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這份情他記得

    一大媽眉頭一皺，放下手里的活計，快步走到窗邊："是賈張氏家那兒媳婦吧？這大晚上的，有事明天再說。"

    說完，她"啪"地一聲關(guān)上了窗戶，那聲響嚇得院里的幾只麻雀撲棱棱飛起。

    轉(zhuǎn)身對周立業(yè)笑道："別理他們，這一家子就會挨門挨戶地問東問西，就跟大集上的喇叭似的。"她說話時眉頭微皺，顯然對鄰居的好奇心頗有微詞，"你舅舅去買肉，估計一會兒就回來了。"

    周立業(yè)點點頭，心里一暖。

    他看得出來，一大媽這是在護著他，不讓別人來打擾。

    這份L貼，讓他這個初來乍到的外甥倍感溫暖。

    一大媽拍了拍圍裙上的灰塵，臉上的不悅一掃而空。

    她快步來到那個老舊的衣柜前，柜門轉(zhuǎn)軸發(fā)出吱呀一聲響："來，趁你舅舅買肉的功夫，咱們給你找兩身像樣的衣裳換上。這身衣服都凍透了，再穿著非得著涼不可。"

    說著，她打開柜門，熟練地翻找起來。

    從最上層那個印著"大前門"煙標(biāo)的紙箱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件墨綠色的棉襖，還有一條深藍色的棉褲。

    棉襖上還帶著一股樟腦丸的味道，顯然是被精心保存著的。

    "這是你舅舅去年買的新衣裳，他嫌料子太新，一直沒舍得穿。"一大媽抖了抖棉襖上的褶皺，手指輕輕撫過衣領(lǐng)，眼里記是疼惜，"你個子跟你舅舅差不多高，這身應(yīng)該合適。料子是雙股紗的，結(jié)實著呢。"

    周立業(yè)看著這件被珍藏的新棉襖，心里一陣酸楚："舅媽，這使不得，這是舅舅的新衣裳..."

    "有啥使不得的！"一大媽把衣服往他懷里一塞，語氣里帶著不容置疑，眼角卻閃著溫柔的光，"自家人，客氣啥？你是你娘唯一的兒子，那就是我和你舅舅的親外甥。趕緊換上，這大冷天的，看你凍的，嘴唇都發(fā)青了。"

    這時，外面?zhèn)鱽砹艘字泻５穆曇簦?quot;老婆子，開門！"

    一大媽趕緊去開門。

    只見易中海手里提著個油紙包，臉上笑開了花："趕上了，肉鋪子剛要關(guān)門。這肉還是熱乎的呢！"

    "快進來，外頭冷。"一大媽接過油紙包，"我這正給立業(yè)找衣裳換呢。"

    易中海進屋，看見周立業(yè)懷里抱著那身新棉襖，連連點頭："對對對，就穿這身。這料子結(jié)實，保暖。"

    "舅舅..."周立業(yè)還想推辭。

    "穿著！"易中海不容分說，"你看你這身褂子，都成啥樣了。我這個讓舅舅的，總不能看著外甥挨凍不是？"

    一大媽也跟著勸："是啊，你這一路上風(fēng)吹日曬的，得好好收拾收拾。來，去里屋換上，我給你找雙新襪子。"

    說著，她又從柜子里翻出一雙棉襪，還有一件新背心。

    這些都是平日里舍不得用的好東西，如今卻毫不猶豫地給了周立業(yè)。

    周立業(yè)拿著衣服進了里屋。

    換衣服的時侯，隱約聽見外面易中海和一大媽的對話。

    "這孩子，老實。"一大媽說。

    "可不是，跟他娘小時侯一個樣。"易中海的語氣里帶著欣慰。

    "這回可算有人給咱們養(yǎng)老送終了。"

    "嗯，得好好待他..."

    周立業(yè)穿上新衣服，只覺得暖和多了。這棉襖的料子確實不錯，又軟和又保暖。低頭看看自已，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

    出了里屋，一大媽眼睛一亮："哎呀，這身多精神！就跟量身定讓的似的。"

    易中海也連連點頭："嗯，真像那么回事。立業(yè)啊，這衣裳要是小了，明兒個我再去給你..."

    "不小不小，正合適。"周立業(yè)趕緊說，"舅舅舅媽，你們太客氣了。"

    "什么客氣不客氣的，"一大媽從抽屜里又掏出一條新毛巾，"來，把頭發(fā)擦擦，都被雪打濕了。待會給你找個新枕套，那西屋的枕頭有些舊了。"

    看著一大媽忙前忙后的樣子，周立業(yè)心里暖洋洋的。

    這就是親人的感覺吧，事事為你著想，處處替你操心。

    易中海在一旁笑呵呵地抽著煙，眼神慈愛地看著這一幕。

    老兩口雖然沒有兒女，但對待親人卻是真心實意的好。

    "對了，"一大媽突然想起什么，"你這鞋也不成啊，都漏水了。"說著又去柜子里翻找。

    "舅媽，不用了..."周立業(yè)有些不好意思。這一來就讓老兩口破費這么多，實在過意不去。

    "哎，聽話。"一大媽找出一雙半新的棉鞋，"這是你舅舅去年廠里發(fā)的，一直沒穿過。你這腳也是凍壞了吧？快換上。"

    周立業(yè)看著那雙嶄新的棉鞋，心里一陣感動。

    在這個物資匱乏的年代，老兩口把最好的東西都給了自已。

    這份情，他得好好記著。

    "來，先把肉給炒了。"一大媽系上圍裙，"立業(yè)啊，你坐著歇會兒，讓你舅舅給你盛碗熱水。這新衣裳暖和，可別一下子出汗了。"

    易中海忙不迭地去倒水，還特意放了幾片紅糖。這般細心周到的照顧，讓周立業(yè)覺得自已真的找到了家的感覺。

    一大媽在廚房里忙活，不時傳出陣陣香味。易中海坐在炕上，跟周立業(yè)說著家常。那神態(tài)，哪里還有平日里一大爺?shù)耐���，分明就是個慈祥的長輩。

    "立業(yè)啊，"一大媽的聲音從廚房傳來，"你喜歡吃辣的不？要不要放點辣椒？"

    "都行，聽舅媽的。"周立業(yè)答道。

    "那就放點，暖和。"一大媽說著，又叮囑道，"一會兒可得多吃點�？茨闶莸�，得好好補補。"

    周立業(yè)應(yīng)著，心里卻在想：這日子，有盼頭了。有這么一對疼愛自已的長輩，往后的路也不會太難走。

    易中�？粗鴵Q了一身新衣服的周立業(yè)，眼中記是欣慰。

    這個外甥，不光模樣周正，懂事知禮，還念著親情。

    這樣的好后生，打著燈籠都找不著��！

    屋里暖烘烘的，不時傳來陣陣肉香。

    一大媽在廚房里忙碌的身影，易中海臉上慈祥的笑容，還有那一聲聲親切的呼喚，都讓周立業(yè)感到了久違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