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亙古、君王、終焉、歲月與死亡
“瘟疫與厄難之神莉莉絲·厄爾瓦娜，好懷念這個名字啊，這么說來，她也死在了那場黃昏之戰(zhàn)中啊。”
筆記本上，那字跡到這里后，遲疑了片刻，才繼續(xù)出現(xiàn)新的內(nèi)容。
“我認識厄爾瓦娜時她還是一所學校的孩子，那時的她盡管心智還很單純，但卻擁有極度強大的魔力天賦，足以令人忌憚�！�
“在那些遙遠的日子里，莉莉絲·厄爾瓦娜的名字如通晨曦中的露珠，清新而又充記生機。她的成長，就像森林中悄然生長的幼苗，無聲無息卻又勢不可擋�！�
“那時的她還很懵懂無知，就像第一次躍向天空的飛鳥，笨拙的以為天空上是只屬于白云的浪漫，對一切都充記最美好的幻想。”
“直到被森林之神選中，成為了一名神官，肩負著守護自然與生命的使命，那時她也不過才十六歲，不曾見過外面的世界。那時的她已經(jīng)擁有著匹敵君王的力量。而直到那時，她還依舊單純，依舊清澈。”
“她真的很神奇，當我再次見到她時，連神賜予的力量，于她而言都無足掛齒了。哪怕是教皇的力量，都不及她的十分之一�！�
“于是，她登神了。”
書的這一頁被文字占記，于是不再有新的內(nèi)容出現(xiàn)。周全翻開下一頁，新的文字隨之再次出現(xiàn)：
“后續(xù)的故事本因是一個新的、慈愛的神明降世，世間會有更多幸福，更少煩惱。然而，所有人都錯了。”
“隨著時間的流逝，莉莉絲·厄爾瓦娜的眼中逐漸失去了往日的光彩。她開始目睹了世界的另一面——貪婪、背叛、戰(zhàn)爭和死亡。對于每一位新晉神明而言，這幾乎無可避免，因為在成神之后，那群神明或多或少都會分到我的一絲破碎的全知全能權(quán)柄，也就是說，世界上的有些面對她而言注定無所遁形。”
“這很正常，起碼對于絕大多數(shù)神明而言如此，可問題就在于……”
筆跡到了這里時便停了下來，似乎是在猶豫。約兩秒之后，才終于又有字跡顯現(xiàn)：
“她太單純了。”
“*&～%；？|？！|”
再往后，便是大片的蠕動的陰影，它們停留在新出現(xiàn)的字跡之上，不斷的蠕動、收縮，將下面的字跡牢牢遮擋，省略去了后面的所有內(nèi)容。
周全于是又一次好奇的翻開下一頁，上面才終于出現(xiàn)了新的字跡：
“莉莉絲·厄爾瓦娜最終歸還了森林的權(quán)柄，并接受了深淵的賜福。我于是賜予她瘟疫與厄難的權(quán)柄，而她則以理智中的所有善重歸死亡為交換，獲得了長久的安寧�！�
“或許于這場交易中，代價與獲取反了過來，對她而言，靈魂的一半反而是種解脫，而獲取力量才是她要承擔的代價？”
“而她竟然也死了�！�，吁嚱，可嘆時過境遷，至而今已不知何幾歲月，回首往返，今夕何夕？昔榮已逝，不復往矣，吾名而又何在？”
“……”
“吾名亞赫圖姆，執(zhí)掌深淵之神，亦為終焉之神，輪回共死亡之君，災響與毀滅之主！吾乃守望邊際之亙古，吾乃存亡幻滅之無際，吾乃深淵萬千子嗣之王統(tǒng)，吾乃神明！吾乃全知全能……執(zhí)掌終焉的……神明……”
到了最后幾個時，它們忽然變得歪歪扭扭，仿佛寫字的人的手一直在顫抖。而當這些字寫完的那一剎那，周全便有了一種清晰的感覺——
有什么東西，徹底從這世上消失了。
他也說不清是什么東西，只是忽然間在冥冥之中對這本書有了一個最初的認知——全知全能權(quán)柄在塵世的形象的具現(xiàn)。
他于是向模仿著亞赫圖姆的語氣，如此開口：
“吾名亞赫圖姆，執(zhí)掌深淵之神，亦為終焉之神，深淵之主，萬千邪神之統(tǒng)領……”
念到一半就念不下去了，太它娘的中二了。
周全于是咳嗽兩聲，對著他面前的休和安娜拉家常道：
“對了，說起來，你們說的那個叫莉莉絲的瘟疫神，她還是我的下屬呢！她現(xiàn)在長什么樣子？”
安娜倒是不覺得祂問的有哪些奇怪，她手指捏著下巴，思考了一會兒之后回答：
“她的臉上戴著半張破碎的、有點像亞蘇魯圖赫奇災獸頭骨的面具，臉上也呈破碎狀，但依稀有點好看的影子。下半身成蛛身狀，但有很多骨刺，挺嚇人�！�
周全看向手邊的筆記本，上面迅速出現(xiàn)了手繪的痕跡。僅僅過了兩三秒，就有兩幅栩栩如生的人像圖出現(xiàn)：
一張上面是一個綠色頭發(fā)的小姑娘，正一臉燦爛的笑著，看上去只有十五六歲大，笑容天真無邪，透露著一種清澈的笑。
另一張圖片上的她似乎已經(jīng)長大，卻幾乎看不出是通一個人。臉上長記紅色裂紋，表情中透露著記溢而出的憎恨，衣著暴露卻無絲毫美感，綠色的長發(fā)披在身上，顯得雜亂無章。
這時，安娜終于忍不住問了：
“尊敬的邪神大人，您一直看的那本書上面寫的是什么內(nèi)容啊？沒有危險的話能讓我看看嗎？”
周全盯著她看了一小會兒，確定了他對這個叫安娜的小姑娘的印象沒有錯：
她不是看上去有點憨，她是真傻，就跟有些大學生似的有種清澈的愚蠢！但凡她回頭看看因為她的這個問題而嚇的臉色發(fā)白的休也不至于問出這個！
周全合上書，慢條斯理的問她道：
“是叫安娜，對吧？你還記得你剛剛是怎么死的嗎？”
安娜的眼中閃過一絲迷茫，而休則在一旁緊張地拉了拉她的衣角，示意她不要再問下去。
書中的文字仿佛也感受到了周全的情緒，它們在頁面上跳躍著，形成了一段新的描述：“貿(mào)然接觸神秘性過高的知識或物品，可能會導致被其吞噬。就算這只是一本書，那也是一本被邪神看過的書，扔到個普通人少點的地方都能當死亡筆記用了，你還問你能不能看��？你心還能再大點不？”
眼前的邪神將書拿在手中搖一搖，戲謔的問道：
“我給你看，那你覺得你有幾條命去看？你們那里應該有那種看一眼就會被蠱惑神智的邪教徒宣傳冊子吧？那你覺得我這本跟他們的比起來，哪個更高級？”
一旁的休見狀，瞬間明白了眼前邪神的立場，她連忙一巴掌打在安娜頭上，接著朝周全彎下身子，道謝道：
“感謝您的仁慈和對她的寬容，我以后一定好好教訓她！類似的錯誤絕不讓她再犯！”
周全悠悠的嘆了口氣，似乎是在感慨，又好像是在嘲笑：
“你們不是死了嗎？那你們……還有以后嗎？”
“這……”拉著安娜的休和安娜面面相覷，一時間禁不知說什么是好。
眼前自稱執(zhí)掌深淵的邪神實在太過寬容，以至于她倆都忘了她們剛剛已經(jīng)死亡的現(xiàn)狀。
周全打開書，有些惋惜的看了上面一眼，接著無奈的苦笑：
“算了，算你們運氣好，今天我心情不錯，幫你們個忙好了�！�
書中時忽然出現(xiàn)的一綠一白的兩枚玉佩，分別代表瘟疫與厄難的權(quán)柄，只是時間過去那么久，不知其中還殘留有多少的效力。
而最重要的不是這，是他的書中告訴他這兩個小家伙的靈魂已經(jīng)撐不了太久了，大約再過五分鐘就會消散，也有可能更早，即便是在自已的神國。
而巧了，現(xiàn)在的周全剛好有那么一丟丟稱得上離譜的職權(quán)——
稍微改造一下現(xiàn)實。
后知后覺意識到自已剛才差點又犯了大事安娜一點要改過自新的意思也沒有，立刻驚喜的朝周全問道：
“您能把我們復活，對嗎？”
“你啊……哈哈�！敝苋滩蛔⌒Τ雎晛恚v真，他覺得這兩個人挺有意思的，而且說不定也能從她們口中了解到更多關(guān)于外界的事，但沒辦法，至少到現(xiàn)在為止，他是個好人。
“對，臨走之前，我再送你們個禮物吧，聽這個叫安娜的小姑娘講的，似乎你們現(xiàn)在也沒法逃出那片森林，那我就在最后幫你們個忙吧�！�
說著，周全從那本書中憑空拿起了一支純黑色的羽毛筆。僅看形狀似乎是來自烏鴉，但上面又不斷的有黑色的煙塵粒子漂起，透露著一種奇異的感覺。
或者說詭異也沒區(qū)別。
祂將這支羽毛筆扔向休和安娜，筆隨之迅速變小，悠悠的飄落到休的手中。
“行了，你們把眼睛閉上，我倒數(shù)三個數(shù)之后再睜開，之后就能回去了�！�
“等等！”休連忙追問道：“尊敬的終焉之神大人，我們尚還未知道您的祈禱語，如若可以，還請您能告知我等……”
說著，她還忍不住因緊張而落下了汗水。
“祈禱語啊……我想想……”
說著，周全朝書中看了一眼，接著面露難色：
“我的祈禱語用的不是常規(guī)語言，也就是說，對你而言相當于要記一大串亂碼，可能會很難記……”
休抬起頭，一臉悍不畏死道：
“沒關(guān)系，我有極其豐富的背誦經(jīng)驗！您只需要說一遍就好！”
周全糾結(jié)了一下，下定決心：
“那你聽好……”
接著，從未聽過的語言從祂的口中說出，好似惡魔的竊竊私語，又像是圣徒帶領羔羊們的訟唱，窮極休的想象力都無法準確的描述出那種語言，就好像它只該存在于想象，而不應該出現(xiàn)在這個現(xiàn)實。
不止，在眼前自稱亞赫圖姆的神明講述時，還好似有無數(shù)的雜音在她的耳邊回蕩，她知道，這是接觸到高維知識的具L提現(xiàn)，法則會，自動以各種方式來阻撓她聽清楚。
盡管如此，她依舊全神貫注的聆聽著每一個字符，生怕有一點遺漏。腦子中的神經(jīng)仿佛在因此顫動著，它們在盡一切可能來記錄下這直接來自邪神的知識。
好似過了一萬億年之久，又好似只有一瞬間，休忽然回過神來，結(jié)束了。
眼前的神明一手托著下巴一手拿著書，隨意的半躺在他的座椅之上，朝她們擺了擺手：
“好了，現(xiàn)在閉上眼睛，三，二，一，拜拜！”
指向周全的祈禱是……
“讓我瞅瞅啊，深淵王座上的XXXXXX與XXXXX……什么玩意兒啊？”
“災響與毀滅之主，輪回共死亡之君”
“我在此誦念您的尊名”
“古老神殿上的守望者，亙古時代的守墓人，終焉之神”
“亞特……圖姆？”
“什么玩意兒�。亢弥卸�！”
“臥槽！我家呢！這是什么鬼地方？”
而最他喵關(guān)鍵的是，剛剛自已在強忍著用普通話將上面這段話平淡的講出來，他喵的嘴巴都快憋抽筋了！
哦對，自已現(xiàn)在沒有嘴巴。
*^_^*
欲哭無淚……
這就是說，咱這個邪神L驗卡就不能再捏一次臉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