打開后在蓋子上倒上里邊的墨——竟然是赤紅的!還隱隱飄著一股酒味。
她覺得挺有意思,開始看起了這太子爺畫符。
筆鋒沾墨,手掐毛筆桿中間,一筆成型、毫無絲差地寫出了一個符首,似乎是上下結(jié)構(gòu)的“敕令”,都是敕字的右折文卻是一個“力”。
剛想開口問是不是寫錯了,但是元筠頤很識趣的閉了嘴。
一,這行的手法她只停留在聽老一輩人的茶后余談里,說了反而很容易被當(dāng)成裝X的傻子。
二,畫符的時侯好像不能受人干擾,不然不靈。
元筠頤思索著自已十三年來的閱歷,最后找出來一個匹配的答案:這紅墨……大概是兌酒調(diào)好的朱砂吧。
等著一張符畫完用了差不多20分鐘,過了半節(jié)課。商景頤長長呼出一口氣,靠在椅子上。
“這個味兒,有沒有打擾你?”他看向元筠頤問道。
元筠頤搖搖頭:“沒有�!�
“忌諱我畫這些個東西嗎?”商景頤又問。
“沒事的,”元筠頤笑了笑,“我不懂,但是看著感覺……畫的挺美觀。”
商景頤沒搭話。過了一會,悠悠地問了一句:“你對豆制品過敏吧?”
元筠頤一愣,悠悠的回答:“你怎么知道?”
“中午我就來了,瞅著一個女的和你聊天,說到豆腐,你說不能吃�!鄙叹邦U說。
元筠頤把那句“只是單純不愛吃”在嗓子咕嚕了幾遍才憋回去,說了句:“那你挺貼心。”
第一次見到這個男生,他就給元筠頤留下了一個深刻的印象,是一個很有個性的男生,對待非正常人類的態(tài)度有點(diǎn)嚇人,但是對正常人又能很溫柔。
回到現(xiàn)在,除了面容和態(tài)度之外,其他的點(diǎn)好像沒有一個對上的……
她將這個想法默默收起,輕嘆了口氣,打開外賣盒吃起了飯。
她很希望,自已的想法是正確的,而他只是變了。
那自已心里掛念的,是停留在以前的那個人,還是會變成…現(xiàn)在這個?
(OS:經(jīng)過我內(nèi)心一頓掐扯,我決定先慢慢更到第五章,說真的,邊復(fù)習(xí)邊寫文真累)(本人精神狀態(tài)如我在評論區(qū)留言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