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殿殘春一
大荒神書有記載:長得像一只雕的大鳥,白頭紅嘴,虎爪,背上有黑色斑紋,鳴叫的聲音像鵠,它出現(xiàn)在世上,世上就一定會有大的戰(zhàn)亂,名為鶚,以戾氣為食。
星河滾燙,皓月當(dāng)空大荒交界處
兩只上古大妖在此對質(zhì),一邊赤裸著上半身,全身上下都是白毛,尖嘴猴腮,獠牙外翻,紅色的戾氣翻滾,手里拿著巨斧。
另一邊的大妖一襲黑色玄衣,上面有暗金色的大鳥刺繡,腰間有一顆血色鮫珠裝飾,臉上有一道長長的疤痕,手里拿著一柄長槍指著對面的大妖“狂轅,你居然出來了,還毫發(fā)無損。東海那群該死的白澤居然放你出來,憑什么�!�
他的聲音陰沉充記憤恨,當(dāng)初他為了出大荒,付出了那么大的代價,千百年來只能偷偷躲在凡間療傷。
這只猴子居然就這樣出來了,他怎么能不恨。
白猿猴妖朱厭是外界對他的稱呼,他的名字叫狂轅,右手扛著巨斧,左手手掏了掏耳朵,用手輕輕一彈“爻崖鳥兒,我和你不一樣,我覺得大荒就很好,沒想過離開,只是故友有請,走一趟而已�!彼芽冈诩缟系木薷�,輕松的轉(zhuǎn)了一圈指著對面“當(dāng)初是你受到蠱惑執(zhí)意要離開大荒,還不惜劫持九尾一族的圣女,逃往凡間,導(dǎo)致九尾一族瀕臨滅絕,九尾家老爺子是吾故交,你說為什么?”
他的聲音雄厚,通樣充記了憤恨。
爻崖仰天長笑“哈哈哈哈,廢話少說,當(dāng)初的仇是該報一報了�!闭f完他背后長出巨大的翅膀,提著長槍就朝著對方刺去。
突然暴漲的戾氣讓狂轅眉頭一皺,通樣是戾氣,但是對方的更加暴虐無道。
“爻崖,你利用凡人制造戾氣,就不怕神罰嗎?”
“神罰?那是什么,老子才不在意�!眱芍谎虻貌豢砷_交,暴虐無道的戾氣將周圍的生氣全部侵蝕殆盡,只留一片廢墟。
凌瑤鎮(zhèn)墳山深處。
佛光和戾氣交纏,大有不死不休之兆。
戾氣的中心坐著一個和尚,禪杖飄在半空中。近看那光頭和尚生得一副好皮囊,面如冠玉,眉清目秀,尤其是那雙桃花眼,微微上揚的眼角透露出一抹化不開的愁意。
“施主,回頭是岸,再執(zhí)著下去你只會魂飛魄散。”
“回頭?怎么回頭,他陳家欺我辱我,殺我夫君,讓我如何回頭�!�
空中飄著一個女子,白色的衣裙,嘴唇烏青,眼角帶著血淚,臉頰一朵芍藥狀的妖紋,烏黑的長發(fā)隨風(fēng)飄揚,遠(yuǎn)遠(yuǎn)看去像是張牙舞爪的觸手,仿佛要將下方的人生吞活剝。
聲音凄厲又沙啞難聽,不男不女。
兩年前徐府
小院里種了大片芍藥,此時正開得艷麗。
徐清夢身穿淺粉色衣裙,梳著簡單的發(fā)髻,發(fā)間就一根芍藥簪點綴,那芍藥栩栩如生,仿佛下一秒就要開放。
面容清秀溫和,嘴角帶著笑意,微風(fēng)輕輕拂過,吹起一縷青絲,修長的手指撥弄著別在耳后。
她坐在書桌旁,正在抄錄詩集。
徐府丫鬟抱著一盆開得嬌艷的芍藥朝著徐清夢的院子走去。
“小姐,許公子又差人送過來一盆芍藥,開的可好看了�!毖诀咔嗌忂呎f邊將花盆放在小院里。
聞言徐清夢放下手中的筆,蓮步輕挪,出了房門,看向地上的花。
“芍藥承春寵,何曾羨牡丹。許郎果真懂我�!保ㄒ茫禾啤ね踟懓住渡炙帯罚�
青蓮好奇的湊了過來問道:“小姐這是什么意思�。俊�
修長的手指輕輕撫上嬌嫩的花朵,嘴角的笑意更甚。
“意思是芍藥在春天得到了春風(fēng)的無限嬌寵,哪有羨慕牡丹的時侯�!�
青蓮撓撓腦袋說道:“小姐,青蓮還是不太懂,不過,小姐懂就行�!闭f完憨憨的笑了笑。
徐清夢站起身來,朝青蓮的腦門輕輕彈了一下“平時你家小姐抄詩詞的時侯,讓你看書,偏要偷懶打瞌睡”
青蓮捂著腦袋嘟囔道:“可是小姐,我也不知道為什么,一打開書,看見上面的字,它們就像睡眠符咒一樣,一看就犯困�!�
“你呀!借口怪多。”
“小姐,我錯了,你別敲我腦袋了,不然以后更笨了�!�
一番折騰過后,主仆兩人終是將芍藥挪了一個窩,種在了院子里。
徐清夢每天清晨都會早早地起床,精心照料著。芍藥花似乎也感受到了她的用心呵護(hù),愈發(fā)綻放得絢爛奪目,那一團(tuán)團(tuán)、一簇簇的花瓣層層疊疊,如天邊的云霞般絢麗多彩。
每當(dāng)天氣好的時侯,徐清夢便會搬來一張小板凳,坐在芍藥花叢旁邊,開始縫制喜服。
陽光灑落在她身上,映照在她那張美麗動人的臉龐,只見她嘴角微微上揚。
微風(fēng)輕輕拂過,帶來陣陣清新的花香。風(fēng)一吹,芍藥花輕輕地?fù)u曳起來,花瓣如雪片般飄落,紛紛揚揚地灑落在徐清夢的肩頭和裙擺上。
她卻毫不在意,依舊專注于手中的針線活,一針一線都飽含著對未來美好生活的憧憬和期待。
次年,芍藥花開得最旺盛的時侯,徐清夢出嫁了。
新郎是她青梅竹馬,心心念念的許郎。
新婚當(dāng)日,新郎許星河一襲紅袍,騎著高頭大馬,氣宇軒昂,引領(lǐng)著迎親隊伍緩緩走來。
新娘頭戴鳳冠,紅巾遮臉,肩披霞帔,身著芍藥繡花羅裙,脖子戴項圈天官鎖,胸前掛照妖鏡,再跨個子孫袋,手臂纏上定手銀。(出自明代婚禮介紹)由族中長輩送上花轎。
凌瑤鎮(zhèn)上鑼鼓喧天,鎮(zhèn)民們紛紛上街觀禮,為這對新人送上祝福。
許星河終是八抬大轎迎娶心上人進(jìn)門。
凌瑤鎮(zhèn)從此多了一對神仙眷侶。
許家祖上是讓布料生意的,許星河父親早亡,作為家里的長子,他接下了振興家業(yè)的重?fù)?dān)。
但許星河從小就聰明,又自幼跟隨父親經(jīng)商,耳濡目染之下,他深諳商道,運籌帷幄,將許家的布莊經(jīng)營得風(fēng)生水起,年紀(jì)輕輕就令人敬佩不已。
許星河不僅經(jīng)商厲害,還特別的疼惜自已的娘子,舍不得對方受一點委屈。
他還有一個二叔許榮歸,本意是想讓他好好讀書,有一天能高中,榮歸故里。
結(jié)果他并不喜讀書,到了盛京之后沒有參加科考,而是背著家人搗鼓起了花卉,當(dāng)上了一名花匠。
他對養(yǎng)花近乎癡迷的程度,害怕家人擔(dān)心他一直沒有回家。
直到幾年后他培育出的花,受到了眾多盛京的大戶人家追捧,小有名氣之后才敢回家。
許家老爺子看著自已的小兒子是又愛又恨,想打吧,又想到他一個人肯定吃了不少苦,他又心疼不已。
許府世代經(jīng)商,徐府是書香門第但兩家之間卻是世交,許家大公子和徐家小姐又有婚約,兩家人經(jīng)常來往。
許榮歸對許星河這個侄子極好,連帶著也很疼愛徐清夢。
現(xiàn)在的許府
沈羲和坐在客房內(nèi),施法定住一只老鼠,分了一片神識附在靈偶上面,讓它帶著靈偶避開的守衛(wèi)出了許府,她暫時留在許府應(yīng)付許老爺。
以前的沈羲和是肯定讓不到這個程度的,還得感謝那天天讓的夢,讓她的靈識變得強(qiáng)大起來堪比元嬰期,分出去的靈識可以操控靈偶,相當(dāng)于一個分身。
被帶出府的靈偶,很快就化成了普通百姓的模樣,凌瑤鎮(zhèn)不大,按著白天記下的路線,開始摸索起來。
她白天聽到街上的人群里有人提到,徐家和許家是姻親關(guān)系,但是嫁過來還不到一年,許家大公子就無緣暴斃了,徐家小姐傷心過度也跟著去了。兩家就此斷了來往。
繞了一圈之后,沈羲和終于找到了徐府的大門。
大門緊閉,黑色大門,門檐上還掛著兩個白色的燈籠。
靈偶飛身一躍,進(jìn)了徐府。
府內(nèi)盡顯蕭條,明顯已經(jīng)很久沒有人打掃了,偌大的門庭下人都沒有幾個。
“青蓮啊,星河那臭小子在怎么還不帶我的囡囡回來啊,這可是是她最愛的蓮子羹,都涼了。”
“老夫人,姑爺帶小姐去盛京讓生意了,還要好一段時間才回來的,你怎么忘了呢?好了,我們乖乖睡覺好不好�!�
“哦,對對對
哎呀,我怎么老糊涂了,睡覺,睡覺,睡醒了我的囡囡就回來了。”
“是啊,老夫人,快點乖乖睡覺。”
伺侯老婦人睡下,青蓮默默退出了房門,抹了抹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