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們不是情侶,對彼此都沒有感情,是不會在床事之外接吻的。
黎見卿取出手機(jī),給徐婉云和陸博西發(fā)了條相同消息:我明天的飛機(jī),京州見。
她給陸博西多發(fā)了一條:想我了嗎?——我想你了。
***
回到京州,在學(xué)校見到陸博西的時候,黎見卿是撲過去抱他的,他輕嘖一聲:“幾天不見,這么想我?”
黎見卿故作掙扎:“你不想我?那你別抱�!�
陸博西直接把人按在懷里:“想。”
陸博西以為平平無奇的幾天,對于黎見卿來說卻像一道分隔符,區(qū)分了她做錯事前后的生活。她最終還是選擇了自私一點,當(dāng)作無事發(fā)生。
黎見卿恢復(fù)了原來的生活節(jié)奏,上課實習(xí)談戀愛,和陸微之徹底失去了聯(lián)系。
一個月后,黎見卿陪同徐婉云出席慈善晚會,在會上和陸微之迎面遇上。
黎若昭則挽著陸微之的手臂:“云姨�!�
“姐姐,姐夫�!崩枰娗渎肱牡亻_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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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微之只清淡地掃了她一眼,黎若昭則笑道:“見卿,我這個月沒怎么回家,好久不見你了,你今天真漂亮�!�
“謝謝,你也很漂亮�!�
黎見卿其實有點兒緊張,尤其是陸微之的目光經(jīng)過她的時候,她盡量隱下不安的情緒,不讓黎若昭窺出端倪。
今晚,黎見卿打扮得光鮮亮麗,注定是要被矚目的,而她的秘密不可見人。
她的好勝心
她的好勝心
不過顯然,在場和黎見卿共享著同一個秘密的人,并不像她一樣緊張。
陸微之的表現(xiàn),與他和黎見卿沒有任何關(guān)系的時候無異,她像個不值得他目光停留的透明人。
寒暄后,徐婉云同黎若昭夫妻分開,她拉著黎見卿的手,感慨萬千:“看趙家大女兒就知道了,就算是長得好、家世好、自身過硬,在姻緣這件事上不一定稱心。”她意味深長,“若昭倒是好福氣,得到的樣樣都是頂尖,看看人家選的丈夫,有誰不說羨慕?你說你將來......”
“我就不羨慕姐姐的丈夫�!崩枰娗浯驍�,“我比較羨慕她的名字,昭昭若日月之明,多美好呀�!�
“說什么呢�!毙焱裨频膳畠阂谎郏耙娗湟娗�,你的名字不也經(jīng)常被贊美�!�
黎見卿閉口不談,她偶爾會頂嘴,但內(nèi)心不太愿意惹怒徐婉云。
“好了,說點正事�!毙焱裨茷榕畠赫眍^發(fā),“今晚媽媽要你打扮得漂亮點,是因為等會要給你介紹個人�!�
這一天終于還是來了,黎見卿問道:“誰?”
“林正,你之前見過的,只是沒有正式認(rèn)識。”徐婉云說,“今晚的主辦方之一就是他家。”
“我不要�!崩枰娗湎胍膊幌氲鼐芙^,“我不喜歡�!�
“你這孩子,沒接觸怎么說不喜歡?”徐婉云顰起細(xì)細(xì)的柳葉眉,“你說說哪里不喜歡�!�
黎見卿連買一只寵物貓也需要征求意見,所以她不能說她已經(jīng)和陸博西戀愛了,她扯了個理由:“他長得不夠好看�!�
“為什么媽媽總說要幫你把關(guān),你看你自己的擇偶觀,歪到哪里去了。好看能當(dāng)飯吃嗎?”徐婉云搖頭,“再說了,人林正哪里不夠好看了?”
林正的長相斯文清俊,怎么算都算得上好看,只是和陸博西完全不在一個層次,比......就更是天上地下。
黎見卿耍橫:“我就是不喜歡�!�
“那你覺得誰好?”
黎見卿眨了眨眼:“陸博西,來過我們家好幾次的,你肯定記得�!�
“哦,我記得�!毙焱裨坡冻鲂θ�,“是不錯,又高又帥的,是你們年輕女孩會喜歡的類型。”
陸博西得到了母親的初步肯定,黎見卿開心不到一分鐘,徐婉云話鋒一轉(zhuǎn):“可是他太年輕了,和你差不多大,你們是談婚論嫁還是過家家?等到他成熟,那中間的變數(shù)又太大了�!彼牧伺睦枰娗涞氖郑澳阆群土终J(rèn)識,未必要戀愛,你不喜歡再說�!�
其實黎見卿知道徐婉云的心意。論家庭背景,陸家絕對在林家之上,問題就在于,陸博西受寵歸受寵,未來分家產(chǎn)少不了他的份,但他大概率不會掌權(quán)。
徐婉云很有籠絡(luò)人心的手段,在黎家這些年,金錢隨著黎玠的寵愛,像流水一樣流向她,雖然這建立在她生了兒子的基礎(chǔ)上�?傊焱裨撇蝗卞X,關(guān)于兒女的婚事,她自有她的野心。眼光放長遠(yuǎn)一點,陸博西固然是優(yōu)選,卻并非她心中的最佳。
“知道了�!崩枰娗淅洗蟛桓吲d。
依照徐婉云的意思,黎見卿半個晚上都在和林正相處,對方溫文儒雅,嚴(yán)格來說,觀感不差。
只是偶然一次,林正的視線經(jīng)過黎見卿的胸口,停的時間太長了。
黎見卿今晚的禮服很得體,沒有故意博人眼球的設(shè)計。她對于林正管不住自己的眼睛有點反感,尋了個借口:“我有點不舒服,去下洗手間,不用等我�!�
從洗手間出來,途徑休息室,休息室的門半開著,里面空靜,只有皮沙發(fā)上坐著一人。
黎見卿腳步一停,高跟鞋轉(zhuǎn)變方向,走了進(jìn)去。
黎見卿停在陸微之面前,他以手支頤,正在小憩,不知道她的到來。
這姿勢維持不好,很容易顯得狼狽。但陸微之做起來優(yōu)雅而放松,儀態(tài)極好極靜。
黎見卿端詳著他的睡顏,想起徐婉云的話——那長成陸微之這么好看,可以當(dāng)飯吃嗎?
黎見卿已經(jīng)明白,在曼谷陸微之同意她的“再也不”的時候,她的失落感從而何來。并非女人的陰道通往心靈,她因為和他上了一次床就喜歡上了他。
而是好勝心。
陸微之怎么能把她當(dāng)成一處景點,游覽過了就過了?今晚上也一樣,他怎么能對她視而不見?
黎見卿不能忍受她在陸微之這里留不下一點痕跡。她是不想再和他有交集,但他應(yīng)該對她念念不忘才對。
至少今晚上,陸微之的心路歷程應(yīng)該是看到她這么漂亮,他卻無法擁有,只能遠(yuǎn)遠(yuǎn)觀望,內(nèi)心升起占有欲之類的。
黎見卿的想法很簡單,她要在陸微之面前多晃悠幾圈,以激發(fā)他的上述情感,然后翩然離去,回到陸博西的懷抱,不帶走一片云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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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要、又要、又不要,聽起來有點作,但是,黎見卿盡管美麗多金,本質(zhì)上只是普通女人,會犯下普通女人都會犯的錯。
黎見卿特地觀察了陸微之的睫毛,挺長的,在他眼下投了一小塊沉靜的陰影。
陸微之的眼瞳又深又亮,透著疏離和冷淡,如若他往任何人身上認(rèn)真落一眼,足以使人心顫。
現(xiàn)在這雙眼睛是閉著的。
黎見卿感到奇怪,陸微之的面容清峻嚴(yán)整,并不見疲態(tài),他有那么累嗎?以她對他淺薄的了解,他精力極好,和她胡搞一晚上都精神奕奕。
演的吧。
黎見卿伸出手掌,在陸微之眼前晃了幾下,在她終于發(fā)現(xiàn)自己很無聊的時候,他緩慢睜開了眼睛。
和陸微之四目相對,黎見卿果然心顫了一下,她立刻要收回手,被他抓住手腕:“在我面前晃什么?”
畫蛇添足(2更)
畫蛇添足(2更)
這就像一語雙關(guān)了。
聽者有心,黎見卿不止手在他眼前晃,今晚也確實幾次三番故意出現(xiàn)在陸微之視線范圍里出現(xiàn),她心虛道:“放開我�!睋竡
un?23︿靈︰六﹔9﹔二39六?
黎見卿一襲琉璃綠薄紗禮服裙,身姿曼妙,微彎著腰,離陸微之很近,標(biāo)準(zhǔn)的鵝蛋臉小巧精致,在下巴收了個俏麗的尖。
陸微之不怎么用力地禁錮著黎見卿的手腕:“有事?”
黎見卿靈光乍現(xiàn),找到了一個正當(dāng)借口:“我、我有事要和你說�!�
陸微之信不信不得而知,總之他放開了她的手,站起了身。
黎見卿一本正經(jīng):“陸總,是這樣的,之前采訪的稿子已經(jīng)完成了,我們按照約定將初稿送到了您方的郵箱。”
“您這邊,一直沒給我們答復(fù)�!�
陸微之掃了黎見卿一眼:“我沒看到�!�
“您貴人事忙,應(yīng)該的,也可能是您的秘書忘記告訴您了�!崩枰娗湔f起話,公事公辦中帶了一點陰陽怪氣,“您記得到時候看一眼就可......”
陸微之淡淡道:“就現(xiàn)在看吧。”
黎見卿試圖拒絕:“現(xiàn)在不是我的工作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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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工作時間還記掛著工作,特別來休息室提醒我,你的上司應(yīng)該會很欣賞你的敬業(yè)。”
陸微之既然這么說了,黎見卿不敬業(yè)也得敬業(yè)起來,不然她的小心思就會暴露無遺。
按理說,陸微之根本不會親自過目采訪稿,像黎玠就是一律扔給秘書處理。
黎見卿從手機(jī)調(diào)出文檔,遞給陸微之審閱,他慢慢滑動著屏幕:“你寫的?”
“大部分是�!�
黎見卿是由于陸微之小姨子的身份才得到的采訪機(jī)會,上司把大部分工作交由她完成。
陸微之念道:“科技精英,青年才俊,最年輕最具影響力未來商界領(lǐng)袖......”
......
這類詞在書面上看還好,念出來就是兩回事了。黎見卿羞恥得腳趾抓地:“你為什么要念出來?”
陸微之從容道:“一般來說,財經(jīng)雜志的語言浮夸程度和它的專業(yè)性成反比�!�
黎見卿搶奪她的手機(jī),氣憤地說:“你別看了,說誰浮夸呢?”
陸微之不放手,黎見卿是搶不過他的,兩人的手疊在一起。
“上次你扔我手機(jī)的賬,好像還沒算清楚�!�
“那明明是因為......”
黎見卿的臉頰一點點紅了,她欲言又止之時,陸微之注意到她紅得不正常的耳垂:“你不是沒有耳洞?”
“可以戴耳夾呀。”黎見卿拿回手機(jī),“就是有點痛�!�
黎家有條不成文的家規(guī),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不能輕易改變。所以黎見卿不能打耳洞,只能戴耳夾。
垂墜的金綠寶石有點重量,黎見卿的耳夾需要調(diào)得比較緊,導(dǎo)致耳垂紅得像滴血:“你不說還好,一說我覺得越來越痛了,我要快點摘了它——”
陸微之抬手,碰上了黎見卿的耳垂,他的指尖溫?zé)岣稍�,慢慢地擰開耳夾的螺絲旋鈕:“別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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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陸微之含咬她的耳垂不知道多少次了,現(xiàn)在他只是平常地觸碰,黎見卿竟然怦然心跳,絲絲癢意直往骨縫里鉆。
耳環(huán)墜落在陸微之的手心,他揉了揉她紅得可憐的耳垂,評價了句:“畫蛇添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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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微之的手落下,這時,黎若昭走進(jìn)來休息室:“微之,是時候走了,你正好回去休息。”
陸微之近段時間在忙公司融資相關(guān)事宜,極度缺覺,又怠于應(yīng)酬圍上來的人,才過來休息室清靜清靜。
“見卿,你也在。”黎若昭微笑,“你說去衛(wèi)生間,人就不見了,云姨正找你呢。”
京州天氣轉(zhuǎn)涼,宴會廳暖氣開得足,黎若昭自己也熱得臉紅,便沒有留意黎見卿的異常。
“嗯,站一晚上累了,我來休息一會,這就出去�!�
黎見卿的頭微低著,她的角度,看到那只從她左耳取下來的耳墜還在陸微之手里。
黎見卿呼吸一緊,此時只要黎若昭低頭,再抬頭對上她的右耳,一切就不言自明了。
黎若昭顧著和陸微之說話,他神態(tài)自若,手臂微抬,泰然將握著那只耳墜的手,收進(jìn)了西褲的口袋。
順風(fēng)車(3更)
順風(fēng)車(3更)
司機(jī)送黎見卿回了學(xué)校,一路上她都有點心猿意馬,徐婉云詢問她和林正相處的細(xì)節(jié),她連最大而化之的都記不住,哪里記得住什么細(xì)節(jié)。
陸微之指腹抬起她耳垂的感覺倒是記得,難道能和徐婉云說嗎?
黎見卿課業(yè)忙碌,徐婉云給她松了個口子,她偶爾可以在學(xué)校住宿,徐婉云則會在云端察看她的出入記錄,判斷她是否夜不歸宿。
宿舍的門禁是十二點,和徐婉云分別后,黎見卿偷跑出來,和陸博西一起去學(xué)校后門的小店吃宵夜。
黎見卿穿著禮服,坐在簡陋的攤位上吃烤串兒,肩上披一件陸博西的外套。
吃到一般,黎見卿唇角沾上醬汁,陸博西湊了過來。
“哎,我剛吃了燒烤�!崩枰娗淦_臉,“不是親過了嗎。”
黎見卿說燒烤味道太重,特別選在吃之前,完成了和陸博西今天的接吻KPI,他雙手捧起她的臉:“我看看,是誰的女朋友今天這么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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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博西雙手的拇指正好放在黎見卿耳朵的位置,左右觸感不同,他定睛一看:“寶寶,你的耳朵怎么一邊是空的�!�
黎見卿推開陸博西:“弄丟了�!�
黎見卿抬手摸自己空空如也的右耳垂,想起陸微之,也想起她曾經(jīng)在心底同陸博西說對不起,并承諾那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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丟了耳環(huán)不重要,她不要面子里子一起丟了才是。
后續(xù)半個月,徐婉云致力于推動黎見卿和林正的發(fā)展。林正走岳母路線走出了道路自信,對黎見卿愈發(fā)熱情,她不堪其擾。
一天下課,黎見卿接到了林正的邀約電話,她一邊下樓梯,一邊婉拒,走出教學(xué)樓的門,他還沒有放棄。
外面下雨,黎見卿沒帶傘,她站在檐下等雨停,忍無可忍道:“我告訴你實話吧,我已經(jīng)有男朋友了,我喜歡的是我男朋友,對你一點感覺都沒有,麻煩你以后不要再打電話給我!”
黎見卿下來得晚,同學(xué)們該散的已經(jīng)散了,樓前空曠,她的聲音相應(yīng)被放大。
一輛低調(diào)的黑色賓利駛近,黎見卿本來沒留心,京州大學(xué)的學(xué)生臥虎藏龍,出現(xiàn)豪車不足為奇。
結(jié)果那輛車停在黎見卿身前,副駕駛的車窗降下一半,陸亭探出頭:“見卿,好巧�!�
陸亭是陸博西的妹妹,在黎見卿隔壁的外文學(xué)院就讀:“嗨,亭亭,你來上課嗎?”
“對,晚上有課,我哥送我來�!�
黎見卿的目光越過陸亭的肩膀,看到駕駛位上的陸微之。
哦,陸亭是陸博西的妹妹,自然也是陸微之的妹妹。
“雨越下越大了,你沒帶傘對吧,我可以把車上的傘給你�!标懲び押玫卣f,“你要回宿舍嗎,我們送你一程?”
“我要回家吃飯�!�
“咦,你家不就是......”陸亭回頭,“哥,你不是今晚要去嫂子家吃飯嗎?”
陸亭的臉再次出現(xiàn)在車窗:“正好,下這么大雨,你可以坐我哥的順風(fēng)車回去。”
今天寫多了把加更一起算上了