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這種選擇,比她和陸微之上過床這個事實更刺傷陸博西:“你要繼續(xù)和他在一起么?”他皺起濃眉,“你是不是瘋了,陸微之不僅我哥,也是你姐夫,他會和你姐姐結(jié)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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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見卿下意識地說:“他不會了�!�
話音一落,她自知失言,不應該和陸博西說這個的。
“什么叫‘不會了’?”陸博西半瞇起眼睛,“他會和若昭姐分開?”
陸博西不無驚訝,這和他認知中的陸微之不相符合。
黎見卿抿唇不語。
“可能我真的看錯了,你比我以為的更有本事�!标懖┪魃⒙匚⑿�,眼里卻結(jié)著冰,他諷刺道,“恭喜你,在這么短的時間里,得到了很多人夢寐以求的東西�!�
“不是......”710︿5?88<5〃9%0日更.
“等會我會去上課�!�
陸博西心臟的溫度似乎降至零下:“你可以滾了�!�
以前的黎見卿可能想不到,陸博西有朝一日會對她說滾字,但現(xiàn)在,她接受了一切,轉(zhuǎn)身離開。
在徹底離開這片區(qū)域之前,黎見卿回頭望了一眼,陸博西將籃球砸向地面,在長凳上坐下,雙肘抵在膝蓋上,脖頸有汗,頭微微低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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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籠罩在橙黃色的夕陽下,手臂的肌肉健壯,蘊藏著年輕的生命力,背影卻顯出幾分孤寂。
一周后,陸微之抽出來時間,和黎若昭見了一面。
心智成熟的成年人懂得控制情緒,場面不會像年輕情侶一樣劍拔弩張。
暗流在平和的對話下涌動。
“我不會同意的。如果你非要撕毀協(xié)議,我也不會手軟�!崩枞粽阎卑椎卣f,“你可以不怕事情曝光,但見卿呢?”
“你知道她在家里的位置比較尷尬,這件事出了之后,她會面對怎么樣的指責?她和她媽媽還能抬起頭嗎?”
“我說過,你最好不要這么做。”陸微之不受黎若昭的威脅,“但是你一定要,我也不會阻攔�!�
可以選擇的話,黎若昭不會去故意傷害黎見卿:“哦,你就半點不在乎她?”
“我實在提醒你考慮風險和收益的比例�!标懳⒅畾舛ㄉ耖e道,“你覺得你能給黎見卿造成多大的傷害?流言蜚語對她來說是可怕,但如果她在我身邊,有幾個人敢一直戳她的脊梁骨?”
“反過來,如果你真的這么做了,你可能遭受的損失,就不會那么有限了。”
陸微之將桌面上的一份文件,推向黎若昭。
她疑惑地打開,面色全變了。
黎若昭通過陶珩的幫助,在境外設(shè)立了多家公司,并利用這些公司的名義在股市上進行大量交易,炒作和操縱股價,賺取了巨額的利潤。
這些材料足以送黎若昭進監(jiān)獄。
陸微之并不說最嚴重的后果,只輕輕敲打了一下:“如果黎玠知道你在背地里少量多次地收購公司股份,他還會信任你嗎?”
這是文件上沒有的內(nèi)容。陸微之不僅查出了黎若昭獲取大量資金的過程,連她獲取資金的目的也推出來了。
黎若昭聲線不穩(wěn):“你要怎么樣。”
黎若昭的事絕非一時半會能查出來。她應該知道的,就算沒有黎見卿,陸微之不會容忍一個權(quán)欲強到越過他界限的妻子,所以他早有應對之法。
“我對你們的家事沒興趣。”陸微之輕拿輕放。
黎見卿在這時傳消息給陸微之,他順便想到了,無論黎家的集團公司掌權(quán)人是誰,她能拿到手的也就那么一點。
“和平分手,你不會有任何事�!�
黎若昭沒有說不的權(quán)利,甚至她需要對陸微之感恩戴德,因為他放過了一個可以置她于死地的秘密。
“你和我解除婚約,然后和見卿結(jié)婚?”
“我沒說會和她結(jié)婚�!�
黎見卿年齡還小,無縫銜接容易引起非議,過幾年再考慮這個問題也不遲。
“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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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若昭揉了揉疼痛的頭,算了,正好她也覺得很疲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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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見卿遵守諾言,在陸博西正常上課后,不再出現(xiàn)在他面前。
一個晚上,黎見卿接到他的電話:“你好,請問您認識電話的主人嗎,他在我們這里喝醉了,你能不能來接一下?”
黎見卿問了地址,匆匆趕了過去。
陸博西在酒吧里喝醉了,安靜地睡在私人包廂的沙發(fā)上,黎見卿走過去看他:“博西?”
陸博西沒醒。
黎見卿只好吃力地把男生從沙發(fā)上拽起來。
半途,陸博西睜開了眼睛,瞳孔中映出她。
黎見卿連忙說:“好了好了,不用急著叫我滾,我把你送回去就滾。”
黎見卿以為陸博西會很抗拒她,所以事先聲明,但他定定地看了她一會,張開手臂,抱住了她。
陸博西的手臂環(huán)在她腰間,越收越緊:“寶寶�!�
“......我好喜歡你。”
你憑什么相信他
你憑什么相信他
......
黎見卿張了張口,回復不了任何話。
酸澀的感覺在心口蔓延。
黎見卿支撐不住陸博西的重量,被他反手一帶,兩人一起倒回了沙發(fā)上。
陸博西墊在黎見卿身下,頭撞到沙發(fā)的一角,她光聽見聲兒就覺得痛。
撞到了頭,也沒有使陸博西放松抱著黎見卿的手,她無論如何脫不開他的懷抱,只能維持這樣的姿勢。
直到陸博西的醉意稍稍緩解。
次日清晨,陸博西的頭既暈又痛,他睜開眼睛,一張精致小巧的臉近在咫尺。
他怔了怔。
黎見卿被他強摟的時間太久,趴在他身上睡著了,她的睡顏看起來很乖巧,睫毛長而卷翹,像蝶翼似的輕顫。
完全不像是會出格到背叛他的模樣。
陸博西坐了起來:“你怎么在這里?”
黎見卿被陸博西直接推開,她自行消化了尷尬感:“這里的服務生打電話給我,說你喝醉了,我就過來了�!�
更詳細的內(nèi)容黎見卿沒說。
陸博西其實已經(jīng)刪除了她的聯(lián)系方式,服務生之所以還能撥過來,是因為他記得她的號碼,喝醉的時候在手機上輸入了,卻遲遲沒有撥出。
“我現(xiàn)在清醒了�!标懖┪鞅涞卣f,“你可以走了�!�
“好,我會走�!崩枰娗涠�,“你以后別再喝醉了,我不能每次都趕過來�!�
黎見卿起身,準備離開包廂。
“因為怕陸微之生氣嗎?”陸博西嘲諷道,“你還真在乎他�!�
“不是�!崩枰娗滢q解。
雖然確實有陸微之的原因,但,黎見卿不能永遠陷在三角關(guān)系里不能自拔。
對也好,錯也好,要有個了斷。
陸博西完全不聽:“我不知道你為什么喜歡他,但是,我可以確定,他并不會像你喜歡他一樣喜歡你�!�
黎見卿顰眉:“你為什么這么說?”
“陸微之討厭我,你知道的,對嗎?”
黎見卿點頭:“因為你媽媽的事......”
“不是簡單的討厭,是厭惡�!标懖┪髡f,“我也是最近才回頭去想的,甚至還去了解了前塵往事。在我哥眼里,我媽媽不僅是插足的第三者,也是間接害死他媽媽的罪人�!�
“陸微之的媽媽是心臟病發(fā)去世的,在他媽媽去世前,我媽媽剛好去病房看了她。雖然沒有任何證據(jù),但他認為,是我媽媽說了或者做了什么,才會刺激到了她�!�
“我建筑競賽失利,得獎的是一個根本不如我的作品。我去查過了,這個比賽的首席評委,一位著名的華裔美籍建筑師,他最近和陸微之有過來往。”
“這是巧合。”
“為什么有這么多巧合,你想過嗎?”
“陸微之根本不喜歡你,他是因為討厭我,才會和你在一起�!标懖┪骺粗枰娗�,“我很氣你,但我不想你以后受到傷害。”
“......博西,你說的這些,也只是推測,我都想到過了�!崩枰娗渖裆珡碗s,“他確實不是好人,但我們沒有證據(jù)去揣測他。”
陸博西皺緊了眉,心里積壓著怒氣:“你憑什么相信他?”
“照片的事,我已經(jīng)誤會過他一次了。”黎見卿謹慎道,“但事實證明不是他寄給你的。”
“你不了解陸微之,他如果要騙你,是分分鐘的事兒�!标懖┪鳠┰瓴灰�,“隨便了,你要信他就信吧�!�
黎見卿的腳步有一瞬間停頓,但她還是選擇了推門離開。
徐婉云下了命令,黎見卿一周至少要回一次家,陪家人吃飯。
黎若昭工作很忙,黎見卿即使回家,一般也見不到她的面。
自從在瓏悅的那一次爭鋒過后,黎見卿和黎若昭就沒再見過了。
黎見卿和陸微之重歸于好,相當于對黎若昭出爾反爾,她有意避開,但畢竟是一家人,總有碰面的時候。
黎若昭與黎見卿在同一個周六回了家,餐桌上,一切相安無事。
深夜,黎見卿抱著海貍,準備回房間睡覺。在樓梯上,她被黎若昭叫�。骸耙娗洌覀兩咸炫_聊一聊?”
黎見卿放下貓:“好�!�
不甘心(第2)群⑦零﹀⑤88⑧﹕⑤.⑨零︰追〉更
不甘心(第2)
如果說黎見卿在陸博西面前,無論再理虧,都因為曾經(jīng)的恃寵生嬌,殘存著一點任性的勁兒。
那么,她在黎若昭面前,就是徹底的低頭:“對不起,姐姐�!�
“沒關(guān)系,我以前也說過,我和微之是商業(yè)聯(lián)姻,沒什么感情在�!崩枞粽褢B(tài)度溫和,“其實我就是為了和你說這個�!�
黎見卿驚訝道:“你不怪我嗎?”
“雖然我們不是同父同母,但我是把你當成親妹妹的。”黎若昭嘆息,“其實微之要和我解除婚約,一大部分問題還是出在我自己身上,怪不到你頭上�!�
黎見卿疑問:“你自己?”
“對,因為我想要的太多了,你知道,陸微之是一個多強勢的人,他不會容忍一個太有野心的妻子。”黎若昭搖了搖頭,“所以,他不和我結(jié)婚,不是因為你,你不用愧疚�!�
黎若昭觀察著黎見卿的反應。她看似在將原因全攬在自己身上,勸慰妹妹不必愧疚,實則在向黎見卿傳達一個信息:
陸微之和自己解除婚約,不是為了她。
可能對黎若昭來說,結(jié)果最重要。但像黎見卿這樣的小女孩,總是格外在乎自己在戀人心里的分量,陸微之到底是因為喜歡她,還是因為其他原因解除婚約,有著本質(zhì)的區(qū)別。
黎若昭安慰道:“微之已經(jīng)處理好了照片的問題。你們的事,他也告訴過我,不能外傳——你放心�!�
黎見卿問:“你們還說了什么嗎?”
“他還說了,不會和你結(jié)婚�!�
黎見卿一僵。
“你別多想,可能是因為你現(xiàn)在太小了�!崩枞粽堰B忙說,“其實,微之要保密你們的關(guān)系,我也能理解。先不說他是我前未婚夫的問題,事情一曝光,他總要對你負責的,到時候,不結(jié)婚就很難收場了——你才二十歲,還不是結(jié)婚的年齡�!�
黎若昭笑道:“可能要等你大學畢業(yè)吧�!�
黎見卿平靜地說:“嗯,我知道了�!�
回想起來,陸微之是很注意。自從在她生日的那個晚上,他不小心內(nèi)射過一次后,他基本上都會戴安全套。
當然,黎見卿也不想小小年紀就懷孕。但她很難不懷疑,陸微之的心理是不想她懷孕后和她結(jié)婚。
黎若昭假裝說了很多找補的話,因為她很清楚欲蓋彌彰的道理。
黎若昭勸黎見卿不要多想,其實是引著她往那一處想。
尤其是,有陸博西這個例子在前,黎若昭故意在黎見卿心上埋下懷疑的種子:真心喜歡一個人,會不想和她公開,會不想將她娶回家嗎?
黎見卿回房后,黎若昭獨自留在天臺。
她可沒做任何壞事。除非陸微之親自旁聽,不然,挑不出她的錯。
黎若昭吹了一會兒風,取出手機,她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一直沒有掛斷和陶珩的通話。
代表,陶珩聽到了她和黎見卿談話的全過程。
黎若昭掛斷電話,下樓,披了件風衣,匆匆出門。
當黎若昭走進陶珩家,他坐在沙發(fā)上,握著一支鉛筆,正在紙面上玩數(shù)獨游戲。他的目光追蹤著每個數(shù)字的位置和可能性,思維飛快地運轉(zhuǎn),尋找最優(yōu)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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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珩原先是在普林斯頓的數(shù)學系,后來才轉(zhuǎn)去念金融。他的天分放在金融領(lǐng)域,是降維打擊,也是大材小用。
再后來,陶珩回國,進入黎家的公司,一步步遠離科研的道路。
陶珩從不宣之于口,黎若昭也從不肯承認,他是在一步步地遷就她。
世俗的成功,對陶珩或許不重要,對黎若昭卻很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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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若昭坐到了沙發(fā)上:“你聽到了�!�
“嗯�!�
“生氣嗎?”
陶珩在紙上落下鉛跡:“我們已經(jīng)吵過很多次,不需要再吵了�!�
黎若昭覆上他的手:“那你看著我。”
陶珩抬眸,他有一雙理性而安靜的眼睛。
黎若昭斷言:“你還是生氣了�!�
陶珩已經(jīng)知道陸微之要和她解除婚約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